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挖苦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林昭言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只是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笑容温和明媚,好似能将冰雪融化。
“六表姐。”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心翼翼。尚还带着外头冰雪夹杂的冷意。
林昭言一顿,连忙停下动作朝门外看过去。
半开的门牖外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低垂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馨娘?”林昭言怔了下,然后赶紧迎了过去,“外头冷。你怎么不进屋里来?”
她伸手拉过她的手,一片冰凉。
“快进来!”眉心蹙了蹙,林昭言赶紧将她拉了进来,又朝曼双吩咐,“快去沏一杯滚滚的茶来!”
“我怕打扰六表姐。”馨娘任由林昭言拉着,抬眸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傻瓜。”林昭言瞪了她一眼。
她身上还穿着斗篷,上面落满了雪,林昭言替她拍了拍,又解下斗篷,对她道:“去屋子里坐吧,暖和。”
“恩。”馨娘点了点头,剔透如琉璃的眸中闪着温暖的光。
她想,六表姐人这么好,她的选择没有错。
“六表姐,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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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将她带到了屋子里头,曼双很快端了热茶过来。
馨娘手里捧着茶,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在寒风大雪中被冻僵的身子才慢慢缓了过来。
“好些了么?”林昭言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发现已经不像起初那么冰了,松了口气,又叮嘱,“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让丫鬟帮你煮一碗姜汤,睡前喝,出一身汗的话就好了,否则会着凉的。”
“我知道了,谢谢六表姐。”馨娘搁下杯子,抬眸很认真地看向林昭言,“六表姐,可以请曼双出去一下吗?”
林昭言见她表情十足认真,看了曼双一眼,朝她颔首示意。
曼双很快退出了屋子。
林昭言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事弄得这么严肃?”
“我在公子那儿见到那位徐公子了。”馨娘低垂着头,轻轻开口。
“公子?徐公子?”林昭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馨娘解释,“是凤清公子和那日在私塾见到的徐公子。”
“哦,你是说徐修谨。”林昭言恍然大悟,可继而又觉得奇怪。
徐修谨不是在萧歧的别院么?虽然后来她走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但他又怎么会跑到凤清公子那儿去?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啊!
“恩。”馨娘却很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而且我还同那位徐公子说话了。”
林昭言点了点头,不甚在意。
虽然他不清楚徐修谨怎么和凤清公子认识的,但他们两个,一个是跑江湖的,一个是戏班伶人,在什么场合下机缘巧合的认识也不足为奇,徐修谨都能和萧歧成为朋友不是吗?
她不明白馨娘冒着大雪来找她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可下一秒,馨娘的话就将她所有的疑惑都打消了。
“我见徐公子竟然进了公子的院子,心下奇怪得很,鬼使神差的,我就跟了过去,然后我就听见他们两个在谈事情,好像是关于什么朝堂什么秘密,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正要离去,却听见徐公子说了一句话,他说…”馨娘顿了顿,抬起眸来看林昭言,挣扎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他对公子说:林家的四姑娘,可是你的亲妹妹。”

第二百零三章 追查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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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进入腊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人们懒得出门,连一向爱往外跑的林若言都消停了下来。
林昭言却是前所未有的勤快了起来。
萧歧受了伤,她上午要往“林府”跑去探望他,顺便跟他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下午…
她则要去调查凤清公子的事情。
馨娘那一日所说的话起初的确把她吓了一跳,可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就觉得不可能。
先不说凤清公子看上去已经十六七岁,与宛妃嫁给父亲时的年份不符。
就算他长相成熟,如今只有十五岁,那也不可能。
宛妃是在嫁给父亲半年后被皇上看中选入宫的,那时候她已经怀了她,怎么可能在半年的时间内怀上凤清公子并把他生出来?
你要说是父亲和宛妃在成亲前就珠胎暗结?
不,不可能的。
名门嫡女最注重名节,她虽不了解宛妃,但至少父亲不会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这是对心爱女子的侮辱。
那就还只有一种可能。
凤清公子和她是双胞胎,而宛妃生下他们两个后,她一个女子被接到了侯府成为嫡女抚养长大。
凤清公子却被无情抛弃成为了戏班伶人?
可能吗?
在这个重男轻女,纲常教化如此严重的年代可能吗?
答案是否定的。
要杀人毁证的话,她也早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最最关键的是,在她的金手指梦里,宛妃可没有生出双胞胎来!
所以,她要调查的,是徐修谨怎么会跟凤清公子说那么一句话。到底是谁造的谣?
而凤清公子,又信了没有?
