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公走后,砂画和楚夏都陷入一片迷惘中,南风瑾到底是怎么了,从早上到晚上就一直生病,这个凌厉的北冥邪皇,居然成了个病痨子,跟外界传的相差太多。
砂画眉头紧蹙,有些担忧,他不会真生病了吧!在她的印象中,南风瑾一直是个硬朗且爱和她作对的冷酷男人,她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天之骄子遭受病魔折磨的痛苦。
心病?什么叫心病,她只听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话,南风瑾得的竟然是心病,下午看见他满头银发的样子,砂画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如果不是他脸色较正常,气色较清明的话,从背影看,别人还以为那是一个羸弱的老者。
“若儿,跑快点啦!真不明白你的腿怎么这么短!”楚小蛋气呼呼的把小步子停下来,转过头看了正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楚若儿一眼。
楚若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春天的夜晚还有些凉,她却累得满头大汗,可见她刚才奔跑得多有力,她用手慢慢比划着,“小蛋,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应该要照顾妹妹,不能跑这么快。”
“不行,我要和大冰块比武,我要去找他,不跑点快,一会儿被母后抓住,又是一顿狂打,我才不干。”楚小蛋嘟着嘴,转过身拉住楚若儿,继续往冥王殿跑去。
两人跑着跑着,跑到一片阴森森的苑子里,苑子有些破败不堪,却仍能看出曾经的金碧辉煌,满地是残败的树枝,宫墙角有很多打碎的盆栽,里面的花儿早已蔫黄不堪,静静的倒在地上。
风越吹越大,楚小蛋和楚若儿纷纷抱紧身子,待冷风把额头的汗水吹走之后,就是一片冷寂,楚小蛋蹑手蹑脚的走到不远处在座旧破不堪的大殿外,轻轻掂起脚,看到大殿外的廊柱上挂得有一块流金匾额。
匾额上书大大的三个书法字体:鸢尾宫后苑。
鸢尾宫的廊柱顶端,有几处傲然挺立琉璃瓦,上面有几只巨型瑞兽,有的威武,有的卷着尾巴,有的青晴暴裂,好不吓人。
“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是冥王殿。”楚若儿木木的睁大眼睛,用手朝楚小蛋比划道。
楚小蛋疑惑的摇了摇头,拔出腰间小短剑,直直的挡在楚若儿面前,“妹妹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故意眯起眼睛,学她母后,查看这里的地形,眼神凌厉,锋芒毕露,只不过他才五岁,做这种成熟大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声凄怨且带有苦腔的声音从楚小蛋他们背后传来。
“爹呀!娘呀!”楚小蛋吓得大声惊叫起来,因为他一回过头就看到一名衣着破烂,却有些华丽的妇人,她正怒瞪着双眼凝视着他们,脸色惨白,样子恐怖冷清,像一具无主冤魂般飘荡在树下。
郦影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小孩子,从她们的外貌上看,简直跟南风瑾小时候一模一样,大大清澈的眼睛,高挺灵秀的鼻梁,乌黑的长发,还有那狂放不羁、趾高气昂的气质。
“你们是邪皇什么人?他近年来根本没纳过妃,说。”郦影厉声喝道,前朝皇后的威严仍不减,只不过她近日正受病魔折磨,语气有些那么底气不足。
楚若儿紧紧睁大眼睛,躲在楚小蛋身后,楚小蛋则握紧小短剑,攸地一下抽出那削铁如泥的宝剑,“你说的是大冰块?大冰块是我们的仇人。”
说完,楚小蛋右脚轻掂,他想学学母后的轻功,母后每次用轻功,都会用莲足轻轻掂一下,然后腾身起飞,十分漂亮,可惜他掂了很久,身体没反应,他转身定了定身子,拉紧楚若儿,把小短剑对向正朝他细细打量的郦影,大喝一声,“冲啊!打不过咱们就跑,若儿,往前面跑。”
说完,他拉起楚若儿就一路狂奔,看得身后的郦影一头雾水,郦影开始还以为他要杀她,没想到是要逃跑,这小孩子真机灵。
两人气喘吁吁的拐了一个又一个转,往前方一处深黑色琉璃瓦方向跑去,“咚”的一声,楚小蛋小小的身体被前面一个温热的硬物弹了回来,他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他口中的大冰块正冷冷的站在他面前,脸色有些惨白,满头银发飘飘,两手交叉,一动不动。
