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母亲的意思,是她去查了?并且还查到了什么?
她有些惊讶于母亲的改变,但更好奇的,是母亲到底查到了什么。
方氏已经平复了情绪,轻呷了一口茶,神色淡漠道:“她在求子。”
“什么?”秦宁之瞬间瞪大了眼睛。
陈氏在求子?
“她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大爷软弱无能,三个女儿都折了,娘家似乎也指望不上,便将希望寄托于不存在的儿子身上了。”方氏嗤笑一声,“自古长幼有序,她是觉着,只要她生下这秦府的长子嫡孙,便能从此翻身,依旧坐稳中馈,狠狠地给二房一击。”
秦宁之的面色也一下子沉了下来,许久,才幽幽道:“她是对的,母亲,陈氏是对的。”
“是啊,她是对的,她侍奉了老太太十几年,比母亲更懂老太太的心思。别看老太太现在对大房失望,可老太太骨子里还是认为大房才是能承继秦府家业的人。我们二房,并不能越得过大房去,否则,就是坏了祖宗规矩!若她真能生下嫡孙,老太太的一颗心定然要全扑到那嫡孙身上,到时,还不是全要被她拿捏住。”
秦宁之惊讶于方氏的这一番见解,原来母亲什么都明白,她从前,大约只是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而已。
“母亲既然知道了,可有应对的法子?若真叫陈氏顺利怀上子嗣,于二房不利。”依秦宁之所见,就应该想办法让陈氏永远怀不上孩子,只是陈氏现在警惕性极强,只怕不那么容易得手。
方氏靠在椅背上,带着无尽疲惫道:“其实母亲想分家出去单过,只是老太太还在,分家不过是妄想,母亲不想叫你父亲背上不孝的名声,从而连累你与文哥儿。所以,母亲不得不做从前瞧不上的恶毒之人了。”
秦宁之上前握住方氏的手,“母亲,您不要这么说,陈氏这么多年没有怀上子嗣,证明是她身子不行,这之后怀不上也是正常的,咱们只是合理争取利益,又没有害人性命,比起大房所做的一切,咱们都能称得上是高风亮节了!”
方氏被她逗得笑出声,“是啊,合理争取利益,这么多年的亏吃下来,也是时候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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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告御状
方氏在想方设法地解决陈氏的问题,秦宁之则迅速行动起来解决长公主和白书瑶一事。
第二日,秦宁之便只身一人往皇宫而去。
因着有太后的玉牌,守门的侍卫并没有拦她,还请了一位宫婢带路,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慈宁宫。
此时正是晨起问安的时辰,慈宁宫聚满了前来请安的宫妃和公主,皇后及徐贤妃都在其列。
德妃倒了,后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明快了起来,皇后虽然看不惯徐贤妃,徐贤妃也瞧不上皇后,可二人惯会做表面功夫,不至于像与德妃那样闹得剑拔弩张,一时间倒也是欢声笑语,和乐融融。
太后倚在贵妃榻上,听这些宫妃与她说着恭维好听的话,只觉得心情舒畅,连身子都变得爽利起来。
“母后,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后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见太后神色愉悦,觉得时机正好,便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作小心翼翼的试探状。
太后见惯了她这幅模样,每当她从谁那儿受了委屈,要请她做主的时候,便会摆出这幅姿态。
好好的一国之母,不说母仪天下,尽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技巧,让人瞧着便生出一肚子的气!
再对比一旁端庄大方的徐贤妃,太后觉得这皇后真是立错了!
“有什么事好好说?摆出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给谁看?”太后立刻板起脸,没好气地说道。
其他的宫妃都不由用帕子捂住嘴,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
只有徐贤妃目不斜视,不动如山。
皇后却管不了那许多,见太后已经应承下来,立刻倒豆子般将事情告诉了太后,“母后,南儿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前几日,皇上与臣妾说起给南儿尚驸马的事,竟,竟然要把前阵子弹劾李侍郎的那位诤臣尚给南儿做驸马!母后不知道,那位诤臣比南儿大了整整十八岁,前头还有过一位夫人,膝下又有一双儿女,与南儿实在是不般配!臣妾半百阻挠都不管用,南儿知道后,已经哭了整整三天了,皇上却还是无动于衷,臣妾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惊动母后,求母后一定要给南儿做主啊!”
