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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不是已经拥抱过许多次了吗,她的怀抱一直让他很安心……但这次,不一样。
却又无法具体言明……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陌生的冲动让他觉得失控而烦躁难当。
漫长的岁月中,从未有人告诉他这种感觉是什么。
强者为尊,最强者才有资格占据最高位,所有的一切——也理所应当的属于最强者。这是他们必须遵守、也是不得不遵守的永恒守则。
他尚未成年,力量还未强大到能彻底慑服座下群妖,父兄积威已久,在他们飞去蓬莱后远古的大妖怪一直蠢蠢欲动。悠长的岁月以来,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变强——强到能震慑四方,独霸群雄。
最强者的守则……就是他的唯一守则。
于是当这混沌陌生的情潮来临时,他选择了本能。
独占掠夺的本能……
“谁!”
一丝细细的吐息让他警觉的抓起阿宝往背后一塞,一道巨大的墨色刀型波光袭去!强烈的刀气竟将湖水割裂成两半久久未合!
阿宝发上的银钗腾起白雾,那雾气迅猛无比的蔓延至湖面,转瞬,偌大的湖面已结成两块厚冰,冰面上附着层薄薄的白霜。
阿宝从睚毗背后探出头,凑上前瞅去——
吓!
一双圆溜溜可怜兮兮的鱼眼同她对上。
隔着冰层,一条赤色小鱼谄媚的冲她猛摇鱼尾,在那厚厚的冰层中它竟还能活动自如。
“这是……”阿宝伸指比着那头不住摇尾乞怜的鱼。大汗,头一次见到比狗更狗腿的鱼。
睚毗微讶的瞥了眼这条意外送上门的猎物,缓缓勾起唇。
“这就是赤骥。”
Chapter 14
“我只是个渺小的过客。”赤色小鱼可怜兮兮的瞅着阿宝,不住的摇头摆尾,“虽然每条鱼看上去都很像,但我发誓,我和它不是一个品种的!”
睚毗理也不理,直接朝它伸出手——
刹时,困住小鱼的那半边湖水表层厚冰不化,但内里却瞬间沸腾!冷热交锋的交界处腾起一阵白雾,刹那间弥漫至整个湖面。
“大人!饶命啊~”小鱼哀叫不已,连连求饶,“我一点也不好吃啊,你们看我这细弱的小身板连牙缝都不够塞,又怎么够你们分呐!”
“啧,很镇定呀。”睚毗正愁满腔的郁闷烦躁无处发泄,他头也不回的朝阿宝悠悠道,“阿宝,许久没见你的业火,好生思念呢。”
业……业火,能焚毁一切的地狱业火?!
赤色小鱼的鲤鱼眼差点瞪成个死鱼眼……大哥,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
它将可怜无比的求救眼神投向具有无比亲和力的可爱少女,鱼嘴不住一张一合的朝她谄媚的吐泡泡。
可惜,隔着白雾弥漫的冰面阿宝根本没接收到,更可惜的是——大脑是由胃袋构成的少女已经磨刀霍霍的眨巴着大眼,“要几分熟几分熟?我喜欢七分熟!”
=0=!
绝望的小鱼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死老太婆快来救人呐!
“等一下。”
天籁之音响起,朱獳刀下留鱼,摸摸毛茸茸的下巴,“这条赤骥好像有点眼熟,是……西王母的坐骑?”
眼见生机又起,小鱼忙激动的巴结,鱼尾巴摇得更是越发的勤啊,“是是是,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啊,我就是!”
“……果然。”
它就知道,如此狗腿的鱼怕是天下地下唯此一条了= =~
“西王母的坐骑……”睚毗喃喃低语,“那更是大补!”
