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歹毒,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啊!
秦宁之想着心事,周围伺候的丫鬟却像看鬼一样看着她。
文哥儿也讶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方氏却觉得女儿生了一场病后是真的懂事了,看来是被吓怕了。
能收敛性子就是好事,方氏高兴道:“母亲准备了你最爱的杏仁酪,你也快坐下来吃吧!”
秦宁之敛下心神,点了点头,坐下来用了一碗杏仁酪、半碗小米粥和一块水晶糕才停下。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文哥儿正好奇地盯着她,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小狗。
“看什么?”秦宁之心底柔软,话出口是自己都不可思议的温柔。
文哥儿也吓了一跳,他总觉得姐姐变得好诡异,难道真如二姐姐所说,是被鬼附身了?就像是三姐姐一样,不过三姐姐变成了傻子,他的姐姐却变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文哥儿觉得自己有点难过。
虽然这只鬼很温柔,他的姐姐很凶悍,但,但毕竟是他的姐姐啊!
“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做什么?”文哥儿盯着她,是质问的口吻。
秦宁之失笑,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回道:“你生辰是九月初九,最喜欢吃的是御坊斋的桂花糕,最喜欢做的是和隔壁许侍郎家的小公子钻狗洞掏鸟蛋,再把捉到的毛虫虫放到俊哥儿装点心的袋子里吓他,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文哥儿赶紧跳到她身上捂住她的嘴,一张小脸因为着急憋得通红。
分明还是姐姐啊,还是他那个坏姐姐!
“母亲,你别听姐姐瞎说,这都是她骗你的!”文哥儿焦急地向方氏解释。
秦宁之咯咯地笑,顺势抱着文哥儿免得他摔下去。
屋子里的丫鬟纷纷低头偷笑。
方氏则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但她难得瞧这姐弟俩如此亲近,便不忍心苛责,只道:“你以后不许再欺负俊哥儿了,三婶娘知道要伤心的。”
方氏提到元氏的时候脸上一片悲悯。
秦宁之想到上一世的一些事,忙放下文哥儿,追问方氏:“三婶娘怎么了?”
方氏没想到秦宁之如此敏感,她这个女儿是一向不过问府中事的,但还是回答道:“没什么事。”
怎么会没什么事?秦宁之虽然不知道上一世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元氏自缢了,三叔父也因此郁郁寡欢,萎靡不振,不久后就病逝了,徒留下了才十岁的女儿和两岁的儿子。
可这些事她又怎么告诉母亲?
秦宁之心中焦急,面上却只能装作孩子气地嘟囔:“三婶娘那个人软弱无能,胆子又小,再加上祖母不喜欢她,大伯母也无视她,阖府上下也只能母亲愿意跟她亲近了,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看也只有母亲您这个老好人会操心了。”
方氏被她说得眉头一跳。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秦府上下,三弟妹还能找谁帮忙?
她昨日却还因为担心是三房的家务事,恐会惹得三弟怨恨上二房,从而连累相公和她的两个孩子去推脱三弟妹。
她可真不配做一个好母亲,这样自私自利怎么能做孩子的榜样?
“宁儿,不可以这么说你三婶。”方氏敛下思绪,不满地看了秦宁之一眼,眸中却多了一丝释然的坚定,不见方才提起元氏时的愧疚、怜惜。
秦宁之暗暗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又顺手将想偷偷溜走的文哥儿给提溜了回来。
她知道母亲的性子,虽然善良大度、柔顺温和,但只要涉及到父亲,涉及到她和文哥儿,那什么原则都可以舍弃。
上一世三婶娘死得蹊跷,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但从母亲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跟三叔有关。
因为只有涉及三叔,母亲才不好插手。
做嫂嫂的,怎么能将手伸到小叔子的房里头去呢!
再者管家的大伯母尚无动作,他们二房这么不尴不尬的位置,又怎么好插手三房的家务事呢!
