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自碎心脉的时候,存的就是这份心思。
墨霜摇摇头,只是惋惜,却并不愤怒。
因为她有很强大的自信心,一定可以让二皇子回心转意。
青黛,注定是白白牺牲了。
她想起青黛自碎心脉前对她说的一段话。
“再深的感情也终会有消失殆尽的一天,你只有不断回报,感情才能源源不竭,反之,你索取得越多,感情就会消失得越快。师姐,你一定会输的。”
墨霜摇头失笑。
她这个师妹,从小就傻,傻到无条件地信任她,最终被她害得灌下毒药,逐出师门,凌峰崖上她对她说,但愿此生不复再见。
她并没有当回事,她都要死了不是么?
可后来,她们还是再见了,牵连她们的,仍旧是一个男子。
当年师父要二选一教授绝学,她自认资质不如她,就设计陷害她。
如今二皇子并没有要二选一,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装作不认识她。
可她却处处与她作对,不准她接近二皇子,在二皇子面前诋毁她。
她就说她傻,在一个男子面前诋毁他心爱的女子,这跟质疑他没脑子没眼光有什么区别?
难怪二皇子将她调离他身边,让她管府中庶务去了。
都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因为她实在太傻。
这一次也是,她不过是在打不过她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与二皇子已经和好,他答应下月便要迎娶我做侧妃”,她就想不开自碎心脉了。
这个师妹,傻呀,真傻!
但愿下一世,她能够学得聪明一些,莫要再被人给骗了。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青黛死了,二皇子一定会彻查,还有那个林昭言,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青黛要是告诉她是您害死的她,林昭言一定会去告状的!”绿翘说着,咬牙切齿,“真是,若不是公子拦着,我早就杀了那林昭言了!她有什么好!”
墨霜扬唇浅笑,“她若是去告状了,只能说她也不聪明。”
绿翘拧紧了眉,表示不明白。
墨霜就难得多言解释,“青黛之死,二皇子自然会查,她无凭无据说是我害的,只会落得个嫉妒恶毒的名号,你觉得,值不值?”
绿翘怔了怔,随后恍然大悟。
毕竟,在二皇子心目中,还是墨霜要大于林昭言的。林昭言无凭无据诋毁墨霜,自然会引起二皇子的反感。
林昭言要是够聪明,就不会去说。
“可,林昭言能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只能接受事实。”墨霜云淡风轻,丝毫不担心林昭言,只道:“至于二皇子那边,咱们要尽快做好准备。我记得薛将军之子今日也来了花市,他是个武夫,武功高强又好色成性,看到年轻貌美的姑娘起了歹念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薛将军之子薛平南是三皇子的人,一旦他害死青黛的事情爆发,二皇子那样重情重义的,一定会为青黛讨回公道。
到时候,薛平南一除,就能折断三皇子的一只羽翼,迫使三皇子和二皇子反目成仇。
那么,林昭言的联姻计划就会被搁置,她的身份就会变得不伦不类,处境就会格外尴尬。
一箭三雕,焉不妙哉?
真正的擅计者,不是时时刻刻谋算旁人,而是能在旁人谋算你的时候,做到冷静睿智,顺水推舟,转不利为有利,翻卷局面,改变航向,立于不败之地。
墨霜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害怕和失败。
在强大者看来,艰难和险阻只是成功道路上的试金石,最终会变成垫脚石,一路通往青云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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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建安侯府,青黛的死讯已经传了开来。
对外说是突发心悸,没能抢救得过来。
刘氏念在青黛是二皇子送来的丫鬟,第一时间派人去了二皇子府报丧,并决定给青黛体面大葬。
就在沁芳阁的丫鬟们忙着替青黛料理后事的时候,沁芳阁的主人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蹶不振。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灯烛摇曳,林昭言缩在床榻上,双手抱膝,眼神茫然地注视着前方,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眼里没有任何东西。
青黛死了…
青黛是被她害死的…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有这两个念头不断回荡。
越想,就越是伤心难过。
那个会一脸笑吟吟地叫她皇妃的女孩不在了…
那个教她武功把她摔得鼻青脸肿后又不断地说着对不起的女孩不在了…
那个一提到二皇子就会眼眸晶晶发亮可却没有任何私心执着地认为她能给二皇子幸福的女孩不在了…
青黛,青黛…
你要我今后该怎么办?你要我如何再毫无歉疚地面对二皇子?
我害死了你,却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心头的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脸紧紧地埋入双膝,放任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
“昭言,昭言…”有谁在轻推她的胳膊,语气带着浓浓的焦急和担忧。
林昭言抬起头来,入目是马氏关切的眉眼。
“大嫂…”她艰难地开口,想要努力平静下来,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坠落。
“唉…”马氏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她的手,“昭言,你冷静下来,我现在要同你说一件事儿。”
她的声音很严肃很凝重,林昭言一怔,随后便听到马氏缓慢却又坚定地开口,“昭言,我方才去替青黛检查了一下,我发现,她的死…有问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害人终害己

青黛的死…有问题?
