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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花
Chapter 1, 2
Chapter 1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打开层层厚重的朱门。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祭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檀香,祭坛的正中有一扇通向地底的铁门,围绕着那扇门,四周的案桌上常年以新鲜家畜和鲜花素果献祭。
金砚径自走进祭坛,长青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少爷,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果被家主发现了,头一个要整治的就是他。
况且这禁地阴森森的,谁知道这世代供奉的是什么?
相传初代家主那时带回来的是一具永不腐烂的少女尸身,当时正值安史之乱,这女尸是从黄河里捞上来,又美如洛神,便斥了巨资买下她带回家中。
旁人只觉得这东西邪门鬼魅,家主八成是给迷了心魄,纷纷敬而远之。
不料,几月后洛阳遭遇兵祸,偌大的家财全都给虏了去。不单单是金家,天下的富豪在这场兵祸中差不多都给扒了层皮。
其后就邪门了,此前家主资质平平,守成有余开拓不足,金家在洛阳的商贾巨富中也排行一般。但自从安史之乱重振家业后,家主就仿佛是如有神助,商海如鱼得水财运斐然,行情一路走俏钱财难挡。
他疑心是这少女给他带来的好运,便时时照抚,日日关爱。一月中一半以上的时间全耗在寒玉棺边,那供奉寒玉棺的房间也是不断搜来奇珍异宝,可惜那寒玉棺不知是有什么机巧,如何也无法打开以探究竟。
天长日久,自然引起妻妾的不满,她们便背着家主雇人将寒玉棺秘密运走,远遁他乡。
也不知是巧合或者是冥冥中确有鬼神之事,在寒玉棺被运走隔天,商行便得罪了权贵,家产几被查抄殆尽。
家主心急如焚,忙杖责妻妾遣人四处搜寻寒玉棺,等那寒玉棺被寻回,家主即刻将她好生供奉起来,越发诚心献祭不敢轻慢……
如此这般,数代家主皆诚心供奉,家族也兴盛不衰,富贵长存。
即便是在战乱兵祸,四方富豪兴衰迭起改朝换代,他们依然屹立不摇岿然不动……俨然是冥冥中有鬼神暗中相护。
百年间,那绝色女尸被家中奉为洛神,虔诚供奉。也曾有家主对此质疑,但往往不久之后便遭遇天灾人祸,防不胜防,从此家族深信不疑,代代传承祭祀。
如今他们已是杭州首富,杭州乃是吴越国的国都,试问国中还有哪个商贾能出其右。
“少爷,若亵渎了洛神降下灾祸,那……那那那……”长青见主子打开铁门,走入地底的禁地。只觉得一阵寒毛倒竖,恨不得即刻就消失在原地,只当自己浑然不知。
可惜身为下一代家主继承人,金砚生平不信鬼神,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神即形也,形即神也,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又何来鬼神之说。”
长青哀叫一声,“少爷,你别在提《神灭论》了,若被家主知道你还在看《神灭论》定会大发雷霆。”
金砚淡淡瞥了他一眼,他身长玉立,姿容雅致,端的是翩翩大家风采意态风流。
长青只得闭上嘴,认命的乖乖跟着他下了禁地。
走下长长的青石阶,入目是一个呈圆形的密室,在密室顶部镶嵌着大颗大颗的夜明珠,四面堆积着如山的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密室中央放着一具剔透澄清的玉棺,可以朦胧的透过厚厚的棺壁见到其中那纤细的身影。
还未靠近寒玉棺,那股子寒意便已经远远的渗开。长青环抱双臂,哆哆嗦嗦地跟在少爷身后走近玉棺。
在夜明珠柔和的浅蓝色光华下,长青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即便是向来淡然温雅的金砚也不禁怔住,再也移不开视线。
长青惊艳无比,乖乖,如今他可算知道百年前初代家主为何一见到她便毫不犹豫地花下巨资将她带回家中。真真是人间绝色。
金砚只觉得心中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难以言喻的惘然……
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抚向玉棺,丝丝寒气透过玉棺钻进他的骨髓。他醒过神,很快收回手,垂手掩入长长的银纱衣袖中。
就在此刻,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传来。
他身后眉眼灵秀的少年腾地一下跳出一丈外,指尖抖抖抖地指向寒玉棺,“少,少爷……寒玉棺好像在动……”
金砚闻言,不退反进,他驱前俯身细细端详。
长青无奈,只得抖抖抖地再度靠前,站在少爷身后小心地探出头去……
一阵清脆的玉碎之声随之响起。
伴随着阵阵玉碎之音,寒玉棺在瞬间化为粉齑,原本只是隔着棺壁朦胧看见的少女下一刻清晰的映入眼帘——
纷繁玉屑在浅蓝的夜明珠光华下闪烁缤纷,少女肤白如雪冰肌玉骨,发如香墨,姿容楚楚。花瓣般淡粉色的唇微微甜美的上翘,好似三月春风,撩起一池春水。
金砚在少女跌入地面的前一刻将她揽入怀中,触手间冰凉无比,毫无气息。
长青的嘴张成个O字型。真真是邪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少女美则美矣,这洛神之名确实当之无愧,但眼下这寒玉棺自己碎裂了,往后这尸身该怎么安置?要是……要是烂掉了,难不成还要继续摆在禁地里供奉下去?