皇后又哭了,还是当着其他嫔妃的面,这实在丢人,可皇后若不在此时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太后根本不会重视。
自古以来公主尚驸马都是靠运气,运气好的可以嫁入公侯伯爵之府,运气差的便只能尚一些土财主甚至是穷苦书生。
皇帝的女儿又如何?只要皇帝乐意,还能将公主嫁给快要入土的鳏夫!
皇后一直都知道这些道理,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她所生的公主竟然也嫁得这般凄惨!
皇上就算不喜她,也不喜她生的女儿,也没必要这样作践南儿,打她的脸啊!
皇后为了三公主,不得不当着后宫嫔妃的面与皇上撕破脸了!
太后闻言,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皇帝这也太胡来了,就算喜欢那位诤臣也有旁的办法嘉奖,何必要把他尚给公主?还偏偏是皇后所出的三公主!
不管怎么不待见皇后,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又是太子的生母,把皇后的惹急了他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可是臣妾听说,那位诤臣一表人才,是以文章上位的饱学之士,奉行儒家的忠信风气,一身傲骨,为人正直,是不可多得的贤士。只是如今因弹劾掉户部侍郎,得罪了朝中的一些大臣,他恐自己的一双儿女会遭受报复,向陛下说出了自己的难处,似有隐退之意。陛下惜才,不愿朝中失此清流傲骨,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用皇家的身份保住他,给朝中重臣树立威信,也给清流党的官员予以信念和希望。否则若他一家真被人报复而死,今后谁还敢揭发朝中官员贪腐的问题?那这大明江山,又如何能更好地走下去?”这时,一直神色淡定的徐贤妃突然开口,然后对着皇后微微一笑,“皇后身为一国之母,难道,不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吗?况且臣妾以为,那位张贤士,还是当得起驸马的,只怕,还有些屈才呢!”
徐贤妃这一番立意颇高的话说完,瞬间将皇后的合理请求衬托成了无理取闹。
皇后被噎住,瞪着徐贤妃恨恨地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徐贤妃是在报复她,报复她当初在长公主声誉受损的时候落井下石,撺掇皇上将长公主许配给了一位仕途不顺的穷书生,当时她也是跟皇上说,这是一位清流贤士。
现在,现在徐贤妃用同样的话来堵她,叫她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
太后原本还是站在皇后和三公主这边的,一听徐贤妃的话,瞬间就倒戈了。
在太后看来,当然还是江山社稷更重要一些。
徐贤妃说的对,若一个揭发朝中重臣贪腐的诤臣被报复致死,一定会引发朝廷动荡,令百姓心寒。皇上将他尚给三公主,就是给朝中重臣做个样子,表明皇家是支持清流党继续揭发腐败问题的。
“徐贤妃说的有道理,那位诤臣虽然年纪确实大了,但一身傲骨,满腹才学,也当是配得上南儿的。”太后缓缓下了定论。
皇后和徐贤妃这一战,以徐贤妃大获全胜告一段落。
皇后急得腾地一下站起身,正待说些什么来挽回太后的心意,却有宫婢匆匆来报,说是门外秦四姑娘前来求见太后。
太后一愣。
秦四姑娘?秦宁之?
她怎么突然进宫了?难道遇到麻烦了?
德妃事过后,她给过秦宁之一块玉牌,对她说这是一个承诺,但凡今后她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进宫来找她。
她觉得这丫头知分寸,懂进退,一般的事,应该不至于叫她一大早就匆匆进宫。
怕是遇到了什么极麻烦的事。
太后向来重承诺守信用,且对秦宁之印象不错,于是也不避着众位嫔妃,只道:“快请她进来。”
皇后见状,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却不忘愤愤地剜了徐贤妃一眼。
徐贤妃视若无睹,捧起茶几上的茶杯,淡定地喝起了茶来。
秦宁之很快就被宫婢带了进来。
她看着屋子里的这些莺莺燕燕,唇角微抿,看来自己是赶上了。
长公主和白书瑶的事,她不仅要太后和皇后知晓,她要这宫里所有的人都知晓,她要长公主和白书瑶从此无法翻身!