林昭言诧异又迷茫地看向马氏。
“恩。”马氏点了点头,说道:“方才我替青黛换寿衣的时候,竟发现她除了左手手臂有一道伤痕,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怎么可能?!青黛胸口那么大片的血,一看就是受了很重的伤!
像是看出了林昭言的疑惑,马氏解释,“那不是青黛的血。”
那不是青黛的血…
林昭言瞬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青黛的血,那就只可能是伤害青黛的那个人的血!
“大嫂!”林昭言立刻激动起来,“你能查到那个人是谁对不对?大嫂,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查到害死青黛的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马氏的医术传承马老爷子,以诡变著称,她专攻疑难杂症,并且所治疗的手段都是前所未闻的,特别是让她名声大噪的治疗宛妃一事。
虽然马氏并未对外说是如何替宛妃治疗的,但林昭言和她闲聊时听她说过,是换血!
换血…
当今世上,没有人敢这么做,一定要极其精通血液之理的人才敢冒险一试。
既然马氏能成功救活宛妃,那么就一定能查出青黛衣服上的血迹到底是谁的!
青黛已经死了,她没办法再弥补她什么,只有查出凶手,替她讨回公道,方才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谁知马氏却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血迹的主人是谁,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如何去查?”
马氏说的对。便就算现代科技发达,也只能查出录入了资料库的血液,更枉论是崇尚鬼神论者的古代。
林昭言失望地垂下了眸,然而不过片刻,她的眸子又瞬间亮了。
对了,墨霜!
青黛临死之前,口口声声让她小心墨霜,她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墨霜接近二皇子的目的不明,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青黛一早就察觉了出来。可能她昨日是发现了墨霜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被墨霜杀人灭口。
林昭言越想越觉得可能。不自觉就抓紧了马氏的手,“大嫂,如果,如果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你能有办法证明她是凶手吗?”
马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可能是青黛跟林昭言说了什么,于是点点头,道:“可以,我有办法,曾经祖父教过我。”
林昭言的眸光渐渐冷凝,“这就好。大嫂,我一定要替青黛讨回公道。”
青黛,你放心。你不希望墨霜再接近二皇子,我一定,一定替你达成心愿。
“昭言,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马氏又郑重地看着林昭言,缓缓道:“青黛她是一早就被下了毒。按理说在多年前就该毒发身亡的,但因被人将毒素封在了心脉,再加上她本身意志力强大,才支撑到了现在,此次不过是被人震碎了心脉,导致毒素蔓延,才会毒发身亡。如果她衣服上的血迹是杀她的那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武力高强。昭言,你确定要招惹上这样的是非?”
在马氏心目中,青黛不过就是个乖巧伶俐的丫鬟,可林昭言却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舍不得让她冒险。
林昭言一愣,心里生出一股极其复杂的滋味。
青黛,当真是爱惨了二皇子。
可二皇子,又知道吗?
他在为墨霜伤情伤心的时候,又知道这个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的女孩为他付出了多少吗?
她要替青黛讨回公道,要让二皇子识清墨霜的真面目,要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个人这样爱他!
青黛,你且安心吧!
于是林昭言摇了摇头,无比坚定道:“我不管她是何方神圣,也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她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就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能墨霜是比她武功高强比她擅用计谋,但一个人,最不该最不该的就是心存歹念。
因为害人者,终有一天会害己。
☆★☆★☆★
青黛的葬礼在隔日举行,因是上元节,喜庆佳节,不宜办丧。
说是大葬,不过是临时置办了一具上好的棺木,请了大师念往生咒,再找了几个丫鬟哭哭啼啼地送丧而已。
林昭言也去了,相较于昨日的悲伤压抑,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并没有哭,只是怔怔地望着青黛的棺木。
坟茔旁有一株红梅静静绽放,有风吹过,吹落两朵红梅,悄然落在青黛的棺木上,黄土覆上,那两朵红梅就连同记忆中那个鲜活腼腆、俏丽可爱的小姑娘一同被埋入深处。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青黛,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
办完丧事,林昭言她们便回了侯府。
几个丫鬟依旧泪眼婆娑地抽泣着,青黛虽来侯府不久,但因为性子好,很得人心,沁芳阁的一干丫鬟跟她都很要好。
如今青黛死了,她们便如同失去了亲人,格外的伤心难过。
林昭言感同身受,便特意放了她们一天假,好让她们出去散散心,缓解心中的郁结和悲痛。
无论如何,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再大的悲痛也终究要放下。
一味地沉浸在悲伤中,只是无能懦弱的表现。
她林昭言不会这样,她的丫鬟也不能这样!
