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风卷狂花:第十四章 假皇后的真捧花(1)]
荷蕾举起红色火把,照着清水一泓,新月东升,为荷叶穿上一件妩媚的丽装。
我坐在清凉沁心的玉阶之前,双手一合,无聊地捧起一捧凉滑的水,又无聊地放开,手中水落泄而下,入水溅起银花朵朵,反复如此。
云极殿那晚过后,我就奉命搬至了太极殿偏殿,说是就近保护。
为了把功夫做得密不透风,知晓我真实身份的宫女均守口如瓶的且对烈焰明忠诚不二,包括晓兰、晓荷、晓芙在内。除此之外,皇宫里关于花点点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群臣百官噤而不言,似乎对花点点的存在没有任何感知一般。宫女、太监、任何与我接触的人开口闭口全是‘公主’,弄得我自己都开始有点相信我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百花公主花舞凤。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这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接触清媚好几天才知道,她原是纱国人,是江州四少经商时所遇,后来一直为他打理梅苑。事实上,除了锦儿,四苑的其他三苑的女主人都不是江州四少的红颜知已,只是生意上的助手而已。江州四少曾有个叔父在朝任官,当时身为太子的烈焰明贪玩,火烧了他的府阺,可巧这时江州四少正在叔父家里,两人便有了仇隙,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反倒成了少年玩伴与知己。自然而然,梅苑便成了烈焰明的行宫别苑般,隔三差五便去住住。清媚与烈焰明、冬辰熟识,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她倾慕少年天子也就不足为怪了。那晚一时兴起,我便将她这层意思给点明了,见烈焰明并没有明确反对,把清媚乐得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烈焰明同意了与我君子约定,搬来太极殿这七、八天,除了坚称要在使臣前表现出他对纱国公主的宠爱,一日三餐都和我一起享用外,也还算老实。可他心里所想我再清楚不过,眼下是规矩,日后呢?婚期迫在眉睫,我想念冬辰,开心不起来,在他的身边我多自在呀!
[卷三 风卷狂花:第十四章 假皇后的真捧花(2)]
端详着手中的水,它有前世今生,入我手中之前,入我目光之前,是为雪?为冰?为露?还是万般化身最后都只作幻影?这么想着,烈焰明,宇文冬辰,我,三者似乎也有前世今生。蔷薇、桃花、还有爱花的我真能和谐相处,相安无事么?
“在为明天的婚礼担心吗?”冬辰颀长的身躯立定在眼前,玉面含笑,些微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映得似幻似影。
“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看你在这里么?”薄唇开合之间,性感油然而生。
若得此美男,此生无憾。我压住心中的搞怪念头,有些担心地道:“我是说这是烈焰明的寝宫,你怎么在这里?”毕竟君臣有别,若是落人口舌或被传出去让纱国使节知晓就不妙了。
“你应该尊称他为皇上,他比你想像的大度多了,何况这主意原本出自我手。”自认为是了解帝王的他轻快地笑着说,不赞同我对烈焰明为人的看法。
可我的心无法平静,即使这是一桩假装出来的婚礼,即使烈焰明曾救我过,我也曾救过烈焰明。冬辰太自信了,虽然我也找不出反对他自信的理由,可就是没有来由地乱想乱猜。“或许是我真的多虑了吧!”
“安心歇息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潇洒地转身,浅淡的衣衫渐转为墨色,如此宁和。他的话则像一阵清风,奇迹一样抚平了我的忧虑。看他身形渐远,我又想起他流泪的样子,实在无法想像这两者是重合的一人。或者,我应该高兴自己是绝少数看到他另一面的人。
仰望忧郁的上弦月,突然有点想要感慨世事的变化莫测,没想到到了古代竟然还能混个皇后来过过瘾,虽然是假的!
