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上辈子竟然也看走了眼。
萧歧又转向皇上,“皇叔,刚刚我射鹰时皇祖母身边那一位绿衣少女是谁?皇侄觉得她甚为有趣。”
陆言之笑了。
就是这样,萧歧总在别人要对他刮目相看的时候“现出原形”,让人感慨,哦,不过如此啊!
萧王爷脸色大变,“混账东西,今日是来狩猎的,你以为是来干什么的?”
皇上却笑道:“诶,无妨。”又对萧歧说:“她是沈将军的遗孤沈忠凌,将门虎女,一直跟着叔父在西南长大,如今十六了,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你皇祖母感念沈将军对朝廷的贡献,特意将她召回京相看,你要是喜欢,皇叔便替你做主了。”
萧歧今年十八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他一直游戏人间,府上连个正经的侍妾都没有。
太后也急了,要他帮忙赐婚。
这沈忠凌身份高贵,父亲是前朝一品大员,叔父西南伯执掌西南几十万大军,太后也有意给她脸面封她为郡主,配萧歧也不寒碜。
最关键的是,沈忠凌没有真正的娘家,也就没有真正的助力,正适合做萧王爷的儿媳。
怕就怕,萧歧他自己看不上。
果然,萧歧的脸色就变了,很是排斥的样子,“算了吧,那样好的女儿家,不该嫁给我耽误了。”
皇上也不着急,他知道萧歧还没有玩够,但总要收心娶妻,这沈忠凌他就替他留着了,到时候,不要也得要!
萧王爷知道皇上存的心思,他心中冷笑,想硬塞给他一个儿媳?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造化入他们萧王府的大门!
太后那边拉着沈忠凌的手,道:“孩子,可瞧见了吧?哀家可有骗你?”
沈忠凌羞红了脸颊,虽然她从小在西南长大,身上全是大漠黄沙的豪迈,但丝毫不阻碍她有小女儿的心思。
“瞧见了,果真是个真男儿。”
太后满意地笑了。
她最头疼的就是萧歧的婚事,这不仅仅是一般的婚事,萧王爷长媳,一定要好好挑选,一个不慎,就要得罪萧王爷或是皇上。
更头疼的还有,萧歧臭名在外,没有哪家正经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们虽是皇家,可也不能真的毫无顾忌、为所欲为。
然后她就想到了沈将军的遗孤沈忠凌。
这孩子好啊!从小在西南长大,根本不知道萧歧的真面目,只要稍稍哄骗,她就能心甘情愿地嫁了,再加上她没有娘家庇佑,就算婚后受了委屈,又能找谁诉苦?难不成还真千里迢迢跑去西南么?
现在沈忠凌这边已经没问题了,关键就在要怎么让萧歧看上她。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孩子,你喜欢就好,不过歧儿这孩子脾气古怪。他不喜欢由别人安排他的人生,所以这婚事,哀家不能轻易赐,还需你先抓住歧儿的心。”
沈忠凌的脸更红了,像傍晚烧红了半边天的彩霞。
“孩子,去吧,你是将门之女,马上功夫了得。今日狩猎,你要让大家都刮目相看,让歧儿牢牢记住你。”
狩猎开始了。
皇上领了一队先行出发,白刃闪光,旌旗蔽日,声势浩大。
女眷们在一旁观赏。
陆言之朝人群扫视了一圈,紧紧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昭儿今日也会来么?
怎么没有看到她?
他看了看一直朝他挥手的林瑾明,蹙了蹙眉,终究朝她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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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共坠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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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表哥!你今日可一定要得头名,我买你赢了!是一支翡翠玉簪呢!”林瑾明兴奋地邀功。
陆言之微微一笑,如温润美玉,“多谢表妹。”
林瑾明看痴了。
“怎么不见四表妹和五表妹,不是说她们也来了么?”陆言之状似无意地开口。
林瑾明笑容一敛,没好气道:“林若言又惹麻烦了,林昭言送她回去了!”
