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得打扰新娘,琉璃苑里一片静谧,柳姨娘细心的给璃月整理东西,准备化妆工具等等。
大约半夜寅时就要为新娘化妆,光是化妆穿戴都要两个时辰,等装点好这一切,清晨辰时便出嫁。
行程大约要三天,因为途中要保护好新娘的车轿,所以走得很慢。如果快马加鞭,则只需一天半即可。
“小姐,这只月仙宫灯要不要随嫁带走?”雪儿提起那只漂亮的月仙宫灯,朝璃月温和的问道。
璃月略微思忖,目光细细的打量一下花灯,默然点头,雪儿立即将宫灯放到箱子里。
“小姐,老爷来了。”无心沉稳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袭墨色锦衣的南宫立。
“奴婢给老爷请安。”雪儿、新来的酒儿、宁儿微微朝南宫立颔首。
璃月瞧了酒儿、宁儿一眼,冷声道:“你们退下,我即将远行,要和父亲谈谈心里话。”
“是,小姐。”雪儿躬身请安,身侧的酒儿、宁儿则愣在原地,似乎不愿意出去。
聪明的无心忙架着两人,轻声道:“两位妹妹跟我出去,别打扰王后和老爷叙父母之情。”
“是,姐姐。”听了无心的话,酒儿才暗中和宁儿使了个眼色,跟着无心走了出去。
下人们一退出去,南宫立便亲切的看着璃月,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赞叹:“璃月,明天就是你出阁的日子,为父有几句心里话要和你谈。”
璃月恭敬点头,温柔道:“父亲请讲。”
“其实,为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璃月,你变了,变得耀眼,令人瞩目。”南宫立轻叹一声,继续道:“为父早就想过,无论你是不是以前的璃月,为父都会好好待你。以前都是为父亏欠了你们娘俩,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娘亲。”
璃月心里轻轻微颤,眼前的南宫立眼里噙着泪,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可见他是多么的紧张和激动。
也难怪,南宫家除了曾经出个南宫蕴一个传奇女子,就没再出现能光宗耀祖的女人。如今她能嫁到沁阳国去做王后,实在给南宫家长了脸,南宫立又怎会不激动。
只是,他的目光看起来很是真切,眼神的算计明显少了许多,鬓旁有几丝髯髯白发,看起似乎突然老了十岁。
此刻的南宫立不再是以前那个沉稳的大家主,变成了一个慈祥悔过的父亲。
他满面愧色,嗫嚅道:“去了沁阳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现在的处境四面危机,随时有人想着害你。别说那些觊觎你地位的人,就连幽若,你也好多防防。幽若那孩子心眼多,自小遗传她母亲,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你可一定要防着她。还有沁阳王,沁阳太后,这些都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他们每一个都不拿你当自己人,你一定要提防小心。”
“多谢父亲提醒,女儿知道了。”璃月朝南宫立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难得没有渗杂任何算计、干净的微笑。
南宫立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清茶,“还有,皇帝明面上是给你和沁阳王赐婚,实际上是要你做他的棋子。沁阳国里还有许多孤独寂寞的美人,她们全是皇帝赐的,可惜沁阳王很是精明,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几十名美人共住一个宫殿,里面尤为壮观,不知道每天在做些什么,沁阳王不宠她们,就有人经常闹自杀。离奇的是,近一百名女子,最近一个接一个的接连死去,最后只剩五十多个。听说她们整天以泪洗面,胆战心惊,就怕一不小心就死掉,为父真怕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她们死得这么离奇,恐怕不简单。”听到这事,璃月惊得心都跳了起来,皇帝派的棋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恐怕,她也是这种下场,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保命。
南宫离掳了掳胡须,继续道:“据为父的探子来报,沁阳王宫每个人都很有心思,恐怕最干净的地方,就是沁阳王住的星月宫,别看沁阳王表面暴戾阴狠。其实,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好太多,皇子们还小的时候,大多数不是去烟花柳巷就是喝酒赌博,唯有他喜欢在无忧湖舞剑、闻香品茗,一向洁身自好。据为父所闻,如果成为他的敌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如果成为他的爱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要伤害你的人。”
南宫立走后,璃月一直沉浸在他刚才的那番话中,听他说起,沁阳王宫很恐怖。可是,这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这样选择。
如果不嫁,依风麟阴冷的性格,连累的将会是整个南宫府。
夜深人静,花厅那边还很是热闹,琉璃苑有一批宫女正去歇息,她们是明天要随璃月出嫁的宫女,璃月念着大家都辛苦,让另外的也去躺一个时辰,等寅时再起来给她化妆就成。
静谧的琉璃苑里,只剩璃月一个人岿然独坐,心里一直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
逃婚?这是万万不行的,如果她逃的,风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灭了南宫府,顺便把南宫府的财产纳入国库。
唯今之计,只有加强自己的实力,而且还得处处小心,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突然,璃月听到墙外有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急忙警觉的站起身,准备叫人。
就在这时,男子已经轻坠而下,身上隐隐还有股酒味。
原来是风尘染?璃月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不打算叫人,如果把人叫来,人家误会她和风尘染有私情该怎么办?
