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愁肠。
秋日将尽,但今日的天色却格外的怡人。凝雪斜靠在凉亭的长椅上,任微暖的秋风吹散她的发丝。沐阑则坐在离她不远的石凳上,品着眼前的美酒。
一旁随侍的宫女傻傻的看着这美人图,有幸服侍本届秀女中最被看好的两大美人,对她们来说就是他日屈居人上最好的途径。阑主子的美恬静淡雅,此刻微醉的她更显娇态可人,手托腮的俏模样很是美丽。而凝主子更是不必多说,最是低头间的温柔,美艳的胜似这宫中任何一个女子。
凝雪侧过头,看着独自饮酒的沐阑。这琼瑶玉露、这轻松写意是践踏在多少无辜丧命的尸体之上啊。
“凝雪,好好享受这酒、这景,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手执玉杯,沐阑带着醉意开口。这佳酿是皇上赐的。终于争到了今日的地位,难得不应该一醉方休吗?
“你醉了,少喝些!”凝雪起身,走至她身旁,轻柔的扶着。
听闻这酒若是心情不好时喝,更是容易醉。然此刻沐阑终于如愿做了答应,她该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总觉得她这隐隐的愁完全不下于自己呢。
沐阑甜笑,放下酒杯。醉了吗?也许吧,她该开心的,该向其他秀女一样忙着去嘲弄那些曾经嚣张一时,如今却落了选的秀女。只是,凝雪这每日深锁的眉头,让她感同身受的痛。甚至此刻她开始怀疑起,这些时日来她的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我们得到了这一切又如何,就算他日为妃就真的能凤舞九天了吗?”
“凤舞九天!”闻言,凝雪脸上突现凄凉一笑,更添愁容:“怕是连当今皇后都未必够的上这词儿,这深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无处话凄凉,得到皇上的独宠,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一个无处话凄凉,难道朕就真的这么亏待了自己的女人吗?”
“臣妾叩见皇上。”一见来人,凝雪连忙拉起一旁已摊倒了的沐阑,起身行礼。这君王的性情太多变,她拿捏不准。更何况方才那番言论本是不该在这地方说的啊。
“起来吧!”喁琰扶起凝雪后,随意的在她们身旁坐下。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把随侍都留在了大厅,不然今日这番话不知会为眼前这女子带来多少麻烦,“朕方才见了其他答应,个个都忙着梳妆打扮,晋见各位嫔妃的。你们两兴致倒好,居然躲在这儿把酒言欢。”
安置好沐阑后,凝雪娇笑开口,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笑用的男人身上无非是最好的武器:“回皇上,臣妾知罪。全因今日臣妾身体微恙,沐阑她又放心不下我,实在分不出身去向嫔妃们行礼。”
喁琰玩味的侧头看着身旁这娇艳欲滴的美人儿:“微恙!凝雪,很多事躲的了今日躲不了明日。你放心,纵然你有绝世红颜,但以你这种与世无争的个性,她们还不至于太过为难你。”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的龙心龙眼。凝雪明白了,明儿起一定每天晨昏定醒,皇上不必太记挂。”
“朕不是怪你,朕只是怕你这样一来反倒给了她们机会刁难你。罢了,如你这般聪慧总有法子应付。朕还有事要忙,你好好照顾沐阑,让宫女替她去拿碗醒酒茶来,这般模样要是被人见了无非是凭添麻烦。”说罢,喁琰便起身正要离去。
“饿……皇上要走啦!臣妾恭送皇上。”沐阑突然起身送道。
这摇晃的身影顿时让凝雪和一旁的宫女们措手不及,赶忙上去扶住。一阵慌乱后,终于稳住阵脚,凝雪只能无奈微笑摇头轻叹。
喁琰的视线却刹时被她怀里掉落的香囊吸引,弯下身拾起后,他忍不住皱起眉,片刻后问道:“这东西是你还是沐阑的。”
“我的!”瞥见他手中的香囊后,凝雪早就忘了礼数,伸手抢过。这情景也让一旁的宫女们吓的倒抽凉气。
喁琰将手凑进鼻间,轻嗅。这香味……这囊角的“甯”字。也许他错了,凝雪并不似他想象中那么脱俗。微眯双眼,紧抿嘴角愤然的转身离去。
回程的路上耳边突然回想起喁璇曾说的那句话“进了这紫禁城早晚是你的人,也许她正求之不得呢!”