陆言之俊眉一紧,“什么麻烦?”可莫要牵连到昭儿。
“我怎么知道!”林瑾明语气有些冲,她特别反感陆言之在她面前关心她讨厌的人。
陆言之可不吃她这一套,闻言,轻轻地笑了笑,带着明显的疏离,“多谢表妹,我先离开了。”说完,也不搭理林瑾明,转身就走。
林瑾明气得呕血,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冲云坠道:“不买表哥赢了,你去将那只翡翠玉簪押给萧歧!”
陆言之不管她的反应,只去吩咐身边的小厮,“你去打听打听林四姑娘的动向。记住,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她和萧公子碰见。”
那小厮应了是,心里却觉得陆言之杞人忧天了。
萧大少虽然风流成性,但他也不是只要是女的都看得上的,从他先前闹出的那些事来看,他喜欢的女子应该是美艳类型,像林四姑娘这种清清淡淡的,也只有自家少爷视若珍宝。
萧歧那边则在打探林若言的消息。
得知只是回宫换衣物,很快便会回来就放了心,对徐修谨道:“等林五回来,一切照原计划进行,你别给我出一点纰漏。”
徐修谨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今后过日,一定帮你成功抱得美人归!”说着,又暧昧地笑了笑,“你有没有看见皇帝替你准备的美人?啧啧,那可真是将门虎女哦!身上的杀气比你还重,你要真娶了她回去,哈哈,我觉得以后你没命出来风流了!”
萧歧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说够了没有?”
徐修谨立刻捂了嘴,不过只有三秒,又憋不住道:“我一直嫌弃林五性子不好,如今跟那位沈忠凌比起来可好了千百倍。子书,这回你可一定要抓住林五的心呐,否则就只能娶只母老虎回去了!说不定还是个会监视的母老虎!”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萧歧冷冷的笑,眸中的寒意蚀人心骨,“想要安排我萧歧的人生,他们还差得远。便是林五不成,那沈忠凌也休要妄想,她没有这个命。”
今日这围苑,便是沈忠凌的葬身之处。
皇上太闲了,他得给他找点事做。
徐修谨明白萧歧的意思,沈忠凌一死,皇上要安抚西南伯及前朝遗留下来的各位重臣之后,可有的忙了。
“只是可怜了这位尚在豆蔻的沈姑娘。”
“这是她的命。”萧歧淡淡应道,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或怜悯。
在他心目中,只有利益,没有同情。
他转身离去,却在走了几步后顿住,想了想,道:“找人去查一查那陆言之的底细,我瞧着他是个不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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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帮林若言换好衣服,让她先行回府,又叮嘱她道:“回去之后什么都不要说,母亲或祖母问你为什么回来,你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等我回府后,再细细商讨。”
林若言现在充分信任林昭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你一个人在宫里也要小心些,莫要被人算计了。”
林昭言笑了笑,“我没事,谁会无聊算计我?你路上小心些。”
“嗯。”两人挥手告别,林昭言往后山出发。
林昭言坐在马车上,在绞尽脑汁想一个怎么查出林若言这件事幕后主使的办法。
她猜十有八九是石榴,虽然不知道动机是什么,但她最方便做这件事,除了她,还有谁能轻而易举接触到林若言?
又或者,她是跟谁合作的。
可现在难就难在,该怎么揭穿她?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搭。
林昭言正苦恼,马车突然停了,外面有人在问:“车上的可是建安候府的姑娘?”
林昭言怔了下,车夫已经答了“是”。
“两位姑娘安好,我家主子有要事想请林五姑娘相谈。”外面那人又道。
林五姑娘?原来是找林若言的。
林昭言心生警惕,赶在车夫说实话前问道:“你家主子是谁?又是何事需要这般隐蔽?”
她不能说出林若言回府的事,谁知道这幕后之人有什么目的,万一追出宫去那可就糟了。
那人坦然道:“我家主子说,只要林五小姐看到一件东西,自然会去见他。”
随后车夫隔着车帘递过来一样东西。
林昭言接过手,吃了一惊。
林若言的玉佩!