一瞬间,冰内的温度急剧升高,整个湖面完全被白雾笼罩——
只是不想做那个死老太婆的坐骑偷跑出来也不用这么狠吧,天谴吗?湖内某鱼泪水狂喷,早知如此它情愿当死老太婆的坐骑也不要做水煮活鱼啊啊啊~
眼看火候快到了,睚毗轻描淡写的道,“阿宝,添火。”
“再等一下——”
小鱼在内丹道行和水煮活鱼之间痛苦激烈的抉择之后,一颗赤红表面缭绕着淡金色仙气的内丹从它口中吐出,缓缓浮在湖心。
在妖的修行中,采补方式可分为两种:低等的妖通过吸取其他生灵的精气血肉,高等的妖就吸收对方的内丹或元神来增强自己的道行。
内丹是所有修行者的命脉所在,也是经年修行道行的核心,必须要在对方甘心情愿的情况下才能获取。因此当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除了少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人氏,修行者可以奉上自己的内丹来请求赎命。
毕竟,相较于血肉而言,内丹可值钱多了。
更何况赤骥乃是神鱼,其内丹夹带仙气对修行者而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尤其这条还是仙主西王母的坐骑。
正中下怀,但睚毗面上不动声色,一言不发,湖面上的白雾开始渐渐消散……
在察觉到头顶的冰层慢慢化开,冰层之上牢牢禁锢住它的无形结界消失,赤色小鱼忙摇摆着尾巴朝上用力一跃,与此同时,它的身型也由原本的一指长霍然膨胀至十数米,周身鳞片每片足有巴掌大,剔透无比地泛着金红的霞光……
“好漂亮啊……”眼前的小鱼蓦地变成一条大鱼,阿宝擦擦口水,努力忘却那身肥嫩可口的鱼肉要以超脱的审美品位来看待它。
赤骥在阿宝垂涎三尺的眼神下“嗖”的一声恶寒的逃逸而去,临去前,它突然觉得鱼尾一痛,含泪回望,那美丽无比的鱼尾上赫然少了一大块肉!
土匪啊~
某鱼甩着尾巴泪奔而去——
在它身后,睚毗缓缓摊开掌心,那带着赤骥血肉的左掌缓缓将内丹与之混合。
朱獳金色的瞳孔收缩一下,急道,“大人……”
睚毗倏地抬眼看他,眼神,竟是那般陌生的阴鸾,甚至带着隐隐不自觉的威胁和狂热。
朱獳垂下眼,不再说话。
阿宝接过内丹,不疑有他的将内丹吞入腹中,盘腿调息,专心吸收内丹。
睚毗同朱獳在她四周布上一层厚厚的防御结界,而后,他缓缓走入被布置的固若金汤的结界中,盘腿坐在阿宝身后助她调息。
当阿宝盘坐于地,将赤骥的内丹缓缓引入自己腹中同自己的内丹相触时,她只觉腹下一烫,虽然她没有使用内视,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赤骥的内丹仿佛能同自己共鸣一般……
伴随着充盈火热的力量,突然之间无数陌生的图像以及一股冰凉的,不属于自己本身的感情,无法控制的狂涌入她的脑海中。
她只觉得神魂仿佛一下子被冲到心灵深处,意识随著那些纷沓而至的情感变得模糊起来。
她朦胧的觉得疑惑,从未听说过吸收内丹的同时竟还夹带着这些莫名的感情……下一波情感狂潮涌来,她的意识被彻底冲垮……
喜、怒、哀、惧、爱、恶、欲突然之间充塞了她的心灵。
眼、耳、鼻、舌、身、意仿佛通通消失……
她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又仿佛在同一时刻感受到无数个不同的自己的存在。
伴随着更多强大力量的涌入,阿宝同时也感觉到原本充斥她心灵的喜、怒、哀、惧、爱、恶、欲缓缓从她体内被剥离出去。
这巨大的力量正一点一滴地改变着自己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剥离着脑海中每一寸妄想逃逸的七情六欲……
不!阿宝本能的拒绝抵制这股巨大的力量,努力想保留住自己作为“人”的那一部分感情。
在两个意识激烈的交战中,充满神力的肉体慢慢崩溃,阿宝的眼、耳、鼻、舌开始疯狂溢出血水……
走火入魔——这四个大字模糊的浮上脑海。
所谓走火入魔,就是在要么发疯要么去死的艰难抉择中功力大进。
始料未及,睚毗霍然变色,目眦欲裂,“阿宝——!”
结界外,朱獳也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的奔进结界中,两颗一玄黑一淡金的内丹分别从他们口中吐出,曳着朦朦莹光绕着阿宝的周身急转!