终于他下定决心向身后的唯呈吩咐道:“一会儿传令下去,今晚朕要凝雪侍寝。”
“喳!”唯呈低头欠身,看来这凝主子早晚是贵人的命。
留在原地的凝雪疑惑的思索了片刻,怕是这香囊让他想到了甯儿吧,只是他这思念的表情也太过奇特了吧。
“真够阴险,居然连香囊诱惑这么俗的办法都使上了。”在一旁窥视良久的另一答应,终于忍不住鄙夷的开口。
凝雪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削的一眼,随后便协同宫女扶起沐阑,打算进屋休息。她不想跟她们辩驳,想怎么认为是她们的事,碍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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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呆呆的坐在房内,仍由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替她化着妆容。当方才唯呈公公宣读完那圣旨后,她几乎是傻了。那样的掩饰,那样的推委,为什么她还是成了那皇上的目标。
不需多说,那一刻她成了所有人羡慕妒忌的焦点。那些眼神似要把她鞭策无数次才能解了那心头恨。他明知道她与世无争的啊,却为什么要陷她于如此境界。
“别想了。既然事已成了定局,就只能接受。也许这就是你的命。”沐阑把玩着手中的玉钗柔柔的安慰着。
香囊诱惑的谣言让她成了所有答应嫉恨的目标。唯一还能信她的怕只有身边这女子了吧。
凝雪转头,问道:“你不认为她们说的是实话,或许我真的拿香囊诱惑了皇上。”
“若真如此我也无怨,他是至高无尚的皇啊,与人分享他是必然的事。如今这个人是你,总好过是其他人吧。何况……我知道你没那心。”凝雪的聪慧她从不否认,只是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从不在皇上那。既然如此,又哪来的诱惑之说呢。
“沐阑,侍寝……是不是就代表,过了今晚我就成了皇上的女人,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摸着她那一头秀发,沐阑好笑的开口。“其实做了这答应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你是皇上的女人了,转圜的余地早就没了。忘了你心中的那个他吧,怪只怪你们今生无缘,命里的事很多不是人改变的。”
命……她从来都不信。若是有一日甯儿知道了这一切,也会如沐阑这般宽待的原谅她吗?心中那男人,她早就没了奢望。他是仪亲王不是吗?若他对自己有情,只需开口说不定皇上也就让了。只是他什么都没说,那晚万寿宴上戏觎的眼神,他从来只是把她当做朋友而已啊!如今甯儿是她唯一的担忧。
“姑姑,御辇已在门口恭候了,呈公公说让您快些,怕是让皇上等久了就不好了。”门外的宫女匆匆走入,打断了凝雪的遐想。
“恩,行了。侍侯凝主子上辇吧!”姑姑放下手中的东西,用毯子包裹住凝雪赤裸的娇躯后,确认无误,便再次开了口,“凝主子,关于这今晚要做的事,想必进宫前您额娘一定已经对您说了。他朝是否成的了凤全看今晚了。要好好把握哦!”