他若不信,也便罢了。
他若信了。那就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麻烦就大了。
至于这件事的另一个知情人馨娘。她自从跟林昭言说完后,对此事的态度就是绝口不提。
馨娘虽然胆小内向,但她其实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清楚的明白凤清公子不可能会是刘氏的孩子。
所以,他若与林昭言是亲兄妹,那就表示林昭言并不是刘氏所生。
这是一个有关身世的天大秘密,一旦说出去。引发的波动不能预估。
她能够将这件事告诉林昭言,是代表了她最大的信任。
林昭言其实是很感激她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那个秘密被戳穿,会引发多大的动荡。
宛妃和皇上…
谁能想到呢?呵呵。
她可能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但会尽全力延缓事态的发展,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
毕竟,她只想当林府的四姑娘林昭言不是吗?
哪怕那个家,再怎么冰冷薄情。
“姑娘。”曼双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林昭言从梨花木雕花座椅上直起身子,抬首望她。“查出来了?”
“恩。”曼双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李夫人和凤清公子果真认识,奴婢去品轩居、李府以及凤清公子的住处那儿都打听过,李夫人隔三差五便会点凤清公子的戏,是他们那儿的熟客。而且,李府也单独请凤清公子前去表演过。”
“果然。”林昭言的眸光暗了暗。
托金手指的福,她知道了很多事,所以出了凤清公子这件事,她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而是找准了目标下手。
那就是李夫人。
联系之间她在刘府听戏的时候,点评《穆桂英挂帅》那么头头是道,显然是很感兴趣,但整场戏却没怎么仔细看。
原因只有一个,她听过无数遍,实在是听腻了。
《穆桂英挂帅》是凤清公子的拿手曲目,所以李夫人跟凤清公子一定认识。
李夫人接近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利用凤清公子制造冲突和仇恨什么的,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凤清公子已经出发去了盛京了吧?”林昭言收回思绪,问。
曼双点点头,“一个礼拜前就出发了。”
“恩。”林昭言颔首,“想办法打听出他们行走的路线,我要写一封信给他。”
“这…”曼双有些为难,“姑娘,这毕竟不是在盛京,咱们手上没什么人脉。”
林昭言勾唇笑了笑,“有一个人一定知晓。”
曼双看了看她,“您是说…六姑娘?”
不把她和林若言这两个表姑娘算在内的话,馨娘才是在刘府行六。
林昭言点头,“你去找馨娘问一下,她会告诉我们的。”
曼双欣喜地点了点头。
其实没有人脉,办起事来简直举步维艰,不过在延陵无忧无虑也不需要处理什么事,可现在,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曼双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姑娘,咱们是时候该回盛京了,现在出发,等到了盛京也不早了,今年除夕您不是还被太后邀请入宫了吗?”
林昭言一怔,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儿。
来延陵太久了,无忧无虑的,人都养懒了,有些事情也不愿意深想。
太后让她入宫,是为了给她赐婚啊!
端王世子…
她还没有跟萧歧说过呢!
她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曼双,我要出府一趟。”
虽然到时候她自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但还是跟萧歧提前打个招呼比较妥当。
“姑娘,您要去哪儿?奴婢话还没有说完呢!”曼双急了。
林昭言摆摆手,“回盛京大约就在这几日,我会和外祖母说的,你不要着急,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说完,又道:“你帮我把斗篷拿出来。”
曼双无奈。
正准备认命地去行动,外面的门帘一挑,冬梅恭敬地走了进来,“四表姑娘,盛京来信了,老夫人请您和五表姑娘前去有要事相谈。”
林昭言赶去刘老夫人院子的时候,林若言早就在了,只是神色看上去有几分落寞,眼角甚至还挂着鲜见的晶莹泪珠。
她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忙走上前道:“怎么了?盛京来信说什么了?”
刘老夫人赶紧宽慰她道:“没什么,你莫要担心,是你母亲来的信,说她已经到了,盛京一切安好,你父亲也很好,大约是没什么事的。”
林昭言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大伯母那封信里虚假的成分居多。
她大约是想把她们都喊回去,可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刘老夫人又犹豫着开口。

第二百零四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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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林昭言的心一提。
刘老夫人失笑,拉过她的手,略有些黯然道:“只是,你母亲让你们即日启程回京,说是太后下了旨,今年除夕邀请你们几位小姐入宫庆贺。”
从延陵到盛京要大半个月,要想赶回去过年,的确要赶紧出发了。
林昭言本就打算跟刘老夫人提回去的事儿,闻言,并没有多大的惊讶,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想回去么?”一直沉默的林若言突然盯着她开口。
林昭言知道她的心思,在林若言心里,巴不得一辈子都呆在延陵不回去,其实她也是,且不说建安侯府人心复杂,她不愿意接触那些人,就是那个秘密,也让她恨不得永远躲在延陵才好。
可躲避又能够解决什么问题呢?