阿宝只觉两股暖气在她快支持不住之时渗入,牢牢护住了她的心脉,她本能的贪婪吸收着这两股暖气来抵制这股陌生侵入的感情,新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原本破败崩裂的身子上慢慢形成。
正吸取着三颗不同属性的内丹的力量,并不自觉的加以融合吸收,阿宝不仅仅是肉体,甚至连骨骼和血液也在不断得变化重塑中。
陈旧的血液正逐渐的消散在空中,新的血液慢慢的从虚无之中生化出来……
在肉体重塑的同时阿宝隐隐感觉到灵魂中仿佛失去了什么,她困惑不已的睁开眼……
刹那之间,她周身泛起冲天的黑芒!幽黑的业火如同活物一般,以她为中心不受控制的向四面八方暴涨,整湖的湖水在瞬间被业火烧干!为了救阿宝已耗去大半道行的睚毗和朱獳抵挡不住,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阿宝大惊,忙强抑住那横冲直撞的黑焰,犹如排山倒海的力量凝结在她身体四周,无法宣泄的力量逼而直上九天——
那冲上九天的凌厉气劲刮地三尺,卷起漫天泥土久久不落地,随着气劲的威力不断推进,他们三人所处之地竟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深坑——
阿宝瞪大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此强横惊人的力量……竟是她的吗……
凡妖者,方五百年而成大气,方千年而惊天地……
阿宝所吸取的三颗内丹每颗道行都至少在千年以上,她天份悟性极高,在九死一生之际,下意识的将这三颗属性不同的内丹融会贯通加以融合,竟形成只属于她一人的力量所在。几番叠加起来,阴差阳错间阿宝的道行剧增,离僵尸的最终形态——旱魃,只差一步之遥。
待那遮天蔽地的飓风平息,睚毗捂着胸口焦急的望向阿宝,却在看见她的刹那呆住。
阿宝历经脱胎换骨,原本带着病态苍白的皮肤变得清莹透亮,吹弹可破,桃颊粉唇,如初绽的花瓣。越发弱如扶柳的柔软身段,衬上那双含着淡淡秋水的眼,眼波流转间极是荏弱动人,明艳不可方物……
望着少女那含着烟波的眼,少年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急跳,他皱起眉极力想再按耐下那油然而生的冲动,可是当少女冰凉的手指忧心的抚上他的脸时,那声声绵软焦急的碎碎念“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哪里难受?胸口痛不痛?要不要我用内丹为你疗伤?还需不需要我再去抓几条赤骥……”
睚毗再也忍耐不住的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将她箍在胸前……
阿宝困扰的挣扎,“哎,别抱这么紧啊,我还没看看朱獳,方才它也吐血了。”就这么把它丢在一边太失礼了。
“不管它!”少年蛮横道,强势的将那颗不停动来动去的脑袋按入怀中。
朱獳在大人朝它投来警告之前就识趣的高高藏入云彩中,冷眼俯视着脚下的少女。
那时大人在内丹中暗暗混合了赤骥的血肉,赤骥乃神鱼,食了它的血肉会渐渐丧失属于“人”的七情六欲,成为无情无欲的修仙者……
自那夜大人见到阿宝和凡人亲近那一幕便一直郁郁不快,他明白大人担心她会对凡人动情,选择留在凡人身边。索性便去了她的□让她能一心修仙,从今以后永远留在他身边。
虽然它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会如此执着于这个同妖界格格不入的少女,但失去了“人”的感情的少女和那些大妖怪又有何不同?大人还会再执着于这个失去“人”的感情的阿宝吗?
而原本就天真灿漫的近乎没心没肺又不解风情的阿宝如今被剥离了□,虽然由于之后突发的变故无法确定究竟被剥离了多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日后要叫她动情必定是难上加难……
大人性情极端,惟我独尊,而阿宝却……云端上,朱獳冷淡的看着脚下,胸中泛起隐隐的不祥……
在睚毗怀中,阿宝抓着左胸的衣襟,莫名的,心中怅然若失……
少年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永远嵌在胸中。
阿宝安抚的用空余的另一只手回抱住他,想起先前的走火入魔还心有余悸,“若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已神形俱散……”
少年后怕得不自觉更加大几分手劲,如誓言般宣告,“阿宝,以后我会保护你。”
只是,那深藏在发间阴影下的眼隐晦而妖异。
以后我会保护你——
以最强者的姿态,将她理所当然的纳入翼下,何尝不意味着:你是专属于我的所有物,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心魔是待他通过天劫之后方才出现的。
他在这一刻忽略了,心魔无形无相如附骨之俎。
魔由心生。
在他将赤骥的血肉混入内丹的那一刻唤醒了心中隐匿已久的心魔……
终究,拉开了他堕落成魔的序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某条赤色小鱼,大家应该都知道它只是个骚包的死跑龙套了吧= =!