只是三叔上一世在三婶娘死后没多久也病重去世,看着并不像是背叛了三婶娘的样子。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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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血海深仇
一番收拾后,方氏才带着秦宁之和文哥儿去给秦老太太请安。
秦府是典型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府内建筑中规中矩,跟京城大多数人家的院落差不多,秦老太太的荣寿堂和大太太陈氏的天香苑都在府中的中轴线上。
方氏他们的院落在秦府西边,一般会来的迟一些,今日一行人赶到荣寿堂的时候却碰上同来请安的大太太陈氏和二姑娘秦玉之。
秦玉之还是一如往常的亭亭玉秀,穿一件玉色对襟交领小袄,外罩湖绿色绣月梅褙子,下着一条白色挑线长裙,挽着双刀髻,简单地插了一支白玉发簪,端的是仙姿玉色、风华绝代。
这样的美人儿也难怪能嫁到承恩侯府,只是后来养得珠圆玉润的,失了满身的书卷气,是日子太好过了吧!
秦宁之想着,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建立在别人苦痛上的快乐,总是要有报应的。
“宁之身体好全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拉回了秦宁之的思绪。
“大伯母那儿刚得了一块上好的血燕窝,最是滋补身体。你刚刚病愈,可要好好养着,万不能烙下病根。”
其实这声音很温柔和煦,只是在秦宁之听来,却格外刺耳。
她方才故意不去看她,却还是避不开她。
大太太――陈氏。
前世逼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秦宁之眯着眼睛朝她望过去,只望到一双饱含恳切担忧的眸子,可她却觉得这眸子好像淬了毒,下一秒就要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她想起在大伯父书房顶上偷听到的那些话。
陈氏说:“读书有什么用?你真有脑子就该用在正途上!你二弟从小就叛逆现在整个秦府还不是看他的脸色行事,那四丫头就是个混账东西,却因为你二弟的缘故谁都奈何不了她,我还要给她好脸色捧着,这种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说是大房管家可老爷你超不过那秦寅我们大房早晚要被他们踩在脚下无法翻身!”
当时她还洋洋得意,觉得父亲果然厉害,大伯父大伯母再不服气又有何用?
可是没过多久,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悲痛殉情的噩耗就狠狠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她没有多想,哪怕后来她听到陈氏跟大伯父谋划着该如何正大光明夺取文哥儿的侯爷爵位时,她除了觉得大房趁人之危欺负文哥儿年纪小,都没有多想别的什么。
直到后来,后来…
秦宁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伪善恶毒的陈氏和懦弱无能的大伯父是害死父亲和母亲的凶手!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勾结外人引狼入室,害得父亲战死,母亲殉情,害得她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她恨毒了陈氏。
上一世若不是她要查清幕后真凶是谁,她早就会一刀了结了陈氏。
这一世她定要让陈氏尝一尝众叛亲离、痛不欲生的滋味!
许是秦宁之的恨意太强烈,陈氏和秦玉之明显被吓住了。
“四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跟见到仇人似的。”秦玉之故作玩笑地开口,心中却疑窦重生。
可不是仇人吗,而且是血海深仇。
“我知道吕大夫是大伯母的人。”秦宁之收敛心神,淡淡开口。
原来是这件事,怎么弄得跟血海深仇似的,这四丫头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陈氏心中不屑,面上却温和道:“吕大夫也是不知道咱们宁之竟然通医理,才想着不要在病患面前说太多免得坏了规矩,却不知道这是班门弄斧了。大伯母已经训斥过他了,宁之若不喜欢以后便不再用他了。”
陈氏的一番话又替吕大夫解释了,又捧杀了她的医术,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她刁蛮无理,任性跋扈的名声就更坐实了。
陈氏看似在维护她,其实是在害她。
连母亲这样宠着她的都会觉得不妥。
果然便听方氏道:“大嫂,这可万万使不得,宁之就是小孩子脾气,可不能纵着她。”
方氏这是商量的口吻,她虽然跟元氏更谈得来,却也很敬重自己的大嫂,觉得她管家很不容易,再者她又对宁之和文哥儿视如己出,很是难得。
“是啊,我只是开玩笑,大伯母没必要动真格,吕大夫也不容易。”秦宁之耸耸肩,晒然一笑。
陈氏一愣。
往常她这么说,四丫头早就同意了,不添一句再罚吕大夫两个月的诊金就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怎么今日,不仅为吕大夫说话,还把话说得好像是她不近人情似的。
陈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难道真如玉儿所说,这秦宁之烧坏了脑子?