现在最好的打算是把风尘染给“请”出去。
“是你?”璃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声音清如玉珠坠地。
轻风拂着风尘染一头乌黑的墨发,他面色红润,样子略为微醉,快步走到璃月面前,双手朝璃月伸去,璃月一个机灵避开,他则扑了个空。
“呵!”风尘染冷笑一声,语带讥诮,声音还有些抖,“凭你这样的女人,也能当王后?你有没有…自知之明。”
“我有,你没有。”璃月伸手向外指,作了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别以为本王是来纠缠你的,本王来这里,只不过是看…招弟罢了。”风尘染冷笑一声,身子又朝璃月扑去,这次璃月学机灵了,迅速往大树根处闪去。
只听“砰”的一声,风尘染猛地撞到树杆上,这才胡乱摇了摇头,稍微清醒起来。
“本王告诉你,那纸退婚书…还在本王手上,识相的,你把皇上赐的婚退了,嫁给本王。”
“呵,我就知道退婚书是你偷的,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退婚书与玉佩偷龙转凤。”璃月淡然的看着风尘染,继续冷笑道:“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做些偷鸡摸狗的下作之事,真让我瞧不起。”
“谁说…谁说是本王偷的?明明是南宫招弟…偷的。”风尘染醉醺醺的闭上眼睛,此刻他的脸,已经扭曲到变形。
原来酒后吐真言是真的,她只是微微套下话,风尘染就说了实情。
哪个丫鬟她都怀疑过,唯独没怀疑过南宫招弟,想到这里,璃月凑近风尘染,冷声问:“那退婚书现在放在哪里?”
“在…我凭什么告诉你?”风尘染啐了一句,身子软软的靠在树杆上。
“喂,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突然,门口传来南宫招弟阴冷的声音。
璃月不慌不忙,淡然转头,玉手指着瘫软到树杆上的风尘染,“你不都看见了吗?”
“果然是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在成亲前夕和我丈夫勾搭,你这种女人,要是让沁阳王知道了,他一定会休了你,还会将你沉塘。”南宫招弟挽了挽袖子,目光森寒的盯着璃月。
璃月轻哼一声,眼底蕴藏着浓浓的冷芒,目光冷洌逼人,陡然一步窜到南宫招弟面前,手中银针早已抵在她百会穴处:“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把这个醉鬼拖出去。”
“你!你威胁我!”南宫招弟不是没吃过璃月的苦头,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不过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我威胁你又如何?”璃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她现在就欺了南宫招弟,又如何?
