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起来!各位大人这是…”为使臣者代表一国君主,按理只需弓身行礼即可,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行跪礼的。
“皇后娘娘,臣等这一去,此生怕是带难见到您了!就算是臣等在此最后一次向您请安吧!”众使臣久跪不起,泣诉陈词。
一般说来,古代远嫁至他国的女子的一生都难以再回故乡。从前在电视上也见得不少,什么‘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如此等等,可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大男人当着如此众多的人嗷嗷大哭成这样,而且他们还都是身兼重职的一国要员,当即感染了这种别离之情,心下一软,鼻头一酸,忍不住也跪下地来,隔着些距离泪流不止:“舞凤恳请各位大人好生照顾父王,求各位大人成全!”
“公主…”
“皇后娘娘…”
两朝的官员见状都落泪不止,呼声四起!
身旁的烈焰明适时搂抱住我因激动跪地的身全,带我站起身来:“凤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的心愿,众位使臣一定会为你完成的。也请各位使臣大人放心,朕向苍天盟誓,将用生命呵护贵国的公主——朕的皇后。”他的手力量适中地握紧我的,异魅的眼神万般坚定。
他的话似乎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但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失神的这一刹那。使臣们已被百官簇拥着起了身,“公主,臣等去了!”
“让舞凤送各位大人一程吧!”我诚心诚意地道,心想总应该送他们出皇城的,如此,也不显得小家子气。
“朕陪同皇后一齐送各位使节!”烈焰明秀雅的脸面显得亲善极了,一扬手,宫门侧面十余辆马车满载着贵重物品,缓缓行驶至御道中央。后面跟随着大队亲卫队,领头将军正是昨晚在华极殿前匆匆见了一面的郭少将军,在阳光下显得威风八面,英姿飒飒。
见了我们,他翻身下马,箭步上前,单腿触地:“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祝皇上、皇后娘娘万岁千秋!”
“去吧!务必护送纱国使臣顺利归国,并请向纱国王上表达朕的一片感激与敬畏之情!”眼神际会,烈焰明与郭李达成了一种君臣之间独有的信任与共识。
“臣领命!”在他垂头的那刹那,眼神不着痕迹地望向了我,似乎有话要说。
想起昨晚他的言语,想起在江州他为救我甘冒风险,赠匕给我自保;若不是那把匕首,我的小命恐怕早就呜呼哀哉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接受他的拜见?心间感动莫名,遂上前一步,仰望他高过我的脸面,柔声道:“少将军一路小心!”
“谢皇后娘娘关心!”他更加成熟的脸,盈着浅笑,刚毅无比,转身踩蹬一跃而上,手一拍,那马感应似地腾身而起,像胜利在望的嘶鸣,在八月桂香的浮尘中顺着御道引领在前。
车行缓缓,尾随其后。紧接在后的是数辆华丽的车骑,使臣已在百官招呼之下安坐其内,撩开车帘,望道而驶,渐离宫门。
“上车吧!”烈焰明亲手小心谨慎地将我扶上御辇,而后踩上脚踏,正色坐在我旁边,一手轻扶在我背部以稳定我身形,摆出肃静的帝王之姿。包括秀儿在内的宫婢数名,步行辇旁,随时候命。少数位及一品的官员乘车跟随帝辇之后。
如此,整个队伍前有纱国精骑,中有国礼车队,再有郭少将军的护送卫队,后为使节车队,终为我们落座的龙凤御辇,方浩所带领的锦衣卫队扫尾。一行浩浩荡荡地穿行皇城,朝南城门挺进,引来百姓夹道欢呼,腾声似海。
坐上车,我方才想起众官中,没有冬辰的身影!昨晚他在迎宾殿与使臣共宴,按理说他应该在场才对,为什么偏偏不见他呢?
侧眼,昨夜几乎彻晚未眠的烈焰明没有半点倦怠之色,神清气闲,目不斜视地望着庞大的队伍前行,仿似在思考着什么重大事件。察觉我看他,他狭目灿然:“瞧这皇城,民心安定,祥和之气扑面而来,一片繁华呀。”他分明知道我想问什么,却避而不答,感慨似地对着眼前景象叹服一番。
“怎么不见太傅大人?”我还是忍不出问了出来,但为免他发怒,用了冬辰的官阶别称。
回答我的是不以为意地一个反问。“担心他么?”
