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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吻定情

刚才以陌在急症室内说的那句话,虽然声音很小,可陆韶迟还是听清楚了。“有钱当然了不起。”她说那句话的时候习惯性低头,眼中是那样的哀伤无助。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三次“遇见”她,那时候她已经几天没吃过饭,蹲在医院门口,傻傻地在面前立了个牌子,垂着小脑袋,那彷徨的样子就好象立交桥下面的等待工作的农民工。他走过去,牌子上写着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几乎让他站不稳——要饭。用以陌的话说,她是饿极了,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才会跑去医院门口要饭的。之所以挑医院,是因为自己饿晕了好歹医生不会见死不救。那天,她就是这么拽着自己的衣角,望着他,苍白的嘴唇颤抖着问他:“稻根藤先生,医院看病能赊帐吗?”那次之后,他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命中注定”。
从一开始认识以陌的时候陆韶迟就知道,她是一个整天把钱挂在嘴边说的女人。在和她拍拖之前,以陌总会说;“本姑娘生平最大梦想,就是被一个有钱帅哥终生包养!到时候他大笔一挥,写张支票说‘去,这一亿,拿去零花!’”说完这句话,她会一个人贼溜溜地笑,然后用猎人发现猎物得目光,盯着陆韶迟,看得他全身毛毛的。之后以陌说,她早就认准了他这个钻石级别的王老五,也不嫌弃他奔三的年龄了,最主要是有钱,好生养。弄得陆韶迟哭笑不得,明明是他这只大灰狼先看上她追求她,她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守财奴得样子来。他迷上了她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得意,喜欢她毫不掩饰的虚荣,会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而心疼,不自觉地想保护她一辈子。他轻笑,原来,这就是爱。
病床上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她向右侧卧,蜷缩着裹起了被单。她的睡姿很不好,总会把头埋进被子里。陆韶迟叹了口气,不厌其烦地帮她理好被子。
哐!窗外闪电划过,天空顿时亮如白昼,盛夏的雷雨总是很多。睡梦中的以陌听到雷声忍不住颤抖了下,将被子捂得更紧。医院的冷气温度很高,以陌的额头,脖子都沁出了稀薄的汗珠。陆韶迟轻轻地扯开她的被子,以陌突然地抓着了他的手,死死地。
“打…打雷。”她呢喃着,似乎陷入了梦魇中。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以陌一直都害怕雷雨,闪电的时候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哪也不去。陆韶迟任她抓着自己的手,安慰似地拍着她。
“你说过…不走的。”以陌手上的力气更大,尖锐的指甲扎得他有些疼。他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能坐在病床前陪着她。陪着她,从一开始他就不能走进她心里,但是至少他能为她挡风挡雨,至少任何时候,他都不会主动放开她的手。
“云暮寒,你混蛋。”她含糊地诅咒了一句,眼角有些湿意。梦里是他转身的背影消失在风雨里,还记得他许诺过,以后每个打雷的夜晚他都会陪在他身边。可是,那样一个雷雨之夜,她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地离她而去,恐惧是那样的深刻。她蜷缩在房间里,瑟瑟发抖,那个发誓陪她过每个雨夜的人却远在渤海另一岸。云暮寒,你混蛋!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阿啾!云暮寒打了个喷嚏,谁在说他坏话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个急症室医生指着他鼻子骂“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时候,他居然会想起那个女人的脸。他心里冷笑,那个口口声声说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其实是很贪钱的。