思及此,长青不由颤声道,“少爷,你说这女尸……啊,呸呸!是这洛神该怎么办?”
金砚仿若未闻,修长的手一边揽着她,另一只手在摸到她毫无反应的脉门之后,犹自往她的胸前探去。
秀气少年不由赤了耳根哀叫,“少爷!就算你真的很急……也,也不要当着我的面。”他才刚束发还未弱冠,就是青楼也很洁身自爱的从没去过呐。不用这么刺激他吧。
金砚手下一抖,不由抬头低喝道,“长青!”
他只是……只是不死心地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死去了,胸中是否还有心跳罢了。
不料,当他与长青四目相对时,只见他双唇微颤,瞪大眼直盯着他怀中的少女。他不由蹊跷地低头,对上一双火红似血的眼。
少女乍见他时有些恍惚,她目赤如丹砂,血红的眼睛只定定看了他几秒,而后无力的阖上。口中吐出一声喃喃……
他隐约听见那软糯的声音仿佛在唤着“公子……”,之后便再无动静。
他有些愕然,低头俯看少女片刻,而后下了决心般,抱着那具纤细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走出禁地。
“少爷,少爷。”长青急唤着,“你要把洛神带到哪里去?”太邪门了,她到底是妖精还是鬼魅。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仙,哪有仙子会有那双妖红的眼睛,差点将他的魂都给摄了去。
金砚头也不回,只缓缓道,“今夜贼人来府,将禁地的玉棺也一道虏去,其余一概不知。”
“可是这玉棺少说也有数百斤,那贼人该怎么偷?”
“因此就巨额悬赏,捉拿大盗。”这离奇的案子也该够府衙们操心数年了。
长青只得傻了眼,心中不断打鼓地跟着金砚出了禁地。此次少爷瞒天过海,擅入禁地只有他长青一人知道,禁地附近的守卫也早已调开打点干净了。
眼下,该没有遗漏了吧……
“长青,你去引开守卫。”
长青黑了脸,呐呐道,“是……”
金砚垂眼凝望着怀中少女,缓缓勾起唇,收紧双臂。

Chapter 2

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家。
即便是经历战火朝代变迁,杭州依然不负江南名城的灿漫繁华。
作为国都,吴越王大兴土木扩建杭州城,兴修宫殿又广造亭台楼阁,其规模浩大,奢华有若龙宫。
金家是杭州巨富,宅邸建在西湖边上,时值春分,杨柳依依。
长青仰天翻了个白眼,哀怨的睇着坐在庭院的那两只。
自从那夜少爷将洛神带走之后,整个家族炸开了锅,即刻悬赏天价追回寒玉棺,且凭借经年人脉向官府施压早日捉拿贼人追回玉棺。
可惜无人知晓,那洛神就被藏在家中,少爷将娇客带回他的别院,遣人细心照料。
洛神的样貌只有历代家主才得以窥见,是以外人只知一向清心寡欲的少爷这回难得开窍金屋藏娇,只当是一件艳事并未多加关注。
长青这一颗心这才渐渐放回肚子里。
眼下已过了一个月,那女尸……呀,呸呸,是阿宝还无法自由行动,估计都在那寒玉棺躺了几百年,冻得渗人。