Chapter 15, 16
Chapter 15
魔障,就是让你我为之疯狂为之奋不顾身为之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坎。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只魔。
若有一天遇上那勾动心魔让你我奋不顾身的魔障,比之浑浑噩噩无所追求的过一生,不知幸耶,非耶?
晨光熹微,阿宝顶着这个季节所特有的明媚生机往营地方向飞去。
她的身姿在脱胎换骨之后越发轻盈飘逸,远远望去那身粉衣宽袖如展开的蝴蝶,更添几分柔美。
“阿宝。”栖在她发上,朱獳沉默良久方才接着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异样?”
“哎?”
阿宝搔搔脑袋,满头雾水,“什么什么异样?”
朱獳定定的望着眼前依然是那般天真质朴的少女,低叹,“……没事。”
阿宝皱起眉教育他,“做人要诚实,做妖怪也一样,你这样子明明就是有事。”
朱獳低哼了一声,化成银钗的身子不甘情愿的在她的狮子头上换了个舒服点的位置,趴好。到底还是没有再回话。
掠进营地,阿宝在奴仆侍卫们的刀戈铿锵声中大刺刺的从他们眼皮底下进门,她速度极快,当她从侍卫们眼前飞过时快得甚至连残影都不留……
待她进自己帐里时,隔壁帐篷突然传来卫矢的低语,间或夹杂着宇文澈和几个陌生男子的交谈。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阿宝立刻守礼的第一时间捂住耳朵,努力不听恩公的隐私。奈何,不知是妖怪的听力太强大,还是她此番功力太高深,亦或她潜意识中也深藏着八卦精神,饶是捂住耳朵,阿宝还是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谈及了“刺客”“征高丽”“……帝亲征,攻辽东城,仍不能克……”
莫非此次刺客来袭同东征高丽有关?
一个不留神听到了军机要事,阿宝摸摸鼻子,左耳进来右耳出……
正在这时,她的名字突然被提到案上——
阿宝认出这声音是遇刺那天负责保护未来真龙的侍卫长,他慷慨陈词颇为激昂,“……此女来历不明,神力惊人却隐匿于奴仆之中,恐别有居心非良善之辈……”云云。
阿宝想起这几日他总是热情万分的出现在周遭不时帮忙,几次还拐弯抹角的刺探她的来意,她长长的“唉”了一声。想知道她的目的就直接问呐,不就是报恩么,他不坦白说她怎么知道,至于给她安个“别有居心”的牌子么= =~
宇文澈淡淡的道,“此事不必再提,从今尔后,我不希望再听见任何人提起此事。”
“公子……”
“请公子三思……”
那声音急道,而后便低微下去,估计心中已在郁郁低咒她狐媚惑主了吧……想到这个词,阿宝默默的发呆,默默的擦擦汗,,默默的抚平手上立起的鸡皮疙瘩。
该轮到平日一向对她挑挑拣拣满腹意见的卫矢出场了吧。
阿宝捧着颊等待,但卫矢却一直没有出言反对,俨然是……默许了般,同宇文澈一道选择了站在她这边维护她。
阿宝只觉得胸中一暖,但这暖意却在转瞬间消失,阿宝疑惑的抚胸,那张天真的脸上,眼中始终平静无波。
待幕僚退下后,宇文澈凝眉不语。
圣上收复辽东之心已久,如今国内战乱迭起,起义不断,内乱不除圣上却一心箭尖指外。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朝中人心惶惶圣上却一意孤行。
年初圣上亲征,陆路出24道左右各12军。每军设大将、亚将各一人,统帅骑兵40队,步率80队。又有辎重、散兵等4团,由步兵护送而行。又在每车特置受降使者一人。百万雄兵由东莱出发,浮海先进。
而今军队已度辽水,攻辽东城,伤亡惨重却依然迟迟未克。
国内民心浮动,反意更甚……
江山动荡,他岂能安坐?宇文澈遥望长安的方向,该是回帝都的时候了……
“啪”地一声,帐外传来羽箭落地声,宇文澈身后的卫矢立刻拔剑出鞘腾身护在他身前,警惕的以剑尖挑开帐帘,喝道,“何人——”
话至嘴边,卫矢一向正气凌然的声音仿佛含了无数个鹌鹑蛋,诡异的停下来。