凝雪茫然的点头,额娘的确早就说了。在她15岁的成人礼后,就说了。今晚她就要成了真正的女人,从此以后要穿旗装梳标准的旗头,忘了那男人了。
一路上,她紧闭双目。不想看这眼前的景色,想到日后每日都要伴着这景直至香消玉陨,她第一次感到了怕。是真的怕,即便那日被张锦秀等人挟持也不曾如此的怕过啊。
到了乾清宫,便由公公背着她进入皇上的龙榻,这也是宫中熟称的揹宫。
躺在床上,凝雪睁着眼看着乾清宫的每一物。皇上还没来,她可以放松的呼吸,放松的缅怀自己这女儿身。
没让她悠闲多久,喁琰便在宫女的陪同下进来了。看了眼床上的女子,他转身向正欲为他更衣的宫女吩咐道:“通通都下去吧,有凝雪在就好了。”
闻言,所有人不敢多话,全数退下。瞬间,硕大的乾清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瞥了眼凝雪,喁琰故意刁难的开口,“过来,帮朕更衣。”
“可是皇上……”她没穿衣服啊,怎么过来。
“怎么,都已经进了这门了何必还要故作矜持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对于她虚伪的推委,让喁琰很是不舒服。她还真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让他求而不得的确是个好办法,足够勾起任何男人的胃口。
可是她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这世界没有他想要而要不到的女人。他跨步上前,扯下她唯一可以用来蔽体的金丝被褥。看着眼前的美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她心机再重,仍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美人啊。若是没有甯儿的存在,怕是今日他也就这样被她迷了。
“不要!”几乎是用吼的,此刻什么君臣之别早被她抛到脑后,她只想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
阿玛、额娘原谅她的自私吧!她试过,试过容忍,试过认命。可是她做不到,她违不了自己的心啊。
一把抢过被褥,继续遮盖住自己的身躯,她抬头骄傲的开口,完全忽略了眼前男子那不可逾越的身份:“你可以赐我一死,但是却绝不可以碰我。”
“很好,如果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很高兴的告诉你,你成功的勾起了朕的征服欲。”完全不将她的傲慢看在眼中,喁琰眯起双眼阴霾的开口。
终于,她搞清楚了一切。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这一切是她的故意诱惑。这男人枉为一国之君,却也这样不用大脑的轻信了谗言,她冷冷开口:“若你今日要我要定了,凝雪唯有一死以示我从来没有那诱惑之心。我死了不打紧,能苟活到今日我已觉得是奇迹了。只要你觉得对得起那在扬州苦苦守你的舒甯儿。”
这一语终于撼动了他的心,对于她知道甯儿的存在,他从不惊讶。她认识喁璇不是吗,怕是喁璇早就跟她说了自己和甯儿之间的事。也惟有如此她才能那么准确的对上了他的胃啊,过了今日她便没有疑问的成了贵人。他不解,为何眼看着自己快要成功了,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她会提起甯儿,来增加他的愧疚之心呢。
看着凝雪那努力维持骄傲的脸,他犹豫了。骄傲……有哪个女子会在他面前为了自己的清白,而露出那表情呢?
秋风习习,吹起这乾清宫内的纱帐。凝雪蜷缩在床上,纵然心里有再多害怕,她仍旧倔强的抬头与喁琰对视。这两人就这样的对峙着,完全不似君王与臣妾间的对峙着。
喁琰看着眼前这一幕,被纱帐包围的凝雪,美的更像出尘的仙子。那一脸的坚决……敛起怒颜,喁琰意识到,也许这一切是他误会了。随手拿起一旁宫女们事先为凝雪准备的衣服,放置在床上,转过身看向窗外,道:“把衣服穿上,也许朕对你的了解太少了,我们聊聊吧!”
闻言,凝雪明显的松了口气。起身迅速穿起衣服,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她保住了自己的贞洁。呵呵……多可笑啊,居然在君王面前保自己的贞洁,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无非又是种欲迎还拒的手段吧。
“过来,坐下吧!”估算时间她因该打理的差不多了,喁琰径自离开寝宫,往花园走去,随意找了张大理石椅坐下。
凝雪整理好妆容,噤声尾随而上。暗暗深吸了口气,佩服起方才自己的勇气,看来她对喁璇的爱远不止自己想象的这点啊。
“说说你的故事,进宫前的事,还有……和喁璇之间的事。”
一句话让凝雪渐渐平复的心继续翻绞,“你知道我和喁璇认识……”
意识到自己一再的无礼,凝雪止住了话端,喁琰反而淡淡一笑:“还是用你刚刚那口气吧,反而让朕觉得自在,朕许你以后私下里不用那么讲究宫中的礼数。”那样洒脱自然的凝雪,反而让他更容易接受。
凝雪淡然一笑,放下心后,她反而玩心大起:“你想知道的怕是只有甯儿的事吧!”
被她那么一逗,喁琰也开始放松心情,爽朗的笑道:“你知道吗?你是朕见过最大胆的女子,就凭你方才那样我可以杀了你的,不是吗?我想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那么大的信念,命都可以不要!”
“为了甯儿。”又一次的语不惊人誓不休,见喁琰挑起的眉,凝雪继续道,“那香囊是进京选秀临行前甯儿送给我的,我和甯儿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亲如姐妹。眼见她爱的那么苦,为了跟你在一起,她把自己这几年最宝贵的青春都赔上了,我怎么能抢了她的爱人。”
“你和甯儿是朋友!呵……朕早该猜到的,那拉将军长年来定居扬州的啊。哎……是朕误了你,不过幸好你够坚定,既然已经坐了那御辇,朕会给你个名分。”
“凝雪无所谓,那名那份不过是个虚无的东西而已。但希望你能给沐阑个名分……”
“皇上,仪亲王求见,现在正在养心殿那侯着呢!”