一开始她连话都不会说,一周后才渐渐能够说些只言片语,自称叫阿宝。邪门的是,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珠子黑漆漆的,仿佛之前在禁地中看见的那双妖红的眼瞳只是他的错觉一般。可惜少爷已经被她给迷了心窍,无论他如何劝说少爷还是置若罔闻。
思及此,他眼尾一睇那满面温柔的少爷不住摇头晃脑。
金砚见长青那张如名字一般拉长发青的脸便知他一定又在腹诽,他垂眼将盘上的鱼肉剔好刺,喂入少女口中。
阿宝啊呜一口吞下,大眼不住瞅瞅面前的温雅男子。
第一眼见他时仿佛是宇文澈又重新站在她眼前。他一身月白的缎子,外罩柔亮银纱,正是丰神飘洒的世族贵公子。眉眼同宇文澈有八分像,但比他柔和些,少了些许冷淡更添几分暖意,如淡水墨画般柔雅。
这些天来她方知晓自己已到了五代十国。初唐时李渊宇文化及各方豪杰征战天下逐鹿中原仿佛还在昨日,对她而言,再回首那三百多年的光阴却已是沧海桑田,转瞬间大唐已经灭亡,天下重新四分五裂。
那些故人早已归去,化为尘土。
独留她,从始至终,丝毫未变。
她开始觉得长生不死并不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为何历代君王皆孜孜不倦追逐长生?
“阿宝,吃慢一点。”金砚吹凉了甜粥,无视长青张成0字型的嘴巴细心又喂了她一口。
阿宝突然想起多年前她还是宇文澈的丫鬟时也这般照顾过他,不禁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奇异感。不过现在她是有心无力,四肢好像棉花一般,瘫软得难以自由行动。
长时间脱离躯壳,而今她只得努力的调试身体,争取早日重新掌握回身体的主动权,就不用这般困窘的倚靠他了。
“咳……少爷。”
喂食这种事,叫丫鬟就好。
“何事?”金砚眉毛都没动过一下,依然专心地把粥吹凉,动作有些生涩地继续喂阿宝。
长青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姿态,只得无奈的摇头,“……没事。”
阿宝一双烟波大眼转到他身上,好奇地打量这个秀气万分的少年。自从发现怜柳那堪称完美的男扮女装之后,大凡看见眉目秀气的少年她都忍不住要幻想一下。
如果金酷在此,必会欣慰地感叹:阿宝,你的意识已经走在时代前沿,这就是划时代的YY啊~YY。
长青被看得面红耳赤,小心地往后缩了缩,呐呐道,“你看什么?”
阿宝眨巴着大眼,“你喜欢女装么?”
“啊?”
阿宝认真建议,“有时间可以去尝试一下,很适合你。”
“……谢谢。”
金砚在长青的无声恳求下将阿宝的脸转回来,“阿宝,你饱了么。要不要回房里休息?”
阿宝看看桌上已经堆积如山的空盘,勉勉强强的点头。
金砚将她拦腰抱起,转身走回房间。
阿宝在金砚怀中抬头望着他如画的侧脸,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你都不问我是人是妖?来自何方?”