“在笑什么?”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打断我的暇思。
“在笑我花点点竟能有幸成为一国之后,有点滑稽!”也许心情大好,所以我转过身面对好整以暇的鬼魅时,并没有用坏脸色。
“如果这是真的…”烈焰明摆出一个痞子样,公然发表假设言论。
“这当然不是真的,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还想假戏真做?想得美!我不动声色地将了他一军。
他马上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装可怜。
不过我才不上当,起身,拍拍屁股闪人,结果被他一把拽过去,为免被吃豆腐,我当即提足大力踩在了他的脚背上,猝不及防的一招竟让这个不怕我咬、不怕奸臣围攻的帝王杀猪似地大叫起来。
我正得意,帝王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嘛!不远处的锦衣侍卫闻声以为是发生紧急情况,一个接一个地围拢过来,煞有介事地跪了一地:“皇上,卑职们闻声赶来…”
“呀,各位辛苦了。这里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一头猪叫起来了!”偷笑中,我看见烈焰明白晳的脸已变成墨似地漆黑。
“公主…”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明白过来后,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溜得远远地。
“花儿,你也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戏弄到朕头上来!”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吴侬软语着嗔怪。
感觉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趁他的魔掌还没伸过来之前,我赶紧跑路:“我要睡觉了,恕不奉陪!”
夜晚的风吹过,惊得池荷东摇西晃。他站在微波粼粼的池边,细发被风吹散,衣飞袍乱,龙姿凤颜的脸上,笑意延绵。
卯时未到,天还是黑幕一般,太极殿已人影绰绰。
真想倒床再睡,可是满殿忙碌的宫娥女婢教我看了实在不忍心。因为一旦我不合作,她们就必须接受太监总管严厉的责难。
烛台上新燃着数支又长又高的烛,火光跳跃闪耀,新置的铜镜妆台前,我一动不动似地坐似木偶。还是在现代好呀,就算结个婚嫁个人也不用现在这样麻烦;看看我身边这一群,有的奉着胭脂水粉,有的端着金饰银钗,有的托着羽衣霓裳,有的供着丝履绣扇,有的捧着凝露的清泉,有的备着珍馐美膳…红衣绿裙,有老有少,哪个不是尽心尽意的神色?欣羡之情就更不用说了。
我头眼晕沉,被众人七手八脚摆弄着,听着偌大座偏殿里里外外沙沙律动的脚步声、少量轻微的人语声,或是水漏所发出的时不时滴透着水滴的声音,默默不语地被折腾着。然而,正殿里的帝王,恐怕是另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吧!
辰时一刻,在我一身上下不停忽悠的细手都撤了开去,殿里静了半晌,传来众声:“奴婢叩见皇上!”
信步而至的烈焰明绾着龙翔九天般的高髻,戴着流金垂珠皇冠,一身上下金红皇袍喜上加喜,凰带绣履,与我一身倦容相比,可谓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惊于被刻意装扮出来的红妆,他张口即笑:“凤儿果真美如天仙,朕有福了。”
唉,真不是盖的!我这副古代容颜,就是不打扮也有三分娇丽来,何况皇宫里因为这场凑数的婚礼早忙了好一阵,如今数十个巧手的宫女围着我转了足足一个时辰,试衣添锦,盛妆艳服,不美才是怪事!
斜面临镜,只见一美人发髻高环,佩云凤纹金簪,后缀繁花累丝锦钏,香鬓斜压穿花金镶玉步摇,额坠翡翠华胜,花钿为妆,月眉明眸,睫毛轻卷,雪肌红颜,珍珠绕项,隆重却轻盈的薄丝抹胸衬裙,矩饰锦沿的云凤外衫,银花薄纱披帛穿肘而垂,钩丝点金腰带裹出妖娆身段,长长的团花红裙摇曳坠地…啊,一个字,美!我得意地张臂,双袖引风而舞,纷纭飘逸,感觉自己就像演戏一样,便扬脸一笑,巧笑倩兮地念起台词来:“皇上之福,即是愚妾之福!”
如此情致看在众人眼里,艳羡之极的同时,莫不道君后合欢、美满。
“皇上,吉时已到,可入朝门!”太监总管高成匆匆入殿,眼睛骤然一睁,恍似八百年没看过美人似地,哑了片刻才回神奏报!
执起我的手,他笑得舒心惬意,“随朕一齐吧,这盛大空前的婚礼都是为凤儿准备。”力量均匀的手牵来,我心一颤,略略抬眼微微望及,他唇角的笑正勾起邪意阵阵,足下步调向前,与他一致,踩踏在两丈余宽的红帐之上,心情猛地庄重起来:凤儿,才不是我呢!
--------看来丫头们有些郁闷呀,其实我一直以来是很偏心于冬辰的。所以在前十四章内,冬辰的出场明显比烈焰明要多。呵呵。接下来,烈的出场相对比辰多一点。但这并不表示,点点的归属就一定是烈。抑是为了更好地扬,一篇小说的情节肯定有所起伏,不看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结局是什么呢?