记得有一次,在网吧门口,他的自行车给偷了,他们一路走回去。看着穿梭来去的汽车,她恨恨地说:“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咱发财了,我要买两栋房子,一栋用来住人,一栋用来养猪。咱吃饭每顿摆两桌,一桌用来吃,一桌用来看。等咱发财了,我还要买齐所有颜色的BMW车,星期一开白的,星期二开蓝的!星期三就开红的,咱一个礼拜不重复!”她握着小拳头,瞪着大眼睛,愤愤仇富的样子,很是可爱。特别是那句咬牙切齿的“等咱发财了”,让人忍俊不禁。
当时,他还看笑话般地问她,到底他们该怎么发财。那女人一脸小市民的奸诈笑容:“你不是会编程么,而我以后一定会是出色的游戏策划,以后我们一起开游戏公司,双剑合壁,谁人可敌?等咱们的游戏软件发行了,就一起到学校门口卖盗版,一天卖它个几百份!”那时候的他,被她傻乎乎的得意模样轻易迷惑,所以才会爱到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输得一败涂地。谁又会想到,安以陌真的会把钱看得那么重,为了五十万,轻易出卖了他们的爱情。分手之后,他甚至还期待着能接到她的电话,哪怕是一句后悔,一句挽留都可以。可是电话来了,却只是那样淡漠的一句:“云暮寒,那五十万支票是你妈给我的,能不能还我。”瞬间,让他所有的期待崩塌。她怎么可以那样的绝情,在分手之后只问他要钱。
雨下得滂沱,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玻璃窗上。窗户衬不住雨珠,哗啦啦的地一缕缕地往下坠。他望着在雨中的城市,突然觉得胸闷。嶙峋的水光,仿佛海面上细微的波浪,悄无声息地将他覆盖,淹没。金恩彩已经睡了,他却定定地站在窗前。他是六年前认识金恩彩的,在夜总会。那时候的她带着稚气的憨勇,站在人群中低头瞬间的样子,很容易让他想起以陌。金恩彩的睡姿不好,会踢被子,喜欢蒙着头、侧着身。或许就是那糊涂的一夜醒来,看到身边女人蜷缩的睡姿,他才会和她继续交往的吧。
他有些愤愤,为什么伤害的人,可以转身走开。而被伤害的一方,却依然选择念念不忘。让他最气愤的是,每一次他告诉自己要去恨她,想起来的却偏偏都是她的好。她的小聪明,她阴谋得逞时候的笑,她沮丧时候撅起的嘴,她害怕时候眼中如同惊鹿一般的惶恐…
哐!惊雷响起。
云暮寒习惯性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的人早已经憨然入睡。他自嘲地笑了下,多少年了,每一次雨夜他都会不自觉地担心。想那个笨蛋女人是不是又缩在角落里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实。只是,她一定不会再想起他吧。或许对她来说,把自己埋在钞票里就无所畏惧了!云暮寒紧紧地握住了拳。
“安、以、陌!你要的钱我已经给了你,可是你欠我的,还没有还。”灯火璀璨的云泽市在雨雾中朦胧了轮廓,云暮寒一拳打在了玻璃窗上。

“糟糕!”一大清早以陌就在病房内上演高分贝狮子吼,坐在床边的陆韶迟一夜警觉,睡得本来就轻,她这么一喊,自然就醒了。
“怎么了?”陆韶迟理了理外套,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地没形象。
以陌咻地一声坐了起来,歪着脑袋,睁着小狗一般无辜的圆眼睛。怎么了,她得想想,今天要干什么来着。陆韶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拍脑袋思索,以陌在迷茫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特别乖,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样地古灵精怪。
“现在几点了。”以陌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却没打算让陆韶迟回答她,她抓起陆韶迟的胳膊,扯起他的袖子就看。
“糟了,九点多了!来不及打卡了,我的全勤奖啊!”以陌咬牙切齿。
“你那110块的全勤奖啊,真不是小数目。”陆韶迟抱胸在旁边取笑道,以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不安慰她就算了,还幸灾乐祸的。别人都说仁心医院的医生都是关心病人的模范,可在她看来,这里所有的“稻根藤”都和陆韶迟一样,都是外表斯文内心阴险的腹黑男。
“反正你每个月都拿不到了,你干脆当没有这项奖金吧。”
“陆、韶、迟!我要向仁心医院投诉你!”安以陌小拳头捏得噼里啪啦,这个大灰狼,一直都希望自己被报社早日开除,从来不支持她伟大的狗仔工作!