“你怎么挡我们的路?闪开。”楚小蛋凌厉的朝南风瑾吼道,握了握手中的青锋小短剑,楚若儿则是一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银发叔叔,他长得真好看。
南风瑾冷眼看了眼楚小蛋,这里可是他的地盘,这小鬼竟然敢叫他闪开,看来他是活腻了,刚才他心病复发,吃了玄机师父配的天山冰蚕药引后,觉得有些神清气朗,便一个人出来散散步,顺便去行馆看看某人,却不料在这里碰到这两个小鬼。
“这就是楚沁儿教出的好儿子,真是令我欣赏。”南风瑾冷漠的看着眼前嚣张的小男孩,总觉得有些熟悉,有点像…小时候的自己。
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才四命就自封为小将军,六岁就能骑着小马带着堆皇子在街上狂奔,要么是欺负这个皇子,要么是咒骂鸢尾公主,总是想些刁钻古怪的主意去折磨那些喜欢他的小郡主,惹得人人心里不爽他,嘴上却还要巴结他。
楚小蛋拔出手中的小短剑,在这月明星稀,灯火辉煌,十分通明的冥王殿前,他的小短剑发出熠熠的寒光,他鼓起勇气,唇红齿白,朗声说道,“大冰块,今天我是来找你决斗的,让若儿做见证人,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南风瑾摊了摊手,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在下不敢,你最厉害,你是大王。”
“什么?我不相信,别以为我是傻子好唬弄,我要和你决斗,楚琉儿总是说你才姿卓绝,风度翩翩,武艺高强,百战百胜,是天下的战神,曾以一人之力独破东陵几百名精锐之师,可惜在我心中,还是我父皇厉害点,我要替他和你决斗,以此证明你根本比不上他。”楚小蛋撅了撅嘴,中气十足,不服气的说道。
呵,南风瑾轻笑了一声,在他心中,楚夏本来就比他强,连他妻子都能夺去,他还能说什么?这小子跟自己如此像,他不由得仔细打量着他,刚才在殿上,人太多,他还没有怎么看他,不过刚才他已经派晓月他们去查探这两个小鬼的出生日期,一会儿,自有结果。
“你当真要和我比?”南风瑾脸上不再冰冷,露出些许笑容,低下头看着楚小蛋。
楚小蛋嗯嗯的点了两下头,转身机灵的望向楚若儿,把她拉到边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待会儿我和大冰块决斗的时候,你在暗处朝他丢石子,记住,要丢准,不能丢着我,听到没?”
楚若儿恨恨的瞪了楚小蛋一眼,意思是:我不丢,他是我崇拜的偶像。
楚小蛋改变方式,转强迫为傻笑,朝若儿求道,“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会被他打死,然后宰成几段,然后吃了,在你心中,是亲哥重要,还是俊男重要?”
“哦,我知道了。”楚若儿不悦的沉下眉,朝花园的石子堆退去。
南风瑾不禁多看了楚若儿两眼,她生得真好看,遗传了砂画的娴静和聪慧,她身着一袭浅粉色蓬松宫装,长长的裙子拖曳到脚踝,裙子上有很多小朵小朵的樱花和蝴蝶结,站在那里娉婷玉立,灵气动人,安静娴雅。
她不仅有砂画的美貌,更和楚小蛋如出一澈,龙凤胎果然好,两个机灵鬼如果打扮一样,肯定没人能分辨出谁是谁,那眉那眼,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南风瑾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曾被娘亲当女孩打扮过,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娘亲又比较喜欢女孩,所以就给他男扮女装了一次,当时娘亲拉着他走在街上,惹来大堆哥哥亲近自己,不是捏他的脸,就是送他花和礼物。
他则一脸郁闷的盯着他们,他也是男人,根本不稀罕他们的喜欢,无奈只得听娘亲的,装成女孩子,可把娘亲逗乐得很开心。
可惜他的娘亲早就过世,现在将军府只有大娘和爹住,两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颇像一对老夫老妻,兴许,这是一种迟来的缘分!
老将军不愿跟他进宫住,他一直对他登位的事耿耿于怀,认为他篡了明夏羽的位,总之一直不原谅他,这也是南风瑾的一块心病之一。
“你在发什么呆,我要冲了。”楚小蛋凌厉的眯着眼,握紧手中的小短剑。
南风瑾轻轻蹙眉,清润的说道,“我就站在原地,不用武器,只用身体闪躲,绝不移位,如果我移位,或者出手迎你的剑,就算我输,如何?”