这竟然是林若言贴身佩戴的玉佩。
这玉佩她和林行言也各有一块,是林琛送她们姐妹的十岁生辰礼。外表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上面刻的字不同。
林若言的玉佩上刻着一行小楷“故若静影沉璧”,寄托着林琛对她的期望。
这玉佩今晨她还看见林若言带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林若言出事了?
不对不对,这人要找的就是林若言,不是代表这个意思。
还是说,是想拿玉佩威胁林若言?
毕竟贴身的东西丢了,倘若有心之人做文章,林若言的清誉就毁了。
林昭言也顾不上对方有何目的,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高声应道:“好,我跟你去!”
“五姑娘需要单独步行过去,不能有任何人陪同,包括四姑娘。”
“我四姐身子不舒服,已经先回府了,你不用担心。”林昭言面不改色地撒谎,要被发现马车上只有她一个,会让人产生怀疑,还不如她“先发制人”。
那人似乎对林四姑娘没什么兴趣,没有说什么。
林昭言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安全起见,她还是拿出丝帕蒙住了半张脸。
她不认识他,可没代表人家没见过她。
林昭言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叮嘱车夫先回去,并给他使眼色不准他说出实情。
好在那个陌生男子没有认出她,想来也只是受人吩咐,并未见过林若言本人。
“林五姑娘,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会见到您想要见的人。”
“好。”林昭言攥紧手中的玉佩,她确定这人是想要利用这块玉佩威胁林若言,只是不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
这地方是后山丛林,离今日狩猎的围苑只有半刻钟的路程,相信就算她出了危险,车夫也能尽快搬到援兵救她。
这么想着,正准备往前而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她回头,看见一个骑着白马,身着绿衣的女子朝他们而来。
“姑娘,你可曾看见一个骑着黑马的男子从这儿走过?”这女子从马上俯身,认真地看着林昭言问。
她长了一张立体的脸,五官深邃、皮肤微黑,看上去爽朗大气。
林昭言摇摇头,“不曾。”
“哦,谢谢姑娘。”她点点头,面露失望,小声嘀咕道:“明明说好赛马的,这一溜烟跑哪儿去了?也太快了些。”
她又给林昭言道谢了一番,骑着马绝尘而去。
小小的插曲并未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那陌生男子催促道:“五姑娘,您快去吧,否则该等得急了。”
林昭言侧首瞥了他一眼,暗暗记住了他的长相,随后转身望着树木深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走得越深,周围越是安静,她甚至可以听到春日的虫鸣,闻到春草的清香。
若不是有重任在身,这地方简直适合放松心情。
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企图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可惜,除了草就是树,连个人影也没有。
心中的警惕越来越强烈,林昭言努力在想到底是谁可能做这件事。
脑中突然闪过林若言说过的话,“千秋公主跟七皇子素来不对付,你要小心些了。”
林昭言一下子恍然大悟。
其实要找的不是林若言,就是她!
不过是怕她警惕不肯前来,所以用了这样的招数!
林昭言反应过来,也不准备再往前走,正想折返,谁料到前脚一个踩空,身子直直地往下坠落。
“啊!”她失声尖叫,心中大感不妙。
完了完了,想她林昭言谨慎一世,疏忽一时,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到她,找到了至少还能殓回去安葬,找不到,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都开始要为自己的乐观鼓掌的时候,突然听到上方大喊一声“小心”,有个人影纵身跳了下来。
是有人来救她了么?