“那你向院长直接投诉我吧。”陆韶迟笑得更加无害。
“你以为我不敢啊,我现在就投诉。可是…院长好象是你妈妈。”安以陌抓了抓脑袋,从陆大医生迷人的微笑里,她感觉到自己好象又被耍了。
“亏你记得,我不建议你和未来婆婆多交流一些。”
“你…”以陌心里悲愤,知道自己嘴巴上占不到他半分便宜。她眉毛一挑,心里有了对策。
“咿——”安以陌张大嘴吸一口气,突然她用手捂住胸口,表情痛苦。
“以陌!”陆韶迟脸色一变,“我真该死,明知道你不能生气还故意气你。”
面前的女人眼中散过一丝狡猾的神色,看见陆韶迟上当,她有些得意。陆韶迟立刻明白,自己被古灵精怪的丫头给耍了。
“下次不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陆韶迟的语气有些冰冷,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抽脱。见他生气,以陌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用眼角瞟他。陆韶迟不再看她,起身拿起床边的病情记录翻开。以陌心道不妙,陆韶迟这个闷葫芦,生气了都是冷战的。她连忙爬起来,屁颠地跑到他身边。
“韶迟啊,我觉得我最近身体好了很多。”以陌不及韶迟高,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韶迟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以陌不甘心地探出小脑袋,在他面前张望着。
陆韶迟不理会她,继续低头看手中的病情记录。以陌的身体情况本来已经稳定,可自从上次金恩彩演唱会采访回来后,她就频繁发病。这让他不得不担心,他不敢想,如果哪天以陌发病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活到三十岁,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在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得爱情是什么滋味的时候,以陌给了他最初的心动。和她在一起的温暖,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完蛋了,稻根藤鹿同学这回来真的了!以陌耷拉着脑袋,像只做错事情可怜巴巴的小狗般蹭到他身边。嘿嘿,她抬头露出一个笑脸。陆韶迟愣了一下,这女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嘿嘿嘿,以陌笑得小脸有些僵硬。陆韶迟摇了摇头,每次讨好他的方式都这么没创意,笑得这么假。
不理她?以陌索性一把拽过陆韶迟,点起脚,整张脸凑到他面前。趔嘴,微笑。嘿嘿嘿!陆韶迟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看着面前突然凑过来的小脸,心扑通地跳着。以陌并没有自己以前认识的女孩子漂亮,也没有那些名媛贵族的大家闺秀气质,可她那双大眼睛,却清澈得不带半点杂质。每次他注视到她眼睛的时候,都会被她目光中的纯净所感染。那是不被尘世污浊的女孩,对她来说,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她是那样地珍爱自己的生命,就是那样不带一丝阴霾的生命力让他沉沦。如今,以陌就站在他面前,用那无辜的目光注视着他。
不会吧,还在气?以陌知道陆韶迟脾气其实很好,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拿自己的病开玩笑。这次她真是踩到警戒线了,她咬了咬唇,心里正想着如何跟他道歉的时候,腰上突然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拉着更靠近他。在她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唇上一热,人已经在他怀里。以陌有些眩晕,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陆韶迟的舌就灵巧地趁虚而入。和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同,陆韶迟的吻带着霸道。他轻轻含着她的舌,纠缠,她微微有些吃痛,慢慢地适应着他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被他抱到了病床上,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韶迟才稍微放过了她的唇。
陆韶迟看着面前的女孩,长吻过后,她呼吸短促激烈,脸上飞着潮红,眼神有些好奇,又有些怯生生。陆韶迟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初吻。虽然和以陌拍拖,但是他从来没有吻过她,拥抱和牵手就能让他满足,可这一刻,他却发现,她的味道,真好。
以陌被陆韶迟禁锢在病床上,有些不安地扭了下身子。她轻微的挣扎却让陆韶迟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以陌看着他,陆韶迟的目光深邃,让她止不住的慌乱。她再如何不懂,也不会看不出,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神情的时候,是想干什么!
“韶迟。”以陌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哀求,她话还没说完,陆韶迟的吻又一次落下,这次比之前要温柔得多。哎,才第二次接吻,他就这么熟练,看来男人这种事情真的是无师自通。他的吻从她唇上移到了鼻尖,眉心,耳垂的那一吻让她浑身战栗。他的唇烙过她的颈脖,宽大的病号服扣子在他的触咬下绽开,细白的皮肤突然接触到空气,以陌不禁颤抖。

第六章 棋逢对手

病房内暧昧升温,陆韶迟的手落在了以陌的腰上,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啊”地一声呻吟出来。
“1326号病房的病人是昨天晚上送过来的…”门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查房的医生已经到了这层楼。陆韶迟猛然醒悟,这才离开她,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狼狈。蓦然失却的温度,让以陌有些不适应,她红着脸,整理好病服。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陆主任,你怎么会在这里?”查房的医生看到陆韶迟愣了一下。
“天啊!他就是陆韶迟!好年轻!好帅啊!”
