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一直握着二夫人的手,安慰着她,他虽然心里忐忑不安,怕翠玉说的是真的,但是表面却佯装镇定。
不经意见,他抬头瞥见了瑟瑟发抖的翠玉,她满脸肮脏,满头蓬松,样子楚楚可怜,这么多年来,他竟然没有主动关心过她,一直沉浸在凝香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需要关心的结发妻子,他缓缓的站起身,轻轻拿开覆在凝香手上的大掌,走到大夫人面前。
“你真的没有疯?”他试探性的问着大夫人,眼神复杂,半信半疑。
大夫人向他露了一个浅浅的清笑,把两只手交叉于右腰边,轻轻拂了拂身,“回老爷,妾身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我都失去了孩子,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拿他来诬陷别人。”说完,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衣,再把脸洗干净,她一定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华贵妇人。
“老爷,不要相信她。”这时,满脸忌妒的二夫人走了过来,她一脸怒气的盯着大夫人,仿佛大夫人该有的从容仪态,是属于她的。
“凝香,等儿子来了再说,我相信你,不要紧张,有我在。”老将军把手覆在凝香白玉无瑕的手上,满脸尽是宠爱。
这种景象看在翠玉眼里,却是那么的平常,她的手粗糙不堪,根本无法与衿贵的二夫人比,她并不奢望得到老爷的宠爱,她只想替自己雪冤报仇。
砂画静静的凝视着大夫人,看着这种景象,还能如此镇定,如此风轻云淡,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痛苦的,要是她,未必能这么释怀,可能早就黯然神伤,流了一地眼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还在老远,众人就听见小红和小绿的叫喊声,个个都把头转身走廊的尽头,大黑们正绑着小红小绿,急促的朝这边走来,而南风瑾,也一脸凝重的握着他的玉瑾剑,沉重冰冷的朝这边走来。
一到大家面前,几个侍卫便面无表情的把小绿和小绿扔在地上,砂画这才知道,三角眼叫小红,单眼皮叫小绿。
“夫人救我。”小红和小绿赶紧爬到大夫人身边去,训练有素,“大夫人,您为什么要诬陷奴婢们,我们尽心尽力服侍您这么多年。为了您的荣华富贵,你竟然诬陷我们,大夫人,你是疯子,疯子。”
大夫人赶紧走到砂画面前,打开小红和小绿伸过来的讨厌的手。
“等等,小红,你说大夫人指使你们害二夫人,是吗?”砂画走到小红面前,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是的。”小红颤抖着身子,因为说谎话,抑制不住内心的慌张。
此刻,砂画已经顾不得时间考虑南风瑾。“将军,小红说是大夫人指使的,又说她是疯子,请问,一个疯子想得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去害人吗?还有,当时我被小红和小绿沉井,是小将军救的,小红说这也是大夫人指使的,我和大夫人无怨无仇,大夫人为何要害我?如果我是二夫人的丫鬟,她要害我还有理由。”砂画推理得句句在理,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这两个万人景仰的将军会弄不明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将军心里一味的想着相信二夫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们是不会轻易相信大夫人的,这就是至爱至亲之间与生俱来的信任。
“既然你说这么多年来你们都尽心尽力的照顾大夫人,为何她穿的是棉布破烂衣裳,你们穿的是上等滑质丝绸?为何她食的是冷饭馊菜,你们吃的是美味珍馐?为何你们说她是疯子,现在却比你们还正常?”砂画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呼她的聪慧,平时不苟言笑,安静淡雅的夫人居然能把事情的漏洞全找出来,还说得小红小绿不敢还口,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
南风瑾手一点,瞬间刀锋出鞘,他把剑抵向小红的胸膛,“说真话,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小红边哭,边怔怔的望着二夫人,她希望二夫人能帮帮她们,“二夫人,您替我们说句好话。”