你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只有主动进攻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她对林若言笑了笑,“总要回去的,早回去还是晚回去,咱们都是要回去的,母亲这封信就算不来,等过一阵,我们也要走了。”
林若言无非是要留下来过年,可过完年呢,还是要回去。
多呆这么半个月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徒添挂碍。
林若言垂下眸,神色不甘且落寞。
林昭言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林若言抬眸看她。
林昭言轻轻吐出三个字。
林若言一怔。
林昭言弯唇轻笑。
她说的是陆言之。
犹记得当初他们离开盛京的时候林若言还很舍不得陆言之,如果呆在延陵不回去,又怎么能见到他呢?
林若言神色才略有些好转。
刘老夫人见状,也笑着道:“又不是不能够来了,等明年开春。外祖母派人去接你过来。”
林若言这才完全释然,冲刘老夫人抿唇露出一抹笑,“那咱们一言为定!”
“恩。一言为定。”刘老夫人也含笑颔首,可眸子里的落寞却清晰得不可忽视。
她心底。也是也很舍不得这两个外孙女。
林若言很快出了屋子,神色相比之前轻松不少。
林昭言并未急着走,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刘老夫人说。
谁知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刘老夫人就先行道:“昭儿,你到里屋来,外祖母有话要同你说。”
林昭言见刘老夫人神色严肃的样子,怔了怔。然后颔首,安静地跟着她步入了里屋。
刘老夫人在里屋的一处软榻上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昭儿。这边坐。”
林昭言依言坐过去。
刘老夫人就拉过她的手,重重叹了口气,“昭儿,你还会想起你文轩表哥么?”
林昭言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看刘老夫人。
她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刘老夫人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似是宽慰,“外祖母知道你还想着他,否则你不会和李家的二公子走的那般亲近,他给人的感觉很像轩哥儿不是么?”
原来外祖母也看了出来,难道她那样大力撮合她跟李文清也是这个原因吗?
林昭言的鼻端有些酸涩。随后点了点头,“会,昭儿时常会想起文轩表哥。”
刘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轩哥儿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其实外祖母知道,轩哥儿的死并不怪你,你不必自责,也不必给自己压力,觉得好像欠了轩哥儿什么。你没有,你并没有知道吗?”
林昭言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一根细小的针落入心湖里,轻轻泛起一丝涟漪。
外祖母说,文轩表哥的死不怪他。
其实她一直是这样跟自己说的,但心底的愧疚,难免让她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现在外祖母这么跟她说,她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刘老夫人又道:“所以,你不必感到歉疚,也不必被这歉疚蒙蔽了内心去选择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你要顺从本心才好。”
“外祖母…”林昭言惶恐又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她跟萧歧的事情,外祖母已经知道了吗?
刘老夫人并未注意到林昭言不安的神色,继续叹息道:“昭儿,你要明白,做长辈的为子女操心无非是希望子女将来能够平安快乐,你虽不是我的亲孙女,但在外祖母的心目中,你跟若言、昕哥儿就跟外祖母的亲孙儿没什么区别。外祖母那么为你的婚事操心,不是为自己图谋,也不是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你明白吗?”
林昭言怔愣地看着刘老夫人。
她先前是有些明白的,现在又不明白了。
听外祖母后面的一番话,应该不是知道了她跟萧歧的事情,那她突然发出这番感慨到底是为何?
外祖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外祖母…”林昭言刚想把事情问清楚,刘老夫人就先行摇了摇头,无不遗憾道:“你跟李二公子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他再像轩哥儿也毕竟不是轩哥儿,你更不必为了表孝心而特意顺从外祖母的意思嫁给他,算了,都算了吧,缘分天注定,强求不得。”
林昭言才终于明白了刘老夫人的意思。
感情,是跟李文清有关。
外祖母是打算把李文清开出局了?
“是不是李夫人同您说了什么?”
一定是李夫人吧,除了她,她还真不想出有第二个人能让外祖母这么反常,从之前的积极筹划到如今的黯然可惜,甚至为了不让她自责而这么开解她。
里头肯定有古怪。
果然,便见刘老夫人点了点头,“本来。外祖母知道你快回盛京了,就想着尽快跟李夫人把你和李二公子的婚事定下来,但当我登门拜访提出这个要求后。李夫人却说,你们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她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心中惦念着旁的男子的夫人。我心下奇怪,细细询问下才晓得,李二公子说,你常常看着他像在看着别人,还说你曾经在李二公子面前提过轩哥儿,甚至毫不避讳地说李二公子跟轩哥儿很像,更不止一次道外祖母用心良苦不想辜负了。所以。李夫人觉得你并没有真心实意,给推却了。”
林昭言听得久久无法言语。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诚然,这些话她的确都在李文清面前说过。
但到底是谁先模仿文轩表哥的说话气质,又是谁三番五次主动在她面前提及外祖母的呢?
