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还不太清楚太子是个什么东东,能吃还是能喝。她歪着头打量着的太子,对奶娘认真的说:“他是大郎哥哥不是带子点心。”
“笨死了,不是带子点心,还鲍鱼月饼呢!是太子殿下!”贾珠无奈的揉揉额角,他刚被奶娘按着拿毛巾擦了脸,过来纠正着妹妹。
元春抱着兔子对着哥哥皱起眉头,她虽然说话还不太利索可是一家人里面也就是贾珠整天喜欢逗她说那些拗口的话,然后找出破绽取笑她。坏哥哥,只会取笑我,一点也不如大郎哥哥好。人家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兔子给我,你除了取笑我就不会点别的么?元春把怀里的兔子一搂,对着贾珠飞去给白眼,转脸亲亲热热的拉着太子:“带子哥哥,我们不理他。”
太子瞥一眼站对着他使眼色,暗示他不要理会元春的贾珠,幸灾乐祸的送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元春妹妹我们不理他,以后你还叫我大郎。别管你哥哥,他是个啰嗦碎嘴子。”
你个魂淡,想要拐走我的妹妹!贾珠没想到太子如此落井下石,可怜的小心脏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呆呆的站在原地都石化了。
子骊当然没孩子们的好心情,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是来农家乐旅游的,乡间的一切都是新鲜和稀奇的。可是对子骊来说眼前就是天宫般的景色,她也没心思欣赏一下。城里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贾政现在安全么?也不知道魏王的叛乱平息了没有。以前一直以为李守义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想到隐藏的如此深。子骊快要被那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念头给逼疯了,她只能找点事情才能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
先叫来周瑞叫他去打听着城里的情形,又叫人去找贾政给他送信告诉他自己和孩子都安全。接着子骊叫来庄子上的管事,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三十多的年岁一身青布衣裳浆洗的平平整整的,虽然庄子上一下子住进来那么多的人可是她脸上还是风平浪静的。那个女人进来对着子骊一福身:“青莲给奶奶请安,奶奶万福。”子骊没想到周瑞家的说的庄子上请的精干管事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子。
“你就是青莲嫂子,这个庄子我是第一次亲自来,以前看账目就知道你管理的很好。今天来了一看果然不错。”子骊夸奖了青莲嫂子的能干和成绩。子骊叫青莲坐下来,问起来庄子上的事情,又问她的来历和年岁等话,才知道青莲以前也是个殷实庄户人家的姑娘,嫁的也是隔壁村子上门当户对的人家。她精明能干不仅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对着种地也是精通的。本来日子过得很不错。谁知一场大水连着旱灾,公婆相继去世,家里就衰败下来了。结果她的丈夫又生了重病,变卖了家产还是没救过来,青莲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带着个小儿子,在婆家站不住脚,只能出来寻活路。
子骊叹息一声:“你只管安心的在这里当差办事,跟着我的人素日都知道我的规矩的,只要认真做事,我不会亏待他们。你还有小儿子,也该到了读书的年纪,就跟着珠儿念书去。以后没准还能考中个功名什么的。”青莲嫂子一听顿时感激不尽,忙着站起来给子骊跪下来:“我以前找了不少的活计,人家都嫌弃我带着个孩子,幸而是遇见了奶奶和周管事我才能有个吃住的地方。没想到还能给我家小柱儿读书,我该怎么报答奶奶呢。我是担心小柱儿性子野,别带坏了少爷。”子骊拉着青莲起来:“你办事认真,差事当的好,我自然愿意提拔你。你只管放心,别叫我家珠儿带坏你的儿子就是万幸了。”
那个青莲是个极有见识的女人,她见子骊高兴就和她说起来以前在村子里的种种事情,什么兄弟阋墙啊,什么谁家的姑娘和父母不喜欢的小伙子私定终身啊。谁家的俊俏媳妇脚擦两只船,还能和平相处啊。反正种种村头晒太阳的时候大家交流的那些八卦都被原汁原味的端到子骊眼前。这就是真实热辣的生活啊。听着青莲嘴里那些最直接最纯粹,带着本性和原始冲动的乡村现实魔幻主义故事,子骊只能表示她的下巴和三观都碎了一地。