二夫人眼晴一霓,“是啊,瑾儿,先把剑拿下来,你这样吓着她们了。”如果惹恼小红,她一定会当场出卖自己,到时她就完了。
“嗖…”的一声,南风瑾的刀韧上便沾了一束黑发,头发一丝丝的从他的刀上滑落。
“将军饶命,我什么都说。”小红看到剑向她袭来,霎时,她的头发就被削下一大束,如果她不说真话,将军会杀了她的,将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吧。”南风瑾把剑收回,风轻轻一吹,那发丝便随风飞舞,用他的剑杀她们,侮辱了玉瑾剑。
此时,二夫人的神色越发凝重,小红会说什么,她惴惴不安的想着。
“回将军,是二夫人,指使我们监视大夫人的。至于把宫砂夫人沉井,也是二夫人的嘱咐,她说…如果有人知道真相,会杀了我们,我们才想处决宫砂夫人的。”小红害怕的低着头,她怕二夫人的眼神,狠毒而阴鸷。
“贱人,你胡说,瑾儿,老爷,你们千万别相信她们。”凝香吓得花容失色,指着小红,漫无边际的骂了起来。
“娘,到现在,您还不知错吗?”南风瑾眼里泛着泪,他早就猜到砂画说的全是真的,可是他不相信,非要弄个水落石出,现在真相大白了,他的心真的好痛。
前不久才出了鸢尾那样的丑事,最近府里又多了个恬不知耻的红杏,现在又是自己的娘亲,他恨死了这些女人,个个为了名利金钱,耍尽心机和手段。
二夫人正撕扯着小红,老将军在拉她,听到儿子的话,她瞬间定了神。
她转过身,满脸泪痕的靠近南风瑾,“儿子,都是娘亲的错,你不要怪娘亲,原谅我,好吗?”她知道事已至此,再狡辩都没用,可是,她不能失去老爷和儿子,他们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哇,原来是真的,二夫人原来这么毒辣,看不出啊。”众侍卫和丫鬟都一片哗然,顿时,将军府里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都议论二夫人是多么的奸诈阴险,大夫人多么可怜含冤,老爷和将军又是多么的糊涂,现在老将军一点威严和面子都没有了,曾经将军和夫人浓情妾意,众人称道的幸福榜样已然不复存在。
“老爷,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我这么对姐姐,也是因为爱你和瑾儿,我真的知错了…”二夫人边哭边拉南风纪渊的袖子。
可是老将军已经失神,伤心的愣在原地,他无法想象,这件事是真的,他无法想象,与自己鹣鲽情深,举岸齐眉的夫人,竟然是个这么黑暗的女人,他一时接受不了,气血攻心,“噗”地吐了一口鲜血…
“老爷,你怎么了?”二夫人和大夫人同时走上前去,都忧心的看着老将军。
“来人,快请御医。”南风瑾吩咐侍卫去请大夫,“爹,您怎么了?”他快步走到老将军面前,用内功暂时镇住他的心脉。
老将军始终是老将军,当年风范依然不减,他双腿盘于地上,双手交叉,运功自己调息,不一会儿,脸色就恢复了红润,不过他的神情,仍然是伤心难堪。
“老爷,您原谅我,好吗?”二夫人蹲下来,希望获得老将军的原谅,她见大夫人也在边上扶着老将军,瞬间一股怒火冲上头顶,“王翠玉,贱人,你给我滚开,谁让你碰老爷了?”说完,她使劲的把大夫人推了个趔趄。
“对不起,姐姐,我…”大夫人嚅嗫道,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很想照顾老爷,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希望能靠近一下他,也被二夫人无情的推开。
“你没资格照顾老爷,你不配,你滚开,老爷是我的。”二夫人边说,边继续推大夫人。
“够了,凝香,你做的事还不够丢人吗?直到现在你执迷不悟,你们都是我的夫人,为什么翠玉不能照顾我?真正善妒的人,是你啊。”老将军颤抖的把大夫人扶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亏欠了她很多,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一个那么知书达礼、温柔贤淑的夫人。
南风瑾眼里充满了冷漠,他崇拜了二十几年的娘亲,那个温柔懂事的娘亲,竟然是这种女人,现在真面目露了出来,比任何人都要恐怖。“娘,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戎马生涯这么多年,他对别人一直没有太多感情,让他稍觉得安心的家,背后居然隐藏着那么可悲的事实,他接受不了,内心十分痛苦。
“哈哈哈…”凝香疯狂的仰天大笑,颤颤巍巍的走到南风瑾面前,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府里的几十名下人,个个都鄙夷的嘲笑着她,仿佛在说,你这个坏女人,怎么还不下地狱?她又看了一眼老爷,小将军,还有大夫人,仿佛她的亲人个个都很看不起她,她无颜再活在世上,个个都嘲笑她,鄙视她。