“民女叩见太后娘娘,望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秦宁之跪下身,给太后和各宫嫔妃行了大礼。
太后忙摆摆手,“不必拘礼,丫头,你跟哀家说说,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秦宁之却没有起身,反倒又给太后重重磕了一个头,带着哭腔,悲怆道:“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替民女做主啊!”
她此言一出,众位嫔妃皆挑了挑眉。
今日来找太后做主的人真多啊,她们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能看这么多出戏。不知这位贵女,所谓何事?
太后忙安慰道:“丫头,你别急,跟哀家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秦宁之低下头,跪伏在地上,口齿清晰,字字铿锵道:“民女要告,寿康长公主和太傅幺女白书瑶,因忌妒生恶,放火杀人,要置民女于死地!”
她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皇后腾地一下站起身,面露惊喜之色。
徐贤妃却身子一颤,手中握着的茶杯顿时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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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鸿门宴
太后似是不可置信,忙直起身子,严肃道:“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宁之便将昨日在尚书府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都告知了太后,最后又铿锵有力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太后明察,还民女一个公道!”
太后听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众嫔妃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整个盛京城谁人不知道长公主爱慕晋国公府二公子一事?若不然她身为皇上最宠爱的长女,最后也不至于落了个嫁给穷书生的下场。
这件事一直被长公主和徐贤妃视为奇耻大辱,晋国公府那位二公子也因此成了徐贤妃和长公主的禁忌,宫里头没人敢在她们面前提起顾二公子。
要说长公主因为怀疑顾二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所以便要杀了那位姑娘,她们,是非常有理由相信的。
毕竟,这不就代表长公主不如那位姑娘嘛!长公主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说这一切是屏儿做的,你可有证据?”徐贤妃不愧是徐贤妃,只一瞬间就恢复了镇定自若,她吩咐宫婢收拾茶杯碎片,自己则抬眼看向秦宁之,不疾不徐地开口。
秦宁之则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看向徐贤妃,也颇为镇定地回道:“虽然民女现在并没有证据,但只要太后娘娘将长公主与白七小姐召进宫来对质,民女很快便能给诸位嫔妃看到证据。”
徐贤妃的眸光闪了闪,她猜想秦宁之应该是想诈玉屏和书瑶的话。
玉屏应该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告发到太后面前,所以肯定不会和白书瑶通气,恐怕…到时候真会被这丫头给诈出什么话来。
徐贤妃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明明上一秒她还在高兴,高兴先前给皇上吹的枕边风起了作用,让三公主嫁给了一个大十几岁的鳏夫,又让皇后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谁知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被突然来访的一个小丫头给毁了,从看人笑话变成了被看笑话!
徐贤妃看着秦宁之的眼神,顿时森冷了起来,“你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便要长公主和太傅之女前来对质?”
皇后娘娘却高兴极了,这对她而言可谓是天降福星啊,她正愁怎么对付徐贤妃这个虚伪恶毒的女人呢!
“既然这位姑娘敢告到母后面前,本宫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徐贤妃相信长公主不会放火杀人,做恶毒之事,又何畏之有?”皇后凉凉地瞥了眼徐贤妃,讥讽地开口,然后又看向秦宁之,殷切道:“丫头,你放心,本宫替你做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长公主真的罔顾人命,杀害于你,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秦宁之给皇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民女谢过皇后娘娘。”
“母后,您怎么看?”皇后虽然迫不及待地要给徐贤妃和长公主还以颜色,但太后还在场,她也不好太过于得意忘形。
太后揉了揉额角,一副头疼的样子,疲惫道:“哀家有些累了,你看着办吧!”
这件事她不便掺和进去,还是让皇后来处理吧!