另外,提前说明一下,安周六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周六晚不更新。其它照常。再就是,有些丫头们习惯等文等到很晚的,请尽量在白天看,不要学安半夜三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好身体,将来才能看更多安写的文呀,是不是??
[卷三 风卷狂花:第十四章 假皇后的真捧花(3)]
一同牵手从太极殿跨廊而出,衣香颦影,只要是人见都会赞叹我们目前的精心搭配像极了金童玉女,四名太监临行在前,明灯照侯,数十宫婢随行身后。
途经玉带环桥、数重楼轩曲房,直入周折的雕廊,香菲萦绕的御花园呈现眼前。时值辰时三刻,黎幕退去,柔和的亮光撑开了天地间的混沌。我驻步不前,低头正瞥见戴着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套的右手,累赘得难以入目,小声叹道:“若是简单些就好了,还是捧花看着顺眼!”
“凤儿,在嘀咕什么呢?捧花是什么呀?”他终究还是听见了,认真请教的模样儿因为依由着我的性子,少了常见的狂妄,多了高贵和柔雅。无法否认,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还会有更多女子爱上他而无法自拔。
“在现代,捧花是用鲜花扎成束,是新娘的必备品,在婚礼上掷捧花是一种美好的祝福。接到捧花的人就会紧接着走进婚姻殿堂,也会同新娘一样获得幸福!”
“现代?”他的眼里闪着不确定且不理解的光亮。
“在我的家乡,很多花都可以做捧花!”看看满园芳菲,我叹笑着自己的无聊,不过是个假装的婚礼,怎么变得这么认真了?作势前行,偏被他牵扯得停止了走动。
“你等等…”他身形闪逝,没入花间树影。
清淡的声音、瞬闪的跃影只在仓促之间便令我感悟到了他的情意,心神微摇,只得甩了甩头,自我警告一番:花点点,你可千万别像你的名字一样,真花了心,还得了?
“这个,可以做捧花吗?”他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应声相望,他乌黑的双眼饱含痴深宠爱,被晨露润湿的手上握着一枝新摘下的、留有斗圆形叶痕、像缀着美丽斑点的鹿角枝条,枝条上生长着厚厚的绿叶,环绕簇拥着一束绽放的鸡蛋花,冠白芯黄,端庄高雅,清香沁人心脾。
“呀,可以做茶饮的鸡蛋花!”我凑过去嗅嗅,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被它的香唤醒了,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这么多奇花里,他倒是聪明地直接摘下本就簇生的鸡蛋花,连束扎的过程都免了。
“凤儿,它可以做捧花么?”他急急地道,并不关心它到底是什么花类,只一味关心它是否可以做我的捧花。
晨风静好的时刻,他可爱且只为我存在的表情闪现着惊软了身前身后的随侍,我心悠然灵动,脱下双手上的指套交至宫女处,露出由凤仙花汁涂染的粉色指甲,欢喜地双手接过他手里的束花来,快言快语道:“当然可以!”
适时地抓住我细柔的手,他连花带手地握在一起,我居然因此细节的动作感到脸有些烫起来。“走吧,吉时快到了,群臣怕是在无极殿等得不耐烦了!”
“哦,好!”我并不知道心中的是种什么样的情愫,只觉得淡淡的这一刻,自己是愿意与他相处的。
晨光之下,通向皇极殿的通道铺满红纱,通道的两旁每十步一名宫女,她们牵引着红帐,将外界的光阻拦来开。没想过,偷看烈焰明登基不久,我自己竟然也能这样抬头挺胸地走在通向皇极殿的通道之中。壮实的锦衣卫威武不凡地站立两旁,个个精神百倍,哪儿敢直视我半分?
他牵着我的手,表情诚挚得像牵着一生的珍爱一样。每当我们走过一位宫女,新鲜的蔷薇花花瓣就冉冉而下,舞出阵阵鲜艳的花雨,醉人心神。
直到走到皇极殿正中,殿堂下的百官早已等候在前,依阶而立。随着步伐的接近,他们的眼神喷薄而出,洋溢着热烈与崇拜,尊崇地仰望着我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声似海。
烈焰明带我站定正中主位前,双手抬高,朝众臣微压,止住了人声。“平身。礼部尚书崔良何在?”
“微臣在。”应声出列的人是那见过两次的崔大人。
“金册,金印可有备好?”