“儿子,让娘再抱你一次,好吗?”说完,二夫人把南风瑾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着他,“别伤心,娘亲知错了,娘亲真的知错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你爹,还要听大娘的话,你爹的前半生,英雄威武的前半生是我的。他的后半生,无人照料,我相信,你大娘一定不会不管他的,她一定会好好对他的,再见了,瑾儿…”说完,她把身子重重的撞向玉瑾剑…
瞬间,个个都惊叫起来,二夫人眼神呆滞,“噗”的喷了一口鲜血,血从嘴角蜿蜒流了下来,玉瑾滴血,兔死悲鸣。
“娘,娘。”南风瑾痛苦的大叫道,老将军也老泪纵横的扑了上来,一家三口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下人们都流下了眼泪,为什么好好的一家人,会弄成这样。
老将军轻轻抱起凝香的身子,“凝香,你为何这么傻,我们一家四口也可以一起生活,你何故要寻死。”说完,咸湿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滴到凝香的脸上。
“老爷…我再也无颜见世人,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您,对不起瑾儿。我走…之后,您一定要好好弥补姐…姐。”说完,她又喷了一口鲜血,手无力的放了下来…
“娘…娘…”南风瑾扑向娘亲,娘亲已经断气了,救不活了,他的玉瑾剑上,沾满了娘亲鲜红的血…
南风瑾走近砂画,满眼恨意的看着她,“你们满意没有,满足没有?这种结果,你们心里一定很畅快,是吧?”
“对不起,将军请节哀,我…”砂画眼泪直流,她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这种处理方式,真的好令二夫人难堪,都是因为她的冲动,不然二夫人也不会寻死。
南风瑾捏住砂画的下巴,“你害我家破人亡,你害死我娘,气病我爹。你心如蛇蝎,你就是个害人精,你就是个祸害,长得丑就要有自知之明,没有哪个男人会看上如此低贱的你。”
“将军…您弄痛我了…”砂画被他掐着下巴,小脸涨得通红,她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哼…来人,把她押回红杏阁,严加看管。”南风瑾放下她,又望向大夫人,“我是永远不会认你这个毒妇的,不是因为你们,我娘就不会死,我恨你们,都给本将军滚。”
一个下午,华丽热闹的将军府瞬间变得凄凉冷清起来,下人们都换上了素衣白服,端庄沉静;高高挂起的大红类笼全被摘了下来,换上了白色的纸灯,府里红色绿色等鲜艳颜色的东西会部换成了纯白色。南风瑾和老将军,怀着沉痛的心情,耐心的为凝香装敛收拾。
之前还鲜活美丽的娘亲,突然变得没有一丝生气,南风瑾悲伤的望着娘亲,都是王翠玉和宫砂害的娘,纵使她们有千万个理由,可是娘亲死了是最鲜活的事实,他恨她们,恨死她们了。
大夫人要去照顾老将军,南风瑾不让,他的爹,只有自己的娘亲才能照顾,他憎恨大夫人,是她间接害死了他最爱的娘亲。
曾经威风八面的老将军,如今已变得萎靡不振,家逢巨变,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将军家里好不凄凉。砂画身着一身白色素服,站在红杏阁上,看着府里的下人忙进忙出,她无限自责,都是她的错,不然瑾也不会这么伤心。
泪,至晶莹的眼里流了下来,她还天真的以为,替大夫人平反之后,将军一家四口能和睦的生活在一起,谁道是这种巨变,将军一定恨死她了。
很多达官贵人前来吊丧,南风瑾的兄弟,千雨泽,冷洵澈,轩辕煜他们全来了。砂画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将军,希望他能节哀。个个宾客都一脸凝重,一身素服,悲伤的跟在将军的后面,机械的做着各种仪式。
是时候,该离开了,她想做的事,已经做了,可是她的心,怎么会觉得这般痛,她不应该当众揭穿二夫人的。
自从大夫人的葬礼办完之后,已经快半个多月,南风瑾没有来惩罚她。府里的奴才们都避她如蝼蚁,她依然和蓝蝶儿安静的生活着。
有一次,将军的贴身丫鬟嫣儿来找过她,她说,她佩服砂画的坚强与勇气,这偌大的将军府,是没有一个下人敢指出二夫人或者将军的缺点的,她觉得砂画做得很好,为可怜的大夫人出了一口恶气。二夫人的死,怪不得砂画与大夫人,完全是她自已承受不了,无颜见人,自找的。