“好热闹的故事,难怪你听得这么出神。”青莲的故事叫子骊暂时忘记了那些烦心事,正在她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掀开帘子进来了。庄子上的房子都是竹篱茅舍,不能来修建的就不怎么敞亮,而是以朴素原汁原味为原则,加上子骊现在是偏房里面坐着,屋子里比较暗她一时间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你回来了?”子骊只看见个人影像是贾政的样子站在门口呢,她猛地站起来几步到了跟前。可是刚走了两步,她猛地发现来人不是贾政而是皇帝,子骊忙着刹住脚刚要请安,谁知皇帝却是一摆手温和的看着子骊:“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听着你们在里面讲故事。没想到还有那样的事情,也是叫人开眼界了。你下去吧,我和你们奶奶说话。”青莲没见过贾政,见着皇帝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以为他就是贾政,忙着蹲身道:“给二爷请安,方才二奶奶担心二爷的安危,可是坐立不安的,我陪着二奶奶说话姐妹。如今二爷回来了,奶奶也该放心了。”
不是那样的!子骊眼睁睁的看着青莲误会了,她刚想辩解,谁知皇帝却是满意的一笑:“这个嫂子很会说话。”
“你下去吧,叫厨房预备些新鲜的好菜蔬我给孩子们做饭去。”子骊一刻不也不想跟着皇帝在一个房顶下呆着,自从皇帝出现在她眼前开始,子骊就察觉出来皇帝这次来青州不仅是为了魏王那么简单。皇帝看她的眼神总是叫心里不舒,子骊不给皇帝任何一个挽留的机会,孤男寡女的她要避嫌。
院子里面三个孩子正好奇的看着子骊在洁白的面皮里面包上香喷喷的馅儿,放在笼屉上预备着放在火上蒸熟。
子骊拿着小银剪子几下就剪出来刺猬身上的刺,太子忽然拿起来碗里面的红豆对着子骊说:“我能把眼睛给它沾上么?”
没的呢跟着子骊回应,边上戴权先站出来“殿下,君子远庖厨。你现在站在这里已经是出格了。”太子听着戴权的话顿时像是个放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在宫里他身边也是围绕着无数像戴权这样的教养嬷嬷和大伴儿,他们整天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的说教,你是太子是国家未来的储君要时刻注意体统。这个是不合规矩的,那个是不得体的。现在好容易出来了,还有个戴权在边上看着他。
子骊看着太子失望的神色,就像是一只小狗被抢走了到嘴的骨头。子骊的心里一热,对着戴权说:“哎呦呦,戴公公真是忠于职守,时刻不忘了教导太子殿下。只是他才多大,太子想动手做点心也是对皇上的孝心啊。古有卧冰求鲤,现在也有太子献点心啊。”子骊说着把手上的刺猬馒头递给太子,指点着在哪里沾上眼睛更活灵活现。
“贾夫人真是会说笑,您一说倒是我太古板了。”戴权没反驳子骊的话,反而是笑眯眯附和着她的话。
子骊却没在说话只是一心带着孩子们做点心了。等着晚上子骊还是没得到任何关于青州和贾政的消息。她看着已经沉入梦乡的贾珠和元春,一点睡意都没有,其实到了下午子骊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重,她眼看着一批一批的探马来来去去的进出着皇帝所在的正房,她知道只要自己想去问,应该是能问到消息的。但是子骊来来回回的在正房外面的垂花门前走了几个来回总是没勇气进去。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更不想看见皇帝那双玩味盯着她的黑眼珠。
子骊再也坐不住了,她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披衣起身推开门站在院子里出神。“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就是不肯问我一声贾政怎么样了。他现在——”子骊猛地一转身,正对上皇帝玩味的眼光。
“他到底怎么了!”子骊下意识追问着贾政的下落。“他好得很,正在带着人抄魏王府呢。我就想问问你,那个贾存周值得你这么上心么?我冷眼看着他这几年做官,虽然勤勤恳恳,可是也就是个守成之才,古板有余变灵活不足。他的文章诗文都是中规中矩没什么情趣灵性,我想平常过日子也是个味如嚼蜡的人。你这样的人能和他过日子真是不易。在我心里你是个有情趣,聪慧灵巧的人。啧啧,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皇帝砸吧着嘴,惋惜的看着子骊。
在心里白一眼自以为是的皇帝,说的好像你多好似的的,又是一个玛丽苏杰克苏看多了,做梦的人。不过人家现在是皇帝了,好像很有点自恋的资本。子骊神色淡定既没有幽怨也没有洋洋得意,她只是平淡的说:“皇上谬赞了,我那里是什么有情趣,脾气古怪刁钻倒是一定的。夫妻之间最要紧的是互相包容,什么牛啊,牡丹的,花无百日好,都是过日子罢了。”皇帝隔着夜色紧盯着子骊脸上的任何变化,谁知子骊脸上的表情不变,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常,就像是在寒暄着今天天气不错,晚上要吃什么似,平静的毫无波澜。