金砚低头看她,每每望着她时,心中难以言喻的怅然,混合着一丝莫名的悸动。他将阿宝又抱紧了几分,低声道,“这不重要。”
阿宝阖上眼睛,略带童声的软音道,“别对我好,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我不想你以后伤心。”
金砚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将她放入床榻,而后掩上门退出房间。

室内安静了片刻。
躺在床榻上的少女突然睁开眼,视线投注到窗外随风摇摆的一行垂柳上,“怜柳,还不出来么。”
湖心波澜四起,渐渐幻化成一个碧影。
一袭绿衣的清秀少年柳腰款摆的扭到她跟前,腼腆羞怯地低下头,“旱魃大人。”
“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旱魃。”阿宝纠正,而后朝怜柳投去感激的一笑,“这些年是你一直守在我的尸身旁暗中照看,对吧。”
她仔细内视过,原本因为反噬被毁得破破烂烂的身子已经被修补好了,当年睚毗不要钱般大把大把洒在她身上的仙丹也为她增添巩固了不少道行。可即便如此,她现在还是未修炼成真正的旱魃,实在无法厚颜担下这个名头。而从金砚口中的传说来看,她知道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小心地为她建立威信护她周全。
可惜怜柳依然固执地继续唤,“旱魃大人,一切是怜柳藏有私心……没有将你带回句芒山。”
句芒山……
眼前浮现那个红衣少年的跋扈模样,阿宝怔了一下,将话题带开,“我想知道,金砚和宇文澈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那举手投足的风姿神韵如出一人。
怜柳知无不言,“大人还记不记得宇文澈当年携着部下隐姓埋名,去了北方。”
“你是说金砚是他的后人?”
“嗯。”怜柳详细解说,“当年宇文澈改姓金,弃武从商。后来由于叛乱,大人的寒玉棺流落人间被宇文澈的第九代直系后人买去。唐末时金家的后人从北方迁至杭州,金砚就是宇文澈的第十七代子孙。”
阿宝吁口气,“果然如此……”
若这是缘,也合该是孽缘。
怜柳小心地观察阿宝的神情,试探着道,“那大人……是否要回句芒山见见睚毗大人?”
阿宝半晌没有开口。
怜柳垂下头,一心等着她的答案。
——“大人为了你触犯天条,堕入魔道,甚至差点神魂俱灭……请你,放过大人吧。”
冷不防回忆起朱獳在千年后的低叹。
她若继续与那孩子见面,也会害了那个孩子吧……
而此刻的她,也始终无法毫无芥蒂的与他坦然相见……
阿宝终究还是摇头,“不了,我不想再见他。”
怜柳霍地惊讶抬头,无法理解原本全心疼爱大人的旱魃为何会突然拒绝见他。
阿宝直视着他,缓缓再重复一次,“怜柳,我不见他。”
不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追这篇坑的亲应该知道我这几天搬家,宽带还没有迁上,基本是在公司或者是网吧更新的。昨天晚上群聊时我不在,但今早开Q时……很抱歉,今天心情非常糟糕,很难受,留言我明天再回复,真的很抱歉。
关于复生,是因为现在睚眦必报在参赛,小编建议最好先锁文,等到比赛结束后,估计就可以解锁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下个月就会恢复的。
Chapter 3,4
Chapter 3

句芒山
烟云缭绕的山之巅,第三重殿内噤若寒蝉。
偌大的宫殿中传来一声尖利的扳指轻叩椅背声。
坐在暗红的王座上,金色的流苏乖顺的垂缀至地面。王座上的俊美少年面容阴郁,周身弥漫着强烈的几乎快令人窒息的威压,阴鸷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伏跪在脚下的臣下们身上缓缓掠过。
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仿佛周身被无形的利刃刮开一般,臣下们战战兢兢的低下头,越发恭顺地道,“大人,此次下界有异动,吾等会全力追查旱魃的消息。”
“什么方位。”修长白皙的手划过椅背,那双手骨骼匀称,指甲圆润洁净,关节处柔韧剔透,犹如名匠耗费心血雕琢而成的名贵玉石。拇指上扣着一枚鸽血红扳指,绮丽的色泽随着角度流转微光,将那只手也衬得越发妖娆起来。
臣下怔了怔,而后才记得慌忙答道,“是……是南方。”
“南……”

别院中,少女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她长发未束,柔顺的垂在身后,一袭绣花白缎子的抹胸外罩着藕粉色的纱衣,那纱衣极薄,即便是穿了七层依然绮丽飘逸。
金砚执笔,在藤纸上勾画着少女的倩影。
长青百无聊赖的在一旁走神,走神到一半,突然发现那少女已经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吓了一跳。而后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肯定……肯定她是在看少爷,只是他离少爷太近,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在看他……
不料,少女也跟着转动视线,那双秋水明眸还是定定地粘在他身上。
惨也,惨也!长青苦着脸接收到金砚不悦的眼刀,可他现在被她给看得浑身发软,挪不动腿啊。
阿宝从秋千上下来,慢吞吞地走向长青。
吓!这妖女想干什么!
