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也不成了?还是殿下也听了宁姐姐的话,时刻要注意着体统,不能随意言笑了。我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我天天板着脸,有事无事都要端着架子可是不行的。”子骊嫣然一笑,她拿着扇子的左手袖子微微滑下去点,露出来那条雕工不怎么样的十八子手串。
见着子骊手上的手串,太孙眼睛一亮,得意洋洋的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这个东西可是我亲自挑选的橄榄核,亲自雕刻成的。”说着太孙伸出右手的食指,对着子骊比划着已经不存在伤口:“刻刀弄伤了手,当时还流了不少的血。”
子骊看一眼太孙的手指,刚才还是古灵精怪的她忽然变得沉默温柔起来,她没说话只是安静的低下头去。“我还没去过你住的地方呢,今天闲着,你请我过去坐坐么?”子骊的手被太孙握在手里拉着她向前走去。
顺娘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子骊和太孙两个互动,她嘴角泛起个微笑,看样子王家的姑娘比甄家的姑娘聪明多了。她是不是要先回去叫小福子把房子收拾下呢?正在顺娘想着要不要抄近路先回去的时候,却听见子骊正色的挣开太孙的手:“臣女的下处太孙殿下不方便去,还是请太孙回去吧。”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太孙被子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闹个猝不及防,当她刚出现的时候太孙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得意一下。宁善和子骊俩个虽然都是板上钉钉的要入宫的,可是比起来宁善看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对他那种依恋柔顺的态度,子骊就像是天上的云彩一样叫人捉摸不定。不管年纪大小,男人都是有点贱兮兮的劣根性,送到手边的永远赶不上若即若离的有吸引力。因此太孙即便是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子骊偏向,但是她那种总是若即若离的感觉还是叫太孙有点不甘心。他鬼使神差的去了宁善的院子在和她说笑的时候,太孙殿下内心是有点小小的期待。当子骊的出现正好满足了太孙的期待,她还是沉不住气,来了。听着子骊酸溜溜的来得不巧的话,那个时候太孙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甜丝丝的。
谁知不到一杯茶的功夫,那些甜蜜和得意被子骊淡淡的一句话全给冲走了。太孙有生以来还没被女孩子拒绝过。他瞪着眼,不由自主的来了一句:“你说什么!”子骊不是应该欢天喜地的欢迎自己的到来么?
对着太孙的惊讶,子骊内心冷笑一声。鱼儿吞下了香甜的诱饵,接下来就要看她的脸色了,子骊垂下头,虽然还是轻声细语的,可是语气郑重不容反驳:“是,虽然是在宫禁内,可是规矩还是要。臣女下处简陋,恐怕是污了太孙的贵体,再者男女有别,若是被人看见拿着嚼舌头,有损太孙的清誉。”
“你——好,你说的很对!我是不配踏进你的地方的。”太孙脸上顿时下不来台了,他脸色通红,气哼哼的看着子骊,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子骊堵得无言以对。“肖忠良,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太孙气哼哼一甩袖子走了。
顺娘看着太孙走远了,她忧心忡忡的叹口气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子骊说:“姑娘是何必呢。甄家的姑娘都知道要哄着太孙高兴,姑娘何必要处处和太孙唱反调。虽然姑娘说的没错,只是在这里谁敢拿着那些话出来嚼舌头?”
