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画捏紧拳头,如果来人敢侵犯她的话,就给他迎头一击。此时,四周十分寂静,只有些蝉在轻鸣,只听见马蹄声在温泉处停下,一阵沉闷的男声传来。
她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从脚步声断定来人是位男子,窸窸窣窣几天,砂画听到有衣裳和剑落地的声音,来人身着佩剑,看来,他会武功。
砂画能感觉到,男子正缓缓走入温泉中,而且朝她这边走过来,他该不会是发现她了吧,她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砂画继续吞着口水,屏气凝神,头发湿辘辘的披在肩上,露出光洁圆润的香肩,发梢上还滴着鲜艳的水珠,她嘴唇乌黑,眼睛清澈如水,睫毛似张非张,长长的搭在眼上,冒出浓浓的水气。
男子走到离砂画三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此刻,山中十分寂静,微风轻轻拂起,岸上的柳枝随风飘舞,还传来山上野花的芳香。
砂画快忍不住了,这么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她的腰都快酸掉了,如果不小心一动,男子就会发现她,如果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是要把她身子看个精光,有可能…会做别的事。
豁出去了!为了不被这个姿势僵死,砂画悄悄的转动了下身子。那男子立马转过头,听觉不输砂画,他发现了她。
男子冷峻的脸急速转过头,眉梢轻扬,其实他一下水,就闻到一股女子的清香味,雾气太浓,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
要想离开这里,就得先下手为强,思及此,砂画拔开眼前的水珠,凭着感觉朝男子扑去,她一游过去,就快速的扣住男子手腕,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另一只手反扣砂画的香肩。
两人在温泉里互相扭打,招招相对,却似乎都不狠下重手,浓雾遮住了双方的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个胸膛宽厚、力道很大的男子。
男子与砂画互扣手腕,他有些愕然,竟然有力道这么大的女子,想必是个练家子,他遇到对手了。
两人在温泉里随意翻飞,溅起朵朵浪花,砂画沉下头,攸地从男子背后游过去,动作轻盈,身形像条娇小的小鲤鱼般矫健,一拳揍到男子脸上,男子迅速的躲闪开来,刹那间扣住她娇小的手腕,砂画用力一挣,甩开男子的大掌。
两人呼吸急促,温泉上面双手在打,下面双腿也在互相攻击,可惜砂画内功再深厚,无奈也是女子,力道仍是没那男子打,才打一会儿,她有就些吃力,再加上她习武时间不长,对武功招式还有些生疏。
看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身上的余毒也差不多排干净了,她得想办法溜掉才是。
砂画奋力挣脱男子,想游上岸,无奈那男人丝毫没有要放走她的意思,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她在水里滑了个圈,重重的落入他坚硬的胸膛中。砂画脸攸地红透,棋逢对手,不放她走,好,她得用用云轻们的办法。
她伸手左手,一下子捏住男子的双肩,缓缓向上游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温柔的手慢慢游走到男子眼眸,覆上他的双眼。
男子正想还手,不经意间,他看着她,微微一怔,脸唰的红了起来,愣在原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女子的唇就轻轻吻了上去,砂画知道,这个时候,是他心智最放松的时候。
男子一把推开他,用力的擦着嘴唇,很嫌恶的的盯着浓雾中的女子。女子趁他失神,像条鲤鱼般攸地跃起,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轻轻落到岸上,她快速的扯起衣裳,往竹屋跑去。
在经过那匹马的时候,她怔住了,那马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叫赤焰,地上还有把闪闪发光,削铁如泥的剑,叫玉瑾,深深刺伤她的双眼。砂画加快脚步,千万不能让南风瑾识破自己,要是刚才再多纠缠一会儿,说不定她就会泄露马脚,糟了!他能到香山来,总有一天会发现她。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可是她不能自己走掉,楚夏还在养伤,唯今之计,只有躲一天是一天。
匆忙回到竹屋,竹屋四周灯火通明,远远看去,像一座水晶宫般漂亮,砂画喘了几口粗气,头发湿辘辘的搭在肩上,小脸白里透红,嘴唇樱红,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蓝蝶儿赶紧迎了上来。
“小姐,我正想去找您呢!你回来得真快。”她开心的替砂画擦拭头发,因为夫人马上就快变美了。
玄机师父从竹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白色瓷瓶,“丑八怪,你可以恢复美貌了。”
“啊,真的吗?”蓝蝶儿率先尖叫起来,云轻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脸笑意。
砂画内心有些激动,她也盼望着自己能变漂亮,至少,楚夏应该会很开心,如果某天南风瑾看到变美的自己,会不会生出欣喜之情?