曼双和曼华并没有跟着丫鬟们一起放假,相比较出去散心,她们更愿意陪着林昭言。
林昭言说服不了她们,也就随她们去了。
她径自回了书房。
马氏说要想掌握证据就必须要得到墨霜的血,可墨霜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要取到她的血,着实困难。
昨夜她与马氏彻夜长谈了一宿,才制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她现在得把计划写下来,再好好完善一下。以便实施的时候不出差错。
太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林昭言写完计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她搁下毛笔,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腕,一边迅速浏览了下自己的计划,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松懈下来后便觉得口渴,她正待唤曼双进来替她沏茶,那厢门帘一挑,曼双已经主动走了进来。
林昭言微微一笑,“你来得正好,替我倒一杯水。”
曼双却径自走上前道:“姑娘。有您的信。”
林昭言这才发现曼双手里捏着一封信。
她有些诧异。想着谁会写信给她。不过还是先接过了信,对曼双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替我倒杯茶水,我有些口渴。”
曼双点点头。去了一旁的小圆桌旁替她倒水。
林昭言则拿着手中的信反复端详了一番。
是上好的澄心堂纸,上面还隐约绘以泥金山水,花鸟等图案。
这是贵族之间才通行的纸张。
林昭言捏着信封的手一颤,她已经隐约知道是谁了。
果然她将信纸打开,入目的便是某个人熟悉的字迹。
他问她是否还记得昨日月下邀约,说会在约定的地方一直等她,不见不散。
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疼痛,一下一下,像是有什么锐器在敲砸她的心脏。
那些字眼。便如同一根根银针,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见不散…
他竟然说不见不散。
林昭言用力压下心中的痛意,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萧歧,时至今日,你又有什么资格同我说不见不散?
青黛的死。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晓?
林昭言不让自己去想,越想就越沉痛,越想就越不能原谅他,原谅自己。
她不想让曾经美好的回忆沾染上半点尘埃。
于是她握紧了手,将那封信一点点地收拢,然后用力掷到了地上。
曼双恰好端着茶水过来,被林昭言的举动吓了一跳,“姑娘,谁的信?”
林昭言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白瓷茶盅,仰头,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从喉头一直滚入小腹,温暖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驱散了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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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了,子时梆子的敲打声在这寂静清冷的夜里格外得清晰入耳。
咚咚咚,咚咚咚…
一下一下,敲打在人的心头。
萧歧出了永来客栈的大门,抬眸望了望夜空。
天上的星子闪烁明灭,皓月被浓云遮挡,夜色漆黑,似是看不清前路。
打更人拎着油皮灯笼从客栈门口走过,看到这立在黑暗中的一抹身影,忍不住好奇多张望了两眼。
这三更半夜的,谁会在这里?
突然,一阵风吹过,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空气中传来,在这寂静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打更人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也顾不上看那人的长相,拎着油皮灯笼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小说话本里常有,太吓人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卿本佳人

今夜的醉花楼依旧灯火通明,鼓乐丝竹,轻歌曼舞,欢声笑语,莺莺燕燕。
无论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有人欢乐有人痛苦,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在这座销金窟、温柔乡里,有的只是欢乐愉悦,醉生梦死,你会忘却今夕何夕,忘却姓甚名谁,只求春风一度,欢|愉逍遥。
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褪去了平日里的道貌岸然,一手拎着酒盏,一手搂着美人儿,衣衫半褪,双目迷离,脸上还挂着得意欢|愉的笑容。
醉花楼的美人们更是衣着暴露,勾住那些公子哥儿的手,面带娇嗔,双目含羞。
萧歧迈入醉花楼的时候,眼前便是这样一番奢|靡旖|旎的场面。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时候,正巧有一位被姐妹抢走客人的姑娘心中郁郁,瞧见萧歧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俊朗如玉,举世无双,忍不住就怦然心动。
“公子,一个人吗?瞧您的模样,第一次来吧?让楚情服侍您如何?”她娇滴滴地迎了上前,挥舞着手中带着浓重脂粉香味的手绢儿,冲萧歧抛了个自认为颠倒众生的媚眼。
“滚开。”萧歧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静静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愤怒,甚至可以说是温和平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名唤楚情的女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位客人看上去很危险。
这是楚情的第一反应,她直觉想要逃离,可被姐妹抢走客人的不甘又瞬间占据了她的心头,强烈的愤怒和虚荣心让她觉得倘若她拉到了这么一个上档次的客人,一定可以狠狠嘲笑那些人一把。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又状着胆子贴了上前,甚至伸出柔若无骨的手缠住了萧歧的脖子,眼神迷离地朝他面上吹气。“公子,楚情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楚情…”
只听到“砰”的一声,楚情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撞在了白玉砌的廊柱上。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杀人啦!”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大厅内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惊恐地望向萧歧。醉生梦死的公子哥儿们也都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几个人认识萧歧。不由失声质问。“萧大少爷,你在搞什么鬼?大家都是来寻乐子的,你可莫要闹出什么人命来!”