眉轻扬,我将他的面部表情仔细扫了一遍,确定看不出他有什么怪心思后,才坦然答了话:“担心。”
“等送走使节,我带你去梅苑见见四少,太傅大人也在那里。”淡语轻言,疏如初识,他的双眼望着前方,扶我的手未有动作,保持着难得的静寂。
在行至南城门之前,我们就这样装扮着世人前高贵的帝后,却一句话也没有。
[卷四 雾里看花:第十八章 火焰为莲(1)]
因为队列庞大,又是城中行驰,车马速度较为缓慢,队伍出南城门时已是阳光普照,接近午时。送行队近临高壮的城门,摆开了阵列,众使臣与焰国官员相互致意,又从车内纷纷伸出手朝我与烈焰明挥手作别,相较宫门前的大礼,城门前的送别简单多了,郭李所带领的卫队在双方人马道尽离意后,悄然掠至众使臣后。于是整个使节队伍变成了由纱国精骑打头阵,焰国侍卫队垫后的长蛇阵,在明亮的艳光之下朝南急驰驱进。
所有停步在城门前的人,都望着使臣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高成!”身边人终于开了口。高成从队列里钻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
感觉好像等了几个世纪一样,总算听到他开口说话了,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晕眩的感觉似乎因为他开口说话变得轻了一些,用指尖揉了揉额头,余光偷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烈焰明,表情还是那般让人看不出名堂来。
他与高成耳语了一阵。众官上车,队形立即换了方向,列成了数列,以尾作头,行回转之路。宫女们将车辇四周的数重纱帐放了下来,以阻隔强烈的光线。车行不久,御辇改道行驶,由方浩带着锦衣卫亲自护驾,与众官的车骑背道而驰。
“饿了吗?”在沉静了许久之后,他从车侧取出一个小巧的食盒,微微揭开盒盖,朝我递过来,车帐内顿时芬芳馥郁,,好像是桂花的香味。
看着盒内莹白的袖珍圆形糕点,惊叹于古人对食品的研究竟如此热衷,心想只要是他能拿得出手的吃食百分之两百是珍品,换了平时,我肯定大快朵颐,但眼下身体软绵绵,头昏昏,眼花花,哪还提得起食欲?我摇头谢绝,毫无兴致!
“这是桂花粘,糯米细制而成,入口即化。知道你病着,没有食欲,出宫时特意让御膳房备下的。来,试试看!”他眉宇笑意拂人,淡语浓情,从前的狂烈气焰像被消融了一般。
终不忍却其美意,我细指轻掂,挑起一只,往嘴里一送,素齿轻嚼,满口沁香,抿着唇,双眼化为弯月一般弱弱地笑起来。帝王之食,就是现代糕点也未必赶得上其一二。
“可合胃口?”宠爱的笑从他嘴角飞起,他的世界里没有山河故乡,没有婆娑众生,只有我的存在。“再过一会儿,就能到梅苑,我带你在那儿住一晚可好?”
他是如此多娇的男子!想起他说只有我,有种不期而遇的变化盘根错节地萦绕心头。我心想去四少的梅苑可是好主意,尤其是还能从他嘴里打听一下山庄的近况,遂赞同地报以一笑。
“那再吃一点儿。”这次却是他亲手喂送在我嘴里,温柔的眼神是任何女子都无法抗拒的旋涡。这可真是女王般的待遇!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统治天下的帝王用醉死人的眼光看我,亲手喂我吃糕点,简直难以形容。可他却做了,抛却身份地做了。
为何,我不爱这样的男子?因为冬辰,多强大的一个理由!自我反问又自我回答,时刻提醒着自己别坠入烈焰明的情网。
“皇上,梅苑已到。”御座停息,方浩与高成的声音同时响起。
宫女已掀起了帘帐,烈焰明将食盒盖往旁边一放,率先下车,然后谨慎地伸手来扶我。刚站定身形,身后就传来了起伏的人声。
“小民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江州四少、锦儿二人亲密地同时行拜礼。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冬辰列跪于二人身侧。
三人身后众家丁婢女按列跪了一排,“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梅苑阔绰的府院门口,一下子变得非常热闹。
“都起起来吧!还小民呢?朕何时说你是小民了?你和太傅一暗一明,力举朕入主朝纲,朕早就想来你这转转。这样吧,不如朕就下旨为你指婚算了。”
一听旨婚,江州四少立马变了色,紧张地看看身边的锦儿,摆了张苦瓜脸:“皇上,这事容小民考虑一二如何?”