“回皇上的话,已准备妥当。”他击掌鸣示,殿旁两名太监细步而至。纯金的后妃身份证明与凤印正流光溢彩地躺在他们手里的托盘中。
“甚好。宣旨!”烈焰明宽袖微抖,一卷早已拟好的卷宗飞也似地朝崔良飘了过去,正落在他怀里。
烈焰明就是烈焰明,这么隆重的场合,居然如此显摆自己的功夫。我这边目光还没来得及从他脸上的奸笑离开,耳边就已传来了崔良宣旨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封纱国舞凤公主为焰国第十二代君主烈焰明之皇后,赐掌后宫,封号‘沁芳’,钦此!”
“授印册——”高成的声音插了进来,尖尖细细,不类不伦。
闻声,我装模作样地下跪,准备接受封印,烈焰明却将我低下的身体稳稳托住:“凤儿毋须跪礼,站着接印即可。”
一阵亮光闪耀,金册金印已至面前。我一手捧花,一手接过金册,转交至宫女手中。好家伙,真沉!还是纯金的,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我发财啦,发财啦!兴奋指数‘哧溜’一声就窜上去了。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贺声四起。
呃,我也成了他们嘴里的老妖精了。眼珠一转,看向右下方,冬辰正笑得自然,如此我也笑了。全当这是演戏吧,其实这样居高临下,极目远眺,看黑压压一片的众人在脚下翘首以望的感觉真不错,也许这就是大权在握的人占有的唯一好处。
“凤儿,坐!”烈焰明亲密地将手搭上我的腰,使我与他比肩同坐在龙椅之上。殿堂之下,不敢有半点马虎的众臣目光紧锁在他们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在我们落座之时,欢呼声如浪潮一般叠涌而来!就在这时,红色的太阳冲破云海的遮挡,光芒万丈,照得我双眼迷离。
-----抱歉,上传迟了。本该昨晚传的。
[卷三 风卷狂花:第十四章 假皇后的真捧花(4)]
“呀,我的捧花还没扔呢!”
“众卿听旨,接皇后捧花者,赏黄金一百两。”回眸望我,烈焰明眉峰一挑。“快扔吧!”
这下子,所有人眼睛擦得倍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徐徐站起,我背朝群臣,纵然出手,蓬松的鸡蛋花束在空中连翻数次,飞落下去。只听得惊呼一片后,有人叫嚷道:“恭喜太傅大人!”
我回眸一笑,眼中之人捧花展颜,遗世独立,温柔地望过来。心下一喜,这捧花竟是他接下了,好样儿的,冬辰!身旁的一只手袭了过来,与我的手扣在一起,强拉我坐在他斜伸着的腿上后,缠上了我的腰,“太傅大人真是好运气,凤儿说了,凡接住捧花之人必定下一个成婚。”
“谢皇上、皇后娘娘隆恩!”冬辰翩然跪叩,低下去的脸色似乎变了些样,不很真切。
这本是一场假装的婚礼,帝王在前,冬辰的动作让我有些木然,再看看烈焰明别样的笑,有声有色,愠意顿起,便稍朝龙椅的另一方挪了挪身躯,道:“太傅大人请起!”
“焰国盛世,红妆若舞!”下一个动作,烈焰明强制性地搂住我,双足轻点在龙椅之上,御风而起,公然带我翩翩而舞,自上而下掠过殿阶数级,在广场上高耸着的铜鼎上落脚之后,再次腾跃,连点玉桥栏杆,腾至宫门。
殿门前早有一辆富丽堂皇马车停置等待。原本因为他突然施展轻功绝学吓得提心吊胆的我下了地,才踏实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喘上气,他已带我坐在了马车之内,赶马的太监‘唰’地一鞭子,八马齐驱。马车以平稳的速度前行在御街之上!数骑精甲开路在前,锦衣卫扫尾在后,队伍利落极了。
雕柱而撑的车篷,仅以明黄细纱环绕,御街环城,民众跪足而观,雀跃之极。人群中声浪四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人潮狂涌,为的只是一睹圣颜芳踪。而我,身为一个现代女子,却坐在了皇帝的身边,接受一种来自纯朴百姓的盛情膜拜,摸摸自己这张脸,心情极端复杂。
“盛大的婚礼,都是为你!”一直保持着招牌笑容的绝色帝王,附耳轻语。亲密的动作引起观者的又一番喧闹。我心中忐忑,有了拒意,他这话太过于认真了,遂迎风不语。冬辰,你的决定真的对了吗?会不会正是因为这个善意的决定,注定了我们将要分离?