萧歧却听而未闻,迈步就朝里头走。
老鸨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楚情先是一怔,待目光触及到萧歧阴沉的脸时瞬间恍然大悟。
常年与这些达官显贵周旋,老鸨很明白这些贵公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自然而然地就联系到是楚情的服侍不合萧歧的心意,于是娇笑着迎上前道:“哎哟萧长公子,您可好长时间没来我们这醉花楼了,这楚情是新来的,笨手笨脚的出了错还请您大人…”
“墨霜呢?”萧歧并不想听她废话,直接表明来意。
老鸨一怔。
萧歧很平静地直视过去。“带我去见她。”
他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好像深潭湖水,幽暗静谧,看不清摸不透。有什么危险暗藏其中。
老鸨狠狠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道:“墨,墨霜,她身子不适,她…”
“带我去见她,我不想再说一遍。”萧歧云淡风轻地睨了她一眼,只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人不敢忤逆。
在场的人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萧歧虽然纨绔风流,也时常会来醉花楼,但他却是从来都不曾和墨霜有过牵扯的。
毕竟墨霜是二皇子的女人,就算有人会找墨霜谈心聊天,也不敢和她有任何感情牵扯。
可瞧萧歧这副模样,明显就是墨霜的熟客啊!
难道墨霜还背着二皇子和萧王爷的长子有了一腿?
强烈的八卦心压下了方才的惧意,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神情全都变成了一副又有好戏看的样子。
老鸨也又是惊奇又是害怕,不过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
她完全不知道墨霜什么时候又和萧歧“勾搭”在了一起!
自从墨霜跟了二皇子之后,虽然偶尔也会接待客人,但都是无伤大雅的,也没有任何人会联想到别处去。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墨霜周旋于各个达官显贵之间,从中获得的利益和钱财并不在少数,可还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形象,反倒令更多的人趋之若鹜。
墨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也正是因为此,老鸨才没有让她停工,再加上墨霜自己又提出要接客,二皇子那边也不见什么警告反对,她又不傻怎么会放着钱财不赚?
可现在,瞧着萧歧这副来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来找茬的!
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儿能有什么正经事做出来,他来找茬肯定也是那方面的原因!
完了完了,这一边是二皇子,一边是萧王爷长子,都是一等一的贵人,得罪了谁都是死路一条!
墨霜啊墨霜,人心不足蛇吞象,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这次可要栽进沟里了,还害苦了我!
老鸨在心里叫苦不迭,可面对萧歧这副不见到墨霜誓不罢休的模样,她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会得罪二皇子,也得过了今晚这关再说,否则怕是整个醉花楼都会夷为平地。
于是她讪笑着对萧歧道:“萧长公子莫要着急,妈妈我这就带你去见墨霜,不过您刚刚动了气,还是先喝杯暖茶顺一顺吧!”说着,又给一旁的丫鬟使眼色道:“还不快去给萧长公子泡茶?”
丫鬟心领神会,迅速退了下去。
其实老鸨是要她去给墨霜递话,不管怎么说,墨霜总是她醉花楼的金字招牌,又是有二皇子罩着的,她怎么着也不能真让墨霜出事。
墨霜本事向来大。特别是在对付男人这方面,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那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达官显贵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是区区一个纨绔子弟,相信她也一定能够想好对策,化险为夷。
萧歧岂会不知道老鸨的这点小小心思,可他却装作不知道,甚至还很配合地寻了张凳子坐下来,静静等候。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要看墨霜会如何应对了。
想到的这儿,他的眸光越发的幽暗深邃。垂在衣袖中的双手也用力握紧。不一会儿就有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在永来客栈的时候。他徒手捏碎了一只杯子。
而此时此刻,身处墨兰小筑的墨霜也及时得到了消息。
“小姐!公子他想要干什么?”绿翘吃了一惊,萧歧和墨霜相熟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可没有半点好处。本来二皇子就对墨霜不满了,萧歧要是这么一闹,二皇子只会更不满,到时候还怎么接近二皇子?
墨霜此刻正躺在床榻上养伤,闻言轻蹙了下眉头,目光顿时变得幽暗,不过很快恢复如初,唇角反而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大约。是不想要我再接近二皇子了吧!”
“为什么?”绿翘惊愕不已,“公子不是想让小姐您去离间二皇子与…”她说着,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公子难道是为了那林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