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通红一片,已留下触目的凹陷牙印,边上渗出细线一样的血丝。
她微弱解释,“我之所以结婚——”“又是为了温柔?”他淡勾唇角。
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她和朱临路在异国的蜜月旅程。
她垂首,如果她的幸福是温柔唯一肯放手的理由,那么她愿意以此去让唯一的姐姐放下她远走高飞,“我已经拖累她陪着我活在往事里太久。”眸色淡黯,他轻哂,“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排不到第一?”她眼眶一红,摇了摇头,“有件事你一直错了。”“什么?”“在我生命中你比任何人都亲,是我心头最血脉相连的那部分,所以我才会牺牲你。”因为,那如同牺牲的是她自己,双臂环抱他的颈项,她伏在他的肩窝,“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必须恨你,你明白吗?原谅你就意味着原谅我自己,可是我害死了爸爸,我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
她的说话因哽咽而变得模糊不清,“对不起,南弦,对不起……请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不会……还有人比我爱你更多……”瞳内迅速闪过一丝震动,他倏然将她拉起紧紧压在软榻上,薄唇悬在她唇上一线之隔,“再多说一些。”细颤嗓音似泄露出再承受不起的微惧,又似带着亟欲诱哄更多的焦虑,他全身每一寸肌理都凝聚着高热,蓄成强大气场,仿佛再多一些触动的火点就会剧烈爆发。
“临路给你寄了一封信?他故意气你的,我和他没有。”“这个我知道。”他烦躁不安地挤进她腿间,强健体魄压出她胃内微薄的空气,淡冷隐去的魅然眸色浸沉着凌乱和迫切,“别的,宝贝,我想听刚才那些,多说一点。”心口有一个角落漫起爱怜的酸意,她流泪轻吻他白衬衣内的胸膛。
“你的心,是我去到地尽头也想回来的地方。”他心满意足地合上骤然星光璀璨四射的眼,仿佛那绝妙感觉美好到他舍不得一次回味完毕,狂疾地扯开她的衣物他迫不及待地对准她,然后以极端折磨人的缓慢一点点扩张研进。
薄唇轻轻覆上她沾泪的柔软粉唇,他吻她,那样轻,那样细致,无比耐心地安抚她酸楚的情绪,逐渐诱引出她几不可察的羞涩回应,唇舌缠绵中他暖热双掌抚刷过她全身肌肤,极度动情而无限怜爱地轻柔逗引,将她惹得不由自主地失魂微呓。
他抬起上身,这动作直接导致密合处的骤然深入。
她的身子在难以觉察的咿唔中动了动,被他交握十指扣于枕边的双手无措地抓紧了他手背,她睁不开眸子的迷乱难耐在那刻将他孤独半世的心柔化成水,再度吮上她情不自禁微咬的唇,撬开她的贝齿与她深深缠吻,他开始轻怜蜜爱般来回送入。
慢慢地,当她变得柔滑,他逐渐加注力度和速度。
无比舒畅的快意迅速堆积,他在勉力控制的喘息中抬首,映着她美丽容颜的暗眸狂热而专注,一丝不漏地收入她所有动人表情,腰下越来越强劲,仿佛每次蜿蜒抽出都为凝聚他无法出口的郁结,每次贯穿撞击都为倾注他守侯了几乎一生的爱念,万般刻意地,要让她全身内外乃至每一寸灵魂,都被他以销魂蚀骨持久烙印。
回旋,紧揪,快速,激荡,柔婉,她美妙得如同被他带上了天堂。
无边绞裹而来的压力让他的饱满欲裂飙穿临界,狂潮激射中她柔致腰脊被他的掌心掬起,令她紧紧抵磨他欲死欲仙的快活,细微而尖锐的一抹冰凉划破她肌肤上的连绵炽热,电光火石间她脑里跃出他无名指上的信物,贴在他发线的唇边再牵不出哪怕一丝微笑。
双手却自有意识,如同曾经那样,轻轻把他舒缓的身躯环腰抱在怀里。
匍匐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有些纯真的东西已经冰封,密藏在万年冰川的黑暗底下从此不再显露,唯一只想无止尽地汲索,以弥补他心口在多年前的缺落,即使此刻两躯交颈缠腰深入纠结至无法拆解,然而时光流逝,只怕……她已不再是他心爱到想娶的人。
不知第几回酣畅结束后,已是月上中天。
占南弦下床觅食,她蜷在床上瘫软如泥,两颊的嫣红蔓延至睁不开的眼睫和渗过汗意的鬓边,体力和精神俱透支到近乎虚脱。
不知何时佣人已在会客厅摆好点心,占南弦端进卧房。
“起来吃些东西。”“不要。”渴睡中的她直接拒绝,软慵嘟囔令他莞尔。
他抱她起来,挂上他颈的皓腕不到十秒已无力下垂,扶紧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借出胸膛让她柔裸的背着力,调整她的坐姿使她在他怀内倚得更为舒适,所有动作熟练得自然而然,之后他端起杯子。
就着他的手,她小口地饮下牛奶,然后被他咬去半块的蓝莓甜点也递到了她唇边。
在多年以前,周末的时候,他总就是这样坐在她床沿,陪她吃早餐。
枕着他肩窝的脑袋侧滑向他的臂弯,她回眸,闪起他久违的晶淘亮光,“我也喂你好不好?”