“哈哈,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皇帝忽然笑起来,夜深人静,皇帝的笑声格外明显。子骊心里猛地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对着皇帝甩过去个闭嘴的眼神,紧张的竖着耳朵倾听着屋里的动静。还好孩子们都在熟睡,今天白天发生太多事情。跑了一天孩子们累坏了,可能现在打雷他们也不会醒过来了。
皇帝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更感觉新鲜,后宫说不上三千佳丽,可是他的嫔妃算起来也不少了。就连着皇后也没有谁敢这么直白的在皇帝面前表达自己的不满,在前朝虽然有些大臣会上疏进谏,但是没有谁干讽刺挖苦,都是一句批评后面加上好几句的表扬。这样直白的表达对皇帝来说就像是天上的彩虹那么稀少。
眼看着子骊冷着脸要送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离开,皇帝忙着咳嗽一声轻声的说:“我倒是经常想起来以前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整日要小心着魏王的逼迫,更有宫里宫外的议论,但是仔细想想我竟然丝毫不觉得苦。尤其是杭州的时候,你也在行宫里,我们相处的情形就是在昨天,一切都是历历在目,我还记得你喜欢好吃宫里细巧的点心。第一次来给太皇祖母的请安的时候别人都是捏着端着,拿着筷子不敢往嘴里送。你却开开心心的大吃大嚼,我看着你吃东西都觉得自己也饿了。你不知道,我那天回去一气吃了三四块点心,把肖忠良给吓坏了。他立刻回了皇祖母和母亲害得我晚上饿了一顿还喝了药。现在纵然是天下珍奇肴馔,美酒佳酿放在眼前当时的心情是再也没有了。你却是丝毫未变,来青州的路上一天晚下雨不能赶路了,我一个人也是这么站在屋檐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白发苍苍历经风雨的老人了,宫里的那些人整天都是暮气沉沉的,朝堂上那些官员也是一本正经,皇爷爷英明一世,却做错了一件事。”子骊心里警铃大作,预备要逃。
皇帝的目光透过黑暗,一动不动的盯着子骊:“皇爷爷的当初说选她做太孙良娣我会很幸福的。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幸福,皇后也对朕满心怨恨。若是——”
“若是换成我现在处在皇后的位子上也不会有什么改观。没准是怨偶变仇人呢,我没皇后娘娘的好性子,当初选秀的时候她就能事事宽容,忍让,我没她那个好性子,要是不高兴了立刻还回去。后宫多少事情,我看皇后娘娘若是个男子,绝对能做个燮理阴阳的宰相了。皇后娘娘主理后宫,也是一件功劳,我看是陛下在深宫闷得久了,才会心浮气躁。”
子骊立刻表示没有也许,皇后娘娘是个称职皇后,皇帝是吃饱了撑的才胡思乱想的。
“你是过谦了,我冷眼看着你打点家务,也是井井有条,若是贾政没取到你这个贤妻,他的仕途也不会如此顺利。可恨我没这个福气,你也不用帮着皇后说话,后宫的事情,你不在其中自然不知道那些烦心事。”皇帝叹口气,站起来走了走:“朕没有贾存周的好运气。”
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能做上皇帝的确是比魏王更不要脸。子骊心里忍不住吐槽皇帝,后宫那点叫你不舒服的事,不就是你的几个宠妃互相争宠,皇后已经是尽力调停,奈何你的那几个美人那个是省油的灯。换上是我,还宠妃呢,全给老娘冷宫凉快去了。
陛下这么说我可要为皇后娘娘抱不平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管理六宫,一天底多少事,皇族有多少人口,年节生日是多少的人情来往,后宫嫔妃几十人,内监宫女,还有六司,十局,多少人的吃穿都要皇后娘娘吩咐调度。更有侍奉太后,关照太嫔养育皇子公主。一天的事情我看比内阁只多不少。我不过一个主妇罢了,家里四口人口,几十个家人,若是还做不好,我成什么了?”子骊表示皇帝要求太高,不是皇后不努力是皇帝自己有成见。
“听着你的意思,倒是朕欺负了皇后,对了,你说你家里只有四口人,贾政倒是个不好色不贪财的人。只不知道贾政的不好色里面有你多少的功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是甘心情愿的守着你过日子。你是看上了他这个么?”皇帝含笑看着子骊,故意挑她的心病问。
谁知子骊却是正色做了一篇要时刻保持艰苦作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生活作风上的一个小退步就是政治原则上的大退步的道德文章,大谈身为朝廷官员要不贪财,不好色,丝毫不提是自己拿住了贾政。
听着子骊一本正经的做文章,皇帝的脸色和万花筒一样,最后皇帝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哎呦,我家老爷子听着你的这篇文章也该瞑目了,又来了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不能反驳的!这是朕听过最一本正经的废话!贾政爱惜名誉,你才学,能力家世样样都比他强,他在你的手心里翻不出来大浪。扯什么道德文章呢!”