“这次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别和宣王接触,宣王是我丈夫。”南宫招弟冷哼一声,咬了咬牙,发现拿璃月没办法,只得怒吼一阵跑到风尘染面前,动手去拖他。
璃月淡然一笑,笑容煞是清雅。南宫招弟太看得起自己了,风尘染,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寅时到
接近寅时时,府里上上下下全都忙碌起来,丫鬟家丁们忙里忙外,有的开始把东西装箱,有的则四处巡逻,生怕出嫁之日出事。
雪儿、无心、柳姨娘等人全都聚集在璃月的房间,由沁阳带来的两个高级点妆才女正在调胭脂等妆点之物。
下人们将那件五彩飞凤嫁衣穿在璃月身上,璃月正危襟坐在铜镜前,目光皎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来穿上嫁衣的自己,是这么的美丽,轮回两世,这是她第一次嫁人。
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要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中去才是。
等穿上这纷繁复杂的嫁衣,雪儿再细心的替璃月系好大红扣玉腰带,火红的嫁衣如蔓珠沙华般明艳动人,把璃月衬得娇美异常。
今天,是她出阁的日子。
嫁衣上每一针每一线都由沁阳高级司珍缝制而成,火舞凤凰则由各色颜色的线勾勒,发出熠熠的金光,光泽透亮,如同涂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很是庄严大气。
璃月脸上略施傅粉,两位才女齐齐围了上来,看到面前还未化妆就如此妍丽的女子,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
接着是描眉画黛,细笔轻轻一勾,璃月的眉毛就像一弯新月似的,莹莹缱绻,粉白黛黑,眉毛青如远山,形如蛾翅。
眉心一点淡绿色翠鸟花钿,花钿上涂着一层紫色金粉,再以金笔涂翅,显得绚丽多姿。
才女将辗碎的红蓝花叶叶汁凝结为淡色的粉脂,微微涂在璃月的小脸上,只消一点淡色的素脂,璃月便显得庄丽华贵。
小脸上薄施粉黛之后,镜子里的璃月愈发美丽。
雪儿将那顶凤冠戴在小姐头上,此刻的小姐,沉稳大气,淡雅尊贵,让她差点看呆了眼。
“孩子,这是娘亲找的东街的陈婆婆,陈婆婆今年七十有五,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一生幸福,由她来给你梳头,你一定会幸福一生。”
柳姨娘说完,将一位衣着隆重的老婆婆请了进来。
老婆婆面色慈祥,面带微笑,笑眯眯的朝众人作了个揖,就走到璃月后边。
看着面前漂亮高贵的璃月,连梳过许多新娘头的陈婆婆都连连惊叹,她将一柄雕刻着飞凤的木梳拿到手里。
右手轻挑璃月乌黑浓密的头发,温柔的道:
“一梳梳到尾。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孩子你就长大了,以后一定要记得父母的恩情。”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希望新娘子能和新郎官举案齐眉,幸福一生。”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希望新娘子年老有福,儿孙满堂。”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希望新娘子能长生,好像仙人一样,时光如斯,就像梳头之间,姑娘你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份。”
老婆婆梳完头,柳姨娘、雪儿和无心等都感到得哭了起来。她们最在意的人,终于要出嫁了。
一些必有的吉祥仪式进行完,也快到辰时,这段时间,柳姨娘不停的和璃月叮嘱,希望她嫁到沁阳去,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
两母女都忍不住哭了起来,璃月感激的看着面前这个最疼她的女人,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才哭过不久,下人们已经将礼品和璃月的物品装箱,一身红袍的沁惊鸿早已准备好。
南宫府门口摆着那辆架在马车上的大红花轿,花轿四周镶嵌着宝石、珍珠等昂贵之物,四周玉珠垂落,十二名宫女恭敬的排在两旁,等待新娘子出府。
柳姨娘体贴的将大红真丝方巾披在璃月头上,雪儿、无心等人将璃月慢慢扶出大门,一到门外,锣鼓齐鸣,鞭炮声响,很是热闹。
“新娘子请上轿。”沁阳随来的才女轻喊一声。
璃月则紧紧篡住柳姨娘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流光潋滟,光泽清透。
在和柳姨娘、南宫立跪下拜别、行了儿女之礼后,璃月才被众人扶上花轿。


第054章 大婚
稳稳坐在装饰华丽的花轿内,璃月才发现,因为要走三天,花轿是固定在马车上的,相当于车轿。
这样也好,马车总比人力稳当。
坐的是用朱红漆的藤子编成的坐椅,轿内有红罗茵褥、软屏夹幔,外有红色围幛和珠帘。
四角悬桃红色彩珠,轿帏上面绣着一个金红色的“禧”字。
罩轿子的帷幕都选用大红色的彩绸,并绣有富贵花卉、丹凤朝阳和百子图等吉祥图案,缀以金、银色,以烘托热闹喜庆气氛。
外面的柳姨娘则纵声大哭,情绪激动,南宫立赶紧扶住她,也一脸老泪纵横。
看着风光大嫁的璃月,南宫幽若狠狠扯着手里的锦帕,心里的忌妒可以把人烧成灰。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她瞧不起的璃月,如今竟做了人上人。
这婚礼排场,就连一国公主都无法比拟,简直百年难得一见,侍卫、宫女、嫁妆等把整个巷子全占满了。
周围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巷子挤得水泄不通,简直是万人空巷,热闹程度可以比得上皇帝迎娶皇后了。
别人欢呼的欢呼,舍不得哭泣的哭泣,只有轿子里的璃月神情淡漠。
这本就是政治联姻,她只不过是皇帝的棋子而已。
反正她不会爱上任何男人,嫁给谁不是嫁?