原来这一开始就是个套啊!
如果她没有做那个梦。可能现在早已经把李文清和李夫人当做至亲好友,再一出这件事,更会对他们产生歉疚心理。
到时候,她就更好掌控了吧?
林昭言勾起唇角,沁出一抹凉凉的笑意。
“昭儿。你莫要难过,也莫要怪罪了李夫人。”刘老夫人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开解。
是开解而不是安慰。
因为在刘老夫人心目中,也觉得李夫人和李文清是无辜的呢!
她说不定也觉得歉疚吧,好一番折腾到头来外孙女喜欢的另有他人。好像是他们把人家耍了还被当场打脸一样!
林昭言的眸光更加幽暗了。
如果凤清公子的事情也与李夫人有关的话,那这个李夫人就太可怕了些。
她想要做的事,甚至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她心脏紧紧缩了一下,那种未知的害怕令她浑身发着寒,她隐隐有预感是要出事的,但不知是什么事。
对了,萧歧!
她忘了还有萧歧。
萧歧不是一向无所不能的么,他能查出各种各样的事情,哪怕是十几年前的,隐蔽得再好的秘密。
他上次还警告过她不要跟李夫人和李文清接触,还答应过一定会帮她再彻查到底。
他肯定知道什么!
“外祖母,我想要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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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开明并善解人意的长辈就是有无限好处,林昭言很顺利地出了府,刘老夫人一句话也没有问。
她老人家大概以为她是要去李府亲自登门道歉。
林昭言没打算跟自己过不去,她现在是能尽量减少和李府的接触就减少。李夫人亲自退却了这门婚事还给她省下了不少麻烦,至于刘老夫人那边,她以后再想办法解释。
马车一路很顺畅地来到了萧歧的住处。
林昭言让车夫福叔将马车驶到巷子口等她,自己则迈步走向侧面的角门。
林府并没有固定的丫鬟婆子,只是萧歧这次受了伤,徐修谨为方便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特意从外面采买了两个小丫鬟,却是除了服侍萧歧不给她们任何实权的。
所以萧歧为了让林昭言进出方便,特意交给了她侧门的钥匙。
算起来,她真是“林府”的半个主人了。
想到这儿,林昭言的耳根子微微发烫,又想到萧歧最近近乎孩子般的依赖,她耳朵就更红了。
其实撇去他受伤一事不谈,她还是很喜欢看到他这副样子的。
至少没那么冷静理智,更没那么冰冷无情,让她稍稍能体会到一点“恋爱”的感觉。
她很快走到了侧面的角门。
门一如既往是关着的,林府所处偏僻地带,整座宅子也跟没有人住着一样死寂。
林昭言知道他是为了躲避萧王妃的追杀,尽量选择低调行事。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萧王妃找上了门。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正待掏出钥匙开门,原本紧紧关闭的门竟然自己开了。
林昭言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就看见从门那边走出来一个人。
很熟悉的人。
徐修谨。
林昭言又眨了眨眼睛,“真巧。”
两次她想进去徐修谨都这么及时开门,简直让林昭言怀疑他是不是算计好了的。
徐修谨并没有接她的话,也没有侧开身子让她进去,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样认真而执着的眼神看得林昭言心里直发毛。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蹙眉,“你…要干什么?”
徐修谨这样的表情让她想到半个月前萧歧刚出事的时候,那天她匆匆赶来探望他,徐修谨也是这副样子。
严肃又阴冷的表情,好像她欠了他什么似的。
“林昭言,我上次同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徐修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沉浸在恋爱中的女子总是没有多少智商的,所以林昭言愣愣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徐修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一字一句地提醒,“你放过萧歧吧,也等于放过你自己。”

第二百零五章 离别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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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的冬天真冷啊!
冰寒的风,带着湿意,一点点席卷入人的骨子里。
林昭言立在风中,一袭素白的衣袂飘飏,脸被寒风刮得生疼。
但她却浑然未觉。
徐修谨的话,始终清晰得在耳畔回荡,字字句句就像是细小的银针,一下一下戳入她的心脏。
但或许是太冷了吧,她的心似乎被冻僵了,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痛感。
真的,一点都不痛。
林昭言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刘府,只感觉身体和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的行动不受意识控制。
因为此时此刻,她应该放声大哭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没有哭,甚至始终带着微笑迎接众人?
她笑着坐上马车,笑着回了刘府,笑着回禀了外祖母,笑着同曼双说累了,笑着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灵魂被剥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一旁像木偶一样做着应该做而不是想要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