呈公公突来的禀报,让凝雪瞬间煞白了脸,手中的杯子应声滑落。这突然而又刺耳的破碎声,让喁琰饶有兴致的邪笑:“摆驾,朕这就去!”
待公公应声走后,他起身继续道:“怕是你拒绝朕的理由不只是是甯儿吧!”说罢后,他转身离开,留下凝雪呆滞的望着这一地的碎片。
这碎了的玉杯好似她的心。喁璇这名深深的触了她的心,她为他誓死守住的这一切,他会明了吗?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傻,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伸手抚去颊边滑落的泪,她恨透了自己的脆弱,恨透了这所谓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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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怨.残月落花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
喁璇撇下所有人,只带了唯呈一人踏入养心殿。这宫中人多嘴杂,惟有唯呈这从小便侍侯着他的公公才能让他视做心腹。想到喁璇,他嘲讽一笑。今晚求见,这小子还真会挑时间呢,平日里晚上要他来他都不来的,非要他用上这皇帝的身份,他才肯就范。今日倒好,竟主动送上门了。
凝雪是他在这班秀女中宠幸的第一个,这消息怕是早被那些个宫女太监传的紫禁城内外皆知了,而他这堂堂的仪亲王又怎会不知。
既然如此,还会选在此时来面圣,难道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无情吗?倘若真是无情,又何必打扰他这一夜春宵!无奈的摇头,这人世间的情似乎不经历些百转千回,总不能终成眷属啊!
“皇兄……那么快就来了!”见到来人,喁璇迅速起身,他还真怕他那皇兄不肯来呢。
睨了他一眼后,喁琰淡淡点头,脸上有的只是怒气,心中却暗暗的佩服起自己,看来以他现在这功力,以后也能去戏台上演一出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明儿早朝不能说吗?非要选在今晚。”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拉,但明儿倒是的确不能说。”喁璇拿起方才被自己放置于桌上的酒,嬉笑开口,“昨儿我突然从酒窖中找到前些年西藏特使进贡的好酒。也是到了该开封的时日,所以就来找您豪饮一番咯,您说这事明儿早朝要怎么说啊!”
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理由着实牵强,只是今晚他实在是无心睡眠。闭上眼浮现的都是凝雪曾在扬州时那无邪的笑颜,紧跟着心就会隐隐的痛。这感觉他太熟悉,那是曾经对甯儿才会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同是扬州人的缘故,才总会把她视作甯儿吧!
“这酒……难得只有今晚能饮吗?”喁琰阴柔的开口,他就不信逼不出那小子讲真话。
“这女人……难道只有今夜能宠吗?”明白皇兄的不高兴由何而来,他也不绕圈子,直言不讳。
“哈……”他的毫不相让惹的喁琰大笑,“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劳师动众的现在进宫面圣。即便朕今晚宠不了她,明日一样可以。只要她还待在朕身边,她的处子之身就永远有危险。”
喁璇充耳未闻,径自替喁琰倒了杯酒。他不怕,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了。明日甯儿便要抵达京城,到时候就能一解他和皇兄的相思之情。这相思也会治好他们近日来的荒唐,让他们遗忘凝雪的存在。
接过酒杯,喁琰一口仰尽后,忍不住赞道:“的确是好酒啊,如此好酒就我们俩在这独饮糟蹋了。唯呈……替朕去养心殿把凝雪招来,美人美酒才不枉这宫中的美景。”
唯呈听命后立刻直奔养心殿,不敢耽误片刻。心中暗忖:看来那湘妃的好日子是快尽了,此刻他们万岁爷居然连见仪亲王都要招凝主子。要知道皇上在单独面见朝中大臣时可从不招宫中女眷的啊。
许久后,凝雪便尾随唯呈踏入养心殿。那一池被扰乱的春水早已被她收拾妥当。她知道瞒不过万岁爷那明眼人,刻意的掩饰无非是告诉他,她心底的那个人就是仪亲王。但至少她能瞒过那无心人。
“臣妾叩见皇上,叩见仪亲王!”