一听到嫣儿说这些,砂画总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凝望着远处碧海的蓝天,嫣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将军的心结永远都解不了,她也瞬间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害人精,她认为她为大夫人平反没有错,现在,将军一定更恨她了,她俩的死结,越打越多,永远不法解开。
她和南风瑾,再次决裂,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透彻,她恨南风瑾,南风瑾何尝不恨她。
《冷情美人诱天下》
第067章 真相+离府+楚夏
入秋湛蓝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微弱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于是薄暮到来。
碧霄一曲拂塘柳,斜触青波烟影袅。
逍遥双蝶穿红袖,无奈单舟下清流。
砂画正伏在案几上研习古诗词,这时,外面传来蓝蝶儿的呼唤声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门突然被“咚”的一声踢开,砂画反射性的转过头,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一脸愤怒的南风瑾。
“夫人,我给将军说你已经休息,可是他仍要闯进来…我…”蓝蝶儿小声嘟哝,话未说完,便被铁青着脸的南风瑾打破。
“你滚出去,你有什么资格呆在这里?”他剑眉深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砂画给蓝蝶儿点头示意,她怯生生的退了出去。顿时,屋里只剩下手里正捧着书,安娴如西子的砂画,和满眼寒霜的南风瑾。
南风瑾眼神凌厉,大步走过去,一把捏住砂画瘦削的下巴,把她拉进自己宽大的胸膛前,她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双臂紧紧的钳制着她娇小的柔软,眼里喷出熊熊怒火,声音充满浓烈的仇恨,语气冰冷,“你还有这般闲心看书,你这狠毒的女人,害死我娘,你拿什么向她赎罪?”
他力道加重,像要将她如瓷娃娃般的小脸捏碎,眼神如狼,墨色的漆子变得乌黑,令人不寒而栗,“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婚前不忠,婚后又害死我娘,还这般的冷淡自持,我遇到你,真的是遇到天大的煞星。”
砂画无声睁大晶莹的眸子望向他,盈盈秋水,眼珠透出墨色冷光,“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既然你我无缘,将军还是请回吧!”
“嘭”的一声,南风瑾重重一拳打在书桌上,书桌一下子散了架,发出哗的倒塌声,片片木屑四处飞散,深深的扎进他大掌之中,片刻,鲜血缓缓流淌,流到残破不堪散了架的上等檀木上。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说完,南风瑾一把抱起砂画,毫不怜惜的把她扔向绣床,砂画被这么一扔,头突然有些发晕,重重的跌坐在床上。
“我恨你,烈宫砂,我恨你一世。”他狠狠的扑向她,把她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中,冰冷的大掌肆意的蹂躏着她,疯狂的亲吻着她的樱唇、白颈…
砂画瞪大空洞的眼睛,无力的忍受着他带来的痛楚和粗暴,一行清泪至眼角悄悄流下,打湿了头下的儒巾,过了今日,她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明夏,他再也找不到她,再也不能拿她当出气筒。
他疯狂的占有了她一整晚,把她的身上啃得红一块紫一块,他用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报复了她,也让她尝到了如人间炼狱般的痛苦。
他又一次没经过她的同意,强行的占有了她,一个晚上,她都在痛苦和煎熬中渡过,下身火辣得如同被针刺般,她真的好恨他。
临走时,他的嘴角还残留了一抹血丝,他像个暴躁的人,自从成亲之日起,家里祸事就连连不断,这位当朝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本来性情就十分孤僻冷漠,如今家里先是休妻,后是爹病娘死,再坚强的热血男儿,恐怕也会被打垮。
拖着疲惫的身子,砂画对着镶着琉璃边的铜镜,开始整理自己,脸上的疤痕越来越清晰,额中心的火红越来越清楚,这是那日南风瑾推倒她所导致的,她轻轻蘸了一点红砂,点于额中央,霎那间,一粒妖艳火红的朱砂悄然呈现,给她增添了一分神秘的美感。