“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先入府,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冬辰笑得比较勉强,上前开了路。家丁婢女赶紧起身列在了府院两旁。
“好,那就先进院再旨婚。”烈焰明有说有笑地调侃着,旁若无人般牵了我的手就入院。临过冬辰身边,我深意一瞥,他的目光有了刻意的躲闪。
进了院,头疼脑热的我单独用了些清淡粥膳,口服下安神去病的汤药,被众人特意安排,由锦儿亲自陪着,秀儿几个宫女伺候着至梅苑最清静的西梅阁暂作休息。绣阁迎凤,阁外绿幽幽的梅树青翠欲滴,我掩着丝被,安身窝在躺椅上,望着空中飞鸟一行,闻着淡雅的沉香木,听着锦儿的琴声悠扬,无知无觉地渐渐合上眼睑。
这一次睡眠,没有任何梦境出现,安心随意。醒转之后,夜已袭人,经秀儿的提醒,才知这晚为八月十五,人月两圆的日子!可能服了汤药,药效起了作用,头疼症状有所减轻,躺倦了的我,趁着几人为我忙乱着膳食及洗浴之事,悄悄走出了阁楼。
皓月当空,风清云淡,花影木疏,园中景致被照得美丽动人,尤如被染色的屏风。梅树苍翠幽深的枝条在如锦的花丛前盘桓,一派清湛。如此美景良辰,赏心悦目,原本贪恋清静的我偏偏听见了浅浅的对话声。拨开密实的梅树枝条,明净夜色下的两个对立的高大身影牢牢抓住了我的视线!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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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雾里看花:第十八章 火焰为莲(2)]
白衣飘飘的冬辰,玉面琼鼻,气质若花之轻灵;红衣翩翩的烈焰明,圣颜星目,气质如花之芳艳。两个令人惊艳的绝色美男,悄然对立,一个为老师,一个为学生;一个为臣下,一个为君上;一个面带忠诚,一个心存感激,又仿似互不相让的强敌,暗涌激流。
举目侧耳,两人的一切动作话语均被我一一探知。
“皇上还有话要对臣下说,对吗?”冬辰神色玉润,细语淳淳,看着面前已身为君王的学生,骄傲与困扰并存,又暗透着一丝无奈。
“老师,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没有您,就没有我的江山!”出口的话饱含诚挚之情,但很明显还有一些话似乎卡在了烈焰明的喉咙口,难以启齿。
听到这样亲切的称谓,冬辰舒了舒眉,伸直了双臂,换了种语气,自若地道:“你就准备对我说这些吗?”
“请老师原谅学生的狂傲,我要与老师一争高下。”
烈焰明一语既出,不单是惊了冬辰,也惊了我。这样的话,无异于以他个人的名义向冬辰宣战,而双方搏斗的战场不是头破血流的战场,而是关于我的情场。
也许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学生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用这样的勇气来面对他,冬辰先是惊讶,渐转为平和之色,最后竟泛出了些许愁容,半晌默默无语。
空气里除了花草自然而然的香味,就只剩下了月色凝泻在他们身上的诡异。如此迥然不同不的两个惊为天人的、拥有着权势与地位的两个人第一次站在了不同且敌对的立场之上,商量着不可能被商量的问题,而我正是这个问题的中心。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要与老师竞争到底,绝不放弃她!”烈焰明柔致的眼霎时换上了精锐的神彩,如电如光,有种洞悉一切的澄明。说完这话,不管冬辰脸色的巨变,不管冬辰是否还有话说,他折身朝我的方向走来。
而他的身后,冬辰侧脸暗淡,用异样的目光,望着烈焰明的背影,思绪沉沉。
结果,我无意偷听的事实被秀儿的一声叫嚷曝了光!“娘娘,您怎么躲在花从里?”
脸色本就好看不到哪里的冬辰、刚表明意志的烈焰明同时将目光刷啦啦地投到了我隐身之处,同时叫出声来。
“花儿!”