林昭言闭着眼睛,忍住要跳出胸口的害怕和不安,静静等待解救或是坠落。
终于,在她都能闻到地面泥土芬芳的时候,腰间一紧,往下坠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
空气里飘过一阵阵龙涎香,香气馥郁,直钻入鼻。
林昭言放了心,下一秒,双脚落地。
“没事吧?这是专为捕猛兽挖的坑洞,该提醒你要小心的,是我疏忽了。”一道清冽如泉水的语声响起,还略有些耳熟。
林昭言下意识地抬眸望去,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再眨眼看看。
萧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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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们暧昧戏要来了么?我会么?我是有节操的小安【正直脸】☆★☆★☆★

第七十五章 共度一夜

“怎么是你?”萧歧也懵了,猛地推开她,面色阴沉。
林昭言消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竟然是萧歧!
看他刚刚说的那话,找林若言的应该就是他。
是她判断失误了,并不是四公主。
可萧歧找林若言干什么?真看上了林若言?
这招叫什么?英雄救美获取芳心?还是强取豪夺威逼利诱?
林昭言简直想笑,萧歧还真是机关算尽。
如果今日掉下来的真是林若言,那么呆上一夜,隔日别说建安侯府,萧王府也要表态负责,毕竟林若言不是什么地位卑微的女子。而且这事发生在皇宫,皇上和太后也无话可说,到时两家和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林若言能不能心甘情愿,就要看萧歧的个人魅力了。
她觉得,萧歧自以为魅力无敌,势必可以在一夜之内搞定林若言。
万万没想到,掉下来的会是她林昭言。
林昭言想通之后,也不再害怕,毕竟萧歧目标在林若言,不是她,她不担心。
“我也不想是我。”林昭言后退几步,淡淡道:“既然萧公子找错了人,那就麻烦送小女回去吧!”
萧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完全没有一副在人前轻佻邪魅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寒气。
他不说话,林昭言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看到他把她送出去为止。
“林若言呢?”萧歧终于开口,不过却不是要送她出去。
林昭言耸了耸肩,“萧公子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妹妹,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当你的人问我谁是林若言的时候,我说是我,怪只怪萧公子太自信了。”
她又弯唇笑了笑,很好脾气地说:“我已经说了实话,想必萧公子困住我也没有意义,不如送我回去,我保证今日之事绝口不提。”
萧歧脸更臭了,指节都发了白。
他在计算,把眼前这个女人杀了的后果。
算出来,弊大于利。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下被她打破计划的恼恨,森冷道:“你想出去,自己喊人来救。”
“那就要麻烦萧公子先出去了。”林昭言面色平静,看着他淡淡道。
不救她也没关系,总会有人找到她,不过就是多呆一会儿的事,只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萧歧怔了下,看向林昭言的眼神有几分惊诧。
没想到她倒是乐观,给一般的女子,怕早要吓懵了。
他刚刚甚至想,若是这女人不依不饶、撒泼哭闹,他就管不上什么“弊大于利”,解决了清净再说。
林昭言见他呆在原地不动,也不再搭理他,转身开始分析山谷的地势状况。
靠人不如靠己,如果可以,她自己就能爬出去。
至于萧歧,他既然看上的是林若言,就不会想跟她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无需她多言,他自会离开。
这山坑的确是捕猎用的,而且该是什么大型猛兽,足有十几米深。
她低头寻找有没有可以攀爬的绳索,结果一无所获。
看来只能等人来救了。
林昭言打算寻个地方坐下安静等待,却发现萧歧还呆在那里,不由奇怪,“萧公子还不走么?”
“我走了,你就要在这儿等死了。”萧歧挑眉看着她。
林昭言怔了下,随后摇摇头,“不会的,我已经同车夫打过招呼。”
“你那车夫如今有没有命在还是个问题。”萧歧嗤笑。
“你杀了他?”林昭言瞪大了眼睛,颤着声道:“他是无辜的!”
萧歧却不搭理她,不屑地开口,“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
林昭言握紧了双拳,越发觉得这个萧歧并不是世人传闻中的样子,他简直,精明得可怕。
她现在都要怀疑他接近林若言的真实目的。
“我会如何不需要萧公子操心,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字不提,请回吧!”不管怎么样,她不见了,总会有人来找她。
刚刚那绿衣女子是目击证人,应该能搜到这里。
谁知萧歧竟挑了挑眉,“我也出不去。”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这件事多严重似的。
林昭言脸色大变,“你出不去?你当是会功夫的!”