被戳穿了鬼话,子骊也是哈哈一笑:“陛下既然已经看透世事,何苦还要自寻烦恼,皇后出身书香之家却不显贵,在宫中那些亲贵家族出身的嫔妃跟前总是底气不足皇上却还袖手旁观。能有现在的平和已经是皇后尽心尽力的结果了。依着臣妾看太祖皇帝在这件事上确实决断英明的很。”
“和你说笑一番心里舒服多了,这个世上也就是你和太后能对我说真心话了。现在的情形真像是回到了杭州的行宫中。”不知不觉已经是天色微亮了:“朕要走了,耽误你一夜好梦,对不住了。”皇帝站起来要离开了。
“陛下说起来杭州,臣妾倒是有个礼物请陛下笑纳吧,等着天亮了我叫人送去。”子骊站在门口善解人意的一笑。
第132章 官二代
第二天早上,正在子骊为了掩盖自己的黑眼圈的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原来贾政回来了。“奶奶,二爷平安回来了,魏王已经伏诛,现在城里面也安全了。”小艾忙着抓着子骊的衣裳紧跟着她跑出去:“奶奶别着急,二爷在见皇上呢。”小艾拉着要急着见贾政的子骊,好些服侍的人没带来,小艾亲自给子骊穿上衣裳。
子骊深深地出口气,她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回来就好,既然魏王已经伏诛,咱们也该收拾了东西回去了。你去问问跟着二爷的人,城里的情形怎么样。”
“我已经问过了,那些叛军刚到了衙门跟前就中了埋伏,城门也不知怎么就被里面接应的人打开了,大军杀进来魏王那些人那里是官军的对手,只一会功夫就被消灭了。死伤不计其数,还有不少逃走了,二爷带着人在城里面仔细的搜了一晚上就担心有漏网之鱼,如今城里面还是不能随便进出,看样子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呢。对了听着跟着二爷的人说,李参将好像受了重伤,看样子怕是凶多吉少。”小艾神色暗淡,说起来听到的消息。
李守义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子骊听着不由得叹息一声:“我记着他的小女儿刚三岁比起来咱们家元春还小几个月呢。他的儿子也还小,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怎么办呢?你去叫人仔细探听着。到底是和二爷共事一场,他是个忠厚的好人。若不是他冒险送我们出城,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
小艾也是感慨起来:“咱们家里的东西一样没少,听说咱们走之后李参将叫人把里面封起来。谁也不叫进去,咱们家的丫头婆子野兽好好地没有受委屈。”
正说着贾政一脸烟尘的进来了,他虽然狼狈可是精神却很亢奋,一双眼睛山上发光就像是深夜烧起来的大火的,带着些骇人的东西。见着子骊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贾政明显的松口气,夫妻两个再次,却是劫后重生,贾政上前几步猛地把子骊拉进怀里,使劲的抱着她。熟悉和陌生的气息混在一起大喇喇的冲进子骊的鼻子,贾政身上熟悉的体味和陌生的硝烟味,血腥味和尘土味都混在一起,眼前的贾政叫子骊没来由的觉得陌生。
在子骊的认识里贾政永远都是那个浑身上下干净整洁,对着打打杀杀敬而远之的人。贾政抱着子骊,他一天一夜受了太多的刺激,若不是紧紧地抱着子骊柔软的身体,贾政恐怕会被那些可怕的场面给逼疯了,刀□□进身体的声音,人头落地的瞬间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热血溅在脸上的感觉,哭喊的声音着火的民房,魏王疯狂的笑声还有王妃几乎要疯狂的眼神。
贾政紧紧地抱着子骊,感受着熟悉的香气,自己回到了人间,他还活着:“魏王自裁,一场大祸已经平息了,只没想到人心能如此可怕。甄炜仁平常看着道貌岸然,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能先下手杀了魏王的儿子。其实当时魏王已经投降了,按着皇上的旨意,会宽免他的家人的。可是——”贾政想着当时的情形忍不住打个寒战:“当初我对甄炜仁赞不绝口说他学问好,想和他多走动下,你却说他人品不好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我算是大开眼界了,他一个读书人,也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想着当如他对着魏王的几个儿子赞不绝口,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在贾政的心里师徒关系几乎和父子关系一样要紧。不说甄炜仁为自己的学生求情,可是也不能对着几岁的孩子下手。眼前浮现出甄炜仁一身鲜血淋漓的提着有小孩子的头颅到自己跟前邀功急不可耐的神态和魏王妃绝望愤怒的眼神,贾政忍不住打个寒战。