“凝雪,不必多礼。这仪亲王是自个儿人,那些君啊臣啊的礼,在他面前就免了。”边说着边将凝雪拉至他身旁坐下,那亲昵之举让喁璇看的紧皱双眉。他却乐在其中,若无其事的开口:“仪亲王今日带了坛好酒来,朕想招你一块来享受。能和朕这仪亲王一起把酒言欢,可是这京城无数女子的梦想,今日你得以一尝也算是件幸事了。”
“呵……皇兄说笑了,我和凝主子早在扬州就对酒当歌过无数次,怕是她早已不再稀罕了。”
这话出口,在场的人都噤了声,包括他自己。这话里明显的酸味,说的自己好似个妒夫般,喁璇惊讶,自己什么时候那么没了自制力。而一旁的喁琰则听的兴味十足,这浓浓醋劲,他很是喜欢啊!
凝雪拿起桌上的酒独饮,不理会眼前这各怀心事的两个男子。她连自己的心思都快掩不了了,又怎会有空去探测他们的。
“凝雪,别喝太急了。长夜漫漫,反正朕今日也睡不着,怕皇弟也一样睡不着,咱们聊聊吧。”
闻言,凝雪放下手中的酒,抬头:“好啊,皇上要聊,凝雪自是奉陪,只是凝雪才学疏浅,不知能不能对上皇上的话题。”
“哈哈……谦虚了。聊诗吧,朕问你,知不知道‘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后两句是什么?”喁琰放下酒杯状似疑惑的问道,虽是问凝雪,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喁璇。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凝雪淡淡接上,她又怎会不知皇上的意,他在帮她。纵然方才她不肯定,此刻让她说出这句诗,她该是再明白不过了。
此言一出,喁璇颇为尴尬的放下酒杯,他还真没料到皇兄居然会用上这招。难道他至今都不愿相信他和凝雪是清白的吗?
“好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啊’,天都会那么矛盾,更何况是人呢!喁璇,你说是不是。”
对于他的故意询问,喁璇只是一笑,这话题让他紧张,没由来的紧张,眼始终不敢直视凝雪,只能转移话题,“皇兄什么时候喜欢研究起了这诗词……明日甯儿便要来京了,您这是在舒解自己思念之情吗?”
呵……这小子,话题转的还真顺畅。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真不明白他这一再的逃避是为何,忌讳于凝雪是他的女人吗?
“甯儿明天来京城了吗?那燕大哥呢,跟她一起来吗?”这话突然让凝雪来了兴致,有些激动的看向喁璇问道,这也是她今晚第一次直视喁璇。盼了那么久,她几乎都要以为当初燕大哥说要来京城只是安慰她而已,却没想到终于还是盼来了。
“原来那时候来接你的燕大哥就是燕承傲,他们明天一起来京了,难怪皇兄说燕承傲会突然答应归顺朝廷了……”突然冒出的燕承傲让喁璇心里更不好受,这女子果真还是祸水红颜啊。
“你认识燕承傲?‘那时候来你的燕大哥!’似乎朕错过了很多你们之间精彩的片段啊。”此时此刻,喁琰突然羡慕起喁璇那身份,傲游天下,惊心动魄;而他呢,只能身居深宫,永远的身不由已。
“恩,燕大哥认识甯儿,而我也认识,这之间关系猜也因该猜的到吧。”凝雪转头,一脸的笑,证明了她此刻心情有多好,“皇上,明日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见他们,我真的好想甯儿,好想燕大哥;我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他们说。”
“朕今晚招你侍寝,明儿你就可能成了这宫中无数人注意的目标。明日你实在不便和我们一起出宫。但……过几日朕就要在宫中举行延臣宴,到时承傲也在朕的邀请之内,熬到那时你便可以见他了。至于甯儿,等到那日朕会让承傲想法子把她一起带进宫。”这份纵容是喁琰给她的补偿,也是给甯儿的补偿。想必到了那日甯儿和承傲见到凝雪,一定会很开心吧。
闻言,凝雪开心的娇笑。想到再过几日就能见到甯儿,见到燕大哥,她就心情大好。这些时日来受的委屈,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这是她第一次进了宫以后,居然开始期待起那些所谓的宴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