长青慌忙眼尾一睇少爷,哀怨地发现他连眉毛都没动过一下,只得苦着脸再退一步,凝神戒备……
一分钟后……戒备……
二分钟后……继续戒备……
一刻钟后……
慢……好慢……实在是太慢了!
长青抬头望天,不禁怀疑,就是等到天黑了这妖女也还是走不到他跟前。
金砚忙快步上前,想直接将她抱过来。
阿宝慢吞吞地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虽然她的步子是慢了那么一点点,但到底还是能动了,委实不想再被人像娃娃一样抱来抱去。
于是两人便干瞪着眼等到她慢吞吞地挪到他们跟前后,再很慢很慢很慢地坐下,继续盯着他,慢慢慢地喝一杯茶。
“你,你看什么?”长青原本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慌意都被她给慢慢慢,非常慢地给耗光了。直接飞奔向主题。
阿宝继续定定地看他,“你今天气色不太好。”
“啊?”
“晚上早点睡。”
“你怎么知道……”长青惊讶地看她。昨夜他睡不着,下半夜在花圃里纳凉了一晚。这妖女是从何得知的?
阿宝认真的叮嘱道,“如果不想死的话,今晚早点睡。”
“你,你恐吓我?”
“是告诫。”
金砚趋前靠近她,“出什么事了吗?”
阿宝往边上避了避,犹豫了一下道,“……有妖孽作祟。”方才她看见长青的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黑色,印堂乌黑,靠近时也嗅到一丝陌生的妖气。在句芒山待过许久,她自然知道这是妖怪在他身上吸取了精气,并借机标明这是自己的猎物。
她有些奇怪,这还是自她修行后第一次有妖怪对她身边的人出手。
金砚握住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阿宝,你要多加小心。”
被当成隐形甩在一边的长青在心中暗暗喷泪,少爷,被妖怪缠身的是我啊~是我!
阿宝不自在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如今的她只能勉强行动,力气却还没有回过来。冰冷的小手被牢牢的包裹在金砚温暖的掌心中。
“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冷?”金砚将她的两只手都合在掌中,细心地想煨暖她。
阿宝不由地低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小小声地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好,不好!”那低头软声抗议的模样,给人一种不胜娇羞的错觉,越发显得楚楚可人 。
“是我孟浪了……”不自觉唐突了佳人。金砚俊逸温雅的脸上染上一丝晕红,忙松开那双冰凉的小手。
阿宝飞快的缩回手,眨巴着那双大眼瞅着他,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纯真可人的模样教金砚心中突起一阵冲动,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阿宝,以后让我照顾你。好吗?”大手轻轻地环在少女纤细的肩膀上,他低头细细观察怀中人儿的反应,生怕会吓着她,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动作。
阿宝困扰地蹙眉,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好,我不用你照顾。”
他失望却又不想放弃地轻哄,“为什么?我不会负你,定会好好照顾你。”
阿宝转过脸,执拗地道, “不好,我会让你伤心。”
金砚轻轻扳正她的脸,泄露一丝强势,“为什么你一直笃定你会让我伤心?”
这温柔中夹带强硬的姿态让阿宝突然想起数百年前那个同样温雅而隐带强势的男子,她不安地推着他,想脱离他的怀抱,“不可以这样。”
那欺骗世人的小白兔模样越发得楚楚可怜,恰似被恶少欺压的柔弱民女。
已经被彻底遗忘在一边的长青将眼睛瞪得老大,少,少爷竟然会轻薄人家!
啊,这一切一定是幻觉,是幻觉。
金砚见此,哪忍心再逼问她原由,他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肩,低哄道,“好,这话题我以后不提了,就依你的。嗯?”
阿宝垂下眼,不再答话。

夜已深,一阵幽幽的香气弥漫室内。
阿宝霍然睁开眼,立时和趴在她床边的一个红发少年对视上。
少年愣了下,似乎很意外她竟会这般警觉,随即他诱惑地低哑着声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生仰慕小姐许久,今夜之举实乃难耐相思,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