“点点!”
原本无意地听到了两人尴尬的话题,这倒好,给秀儿抓了现形,不知如何是好,信念里就剩下逃字,当下推开秀儿,我提了裙摆就往阁楼里跑,为二人月下的谈话,画了个乌龙句号,草草收场。
这一夜,我独居楼阁,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在古代,男人间的事女人是无从插手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天亮后,在房里用了早膳,锦儿携着我在梅苑里四处闲走,说是男人们有男人们的话题,女人们有女人们的话题。
“看娘娘今天气色好了不少,我就放心了!”锦儿还是像以前那样柔和地笑。
“是吗?还是羡慕姐姐你呢!”一夜未睡,怎么会好?尤其是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后,心情反而更加糟糕了,听了她的话,越发地感慨起来。
“娘娘不觉得您现在很幸福吗?”那话听起来是劝说,却多少有些让我认命的意思!
“快别叫我娘娘了,我又不是古人。”我小声嘟哝了一句。每天一睁眼,身边人总是‘娘娘’一来‘娘娘’去,都快搞不清自己是现代人的事实了!
她却听得真真的,煞有介事地问起来:“不是古人?”
“算啦,说了你也不相信!”一手撩拨着古梅树临空的枝条,我心思飘远,鬼才会信我是借尸还魂的典型!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她这句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正视着她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脸,对望了好一会儿。“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人都会有过去。关键是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她盈盈双眼眯成缝儿,说得极富哲理。
“不好!”愁思哀绪原本与我扯不上任何干系,但那两个因我而争的如花男子,教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是因为皇上与太傅大人吗?”她随手朝园中青池扔了一颗小石子,荡起圈圈点点的波纹。
“真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甘愿搅了进来!”真是有感而发呀!
“那就应该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选择?说来容易做来难!我没作声,发现身旁的锦儿没有声响,目光看向园子的另一侧。那不是方浩么?可巧我望过去时,方浩的脸正好转向了另一面,朝园子的入口去了。看锦儿这神情,好像与方浩中间有什么瓜葛似的。“呃,要不你过去看看吧?”
“不,不用了。”她说得吞吐,明显含了几缕歉疚在话间。
这下轮到我安慰她了!于是拍拍她的肩说:“不是说应该做出选择么?既然选择了就别后悔。别多想了,他会好起来的!”
“我出身将门,少时便与方大哥有婚约。十年前蛮疆之役,父亲大人战死,母亲殉情而亡,是四少哥将我从京城接至江州。过后没几年,大将军——也就是方大哥的父亲大人失踪后,孤身一人的方大哥辞了官职,四处寻我,在江州找到我后,他便一直留在竹苑。”
我心中了然,这便是方浩的背景了,细细回味锦儿的话,又觉得有点小小的疑问,开口即问:“锦儿姐姐,我曾听冬辰说过,大将军姓华呀,怎么方浩姓方?”
“哦,这个我倒是听方大哥提及过,他的母亲姓方,由于大将军爱乌及乌,便让方大哥随母姓。可惜红颜薄命,蛮疆之役前她就去世了。”她叹惋着,面有怅然。
“哦,原来是这样!”可怜的方浩,和我一样,也是没了爹娘的孩子!
-----------亲们,我回来了。唉,被冷惨了。。。。还是深圳舒服。。。
[卷四 雾里看花:第十八章 火焰为莲(3)]
“因为时间荏苒,四少哥已经在我心目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所以我已经无法选择了,总觉得对不住方大哥。”她沉吟着,愁绪不减,心中那份对方浩的歉疚似乎更浓厚了。
我真是八卦呀,把她的陈年旧事都挖出来了!“抱歉,让你提及这么久远的旧事。”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有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许是吐露出了心声,她显得颇放得开,语气比刚才愉悦许多。
“是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他会好起来的,因为他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不是吗?”
“娘娘也会好起来的!”