“不过我最近身体是有些虚,大伯母方才说要送我血燕窝可是真的?那宁之就在此谢过大伯母了。”秦宁之说着,盈盈一拜,端的是端庄大方。
陈氏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这死丫头,前几天刚讹了玉儿一块上好水头的翡翠平安扣!就在文哥儿那脖子上挂着呢!
真是气死她了!
方氏赶紧扯了扯秦宁之的衣袖,“宁之…”
这种客气话,听听就好,哪能当真啊!
“怎么?是大伯母说的啊!他们都听到了。”秦宁之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廊下站着的丫鬟婆子。
丫鬟婆子们立马低下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今儿个四姑娘虽然没发脾气,但瞧着更是硝烟弥漫啊!
不过大太太的确说要送血燕窝了,怎么,难道是假的?
“是啊!大伯母的确说了,我记得,千真万确!”小小的文哥儿虽然不懂大人间的你来我往,但是他只知道,大伯母的确说了,就算他喜欢大伯母不喜欢姐姐也得承认!
陈氏的脸色更青了。
“自然是真的。”陈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不过她克制的很好,脸上依旧仪态万方,“一会儿给老太太请了安,大伯母就差人给宁之送过去。”
“母亲。”年纪还小的秦玉之站不住了,那血燕窝可是外祖母送来的,她还一口没尝过呢!
早知如此,还充什么面子啊!
她的翡翠平安扣还没拿回来呢!
陈氏暗暗瞪了她一眼,再气又怎么样,再气也只能忍下来。
面子比天大!
“既然大伯母坚持,那宁之就却之不恭了。”秦宁之笑盈盈地应下,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叫什么话!
这死丫头生了场病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不过别得意,总有一天要叫二房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什么叫祖宗规矩!
正在这时候,老太太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先是瓷器落地的声音,然后又是老太太的怒吼:“你这叫什么话,你是要气死我,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怎么了?”方氏还想着如何跟陈氏赔罪,此刻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想好的那些话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秦宁之也吓了一跳,上一世因为吕大夫的缘故,她在病中病了足足一月有余,连上元节的花灯会都没参加,更不知道今天老太太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知道三太太元氏就是上元节后没几天自缢的,难不成就跟今天这事有关?
她忙竖着耳朵去听。
里面传来三太太元氏嘤嘤的哭泣声,好不伤心。
方氏听到元氏的声音立刻变了脸色。
她不是跟三弟妹说好让她自己再去查清楚么,怎么她就忍不住跟老太太说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一向不喜欢三弟这个庶子,更瞧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三弟妹,哪里会替她做什么主啊!
只怕到时候不让查,直接把人给接进府了!
陈氏倒是淡定,道:“二弟妹,咱们进去劝一劝母亲。”
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已知晓此事。
秦宁之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难怪陈氏今日也来的这么晚,是早就知道三婶娘在找祖母谈事,怕波及她,所以故意来晚了,好等母亲进去拉个垫背的。
“玉儿你带宁之和文哥儿去隔间等着。”陈氏吩咐道,便携着面色焦急的方氏进了屋子。
秦宁之想要跟过去,却被秦玉之挽住了手臂,“四妹妹,我们去隔间吧!”
她这副亲密无间的样子真看不出来方才的一番交锋。
秦宁之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又想着上一世她在病中母亲也没吃了亏,她贸然闯进去反倒坏事,至于三婶娘的事还是等回去再问母亲吧!
于是便点了点头,“好。”补更昨天,下午还有一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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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姐妹
秦玉之领着秦宁之和文哥儿来到隔间的时候,隔间里早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水红色对襟白玉蝴蝶盘扣小袄,梳着垂桂髻,飘着两根同色发带,像个年画娃娃一样坐在圆凳子上晃着腿嗑瓜子,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瞧见她们进来了,忙跳下凳子,扬起一抹笑脸道:“二姐姐你可算来了,我等的无聊死了!”