楚小蛋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这大冰块真好对付,“好,你可别说我人小欺负你,是你自己订的规矩,有若儿作证哦!”
“绝不,我说的话,一言九鼎。”南风瑾话未说完,对面的小鬼就一个机灵的撞向他,企图把他身体撞倒。
楚小蛋非但没撞倒他,却被他坚硬的胸膛弹了个屁股朝天,滚在地上,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屁屁,一个狠劲的爬起来,再次揉了揉这只早已被撞红肿的鼻子,“啊呀”一声,又冲上去。
这次他使剑了,他凌厉的朝南风瑾刺去,南风瑾身子轻轻一斜,小鬼扑了个空,小小的身体陡然向前倾,他手里拿着小短剑,身子正要朝剑上扑去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后背,硬生生的把他的小身体给提了回来,免了扑地中剑的危险。
小鬼吓得满头大汗,轻轻擦了擦,这大冰块竟然救他,不过,他是不会感动的,因为大冰块在他心中永远是反派,是父皇的敌人,他转过头,朝楚若儿使了使眼神,楚若儿会意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凄婉。
“再来,我不服。才简单的两招,根本不是高手过招,有些乏味。”楚小蛋说完,又朝南风瑾扑去,他死死的抱住南风瑾,张开小嘴,露出小小的虎牙,朝他手腕咬去。
南风瑾大手轻轻一挥,楚小蛋就被那只手碰得个鼻青脸肿,仍旧不服气的转到南风瑾身后,开始狠狠的捏着小拳头,揍他的屁屁,楚若儿则怯生生的捡起枚小石子,慢慢的朝南风瑾扔去。
她这一动作,完全被南风瑾看在眼里,南风瑾凌厉的闪过,没想到那石子在穿过他右侧时,正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定晴一看,原来楚小蛋想从他右侧攻他,正机灵的从右方穿出来,哪知正中那颗石子,石子硬生生的打在他额头上,又弹回地上,地上立即沾起几滴鲜血。
“啊,我流血了。”楚小蛋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了下为,不由得伸手轻轻一摸,却看到手上有大把鲜血,他急忙惊叫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种伤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不成,反倒害已!”南风瑾蹲下身子,检查着楚小蛋的额头,这小鬼竟然这么坚强,额头破了都不哭,他猛地撕下一块右臂的锦缎,给他轻轻擦拭着额头。
此时的楚若儿急忙奔上来,迈着小短腿,长长的头发及肩,乌黑的大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水,她哭着跑向楚小蛋,“哥哥,对不起,你叫我打他,我打的是他,不知道石子怎么打中你了。”
她摸了摸小蛋的额头,拉起楚小蛋想走,去告诉母后,却被南风瑾一把拉住,南风瑾起身,紧紧抱起楚小蛋,拉着楚若儿,直朝北冥殿走去。
“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大冰块,大坏蛋,你是不是把我抱进去,然后宰来吃了?你是阎罗王,你是黑白无常,你是大坏人。”楚小蛋在他肩上晃过不停,
南风瑾沉声道,“别动,再动我真宰了你。”这小鬼怎么这么烦,一点都不像若儿那样安静。
“哇,原来你真的会宰人,怪不得楚琉儿说你以前宰了几百个野人,你是大坏蛋。”楚小蛋闹腾得更加凶了,也不服自己额头的疼痛,直直的地下窜。
楚若儿却用手比划道,“姑姑说了,他是被陷害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楚小蛋则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恨恨的盯着楚若儿,“你帮大冰块,我不理你了。”
楚若儿见楚小蛋生气了,赶紧跑过去讨好似的跟着他,“哥哥别怕,若儿在,不痛的。”
南风瑾把着楚小蛋一走进冥王殿,就把她俩扔在大殿中央,这时,边上的几个宫女急急的走了过来,朝南风瑾行礼道,“皇上,东陵太子受伤了,可是要请御医。”
“把玄机师父请来,给他们俩看病。”南风瑾冷冷吩咐,亲自夺过宫女手中的热毛巾,开始替楚小蛋细心的擦了起来,这哪里还是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年轻汉子,完全就是个慈父。
楚小蛋动了动身子,故意扭过额头,不悦的瘪嘴说道,“大冰块,不要你帮我擦,你要害我,你是大坏蛋。”
“闭嘴。”男人终于又再次被他激怒,恨恨的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小嘴给堵上,“别动,再动我一掌劈了你。”
楚小蛋好像被他吓到了,急忙缩了缩头,愣愣的坐在地上,任由南风瑾替他擦额头的鲜血,楚若儿则忧心的盯着小蛋,眼泪仍是簌簌的落下。
待玄机赶到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有些动容,原来这个北冥邪皇并不像外界传言中那么冷血,他竟然会为两个小孩子擦脸,会为了她们急急的召自己前来,看来自己多年帮他,没有帮错人。
南风瑾看了玄机一眼,把那染满鲜血的手帕递给一旁的宫女,温和的说道,“师父,你来了,他们就是楚夏的孩子,你先看看这小鬼,再看小公主的哑疾吧。”
玄机看了看那两个粉嫩晶莹的小娃儿,脸上露出清润的笑容,一脸轻松的走到楚小蛋面前,从宫女递来的药膏中拿了点天山淤血散,给楚小蛋细心敷上,沉声道,“只是小伤而已,多敷几次药膏就好了。”
说完,转过身看了看边上的小女娃,这一切他都了然于心,“你叫若儿是吧?”