女人的美貌果然十分重要,砂画赶紧甩了甩头,她怎么能这样想呢!如果楚夏是看她的外表,那她也没有和他做朋友的必要,至于南风瑾,哎,她轻叹了口气,她喝下忘情水之后,就会忘记他。
玄机把瓶子扔给砂画,砂画轻巧的就接住,轻轻摇了摇,里面有两颗东西在动,“多谢玄机师父,不过沁儿想…等楚公子醒来再治疗。”
玄机嘴角一咧,“姑娘如果想药效消失的话,就三日后再服用吧。我劝姑娘还是立即口服一颗,再辗碎另一颗,况清水敷于脸上疤痕之处,两日后即可恢复曾经的美貌。”
砂画朝他轻轻颔首,“谢谢玄机师父,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完,她拿出一颗红豆,轻轻看了下,这红豆如拇指般大小,珠圆玉润,呈通透红亮之色,她轻轻放进口中,红豆竟入口即化。
砂画感觉身体突然轻松起来,脸上有疤痕的地方有些痒,这时,蓝蝶儿急忙拿出另一颗红豆,迅速的辗碎,兑了些清水,敷在砂画脸上。
“好痒…”砂画咧着小嘴叫道。
玄机俊脸一沉,“痒就代表药有效,不用谢我了。”说完,他几个轻功就翻飞进他的竹屋,一眨间,高深莫测,看得蓝蝶儿一愣一愣的。
“小姐,玄机师父长得又俊美,武功又高,又这么有个性,真好。”蓝蝶儿死死的望着玄机的背影,眼里尽是倾慕之色。
砂画轻轻拍了拍双颊,直愣愣的盯着蓝蝶儿,“抱歉,你才十四岁,人家比你大了一个甲子加一轮,玄机师父虽然看起来年轻,可是他已经有一百多岁了,你们俩一点也不相配。”
蓝蝶儿急忙插嘴道,“我可以等他变小…呃,不是,他可以等我长大。”
砂画无力的摇了摇头,蓝蝶儿一给她擦完药,她就匆匆进到竹屋,看着床上紧闭双唇的男人,她的眼眶突然浸满热泪,她轻轻的拉起他的手,放在脸颊边,静静的沉思。
楚夏纤长浓密的睫毛紧紧合拢,皮肤白嫩,比女子还美丽,身上缠满了白布,满屋是股清香的药味,砂画替他盖好被子,把头枕在床前,泡了那么久的温泉,身子十分放松,她早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她和南风瑾,总有一丝说不尽道不明的牵连,可是现在要她回头,绝不可能,哪怕她知道南风瑾现在正广遍天下要寻她,赏金赏银多不胜数,可是她明白,只不过是他占有欲发作,不想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才这么着急。
那不是爱情,她要的只是爱情而已!想起刚才温泉里的一幕,砂画双颊有些躁热,她轻轻闭上眼睛,甩了甩头。不一会儿,床前的小人儿开始轻声呼吸起来,呼吸均匀,小巧可爱的鼻尖沁着几粒汗珠,馨香可人。
砂画在楚夏身边照顾了两天两夜,而她脸上的疤,也慢慢的褪了下来,她不敢照镜子,只是听蝶儿和云轻们围过来,给她讲她现在的样子。
蝶儿们每天都会守住她仔细察看她脸上的疤,一会儿说颜色浅了,一会儿说皮肤白了,一会儿说疤痕消失了,一会儿说马上就恢复美貌了,砂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颊,一直不敢照镜子,她不敢相信蝶儿们说的是真的。
清晨,一缕阳光洒进竹屋,慵懒的打在房间里。床塌上的人儿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手指也随之动了起来。床前的女子一惊,反射性的站起来,“公子,你醒了!太好了。”
楚夏看了看砂画,脸攸地红了一下,“你是哪家的小姐,生得这般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迷倒天下众生,让小生好生仰慕。”
砂画脸唰地红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原来蝶儿没有骗她,她真的恢复美貌了,砂画赶紧跑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一看到镜中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的女人,砂画惊呆了,她比以前还要漂亮,皮肤更加水嫩,怪不得玄机师父一百多岁了仍那么年轻,原来他驻颜有术啊!