“听说他十六岁就考上医学院,本硕连读才用了四年时间,二十六岁就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双博士学位。而且,美国首例利用体外循环将大部分静脉血绕道心脏直接引流到肺动脉的高难度先天性三尖瓣狭窄心脏病手术,就是他主刀的,三小时不到就完成手术,那病人现在活得和正常人没两样。据说当时的他,才刚刚拿到医生执照。陆医生,简直就是医学界的传奇,我们年轻医生的典范。”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见到仁心医院传说中的天才医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惊叹。查房的医生大姐回头瞪了眼小姑娘们,然后冲陆韶迟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陆韶迟不以为忤地笑了笑,背后的几个实习生被他的笑电到,又是一阵抽气声。以陌叹息着摇头,这些年轻的小妹妹就是太单纯了,没看出来这位陆大医生其实是个大灰狼么,怎么能轻易地就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呢?
“安以陌是我的病人,我知道她昨天又入院,所以来看看。”陆韶迟看了眼安以陌,不急不缓地说道。真的是胡扯也不用打草稿的啊,也不想想刚才他是怎么对自己的“病人”的。
“陆医生好敬业哦!”
“做他病人真的很幸福!”
“我要是也生病就好了!”
几个女生小声议论,陆韶迟微笑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她们说什么。以陌嘴角抽搐,果然不论什么年头,美色都是公害。
“今天是周末,主任不需要值班也赶过来,看来做您的病人真的很幸福。”查房医生看着以陌说道,以陌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个医生大姐也学小女生凑什么热闹啊。等等,周末!周末不是不用打卡了?不用打卡也就不会被扣全勤奖了!陆韶迟,你居然不提醒我!看到查房的一帮人马都出了病房,以陌才像个斗鸡一样站到了陆韶迟面前。
“今天是礼拜六!”
“我没说不是礼拜六啊。”
“那你看我担心焦急也不提醒我,还乘机…”以陌脸上一红,有些结巴地说不下去。陆韶迟看着她,瞳中的颜色越发深邃,回忆起刚才的一幕,他意味深长地勾出了一抹笑。突然,他一把拉过以陌,托起她的头,深深地印下一吻。
还来?以陌一下子收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陆韶迟侵略性的吻,强迫她接收他的气息。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
“如果下次还敢拿自己的病开玩笑,我就这么惩罚你。”他嘴角轻扬,走出病房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唇,那里残留着她的气味,突然发现,这样的惩罚方式其实不错。他转身进了拐角处的电梯,看着电梯数字一路上升,他的心情也跟着飘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拉开窗帘,阳光射进来,他也不觉得灼热,只呆呆地看着雨后的清晨:经过昨夜的洗礼,窗外灼灼的花朵一夜落尽,院外的小路上落花重重,暗香浮动。这样的天气真是好。他拉开办公室衣橱,将之前弄皱了的西装挂回衣橱,上面还萦绕着以陌身上的香味,他知道自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舍得把这件衣服送进干洗店。他目光扫过衣橱里面形形色色的衬衫西服,然后随手拿了一套灰色的换上。等到收到以陌短信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时那个自信满满,一丝不苟的陆韶迟。以陌发来短信说她在停车场等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寥寥几个字,一种幸福的感觉爬满了全身,仿佛自己已经结婚多年,楼下等待他的是温柔的妻子。
怕以陌等得急,他合上办公室门就加快了步子往电梯口赶。门开了,电梯里的人看到陆韶迟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陆韶迟显然也认出了他,目光对峙的那一眼,已经是电光火石。
几个准备乘电梯的年轻护士在身后吸气,两个的男人撑着电梯,“深情”对视的场面让她们浮想联翩,更何况,这两个男人都是如此出色俊挺。恐怕不用多久,腐女们就能将这一幕衍生为各种活色生香的版本。
陆韶迟听见身后的动静,才恍然回神。这男人不简单!连自己都会震慑于他散发出的压迫力,看来他日后将会是难缠的对手。
“云总,你怎么在这里?”迎面走来的医生一眼就认出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云暮寒。
云暮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楼层,刚刚在电梯门口看到陆韶迟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走出了电梯。这些年在异国他乡打拼,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可电梯口的那个男人却让他感到了威胁。直觉告诉他,这个优雅微笑,举止涵养都堪称上乘的男人城府颇深。安以陌,看来你挑了只夹着尾巴的狼啊!