笑话,他要是出不去他跳进来干什么?
萧歧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山壁,“这四周是平滑的,没有助力的东西,轻功也使不上。”
林昭言连忙去看,果然如此。
她这回急了,要是萧歧出不去,就算有人找到她,她也完了,跟萧歧共处山谷,隔日什么流言蜚语都能传出来。
她不想嫁给萧歧,萧歧也不想娶她,会有什么好下场?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林昭言咬着唇,脑中千回百转。
他们出不去,一定要靠人来救。
萧歧先前想算计林若言,所以被人发现正合他意,可现在是她,他不会愿意的。
林昭言镇定下来,转向萧歧,用商量的口吻道:“一会儿若有侯府的下人来找我,还需萧公子暂时躲避一下。等我出了山谷,寻到合适的时机,一定会让人来救你。”
现在除了这个,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萧歧应当不会拒绝。
谁知道萧歧却冷冷一笑,眉梢上挑,恢复了坏公子的模样,“我凭什么信你?”
是啊,凭什么信她?她是被他算计掉下山谷,倘若报复他就这么一走了之,萧歧哭都没地方哭去。
毕竟这地方荒僻无人,要不是皇家狩猎,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来,她要是扔下他不管,那下一次再来,恐怕看到的就是他的尸首了。
林昭言知道这种人疑心病特重,只好道:“那不如就萧公子你先出去,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喊人来救我?”
虽然她也怕萧歧会不管她,但总好过在这儿坐以待毙。
一旦萧歧出去,再有人来救她,她就可以说是在萧歧被救出去之后摔下来的,到时候就算有些捕风捉影,总比当场看到他二人共处山谷要好得多。
萧歧倒是有些佩服林昭言的胆大镇定,看来穆清夸赞她不无道理。
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女人太聪明太能干了,很让男人厌烦,并且想要削一削她的锐气。
于是他勾唇轻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在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又道:“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因为在明早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为什么?”林昭言吃了一惊,“你耍了什么手段?”
萧歧却不再回答,而是一掀衣袍,席地坐了下来。那表情闲适的,就跟在逛自家菜园子一样。
林昭言猜不透他的意思,却觉得他没有必要骗她。
万一在明早之前真不会有人前来相救,那她岂不是要跟他共度一夜了?
已是春末,可山谷气温低凉,有风吹过,身上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要吧…
林昭言咬唇凝立半响,抬眸望了望空旷旷的山谷,此时里面外面都是鸦雀无声,她不敢轻易喊人招来麻烦,也只好选了个角落蹲下来。
萧歧坐在她对面不远处,微微闭了眼,长长的睫毛覆在白玉瓷肌般的俊脸上,墨发被风吹扬,看上去不仅没有丝毫狼狈,倒像是一副泼墨的山水画,别有一番风情。
看来外界说这位萧王爷之子俊美无俦,迷倒盛京万千少女,并不是说笑的。
他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而且这种美同陆言之的出尘无双又不同,他是坠入凡间的美,不是让人仰慕瞻仰,而是让人深深迷恋,无法自拔。
她几乎不能确定,倘若今日掉下来的真是林若言,能否抵挡得了他的魅力?
“你看够了没有?”萧歧突然出声,眼睛仍旧是闭着的,只是语声冷漠。
林昭言垂下眸,摇头叹气。
这人心思太过深沉,跟外表的吸引力形成截然反差。
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于是她也轻轻闭了眼,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静静等待人来救援。
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吱吱吱”的叫声。
林昭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灰毛大老鼠在她脚边嗅来嗅去,甚至还不时地睁着小豆眼看她。
林昭言吓得一蹦三尺高,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拼了命往萧歧那边跑。
“老鼠,有老鼠!”她扑上前抓住萧歧的胳膊,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
她林昭言,上辈子、这辈子最最害怕的就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