双瞳如剪水,螓首蛾眉,婀娜多姿,雾鬓云鬟的那个,真的是她吗?她终于恢复相貌了,再也不是那个人人唾弃的丑八怪,砂画惊讶的摸着双颊,愣在镜前说不出话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以后再也不会戴那复杂的面纱了,也不用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不知道南风瑾认不认得出她,她希望他别认出她。
幸好及时得以解毒,否则日子久点,体内深藏的毒性蔓延,她会变得越来越丑,说不定还会送命,烈如婵太狠了,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做的事件件都禽兽不如。
楚夏撑着身子,从床上轻轻踱了下来,看着眼前婀娜的人儿,淡然一笑,“沁儿,你真美!”
“公子,真的很谢谢你,你为我出生入死,不顾性命,令我很感动,答应我,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好吗?”砂画忙上去扶住他。楚夏的肤色渐渐恢复正常,身上的疤痕早已结痂,只要敷上玄机师父秘制的良药,不出十日,就能消去那些丑陋的疤痕。
楚夏轻轻抬眉,温柔的看着砂画,“你答应我,喝下忘情水,忘情弃爱,忘记他,重新来过,好不好?做我…的太子妃。”
砂画沉下脸,似乎在内心做了个痛苦的决定,不一会儿,她坚强的仰起头,“我答应你喝忘情水,从今以后只会记得你,至于做你的太子妃,就算了吧。”
砂画心底叹了口气,她倒希望自己能忘记他,这样就不会心痛,至于做楚夏的太子妃,她觉得她配不上,她已经是有丈夫的人,虽然她自己写了休书,私盖了章,毕竟没经过南风瑾的同意。这些都是其次,她的心里,永远牵挂着那个伤害她、与她有着千世情劫的男人。
“喝了师父制的忘情水,你就会忘记他和关于他的一切,从今以后,你看到南风瑾就如见到陌生人般,听到他的名字,丝毫不会起反应,你会真正的忘记关于他的一切,你做好准备了吗?”楚夏沉声问她。
砂画抿紧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忘情水在哪里,我现在就喝。”她不会忘楚夏对她的救命之恩,还有为她治脸不顾一切的冲动,她要报答他。
如果没有他,那日在船上,她和蝶儿可能会当场毙命,如果没有他,她体内的毒素会日益蔓延,久而久之,她整张脸都会变得全是蜿蜒丑陋的疤痕,无药可救,最终不治身亡。
“诺。”楚夏指了指屋子中央的桌子,上面有一只透明的玻璃杯,莫非里面装的就是忘情水,砂画拿起玻璃杯,轻轻荡了荡,里面洁净透明的液体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那就是忘情水,无色、无味、像水一样,你只要喝下它,前尘旧事都会忘记,心中对他再也没有一分情。”楚夏淡漠的看着砂画,眸了里闪过一丝晶莹的东西。
砂画拧开瓶子,一把把塞子扔到地上,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恍恍惚惚之间,她感觉一阵头晕,双眼无神,身体无力,不醒人事的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沁儿。”床上的男子急忙飞身下床,爱怜的抱起她,温柔的放置在宽大的软床上。
“你慢慢睡吧,醒来后就会忘记他,忘记明夏的一切。”男子闭上双眸,静静的守着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069章 楚夏的爱 瑾的悲伤
次日,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两片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无力的看着四周,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沉睡了千年一般。
蓝蝶儿正紧张的守在床前,“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蝶儿?我睡了多久?”砂画挠了挠头发,在蓝蝶儿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她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身体里的记忆被抽走一半般,脑海里空荡荡的,飘浮不定。
“沁儿醒了。”温和的男声从门外传进来,砂画抬眼看了看他,那个俊俏的公子不是楚夏吗?身后是云儿、云轻、云淡,还有非常年轻的玄机师父。
“我这是怎么了,你们都一起来看我,我生病了吗?”砂画不解的问道。
楚夏轻声开口,“沁儿,你睡了一天一夜,记得吗?”