唇边勾起一抹拭目以待的笑,他把手中糕点递向她。
她没取,却是俯首咬了一口,忽然将他推倒,满塞的嘴往他的唇直印下去。
他慌忙躲闪,可是一手牛奶一手点心,不管怎样摆头侧脑,根本招架不住她的追身紧缠,下巴和耳根都已失守,眼看菱唇就要不保,情急生智他斜身往下躺去,唇一侧吮住她胸前惹眼晃荡的嫩蕊,于齿间恼意轻噬,警告她别再轻举妄动。
被骤然反制的她在笑颜下轻呼出声,拿过他手中杯子将牛奶饮尽吞净,这样置他不理的肆意惹来了胸前微痛,她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嫣笑中娇声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
他忽然把点心塞入她空着的左手将她反压在床,双手钳着她纤凝雪色的腰肢,直起上身倨傲地微笑,“宝贝,你今夜的热情真是让我惊讶,很遗憾刚才没被你喂成,不如我来好好喂一喂你?”
“不要!”她急声叫停,赶忙把双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然而还来不及回身已被一记撞入震得发出闷哼,“哎……”他将她全身最柔软的那处喂了个彻底涨满,惹事生非的她以一败涂地而告终。
愈渐激烈,快致的喘息不久便变成呻吟,他全身紧绷的那一刹贴着她白玉耳坠的薄唇张了张,几乎冲口而出的说话不知为何顿在最后关头,咬了咬唇,他猛地噬啮她白晰的颈子,在她惊痛的紧缩中骤然长灌,一注到底。
这夜他们没有离开过房间,耗去半生岁月的波折似乎让两人都心生微微恐惧,怕这美景良辰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由此格外缠绵缱绻。
第十九章 心结,情潮(4)
当第一抹晨曦的光线穿窗入户,占南弦同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睛,入眼乍见怀中娇颜,清晨的心情异常奇特,那情形就象许愿已久的美梦终于成真,让人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又怕只要动一动梦境会就此消失,他屏起呼吸,凝视她沉睡中的脸,眸中现出绝世罕见的温柔。
视线移至她微翘的娇嫩唇角,他几乎失笑,没想到便连这里,昨夜都不能幸免地被他恶意吮出点点粉痕。
在她唇上轻轻印落一吻,一点点将臂膀从她颈下移开,他翻身起床。
直到传来浴室的关门声,温暖才将眼睛悄然睁开一线。
正如彻夜欢娱并没有扰乱他的生物钟,他依然按时早起,即使床上有着她在,似也不能令他的日常行程改变分毫……如果他连这点都不会为她而做,还遑论其他?自重逢之后他对她有着不可思议的强烈欲望,但除此之外,她见识过他在商言商的凌厉,见识过他惊人的冷酷理智,见识过他对自我情绪的平稳控制,更亲身经历他俘猎女人心的高超伎俩。
但就再也不曾见过,那发生在当初分手时他因她而失控的情形。
他对她施用的手段几乎是致命的,她无法抗拒,而他,却始终高明地与她保持着一种无形的距离,只除非是他自己撤开那道立在她面前的藩篱,否则,关于他与她之间有无未来,她无法开口去问,他则永恒闭口不谈。
他一直,气定神闲地运筹着手中一切。
那如坚冰一样的意志力早突破了九重天,独自停留在无人能及的第十层上,强硬如刚,冷漠如冰,沉潜如老僧入定,再也不会因了任何人而影响一丝情绪或半毫举动。
玻璃门再度牵动的声音让她迅速合上双眼。
占南弦边走边擦拭仍滴着水珠的黑发,洁白阔大的浴巾往更衣室的藤篮里一扔,依墙而设的架子里整排都是各种质地、面料和时款的法式白衬衣,全部由巴黎名设计师手工缝制,裤架上则排满珠色,米色,灰色和黑色系列由浅至深的长裤,旁边的西装、休闲外套和礼服全部在名牌处植有超薄芯片,袖口往嵌在墙面的红外线仪一扫,液晶屏幕便会列出该衣裳曾被他披身在何年何月何日出席过何种场合。
穿着完毕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那蜷成一团的人儿似仍宿睡未醒。