皇后闻言,立刻面露喜色,忙招手吩咐身边的宫婢,“你们分别去长公主府和太傅府请长公主和白七小姐,就说太后娘娘这边新赏了一批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叫她们来带些回府。”说着,又看向徐贤妃,微微一笑,“徐贤妃方才在三公主婚事上顾全大局,深明大义,实在是令本宫佩服。本宫相信在长公主一事上,徐贤妃也一定会大义灭亲,不会徇私枉法的。”
徐贤妃垂在衣袖中的双手顿时颤抖了起来。
其他嫔妃纷纷是看好戏的样子。
皇后又上前将秦宁之拉了起来,一副关切疼惜的模样,“好孩子,你一定是受苦了吧?你先去里屋坐一坐,你放心,本宫会替你讨公道的。”
“谢过皇后娘娘。”秦宁之也适当的摆出柔弱的姿态。
皇后命人将秦宁之带了下去,又对徐贤妃道:“贤妃,你也下去避一避闲吧,就到屏风后头,还能听到这边的动静,省得一会儿说起来,你要说本宫污蔑你的女儿。”
徐贤妃咬紧了牙关,可她方才说皇后的一番话是正义凛然,现在若推三阻四,便是自打脸了。
没办法,徐贤妃只好暂时退了下去,脑子里则飞速想着办法,想着若是玉屏真的放火杀人了,她该怎么才能救她?
皇后则稳坐中堂,只等着长公主和白书瑶的到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长公主便到了,太傅府离皇宫较远,白书瑶尚还未到。
长公主进了殿内,乖巧地上前给太后和皇后行了礼,眼睛再一扫,却没见到徐贤妃,心中诧异。
可她面上却不显,只撒娇着朝太后依偎了过去,“皇祖母,屏儿正想说来看您呢!您真是心疼屏儿,知道屏儿爱喝葡萄酒,特意请屏儿进宫来,屏儿担不起皇祖母如此喜爱呢!”
太后在众位孙女中,一向喜爱乖巧嘴甜的长公主,就算她嫁了人,也时常会将她请进宫来聊天谈心。
长公主这般作态,是为了在皇后和众位嫔妃面前显示她的受宠和与众不同。
她知道皇后所出的三公主,马上就要被父皇赐婚给一个大十八岁的鳏夫了!
长公主心里正得意间,太后却伸手将她一推,板着脸道:“孽障!还不赶快跪下!”
长公主顿时不知所措,“皇祖母,屏儿,屏儿做错什么事了?”
太后冷冷地看着长公主,一言不发。
皇后却轻轻地笑了起来,“玉屏,其实这次是本宫叫你来的。本宫听说了一件事,所以特地将你召进宫,问一问虚实。”
长公主慌忙地看向皇后。
皇后笑望着她,继续道:“本宫听说,你昨日在尚书府的春花宴上,教唆自己的宫婢纵火行凶,企图烧死一位三品武官的嫡女,可有此事?”
长公主脸色大变,吓得差点跪下来,可冷静下来后,忙辩解道:“这是污蔑!母后,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是不是污蔑一会儿就能见分晓,玉屏你先不要激动。”皇后安抚住长公主。
她虽然担不起一国之母,但毕竟在后宫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要对付长公主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宫且问你几个问题,你一一回答本宫便是。第一,昨日你是否让自己的宫婢以书闲郡主被刺受伤一事骗走了那位武官之女?第二,这之后你当着众人的面矢口否认这件事是否属实?第三,你是否还对晋国公府的二公子心怀痴念,所以才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错误?”
“我没有!我没有!”长公主没想到皇后竟然知道了这么多事,她不清楚是谁告的状,心里没底,吓得脸色惨白,神色激动。
皇后眸中的笑容更深了,她站起身,走到长公主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玉屏,你先不要激动,本宫只是在询问你,不是在定你的罪,你这般激动,倒要叫本宫和太后觉得你是做贼心虚了。这样吧,本宫还听说此事涉及到了太傅家的七小姐白书瑶,本宫也将她召进了宫,一会儿她就要到了,你且暂时回避一下,待本宫问一问她昨日在尚书府的情况,你看如何?”