可视线落到秦玉之挽着秦宁之胳膊的手上,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嘟着嘴气哼哼地回到了原地。
秦玉之放开了秦宁之,笑着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道:“五妹妹怎么啦?”
小姑娘抬头瞄了秦宁之一眼,不说话。
秦宁之却知道她的想法。
整个秦府中五姑娘秦秀之喜欢的人有很多,母亲、父亲、大伯母、二伯母、二姐姐、小弟弟,可最讨厌的,只有四姑娘秦宁之。
你要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就是看不惯秦宁之各种恶劣的行径。
不过她又惧怕秦宁之的凶悍,每次见到她都是嘴里嘟嘟囔囔从鼻子里哼气,就是不敢真说什么。
秦宁之根本懒得搭理她,一直以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上一世在三太太元氏出了那样的事后,五姑娘秦秀之和弟弟俊哥儿便被大太太陈氏领回去养了,这过程中养得好不好不知道,结果非常不好。
秦秀之被城郊一个大地主家的儿子撞见了她换衣服,毁了姑娘家的清誉,便只能嫁过去。
弟弟俊哥儿更是养成了整日里只知道招猫逗狗,明明十岁了还不会背《三字经》的痴儿。
陈氏说他是天性愚钝,谁知道呢!
秦秀之嫁了人之后,时时刻刻跑回秦府找陈氏哭诉丈夫的刻薄和虐待。
至于陈氏有没有帮忙解决呢,还是没有人知道。
秦宁之只知道她再一次见到秦秀之,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妹妹时,她已经失去了小时候的活泼伶俐,变成了她差点都认不出的臃肿妇人。
不是秦玉之的那种珠圆玉润,是被生活折磨的臃肿。
脸颊上、额头上全是被殴打的青紫。
只有眼神里的倔强没有变。
她看到她走过来,想要闪躲,并不愿意把自己的狼狈不堪展现给从小就不喜欢的人看。
她拦住了她,问她何至于此,秦秀之才哭着说出自己的遭遇。
秦秀之在夫家经常遭受殴打虐待,几次找陈氏去帮她讨回公道,得到的却是陈氏不断地推脱。她在夫家受尽了折磨,终于有一日她受够了,抡起刀砍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她被官府捉拿,想去承恩侯府找秦玉之帮忙,秦玉之却说不认识她,完全不认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现在走投无路,可是她不想死。
秦宁之当时在晋国公府也是水深火热,有些感同身受,却是万万没到这样不堪的地步。顾景元对她虽然冷淡,但是该给她的属于晋国公府二少奶奶的待遇一样不少,甚至有时候晋国公夫人故意刁难她,顾景元还会出声维护。
她跟恩师学医术也是顾景元默许才成的。
她给了秦秀之一百两银子,让她离开京城甚至是大明去重新生活。
秦秀之对她千恩万谢,说改日一定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秦宁之只当是句客气话,却没想到秦秀之的报答来得那样快。
两年后,她因为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身陷囹圄,甚至被陷害和表哥有染被关到了庄子上。
那时候她就是在庄子上等死,晋国公府连吃的喝的都不给她提供,是秦秀之每日都偷偷送吃食给她。
她知道了秦秀之改名换姓,自毁了容貌,在京郊开了一家面馆,甚至把智力不怎么好的弟弟俊哥儿接过来照顾,这两年生活得也算富足。
秦秀之告诉她,其实俊哥儿小时候很聪明的,只是后来生了病,没有及时诊治,脑袋就烧坏了。
秦秀之还告诉她,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从前她识人不清落到那样的田地,幸好她救了她,所以她也一定会把她救出去,到时候他们姐弟三个过简单快乐的日子,跟那些肮脏龌龊的人和事彻底划清界限。
秦宁之被她说的心动,心生向往,只是这些承诺还来不及兑现,秦秀之便死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庄子上守卫寒凉又戏谑的声音,好像毒蛇在她喉间盘踞:你那小姐妹已经死了,别再痴心妄想了。
秦宁之遍体生寒。
这就是绝望。
而此时的秦秀之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娇妍活泼,天真俏丽。
不知道属于她的命运,她的厄运…就要到了。
“二姐姐陪你玩还不好吗?上元节陪你去买兔子灯。”秦玉之温柔地点了点秦秀之的鼻子,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甚至绝口不提在老太太门外听到的动静。
秦宁之看着心里直犯恶心。
秦秀之却乐呵呵地笑了,“好啊!难为二姐姐还记得我是属兔子的!”