这对穿衣乃至居住的苛刻品位,开始时是她强行灌输给他,她喜欢各种时尚,每每皆能敏锐地捕捉潮流尖端,从衣饰到室内装潢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和喜爱风格。
他便是受她影响而慢慢形成观感,在她离去之后,又仿佛想经由什么来怀念,循着她当年留下的品味轨迹,最终一切在日常生活里成为自觉平淡无奇的习惯,却不意被杂志登上封面,惊叹从来没有人能如他这样,把素净清雅的白色穿出高贵尊荣的格调。
俯首,下巴搁在她的肩沿,他轻舔她性感致命的颈窝。
她忍痒不禁,眼睛还未睁开嘴角已牵出微弯笑痕,四周笼罩而来的清新气息钻入鼻端,让人心旷神怡,而她深呼吸不愿醒的陶醉表情使他眸中掠过温柔暖色,但在迎上她慵眼微张的瞬间,他脸上只剩下勾魂含笑。
相互凝视,谁也没有开口,仿佛都舍不得打破这一刻两心相印的迷离。
最后还是她忍不住,仰首看着他薄樱似的唇瓣,“你要迟到了。”她仍记得,他每天准时八点半一定会出现在六十六楼。
牵来薄被细致地盖好她裸露在微凉空气中的一只玉足,然后另一只,他道,“今天我要飞香港,有个合同要签。”轻描淡写仿佛随口而出的闲言,又似和她解释为何他要一早出门离去。
她微微一笑。
这娴熟无比的动作早成为她最好的情绪掩饰,此刻的他不会知道她的内心有一点点欢喜,然而更多的是失落,毋庸否认,她原渴望更多,不是这简洁到似有似无的一句交代所能满足。
“好的。”她柔声道,刻意避开一声再见。
仿佛全不介意她的毫无回应,他吻她的唇,然后起身,对视的最后一眼他没有问她会否留在这里,她也没有问他何时回来。
他走出去。
定睛看着门在他身后被无声合上,她这才清清楚楚地知道原来自己的懦弱已到了什么程度……只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勇气去再度证明自己还会为了谁不惜一切。
紧关的门外,占南弦并没有即时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不经意的停留终于还是泄露了他细微的情绪。
转身穿过起居室和会客厅,走到套房门口时他迟疑了,回首看向睡房那扇他亲手合上的门,里面无声无息,一丝怜惜划开种种情绪漫上心头,凝成微弱的悄然提醒,门后有一个他无比珍爱的女人,此刻正极需抚慰。
克制住心软,他还是抬腿走了出去,然而脚下却越来越慢,还没走到楼梯已停了下来,轻轻叹口气,唇边不自觉弯出一抹无奈,他转身回去。
房内温暖正打算从床上起来,忽然听到Bressanone的歌声。
她攀过身去取来手机。
“我已经把户头结清。”温柔说。
她笑,“怎么样,小数点前的零够不够让你晋身十大富婆排行榜?”温柔大大惊讶,“你快看看外面太阳是不是从北边出来的,怎么有人一早心情这么好?居然跟老姐开起玩笑来了。”真是万年难遇。
温暖失笑出声。
占南弦安静地站在门外,直到里面把电话讲完,他才松开握着门把的手,缓慢收回,再度转身离开。
下到一楼他拨通高访电话,“帮我办件事。”等在门口的欢姐把大门拉开,将行李箱子递给司机,他上车离去。
途中高访回电,“温柔把温暖的股票基金债券已全部清空。”他不出声,好一会,才挂了电话,神色几乎看不出一丝波澜,如止水那样平静。
她爱他,她依然爱他,但却爱得那么有条件。
一直爱得那么有退路。
明明爱他,却爱得那么矛盾和小心翼翼,从不衡量他的付出而始终只以她自己反复的心情来决定进退,那么害怕再以他为她的责任,在他一次次如飞蛾扑火一样追逐她时,那样吝于无条件地给他再多一点点幸福。
她回来,竟是为离去作打算,终究还是,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曾经,年少时他爱对了这个人,但却爱错了方式。
此后许多年间,他才真正领悟一个道理。
不求回报,是爱情里最致命、最要不得的纵容。
如果爱一个人爱到只是付出而不求回报,甘心牺牲而并不想拥有,太过宽容而从来不怨不恨,那只说明,对方的爱与自己的并不对等,在付出的过程中全然不计得失的纯净会令人快乐,当其时他也确实十分快乐,然而,太多的悲惨实例从未间断地证明,象这样天平向一方过度倾斜的感情,往往最后都走到了结束。