沁惊鸿翩翩红袍飞舞,高大英武的骑在骏马上,辰时一到,他便转身朝南宫立拱手道:
“南宫先生保重,本将先迎七小姐出发,待回门时你们又可以看见她了。”
南宫立眼里透着泪光,同样拱手回礼,用沉稳粗犷的声音道:“将军一路平安。”
“所有人列队,出发。”
沁惊鸿头上的翊林盔熠熠生辉。后面垂下来的红色璎珞把他衬得英武逼人。
他神情淡漠,目光冰冷,策马领在花轿前头。
接着,仪仗升起,前面是将士、炮手、开道锣、开道旗、肃静、回避等朱牌,后边有三排提着宫灯、金瓜、斧钺、朝天镫的粉装宫女。
后边则是策马而行、帅气俊美的大将军沁惊鸿。
大将军后面,便是华丽大气由十二人抬着的大红花轿。
花轿上垂落的明珠流苏璎璎颤动,发出清脆绕梁的声音。
再后面,便是扛着龙虎施、团扇、日罩的侍卫和宫女。
鞭炮声响,一种热闹到银城大街,接着鞭炮声停,取而代之是丝竹阵阵,管弦悠悠。好不气派,好不热闹。
璃月坐在花轿里,左右是分别服侍的无心和雪儿。
酒儿、宁儿被她安排在后边跟轿,谁叫她们是风麟的人。
不让她们吃点苦头,她们不知道什么叫主子。处处想着监视、控制她的行动,她岂会让她们好过?
头上盖着大红缀珠绣凤方巾,那顶凤冠四周垂着金黄色的明珠,微微一动,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悦耳动听。
璃月还是头一遭出嫁,虽然她不喜欢沁惊羽,但这毕竟是她两世头一回嫁人,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外面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大街上的花轿眺望,人人都想一堵这第一美人的芳容,也顺便沾点喜气。
突然,轿子有些轻微晃动,璃月赶紧握住无心的手,冷然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我看看。”无心将轿帘掀开,璃月也乘机透过方巾鏠隙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正要冲上来,前边的侍卫一直在挡他,他力气似乎很大,体格魁梧,肤色黝黑,似乎是会武功的,所以一群侍卫一直在憋着气挡他。
“大胆!这是沁阳王后的花轿,谁敢捣乱,一律押进大牢,听侯发落。”
前面的一名副将冷然出声,却没有吓到那个壮公子。
璃月好生奇怪,按理说,真正喜好烟花之地的世家公子,他们个头没这么壮,而且肤色偏白,不像这位壮汉那样肤色黝黑。
还在思索中,壮汉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面抹泪一边哀求道:“大将军,求你让我见见璃月,我要见她一面,如果她不出来见我,我立马死在花轿面前。”
沁惊鸿目光犀利,乌黑的寒瞳闪过一缕精锐的细芒,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朱唇轻启:“你与七小姐有何关系?”
难道,他是来破坏大婚的?