子骊听着贾政的话也是浑身一阵恶寒,她直译为甄炜仁是有点势力罢了。谁知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官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尽管魏王的儿子们下场都会很惨,可是那是皇家自己的内斗,魏王的嫡长子已经到京城做人质了。这个是魏王的次子,虽然不是王妃所生,可是也是王妃从小抚养长大的,在她的心里怕是和亲生的儿子差不多。那个小王子子骊是见过,正在年真烂漫的年纪,尽管生母早亡可是有了嫡母的疼爱和呵护,也是个活泼开朗懂事的孩子。他对着自己的甄先生可是很崇拜,言语之间动辄就提到甄先生如何如何。那个孩子全心全意的信赖着自己的先生可是却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悄悄拿着手绢擦掉眼角的泪珠,子骊叹息一声:“这都是前世宿命,你和皇上说了?”
“我自然如实和皇上禀告,我看甄炜仁是自作聪明反误了自己皇上听了也是沉默了半天,才说魏王到底是先帝的儿子,即便是有罪也不应该罪及家人,皇上叫我拟出来有功人员的名单好封赏,昨天听见魏王谋反的消息我还激动呢,想着我也有了报效国家的机会,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没趣儿了。”贾政被人性的阴暗面给打击坏了,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魏王筹谋多年耗费了无数的心力策划的惊天计划在一夕之间便是土崩瓦解,皇帝总算是清除了心腹大患,朝中的局势变得耳目一新。有功的官员都得到了封赏,李守义到底是受伤过重没能活着看到封赏的诏书,皇帝追赠李守义位忠义伯,三品武威将军,赏赐了一大笔的银子给李守义的妻子做抚恤金叫她带着孩子扶灵归葬家乡安心的养育一双儿女。青州的官员有些因为在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都得到了嘉奖和升迁,有些官员被查出来和魏王过从甚密,甚至有一起谋反的嫌疑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
“咱们家二爷只是得了皇上的褒奖,却没升官?”子骊从李守义家吊唁回来听着周瑞家的话有些诧异的挑挑眉。贾代善前几天写信过来,提起来青州这次评判有功的官员升迁的不少,他估计贾政也能再提升提升,也不知道是因为上了年纪还是对着自己的仕途已经不抱希望了,贾代善倒是对小儿子格外的关心起来,贾政倒是对着升官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在子骊看来可能是因为那场真刀真枪的叛乱给贾政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了。不只有甄炜仁一个人表现出来人性的阴暗,那些官员们互相攀扯揭发,平日都是一团和气,甚至有的人还结成亲家,可是到了有了大转折大机会的时候,以前的情谊和亲情都脆弱的不堪一击。就连着贾政也被人弹劾当初和魏王来往密切,典使甚至咬出来子骊接受了李仰德股份,其实李仰德就是魏王的金库管家。
可惜典使似乎忘记了,李仰德还是他殷勤的介绍给贾政和子骊的,而且在李仰德的生意里面典使占有的股份绝对不必贾政占得少。皇帝看到了典使写的告发信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魏朝忠则是一本正经的说:“贾政能在青州看住魏王多年,也是有功劳的,地方上的事情谁能保证一点不沾染。若是贾政一道青州就是做出来不和魏王亲近的样子,他现在也不会还在青州呢。事急从权,必要的时候和光同尘也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