一听到白书瑶的名字,长公主吓得手脚都颤抖起来。
她与白书瑶从小一起长大,岂会不了解白书瑶的性子?白书瑶胆小如鼠,别说能帮她瞒下这件事了,只怕被皇后随便那么一吓,就要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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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解决
“母后!您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这,这一定是污蔑,怎么会连书瑶都牵扯进来了。书瑶是太傅之女,太傅又是太子哥哥的老师,书瑶可是和太子哥哥一样,从小受着太傅的教育长大的!太傅深受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赞赏,他教出来的儿女,又怎么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的事情?”长公主搬出了太子太傅,企图让皇后回心转意。
她想告诉皇后,否定了白书瑶就等于否定了太傅的教育,否定了太傅的教育就是否定了太子!
皇后难道会为了一个三品武官的女儿,连太子的名声都不顾了?
长公主殊不知,她这样威胁皇后,不仅不能使皇后回心转意,反而更加深了皇后想要狠狠惩治她的决心。
她也不想想,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会容忍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威胁?
她这是在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呢!
皇后闻言,冷笑了一声,“玉屏,你要这么说的话,母后就不同意了,你太子哥哥跟太傅学得是经史子集和治国之道,你觉得,太傅会教自己的儿女这些东西吗?你这是在说太傅大逆不道,有谋反之意啊!若叫你父皇知道了,定要治你个妄议朝臣的罪名!”
长公主脸色一白,忙低下头解释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母后明辨!”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越发得紧张无措了。
皇后又轻轻地笑了出来,拍了拍长公主的手,意味深长道:“母后自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你放心,母后不会因此治你的罪的,只是昨日在尚书府一事,你要跟母后说实话。你应该知道母后一向注重女子的德行,只是人嘛,犯错也是难免的,只要肯承认错误,加以改正,有些事便也算了,可若是心存侥幸,执迷不悟,那罪过可就严重了。玉屏,你可要好好想想。”
长公主咬着唇,不敢说话。
她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不清楚是谁告发了这件事,不清楚皇后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不清楚白书瑶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她不敢承认,万一这一切只是皇后在吓唬她呢?她认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也不敢不认,万一皇后有了证据,她抵死不认就是在自掘坟墓,皇后一定会拿此大做文章,连母妃都保不了她!
长公主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屏,你要不要跟母后说实情?”皇后见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快要崩溃,又劝哄道:“你不要害怕,承认错误没什么,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知错就改,母后相信你只要认识到了错误,你皇祖母和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长公主差点要哭出来,母妃呢?她的母妃在哪里?!若是母妃在这里,一定会教她该怎么做的!
“玉屏?怎么说?还是觉得这一切是旁人构陷于你?”皇后决定给长公主最后一次机会。
长公主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坚决道:“我没有做过纵火杀人的事!还望母后明察!”
“好,既如此,那你就去里间等着吧,等母后问一问白七小姐,看她是如何说的。”皇后挥手让宫婢将长公主带了下去。
太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其实长公主方才的反应就已经暴露了一切,因为没有准备,她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那一瞬间的慌乱和害怕清清楚楚地被她看在眼里。
看来秦宁之说的是真的。
玉屏身为皇上最疼宠的长公主,因为一个男子不顾脸面,自毁了名声不说,现在居然都敢动手杀人了!
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威严和名声何在?!又如何能够令百姓信服?!
太后握紧了手,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要狠狠处置长公主,以儆效尤,以此来约束皇孙贵胄的德行。
又过了一会儿,白书瑶也被宫婢带了过来,她一进屋就被这架势吓到了,忙跪下来磕头行礼。
皇后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沉声道:“书瑶,本宫召你进宫,是有人同本宫说,你不顾自己贵女的身份,在外头散布谣言,还联合长公主纵火行凶,是与不是?”
白书瑶身子一颤,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忙反驳道:“我,我没有!”
皇后冷哼一声,“你不承认?长公主都已经将你们的罪行一一给本宫交代了,你却还想抵赖?原本本宫念在你是初犯,你若老实承认,就让太傅回去关你几个月禁闭罢了。可现在看,你不仅德行有亏,心肠歹毒,还死不悔改,欺君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