因为不求回报,对方也就习惯了自己的付出,而没有意识去回报。
以至,当初她可以那样轻易地说出分手。
即便不是因为温柔,也肯定会有其他的导火线,她的轻易来自于完全没有珍惜的概念,只是未料由此衍生的代价一生也无法磨灭而已。
感情中两个人的付出孰多孰少无法精确量化,然而多少如同他们一样的恋人最后走到分手,原因恰恰正是其中某方一直不求回报——如果,从相恋最初就令对方也有付出的自觉,如果从一开始就潜移默化地令对方形成与自己同等的珍视意识,结局却极可能会截然不同。
所以在十年之后,他费尽苦心,只为要她给他一个公平对待。
宠她,是一件太轻易的事,但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因为已深深明白,只有当两人之间的感情天平保持在相对平衡的状态,才能到达他想要的永恒长久。
如果他与她之间始终是一场博弈,那么这次她不能再拨乱棋子,不能再撒娇赖皮,而必须得把这迟了整整十年的棋局与他下完,战和方休。
不管是办法,还是手段,他一定,会令她如他所愿。
第二十章 收购,机会(1)
温暖在君凯的西餐厅里等朱临路。
轻柔的背景音乐在播着Yanni的November Sky,十一月的天空,她记得那样深秋的天空,金黄的银杏树落叶洒满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天边紫霞幻彩眩目,美得超越人间万物。
那种霞色,她在离开占府的早上也见到过。
离开前她特地再去了视听室,拿着遥控器慢悠悠一张一张地翻过cd的名字,她一直知道,他可能比她更接近她自己的内心,但是当看到那些音乐,还是忍不住觉得悸动。
所有那些CD,在她书房的博古架上几乎都有着同样的一张。
明明,他们有着完全同样的一颗心。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她嫁了朱临路,而他要另娶别人?是因为她做得还不够么?他难得柔和的态度告诉了她,她已经接近迷宫出口,但却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正确绕过他心中最后的那堵墙。
而他并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暗示,他要把这个游戏玩到——这就是她觉得惊怖的地方,她不知道他打算把这个捉心游戏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停下手来,也许,他真的会让她亲眼见着他娶回别的女子。
朱临路一眼就看见那抹倚窗出神的身影,走到她对座坐下,他把手中的大信封拍在桌面,引来她惊讶抬睫。
她拿起信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
照片以广角拍摄,背景是金碧辉煌的独特莲花造型,车水马龙的街对面立着一面电子招牌,闪出红色的永利两字,在它不远处是临海而建的观光塔,她认得,这是澳门最繁华的地段。
其中一张就在老葡京前大片广阔的砖石路面,地下通道的出口前占南弦搂着一位长相极其俏丽的年轻女子,他的唇附在她耳边仿佛说着什么,唇角勾起极其暧昧的微笑,而他的眼眸,却带着明显挑衅讽刺地看向镜头。
“怎么了?”她问。
“他寄给我的。” 温暖嘴一张,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大笑。
朱临路探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有点恼羞成怒,“不许笑!”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咳嗽,“早叫了你不要惹他。”“为什么不说是他先惹我?”朱临路叫屈,“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挂名女友好不好?!”