绕城一周,京师繁华令我目不睱接,新皇登基联姻的欢愉气息浓得化也化不开。初入京师时,只留匆匆留下了下昏乎的印像;我久久地站在全京城最高的楼台之上,极目远眺,焰国都城美得气势磅礴,赤金般的太阳张扬地挂在万里无云的高空,阳光像烈焰一样明亮、灼热。
“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看阳光。”
“…”
“你知道吗?如果一米阳光,远远的照射,花儿会开得很娇美;如果阳光很近很烈,花儿就会提前枯萎。”
身边的沉默更深了!我转过身,看到他眼里的暗淡,像被谁遗弃的婴孩,有着淡淡的埋怨。
“我比不上他,对吗?”直视于我,他脸上是种让人心疼的失落,得不到我的回话,大步跨向楼梯口,背影有种冷清的孤独。
他比不上冬辰吗?看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我独自徘徊在楼头,看着正午的阳光罩在当头,苦着脸顺梯而下。焰国的这片天,会属于我吗?
回皇宫的路上,他骑马在前,我坐车在后,双方刻意疏远着,又刻意地装扮出和睦的样子,其实这才像相敬如宾的的帝王与皇后。民众欢呼依旧,我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我不希望这样子的,我只希望相互之间可以成为朋友,那种可以交换生命的朋友,就像从前在军营,在皇陵的时候。可现在这一切似乎晚了,被卷入得太深了。
按制,焰国帝后成婚第一晚是住在太极殿正殿,也就是说今晚我是要与烈焰明一起度过。知道明里暗里有不少人对此有着浓厚的兴趣,或多或少地摆态观望,心里有些不安,但做事只做一半,实在不是我的性格,硬着头皮在宫女的帮助下除却一身礼服,露出本色素容,又特意沐浴了一遍,干净清爽如月下梨花、雪中梅蕊。端坐在正殿,等待着烈焰明的到来。如果他回殿了,接下来的事我应该怎么应付呢?
我等呀等,等得坐姿已换了无数遍,等到喜烛燃尽,又累又困,该来的却还没来。“秀儿,你们退下吧!皇上是不会来了,今晚的事谁要是说出去,格杀勿论。”也罢,不来还好,来了还得和我争床!这可是龙床呀,古代皇帝睡的,今晚我要好好享受一回。
“是!”秀儿带着另几名宫女退出殿门。
我叹了长长一口气,一下子倒在床上,心想着管他呢,睡觉才是大事情。殿门却开了,透过薄纱制的绣帐,我看见烈焰明轻脚轻手地走了进来,脸上找不到一丝高兴的痕迹。
“怎么还没睡?”他犀利的眼神刹那间变了模样,柔得像一池被风吹皱的春水。
“夜宴终于完结了?”空气里传达着尴尬的讯息,我找不到其他话可以说,不知应该把手脚放到哪里才好。
“嗯,睡吧!”他走过来,自个脱了外衣,真准备安睡了。
我赶紧动作僵硬地挪了个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双眼圆睁,讷讷地咕哝道:“呃,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决定睡地板好了!”反正也没有宫女看得到,就算有,也是他安排的心腹,哪敢说出去半句,除非不想活了。伸手想去拿枕头,他着身着单衣自个儿躺了上去,翻到了大床内侧,‘呼’地一声扯过丝被掩了大半个脸面,良久才冷冰冰地回了一句“随你!”显然他听清了我刚才所说的话。
接下来,大殿内静悄悄的,除了点点滴滴的水声就只有他的呼吸声了。
[卷三 风卷狂花:第十四章 假皇后的真捧花(5)]
他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好歹我也是为了他的江山与百姓才牺牲个人利益‘嫁’给他的,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喂,烈焰明,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女士优先你懂不懂?我要睡床,你睡地板!”
他一个翻身,长臂轻带,我已连人带被倒在了床上,准确地说是被他野蛮地压在了身下。火似的温度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我的身体顿时僵化得像石头一样,瞪直了眼却说不出话来。
他粗声粗气地道:“风度?别忘记了,这是我烈焰明的宫殿,如果你想睡床,那么…”他的指尖划过了我的细柔的脸部肌肤,那感觉就像邪灵的挑拨,引起我一阵心灵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