“我也要我也要!”文哥儿也跑过去凑热闹。
“好啊!”秦玉之大方地点了点头,“也给文哥儿买一盏小猴子的灯。”
文哥儿高兴地抱住了秦玉之的大腿。
秦宁之冷眼望着他们姐弟三个和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多余的。
以前的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她向来不把府中这些姐妹放在眼里。
可是此时,心头却泛起淡淡的委屈和酸涩。
她的文哥儿,她的秀儿,却都喜欢秦玉之。
这个伪善的女人。
“不带四姐姐去吗?”秦秀之看秦宁之居然没有甩脸就走,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免觉得她们有些过分,而秦宁之有些可怜。
可怜?她真是傻了,竟然会觉得秦宁之这女霸王可怜?
秦秀之刚想反口,秦宁之已经答道:“好啊!那就一起去。”
站在那儿的三个人都有些错愕。
秦宁之从来不跟她们一块儿玩的,以往上元节的花灯会也是找她外祖家的那几个表哥或者是那晋国公府的混世女魔王一起玩。
他们那些人才是一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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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认错
“不要你跟我们去!”文哥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拒绝。
他才不要姐姐跟他们一起去呢,姐姐只会闯祸、惹是生非,他才不要跟着姐姐一起丢人呢!
“四姐姐难道没有和晋国公府的书闲郡主约好么?”秦秀之也想起秦宁之的种种恶劣行径,忙找了个理由委婉拒绝。
秦玉之显得有些尴尬,“宁之,你看…”
这是要她自己婉拒。
他们一个个都表现得这样明显,对她避之不及,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于是笑了笑,“我刚想起,和人有约。”
晋国公府和书闲郡主这几个字在舌尖绕了几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不够镇定啊!
秦秀之和文哥儿都松了口气,还好四姐姐没发脾气。
秦玉之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秦宁之自从落了水后,越来越怪了。
秦宁之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讨人嫌,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想了想,还是看向文哥儿,“文哥儿你要跟姐姐回去吗?姐姐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和二姐姐、五姐姐玩!”文哥儿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小小的人儿做出这副样子很好笑,可秦宁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该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啊!
唉,难道是被晋国公府这四个字给影响了吗?
秦玉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弯唇得意地笑了笑。
秦宁之出了屋子,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朝她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姑娘您没事吧?”青瑶担忧地问道,又不敢上前,生怕惹得这位小祖宗发脾气。
方才在屋子里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说,小少爷也太过分了!姑娘可是她亲姐姐,小少爷居然联合长房和三房的姑娘欺负她们家姑娘!
太可恶了!一定要告诉太太,狠狠教育小少爷一顿!让他再胳膊肘往外拐!
咦,她为什么会觉得姑娘被欺负了?这不科学!
“我没事,舒服多了。”郁结在心底的怨气一下子发了出来,舒服多了。
是她分不清上一世和这一世,才会让自己这样难受。
现在的秀儿怎么跟上一世的秀儿比。
现在的文哥儿也没有上一世那样痛恨她。
一切都还没发生呢!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改变。
一会儿等母亲出来了就要问清楚三婶娘的事,前一世三婶娘是怎么死的连秀儿都不知道,府里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真是诡异得很。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让秀儿落到上一世那般凄惨的下场。
“四姑娘,老太太说姑娘们可以过去了。”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绿竹走了过来,恭敬地问好。
秦宁之讶异,三婶娘的事儿解决了?
“二姐姐他们还在屋子里,我先过去。”秦宁之扔下这句话,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