砂画努力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她是怎么昏睡到现在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玄机拿出一幅画像,递到砂画面前,“丑八怪,你认识画上的男人吗?”
砂画定了定神,画上的男子一身银白铠甲,腰间挂着把绝世好剑,剑眉如丝,眼若寒星,唇若朱丹,脸像是被刀削般刻画,线条分明,高大威猛,帅气异常。他骑在一匹遍体通红的马上,英姿飒爽,风姿卓绝。
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努力的搜索残存的记忆,记忆中没有这个男人啊!砂画愣愣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某人才担心的脸马上轻松下来,他静静的看着砂画,“沁儿,你可是答应了要做我太子妃哦!”男子调笑道。
砂画娇嗔一下,“我虽然睡了一觉,不代表我答应做你的太子妃,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楚夏皱了皱眉,脸上荡出一抹悠闲的笑意,只要她能忘记过去,迟一些答应,又何妨。
砂画神情有些恍惚,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忆如碎片般怎么拼都拼凑不起来,“楚夏,你们我都认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可是好像接不起来。”
她记得自己去郦景山玩,遇到楚夏,后来跟蝶儿来了香山,路中又被楚夏所救,她总觉得这些记忆中少了些什么东西。
好像全部是支离破碎的片断拼凑起来的记忆,头脑有些发昏,砂画痛苦的闭上眼睛,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算了,不如不想,那样好累。
砂画努力的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心里少了样什么东西,那些曾经的经历根本衔接不起来,一团团的疑惑在她脑海中盘旋,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在记忆中多次救过她,她的脑海里种满了他,她的容颜、她的性命都是他救的。
蓝蝶儿给她递过一面镜子,这是一面镶着流金花纹的古镜,镜中那副迷倒众生的面容,似笑非笑,她又恢复自己的容颜了。这是她在易容后第二次看到自己美丽的容颜,她还是不敢相信,看着众人笃定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似乎想多了。
看着失神落魄的砂画,楚夏立即紧紧抱住她,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低头轻喃,“沁儿,你现有记不起有些事是因为吃了相思豆缘故,相思红豆虽然可以治你脸上的毒,但是也有其他负作用,你记忆中有些不愿想起的事物你是想不起来的,这叫选择性失忆,你只会记得曾经开心的,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记起全部。”
选择性失忆?砂画愣然,怪不得她会觉得脑海里空荡荡的,原来是服了药的作用,这时,她的贴身丫鬟蓝蝶儿也走了过来,给她坚定的目光。
“小姐,只要恢复美貌,什么都不重要,您肯定忘记了,在你服药之前,可是答应过楚公子,要和他去东陵国做太子妃的,蝶儿真为您高兴。”
“是啊,沁儿小姐,您的确说过。”云轻云淡们齐声咐和道。
她们早就和楚夏商量好,只要她醒来,就口径一致,为了不让她想起曾经南风瑾对她的伤痛,楚夏给她换了新的身份,他的爱人。为了砂画的幸福,蓝蝶儿也加入这场谎话中,本来在服忘情水之前,砂画就同意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她们只不过是圆了她的心愿。现在砂画曾经丢失的记忆,都被她们说成是和楚夏在一起的经历,只不过是她暂时想不起来而已。
楚夏温热的气息荡在她周围,令她感觉很安心,他温柔的开口,“你是不是都认识我们,只不过忘记和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蝶儿,你知道她是你的丫鬟,好多事情忘记了吧。”
砂画愣愣的点点头,她的确认识眼前这一堆人,可是除了楚夏,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不太记得,只隐约记得一些,不过香山的一切,她都记忆深刻。
这种选择性失忆还真奇怪,记得一半,又记不得另一半,砂画看了看剑眉深沉,比女人还美的玄机,“玄机师父,我记得你,你替我治好了脸,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玄机俊颜一沉,有些冷淡的朝她点了点头,兀自朝外边走去。他告诫过云若,不要给她喝忘情水,即使能用药物忘记曾经,终有一天,她也会随着真实的感情想起曾经,到时候,痛苦的是云若。