她怔怔的看着窗外,窗外的大地犹如披上一件金黄色的地毯,枯黄的梧桐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好象是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青松爷爷穿着碧绿碧绿的长袍,显得更加苍翠。花园里,菊花争芳斗艳,红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像雪,美不胜收。
捧着那块透明的墨水寒玉,轻轻的拉动了下那截粉红的流苏穗子,她轻轻的将它放在梳妆台上,再拿出珍藏多年的水晶哨“瑾哨”,她轻轻抚了抚它,也重重的放在台上,仿佛要将明夏所有的回忆都放置下来。
轻笔挥一封绝情书,落下自己青如墨玉的名字:沁砂画。从此,她与南风瑾将再无瓜葛,恩断义绝,沧白的小脸透出淡淡的哀伤与坚韧,眼神坚定而冰冷。
他是权倾朝野,人中之龙、富甲天下的明夏大将军,而她,只是一介平民,脸上还印着这块嗜人的印记,她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她真实的公主身份也将永远掩埋于心中,开头错了,便步步错。
再见,这个令她伤心的明夏。
烈宫砂这个名字将永远消失,沁砂画那个名字更是无人记得,她将隐姓埋名,与蓝蝶儿浪迹天涯海角。
天香楼
南风瑾喝得满脸醉薰薰,洛雨笙则泰然的劝着他,要是两个都醉了,万一被偷袭,怎么办。
“你说那个丑八怪,怎么这么狠?害死我娘,还整天对本将军冷冰冰的,我前世欠她很多债吗?”南风瑾沉着脸,猛地灌了一口酒,与他平时冷静自持,斯文淡漠的性子南辕北辙。
洛雨笙拿过他手中的酒杯,“瑾,你醉了,这世间人人都看得出,你根本就是爱上了那个丑八怪,不然你不会这么心痛,不然你不会处处与她作对。”
“我喜欢她?她作梦,我喜欢一个四十岁的老寡妇也不会喜欢她,你看她长得多丑?还有那永远冷冰冰的性子,让人看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他自傲的昂起首,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洛雨笙摇了摇头,他可不这么想,“你越是在乎她,才会用各种借口接近她,直到最后,你会发现,所谓的仇恨,不过是你为了爱她而找的理由,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分明就是爱上了她。”
南风瑾眯起邪魅的眼睛,眼光从街心射去,那里有两个清瘦的身影走过,有一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好像那丑八怪。他使劲的眨了眨深黑浓密的睫毛,一转眼,那两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可能是他太想她了,所以看花了眼吧。
“哼。”他沉着脸,如雕刻般的俊颜扬起一股狂傲之势,“你认为我会爱上一个婚前失贞的残花败柳吗?况且…哈哈,她还是个大大的丑八怪…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你越是不承认,就代表你越爱她,我和你相交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人们表面看你冷酷无情,其实我知道,你才是最懂感情的,只是你承受太多痛苦,不懂得表达罢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可以和她重新开始。”洛雨笙轻啜了一口酒,潇洒风流,很是俊逸。
南风瑾冷然一笑,脸上早已被沉积多年的坚冰覆盖,他从来不会笑,即使爱一个人,他也不会说出来,“我和她从来没开始过,何来重新开始?她恨我,我恨她,我们根本就视对方如仇敌,你不知道,她恨我的眼神有多寒冷…”
“哎,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要互相折磨,你们都不懂爱为何物,你是男人,朝女人低一下头又怎么了?说不定有一天她变美丽了,不再理会你,到时候追求她的人排到明夏大街尾去,到时候你才是真正的失去她。”洛雨笙淡然的说道。
呵呵,南风瑾冷咧的眸子如同地狱来的魔王,“你说她…爱我?我不相信,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南风瑾的妻子,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夺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