又是娘娘!这称谓放在我身上真别扭。但愿我也能好起来吧!闭着眼,面向清池的我迎风伸展双臂,想要让自己尽量放开一点,也许这样我就会快乐起来。
“娘娘,我去去就来!”她知会了一声,脚步渐远。
“好!”许她远去,我独自依在池边石栏,风儿像羽毛一样拂过来,吹得我发稍飘起,心宁静致远,鼻子尖下,有种幽远的香随风而来,淡得几乎让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勾引起我对花的狂热喜爱。因为,这香,竟是我闻不出来的花香!不觉就这样闭着眼,挪动脚步,迎着风向,一点点靠近流转缠绵的暗香,像小时候玩寻宝游戏一样,充满了期待。
我步履轻盈自如地摸索着转了两圈,感觉自己走了极远,风突然打转了方向,那香似乎在一瞬间消失,连一丁点儿痕迹也没有,心一下急躁了起来。睁开眼,面前是一面青藤缠绕、接近有两个我这么高的院墙,藤叶正像波浪一样翻滚荡漾,得意之极,仿佛是在笑话我一路追寻的香气却了无踪影。怎么会?难道是我的鼻子出了错?不可能的呀,那香味真的能让人一闻难忘,真是可气!恼恨的我只好拍打着满壁的爬山虎泄气。偏偏与我开了玩笑的风又适时吹了回来,香风芳馥,比先前尤盛几分。
我站在墙角下,突然开怀地笑了。原来刚才只不过是风由内向外吹,所以闻不到香气。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花朵,会有这么耐闻的馨香?而且还是我闻所未闻的香气?
可是,这院墙这么高,怎么办?看不到哦!将长长的裙脚拉高,我试着向上跳起来,看看能否看到围墙外的景色,结果蹦了好几次,全是失败告终。然后我又采取另一种方法,抓着强韧的爬山虎藤向上爬,头两次爬到一半,掉了下来。第三次,眼见离墙头只剩下半米的距离,心里高兴得七上八下,总算离成功胜利在望,只一步之遥!
正兴奋着的时候,远处传来的大笑声吓了我一跳,手上一松,脚下一滑,完了!整个人咚地一声,摔了个四仰朝天!
“花儿,你没摔着吧?”始作俑者接近我的速度真是超快,眨眼间,张扬的红衫就立到了我面前,紧张兮兮地来扶我。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人家要爬过去就来了。这家伙真是欠揍!“哎哟!我的…”从地上爬起来,屁股都快开花了,痛死了。
“花儿,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该出声笑你!”他伸手来扶我,摆出的脸谱多无辜呀!恐怕是早就站在远处看了我好半天了吧!
啊哟哟!痛死我了!我呲牙咧嘴地叫唤着,不领情地嚷嚷道:“烈焰明,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前世是鬼变的吗?谁让你偷跟在我身后的?跟在身后,站得那么远,看我笑话也就罢了,还好意思笑,害得我摔下来,痛死我啦!还说以生命起誓,我看你什么都不是!只要你在,我就没好事!”
被我一骂,他顿时阴了脸,无可奈何地说:“要我带你上去吗?”
“我才不要!”看看我这一身尘土以及爬山虎叶在衣衫上染出的绿印儿,狼狈不堪,丑死了!气冲冲地跺脚,我转身就朝阁楼飞跑。
“花儿——”烈焰明拉长的声音消失在我身后。
等我回到阁楼,正在安排膳宴的锦儿见我这一身,不免瞪目结舌,赶紧安排让我去洗浴了一番。衣装换过后,肚子也饿了。午宴安排得很丰盛,烈焰明、冬辰、四少、锦儿四人已经围坐在一起等我好半天了。
不过,那坐位安排得确实有点儿…冬辰坐在烈焰明右侧,而左侧则是预留给我的座位,对面是四少与锦儿。
“娘娘快坐下吧,饭菜快凉了。”见我迟疑,锦儿招呼了一声,用的是正式称谓。
我的神情黯了一分,这个身份标签得几时才能远离我呀?不着声色地望了望冬辰,然后才走过去坐在了座位上。坐下不久,拜烈焰明所赐,我碗里的饭菜就开始逐渐累积,渐渐成了一座小山,蔚为壮观!当我是猪呀,那么能吃?我还想KEEPFIT呢!真是弱智的沙猪男!稀里糊涂地填好肚子,我白了烈焰明一眼,赶紧逃离现场。再这么吃下去,恐怕要变成世界上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因为在桌的五个人虽说美名为抛却身份地随意聚聚,结果呢,除了四少与锦儿偶尔闪闪电,谁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