“云总,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认识他的医生依旧不依不饶,云暮寒突然有些烦躁,他拧了拧眉心,头也不回地从新走入电梯,把那目瞪口呆的医生尴尬地晾在了身后。
刚才他在停车场看到了以陌。几乎一到停车场,他就发现了慌乱的她。她拿着汽车的遥控锁,估计是按错了键,她身边那辆黑色PORSCHE警报响个不停。他嘴角扬了扬,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丫头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他站在墙边,看着她一遍遍地试探电子遥控锁上的按扭。这辆PORSCHE他一眼就认出是欧洲刚上的款,应该是直接从国外空运过海关的,所以遥控锁上的标识肯定是洋文。以陌一直以来外语就不怎么样。看样子她这些年没有半点长进,连遥控锁上的常识键都识别不了。
不,她长进了。云暮寒的目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上面鲜红的吻痕烫得他心都抽动了。满腔的愤怒在他胸口蔓延,如果不是他这些年炼就的隐忍,依着自己六年前的脾气,早就冲上去抓着她胳膊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他看着她有些狼狈从包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发着短信,心里莫明地堵得慌。她一定是给那个男人发短信吧,那个挽着她出现在云泽最顶级法国餐厅的男人。他心里冷笑,云暮寒,六年你还看不清楚这个女人么?为了钱,她可以毫不留恋地从你身边转身离开,这样的女人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现在的她应该是如鱼得水,早已经忘记了自己。那天看见服务员对那男人殷勤的态度,他就知道她傍上的绝对不是得闲。哼,她可是从小就念叨着要嫁个有钱人的!
安以陌,你手段果然可以,什么男人都会落在你的手里。你连自己都可以出卖,还能露出这样单纯到有些傻傻的迷茫眼神,实在是演技过人。云暮寒看着她将手机放入包里面,心里愤怒更深。他认出了她手中的那款ChopperBag,去年TOD’S春夏系列的发布会上,他也曾眼都不眨地为当时的女伴定下这个系列的包。当天陪着他的是哪个女明星他早就不记得了,当初那个女人似乎在他耳边颇为暧昧地说,这个Unique001限量版手袋系列每款都是世界唯一,代表了唯一的爱。他当初是颇为不屑的,随手签了一张支票就送出了“唯一的爱”。这辈子有送出过多少个“唯一的爱”,连他自己也数不清,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唯一不曾更换的女伴也只有金恩彩了。
他有过这么多女人,何必在乎一个安以陌?可是当他负气地想对她不屑一顾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不能波澜不惊。这个女人轻易地就左右了他的喜怒,让他这么多年练就的内敛瞬间就化做狼狈。
他几乎是略带赌气地离开停车场的,之后就看见了陆韶迟。那个男人有些焦急地握着手机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以陌在停车场发短信的动作。安以陌你也算脱胎换骨了吧,以前自己省吃俭用买的几百块的裕泰福的泊金耳环就能让她两眼冒光臭美半天,现在她提着价值百万的名包却甩来甩去的好象提了一个买菜的购物袋。勾搭上了那个穿灰色ARMANI,开黑色PORSCHE的男人,总算是满意了,他有些刻薄地想着。
“喂,之前云泽电视台不是有个记者说要做专访么?你不用推掉了,告诉她,下礼拜一,我要全云泽的人都看到这个专访!”他拿出手机吩咐助理,挂掉手机的那一刻,他表情阴霾得如同雷雨天气。安以陌,他给你的,我也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