璃月才警觉起来,地上的公子就呼天抢地的哭诉道:“大将军,我与七小姐青梅竹马,她是我最爱的姑娘,如今她要嫁人,你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我只见一面。”
沁惊鸿目光看向后边的花轿,眼神复杂深邃,最终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公子身上,“你还真是会耍花样。”
明知道大婚这天不能杀生,所以这壮汉才敢前来闹事,如果是平常,他早被宰成两截了。
一人之力能挡十几个侍卫,这男人一定会武功。
“将军,小的真的没有耍花样,小的真是七小姐的爱人,不信你问问她。她贪图荣华富贵,为了嫁去沁阳做王后,把我活生生的抛弃,我今天要找她说个明白。”
壮汉说完,迅速将头磕在地上,然后稳稳抬起来,又重重的磕了下去,一个、两个、三个。
围观的百姓大多不明真相,看到这壮汉如此可怜,全都以指责的目光看向沁惊鸿,还以为他抢了这大汉的女人。
“大胆,沁阳王后岂是你能侮辱的?来人,把这捣乱的人拖下去!”之前的副将冷喝一声,几名侍卫正要上前抓大汉。
突然,大汉猛地起身,手里拿着柄短短的匕首,比着自己脖子道:“大婚见不得血是吗?如果你们不让七小姐和我说个明白,我就死在这里。我要让她知道,我永远深爱着她,死后我的孤魂要缠着她,直到沁阳国。”
“你!”副将气得咬牙切齿,边上的百姓议论声更大的,所谓的蝴蝶效应就是这般,百姓一个传一个,以讹传讹,似乎轿子里的新娘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贪财女。
“哈哈,没话说了吧?如果没话说,就让我见七小姐。如果你们敢阻止,我就血溅当场,让她们的大婚沾上血液,让她们得不到幸福。”
壮汉得意的用刀匕着自己的脖子,目光炯炯有神,身体壮而高大,哪里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公子,分别就是个披着昂贵外衣的武夫。
正当他得意,侍卫们不知道如何办时,花轿里突然的女子突然冷然出声:“慢着!”
女子声音铿锵有力,如玉珠般清润落地,不急不徐,沉稳有力。
接着,车轿慢慢驶向前方,停在大汉边上。
此时的大汉,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不知是不是被里面清冷的声音给震慑住。
一只玉手轻挑轿帘,女子头盖红巾,轻启樱唇:“你说我与你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璃月,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以为你有了新人,就把我给忘了。”大汉先是激动的哭诉一声,接着点头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俩相爱多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呵呵!”方巾下面的女子慵懒出声,不惊不乍,淡淡道:“那你告诉我,我手上那颗痔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大汉一听,立即有些懵了,没想到这新娘子还挺机灵的。
他思索一阵,咬牙抬头,大声道:“在右手,你右手有颗痔,而且还很大,我说得对不?”
“呵呵!”璃月再次轻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将右手腕的衣袖撩上去,上面光洁雪白,哪有什么痔,看得众人疑惑不解。
“实话告诉你,我两只手上都没有痔,下次如果要骗人,请你打听清楚、做好准备再来。”璃月陡然启音,趁人们恍然大悟之际,继续道:“如果你真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怎么可能在我问问题的时候思考那么久?”
璃月话一说完,后边的百姓全都朝大汉唾弃道:“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什么时候行骗不好,偏要在人家婚礼上捣乱,来人,把他抓起来活活打一顿。”
“幸好七小姐聪明,不然声誉真要被这龟孙子给毁了。”
一说完,那些菜农、卖鸡蛋的,纷纷抓起自家菜叶子、鸡蛋壳,呼呼哧哧朝大汉砸去,大汉被砸得满头蛋黄,急忙往后退,准备伺机逃走。
这时,轿子里女子再次冰冷出声,“刚才你不是想血溅当场,用匕首寻死?本姑娘从不信什么吉凶之说,我的幸福我作主。来人,把他拿下,如果他敢反抗,就地正法!”
清冷的音调透着浓浓的王后威严,听得在场的人肃然起敬,有的甚至浑身发抖。
还以为轿子里的新娘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她如此果敢,对要伤害自己的人不手下留情,好有巾帼女英雄的气概。
“属下领命。”侍卫一听王后发话,一齐朝大汉涌上去,猛地拔出长剑,一看到明晃晃的长剑,那捣乱的大汉吓得大惊失色,一边求饶命,一边屁滚尿流的朝人群里滚去。
侍卫们正要追,璃月轻喝一声,“穷寇莫追,不要让他扫了婚礼的兴致。将军,可否启程!”
沁惊鸿眼底是淡淡的惊异,神色惊愕的掠过璃月,目光冰冷,淡漠出声:“启程。”
雪儿将轿帘拉下,佩服的盯着面前冷静自若的小姐,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姐,刚才你真稳重,要不是你聪明,说不定那人早将你名声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