“嗯。”若儿朝他点了点头,小嘴微微张了下。
玄机没再问话,从怀里径直摸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一粒红色珠子,递给楚若儿,“你是被吓的,所以才不会说话,是吗?”
楚若儿不安的摇了摇头,她不能说,如果说了,母后和她肯定会死。
“没事,等你母后寻来,你再说也不迟,先把药吃了,你就能说话了。不过要想说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明日你母后来寻你,你要把你一年前看到的事,和怎么变哑的事告诉她,她自会明白。”玄机湿润的说道。
可是他的话却让楚小蛋和南风瑾不解,他到底知道什么秘密,楚若儿为什么会变成哑巴,为什么他一提到这件事,她就吓得惊慌失措。
楚若儿抿了抿嘴,摇着头比划道,“我不想说话,求师父不要逼我,不然母后会不幸福的。”
玄机懂她似的点了点头,却把南风瑾看得一头雾水,楚小蛋则问道,“玄机师父,你不要逼我妹妹,她不愿意说。”
“小鬼,不关你的事,闭嘴。”南风瑾大声吼了楚小蛋一句,楚小蛋立即吓得急忙噤声。
玄机拿住药丸,轻轻拉过楚若儿,“好,现在不说,明日你自然会说。”说完,将她的小嘴捏开,轻轻往里一股,那颗药丸就被楚若儿硬吞了下去。
楚若儿使劲憋了一口气,激动的张大小嘴,深深呼吸几下,好像把那颗药丸吞到肠胃的最深处,一旁的宫女赶紧递给她一杯清水,她愣愣的喝了几口,微喘着气息。
玄机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道,“你试试,能不能说话。”
“咿…呀…哥…哥…”楚若儿小嘴轻张,慢慢的开始发音,她的声音婉转清脆,像夜莺的在歌唱,很是好听。
“若儿,你可以说话了?”楚小蛋不顾额上的疼痛,一下子奔到若儿身边来,紧紧抱着她,脸上兴奋至极。
“哥哥,哥哥,母后…”楚若儿也激动的在那里乱叫,两兄妹都很开心,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那个拥抱才换了下来。
“哈哈,能说话就好了,皇上,我先下去了。”玄机师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楚若儿和南风瑾一眼,仙风道骨,落落大方,淡然退了出去。
楚小蛋凝望着玄机的背影,轻声说道,“他真是个俊俏的神仙,妹妹治了这么久的病都没治好,他一颗药丸就解决了。”
“哥哥,我能说话了,哥哥。”楚若儿继续在原地试着发音,话语说得越来越顺畅,小脸也笑得越来越开心,她迈着小短腿踱到南风瑾面前,认真的说道,“若儿谢谢皇上治好我的病,请受我一拜。”
说完,她正想朝南风瑾拜了拜,楚小蛋则一把拦住她,轻声叮嘱道,“大冰块是大坏蛋,不用谢他,是那位叔叔治好的你,不关大冰块的事。”
南风瑾气怒火中烧,银发飞扬,他一下子提起楚小蛋,把他扔到柱子边上,“小鬼,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再敢乱说乱动,小心我真的宰了你。”
这时,一位白衣劲装侍卫恭敬的走了进来,朝南风瑾行了个礼,径直走到他身边,附耳说道,“臣已经查过东陵王后的底细,她当年生子时早产,才大婚五个月就生下小太子和小公主,一直是东陵皇宫的笑话,之后再无所出。”
“嗯?”南风瑾略沉了沉眉,才五个月就产子,怎么可能有早产产这么早的,这件事说明,她在与楚夏成亲前,就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他算了算时间,当时她大婚时,也正好离开将军府五个月左右。
“晓月,你去告诉东陵大帝和王后,说今晚小太子和小公主就陪在朕这,叫他们勿担心。”
“是,皇上。”
第079章 夺子 真相
晓月走后,南风瑾遣退了所有宫女,叫宫女熄掉所有烛灯,两个小鬼则怯生生的退缩到大柱旁,那根柱子很大,全身漆满大红色,上面刻得有一只凶狠的五爪金龙,龙飞凤舞,十分严谨。