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她问,“他都做了些什么?”“叫人每天送一枚钻戒。”她掩嘴,“他是真的在追她?”“珍珠都没这么真。”“她有没有动心?”她好奇问,想笑又不敢。
朱临路嘿嘿一笑,“不知道,最好没有,否则我就把你拐走,让那个贱男这辈子都再找不着。”
她看他一眼,“这次来真的了?”朱临路想了想,“本来不觉得,可是看到这些照片后,心里还真有点不爽。”
“她知道你结婚的事吗?”“知道。
她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的影子,我想那是不是你呢?不如索性娶了你,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呢?“”结果是——暖暖,我好象变心了。“他唉声叹气。
她微笑,“知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所不同?”他挑了挑眉,“什么时候?”“从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家来叫我结婚时起,那之后我就觉察到了——按她的说法,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但你自己分辨不清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所以你觉得恐慌……和我结婚或许是你认为最好的逃避手段?”“可是,暖暖——”朱临路苦着脸,“我明明喜欢你的,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会在一个女人身边待上十年?”温暖笑意更浓,是,他喜欢她,他对她有感情,但这种感情里最重要的成分不是爱,而是青梅竹马的关怀,“临路,我也喜欢你,真的,你信不信我曾经妒忌过她?”那个女子的出现,使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再也不属于她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陪伴她,爱护她,支撑着她……不是不失落的。
她有感觉,自己即将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位亲人,温柔和他。
没有了朱临路,没有了温柔,最终可能也会没有了占南弦。
终于被年轮赶到了成熟边缘,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不得不一个人走。
朱临路懒懒地靠向椅背,看着她的目光象专注又象迷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她的身影,一颦一笑,开始在他的心底留痕。
最初受温柔之托尽一份同谊之义,然而相识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下,她如初生小雏失了庇护,迷茫恐慌中把适时出现的他当作了唯一的浮木,无限信任与无比依附,无形中激发了他内心异样的怜惜和责任,他没有兄弟姐妹,那时不知为何就萌生了强烈的想法,想好好爱护她长大。
她在英国的那些年,他时不时会飞过去看她。
他原以为她会象任何别的曾经受过心灵伤害的孩子一样,在漫长时光中会逐渐成长,会发生变化,会忘记从前,会淡了感情,总而言之,会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令他惊异的是,她变了外表,也变了行事模式,但一颗心却始终一如当年,有限的容量里始终只存放着那一个人,明明两人隔绝在两个遥不可及的国度,别说见面,她甚至连他的消息都没有,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任何变化,她身边来又去了多少人,她都茫然不晓。
浪荡半生的他,从未曾在现实中遇见这样的专一。
身边的男男女女,你情我愿,来来去去,爱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相信,更遑论永恒,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光?科技先进的今日早有关于影响爱情激素分泌的公式可算得出,最多不过两至三年时间。
即使口口声声说没有了他会活不下去,曾因他离开而自杀不下三五次的女人,也不过半年后就已另觅新欢。
可是,一年又一年,她就是让他亲眼见识了,他所不相信,所唾弃,所鄙然不屑的最世俗的感情,确确实实,有人就是拥有在手。
而人,往往总会对自己所缺乏的东西心存极深渴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惊异是厌弃,还是渴望是妒忌,只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那段感情越看越不顺眼,相应地对某个人也越来越看不顺眼,如果这样的感情真如世人所言的珍贵,凭什么自己从不曾遇到过,而那某人就可以平白拥有?他超级不爽,为什么她可以那样深爱着那个男子,却始终没有一点爱上他呢?他真的很不甘,即使他心里其实相当佩服那个某人,也还是忍不住想搞破坏,想把她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