一个人即使喝了忘情水,表面上会忘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可是日子久了,一旦让她们重新相处,她就会因为心的牵引起回忆起他,况且那么多的漏洞,那么多疑惑的地方,怎么才能让她相信。
罢了罢了,一切随缘,他只能希望那忘情水永不会失效,她永远记不起曾经,会和楚夏快乐的在一起。
接连几日,砂画都闷闷不乐,她总是一个人在竹林里转悠,她记得在泡温泉的时候,和一相男子肌肤相亲,还赤身肉博,到底他是谁?只要一想到深处,她的头便会钻心的疼痛,那种痛像蚂蚁噬人,啃遍她四肢百骸,身体紧绷,头痛欲裂,所有痛都集中在心上,像有千颗针在扎她般难受。
算了!她索性不想了,“砰”的一掌劈在柳树上,砂画摇了摇头,不想了,如果再想,她又会受这种苦,她们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楚夏静静的跟在她后面,看到她如此痛苦,他很不忍心,当初不应该叫她喝忘情水的,哪怕是她自己愿意的,一股愁绪绕上心头,两种闲愁,如星的眸子坚盯在柳树下如花的人儿身上,“沁儿,如果不开心,就别想了。”
砂画攸地转过身,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色锦袍,头上戴着一顶白玉金冠,墨发被一根红色缎带随意梆着,眼若桃花,剑眉如鬓。身上透出一股特有的贵族气质,不愧是太子,连走个路都那么吸引人,算了,她告诫自己,要听他的话,别再想了。
“沁儿,如果不开心,就跟我在一起吧。”楚夏温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砂画星目清澈,像弯月般含笑,重重的朝他点了点头,楚夏向她张开手臂,她则快速的飞奔过去,扑倒在他坚硬的怀里。
只有在他怀里,她才最安心,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不会头痛,“我答应你,做你的太子妃。”砂画咧开嘴,浅笑一下便倾国倾城。
楚夏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葱鼻,宠溺的看着她,“大家都在等着太子妃呢!该启程了。我一定会金鸾红轿,把你风风光光的接进皇宫。”这一去,全是凶多吉少,母后被陈妃软禁,父皇病重,皇兄皇弟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把他杀了,他想成功继位,必须得到父皇亲自下的诏书,可是现今,他连见老皇上一面都难。
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飘下,还没飘到地上便被秋风吹干,香山脚下的山路上,一辆大马车在缓缓前行,地上有些阴湿,泥土松软,马车轮子辘过的地方,都陷起浅浅的褶皱,一股股像是老年人身上的脉络。
砂画轻轻依偎在楚夏怀里,享受着他温热安全的气息,她绝美的小脸红扑扑,两只蒲扇般的眼睛眨呀眨,云轻几个则坐在边上握紧宝剑,随时准备与敌人厮杀,蓝蝶儿嘟了嘟小嘴,示意她的不满,小姐怎么有了公子就忘了她呢!
“啪”的一声,车内突然安静下来,砂画赶紧捏住蓝蝶儿的手,“蝶儿,你怎么扇起自己巴掌来了?”
蓝蝶儿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小姐,我看公子对你这么好,真心为你感到开心,刚才有只蚊子老是咬我,我想把它宰了,它调皮的往我脸上飞,所以我不小心扇到自己。”
说完,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朝大家不好意思的轻笑,看到小姐放心下来,她才在心里诅咒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是她为自己吃楚夏公子的醋而打的,开始她想歪了,认为小姐有了爱人就不理她,转念一想,只要小姐幸福,她就幸福,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才狠下心扇了自己一巴掌,以赎自己心中对楚公子的罪。
突然,马车蹬的一下停了下来,云轻急忙掀开帘子,握紧宝剑,厉声问道,“两位是何人,竟敢拦我家公子的马车。”
“姐姐别生气,我叫惟肖,这位红衣女子叫惟妙,我们都认识楚公子…”绿衣女子个子娇小,温柔的说道,可她话未说完,另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
“妹妹让我来,楚云若,你出来,你不出来我们两姐妹今天就死在你面前。”说完,捏过云轻的手腕,把剑锋抵向她自己。
众人都大惊失色,云儿却淡然笑道,“公子,看来又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想做你的妻子,让我赶她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