锦衣男子则颓废的倚坐在楚若儿们对面,他身后是另一根大柱,两根大柱之间相隔不过一丈,冷风簌簌的袭来,大殿内一片寂静,四处漆黑一片,男子银发飞扬,颓然而坐。
冥王殿冷清得没有任何声音,外面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好像开始打起雷来,闪电狂飙,把楚小蛋和楚若儿吓得抱紧身子,瑟瑟缩住一团。
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对面的大冰块要把她们禁锢在这里,不放她们去见母后,楚小蛋的伤口开始慢慢结痂,凝结成一片,也开始渐渐好了起来,玄机师父的药真有用,像神丹妙药一样,只消轻轻一涂,就开始渐渐愈合。
男子如一尊泥塑木雕般,心力交瘁的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哑然失笑,沉漠着望向对面的小兄妹,要是他早知道她们是他的孩子,也不会在北冥颓废五年之久,他一定会兴兵攻打楚州城,把他们和砂画一并夺回来。
医者医得了顽疾,却医不了人心。南风瑾轻叹,她就像一只纸鸢,他永远牵不住那根线。
楚若儿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白,她怔怔的望着对面看不清的银发男子,轻声说道,“叔叔,你在吗?”
南风瑾没有回答她,突然,地下响起一阵清咧的声音,若儿一看,原来是自已胸前的水晶哨子上面的线断了,哨子开始朝南风瑾那边滚动,在黑暗中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男子眼尖,轻轻捡起那只哨子,透着殿外的月光,凝视良久,“若儿,这是你母后给你的吗?”
“是的。”若儿乖巧的回答他,轻轻倚在小蛋怀里。
小蛋则满脸气愤又害怕的盯着南风瑾,低声嘟哝道,“大冰块,你就是个大魔鬼,把我们关起来,不让我们出去,我父皇母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南风瑾则轻咳了一声,朝兄妹俩招手道,“过来。”语气冰冷,不容违反。
“我们不过去,他要吃了我们。”楚小蛋一把抓住正要爬向南风瑾的楚若儿。
楚若儿双眼清澈,一脸认真的说道,“哥哥,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我们过去陪陪他吧,我觉得他好孤独,没有妻子,没有儿女,只有他一个人,真的好孤独。”
孤独?南风瑾眉头轻拧了一下,稀薄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突然,南风瑾觉得眼前一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银发飞扬,清洌的声音混杂着殿外的雨水,有气无力的倚靠在柱子上。
“叔叔,你怎么了?”楚若儿挣开楚小蛋的手,快步跑上前,轻轻替南风瑾拍着胸,小手紧紧捂着他的嘴,似乎想阻止他再咳嗽。
楚小蛋此时也跟了上来,他急忙拉开楚若儿的手,却发现她满手都是鲜血,“若儿,你这样捂住他,他会出不了气,要憋死的。”
说完,他拿出小短剑,“唰”的一声确断自己的衣角,折成一条手帕状,轻轻放在南风瑾下巴处,让他往手帕里咳。
南风瑾越咳越烈,却仍旧坚定的撑着身子,倚在柱子上,他一把抱住两个孩子,把他们禁锢在自己胸前,轻声说道,“你们,让我抱抱…好吗?”
楚若儿乖乖的躺在他坚硬的怀里,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叔叔。”而楚小蛋则开始不悦的动了动,然后看了眼满脸痛苦的南风瑾,不得已停止摆动,也乖乖的倚在他怀里。
“叔叔,我们去给你叫御医,好吗?你好像生重病了!”楚若儿乖巧的问他,眼里全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