宇文澈微讶,头次见卫矢这般失态……待他看见端着茶水推帘而入的少女时,他惊艳的怔住,终于明白卫矢何以至此。
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但那双眸子烟波萦绕,映在他眼中清澈一如秋水。淡金的朝霞温柔的镀在她晶莹透亮的肌肤之上,青丝泽然,唇似朱丹,楚楚之姿,堪人怜惜,只可惜那玉颜上尚透着几分稚气,再长大些必是个罕见的美人。
“奇怪,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阿宝将茶具放在桌上,雾煞煞道。
呆呆跟在她身后进帐的小少年执着羽箭支支吾吾,“那……那个,没有啊,只是今天才发现,阿宝你生得真是好看……”
李世民年纪最小,方13岁的顽皮少年也不由赤了耳。
阿宝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谢谢哦。”她对外表一向不甚在意,秉承着礼尚往来的原则,阿宝也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也生得很好看呐!”
小少年闻言,那红潮更是蔓延到了脖子根,他手足无措的捏着羽箭只愣愣看她。
“小娃娃,我家二弟害羞的紧,你可别再勾引他啦。”那戏谑调侃之声悠悠传来,李建成原是来同宇文澈商讨刺客处置之事,不想竟赶上场好戏。
“李世子。”宇文澈不悦的警告道。
“啧,只是口误,口误。你家的小娃娃还是很清白的。”李建成摸摸幼弟的头看向懵懵懂懂的阿宝,黑玉般的眼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惊艳,“宇文舅舅,几日不见,你家的小丫头出落的越发美丽了,再努力养大点,也是个绝世佳人呐。”
“那个……”阿宝小小声的咕哝一句,“还是不要怀抱太大希望,我已经不可能再长大了……”
咕哝完,阿宝眼尾抓到宇文澈又盯着她看,她慢吞吞的小步倒退着移到卫矢身后,就着他高大的身影把自己挡好,烦恼的摇头,一年之期快满了,看来是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这厢卫矢再瞟了阿宝一眼,虎目含泪。
少爷,我对不起你,刚才竟会被这妖女迷惑,卫矢的定力还是太差了啊!
……
车辘滚滚,总而言之,此次春猎还是大有收获。
田猎一行队伍带着狩猎到的刺客浩浩荡荡的满载而归。几日后,宇文澈不出意外的提出辞行欲回长安,阿宝抚摩着发上银钗,认真许诺:
“待我将恩公平安护送回长安,我就离开。”
呐……
这样你该满意了吧,小鬼。
Chapter 16
三月底,宇文澈动身返回长安。
一路护送的正是熟人,李家大公子领队,二公子横竖硬是要随行。一行大队浩浩荡荡的从荥阳郡出发,拉开声势浩大的西行之旅。
马车内阿宝盘起双脚,坐在铺着厚厚白绒的车厢内,她身前的矮几上燃着紫金壶,散发着淡淡幽香。
“咳,注意一下。”卫矢正坐在一侧,浓黑的眉毛连打几个麻花,“女子怎可这般粗野。”虽姿容出众言行却如乡村野妇,不通礼数得令人牙痒痒。
阿宝“哦”了一声,慢吞吞的爬起来很配合的改成正坐。
宇文澈睇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移回手中的战报。就着掀开的车帘透出的天光,病色未脱的他今日没有束冠,而是将那头乌发挽成个髻,用质地温润的白玉簪随意固定住,其余乌发乖顺的垂在身后,越显他白璧无暇,风姿出尘。
阿宝在车内只乖乖罚坐了片刻,没过多久便抓耳饶腮一门心思往外飞,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怎么跟只野猴子似的……”卫嬷嬷见她只安静了一会又开始扭来扭去,一双烟波大眼直往窗外瞅,不由虎目圆瞪。
“就这么干坐着好无趣。”阿宝小小声申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