“你别说了,她是她,我是我。别人不敢拿甄宁善说闲话,未必不会拿着我说闲话。若是太孙生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子骊轻描淡写,她对着太孙的怒气根本不放在眼里。
顺娘还想说什么,忽然对上子骊的眼神,她的心里咯噔一声,从子骊的眼神里,顺娘一下子明白了其实子骊什么都知道。太后和皇后遣人来她们身边一来是表示优待这些女孩子们,显示自己的仁慈和宽厚,更要紧的是顺娘她们背负着全天候考察未来太孙良娣的责任。子骊私下的一举一动,全被顺娘和小福子给看在眼里,传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耳朵里面了。若是子骊答应了太孙到她住的地方去,也不是顺娘嘴上表示的瞒上不瞒下,太后和皇后今天晚上就知道了。被个丫头看穿了心思,顺娘脸一阵尴尬:“姑娘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
晚上太后的寝殿,“皇后娘娘来了。”随着一声通报,皇后穿着便服已经进来了,太后也是换上了就寝前轻便的衣裳,她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后笑道:“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给母后请安,媳妇听见他们的话实在是有些睡不着了,看母后还没休息就过来看看。”皇后娘娘已经卸了妆,她随便挽着头发,没了脂粉的修饰,她脸上疲惫之色一览无遗。太后当然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早有小宫女端着椅子放在太后的下手,“你坐下来,哀家也是晚上睡不着,正好我们婆媳说话。”太后指着手边的椅子叫皇后坐下来。
“臣妾听说陛下准了王长春的上疏,擢升他做了辽东总兵,全权辖制山海关外一切军政事务。”皇后到底是直肠子,她等着奴婢们都出去,直接就说出来她的担心。
太后微微仰起头:“是个好事啊,王长春那个老狐狸狡猾得很,这次难得肯出来为国家效力。大郎不是很喜欢王家的女孩子,她的祖父做了辽东总兵,家世上听着更配得上大郎呢。”
“可是辽东战事,朝廷未必有全胜的把握,赢了固然好,可是输了呢。我是属意王家的女孩子做正室的。”太孙良娣的出身要完美无缺。皇后担心王长春会不能获胜,反而是得不偿失:“咱们是不是暗示下王家,不要出头。反正朝廷养着那么多人,怎么偏是他要出头?”为了孙子的婚事,皇后要做到万无一失。
“你是糊涂了,王家的女孩子虽然是好的,可是除了她世界上再没好孩子了么?太孙的婚事不能按着他的心思来,更要看前朝的局势。我知道你的心思,甄家那个孩子到底是有些轻浮,不是个堪当大任的人。太孙年纪大了,可以先纳侧妃,至于太孙的良娣如果现在缘分没到,可以先放放,哀家想王家上下都很明白事理,做太孙的侧室也是一样的。”太后的脸色躲在灯影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她淡淡的语气叫皇后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原来太后是这个算盘!王长春胜了固然好,王子骊做太孙良娣更名正言顺,将来太孙连带着太子的地位就更稳固。若是王长春败了,太孙良娣的人选再选更符合太子和太孙利益的女孩子上来就是。就算是太孙喜欢子骊,叫她做个侧室也不错的。
第25章 姜还是老的辣
贾家依旧是寄住在王家的宅子里面,贾母从老太太那边过来,她的丫头早就鹦哥早就打起帘子,预备好了东西等着她回来了。见着贾母脸上带着疲惫之色,鹦哥忙着伺候贾母换了衣裳,端了一杯茶来。贾母看着鹦哥手上的茶杯微微蹙眉,鹦哥赶紧说:“太太放心,这个不六安茶。在老太太那边站了半天了,尝尝这个碧螺春吧。”贾家的老太太最喜欢六安茶,在婆婆跟前没媳妇选择的余地。贾母对着六安茶从不太喜欢变成了特别不喜欢。听着丫头的话,她才接过来慢慢的品了几口。
贾母歪在一张榻上,鹦哥拿着美人拳慢慢的捶腿,贾母放下茶杯:“你可是听见了什么?王家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一天都是人来人往的,别是他们家二小姐的事情准了?我倒是没想到他们家的二小姐长相并不是很出众,性格也是一般,竟然有那样的福气。”
贾母以为是子骊做太孙良娣的消息定准了,想着是不要加厚贺礼,她虽然对着王家的子骞不是很欣赏,可是有了子骊入宫,贾家有个攀上皇亲的媳妇也不错。鹦哥摇摇头,贾家住的地方虽然也是王家的宅子,可是只要把通向王家那边的门关上就是自成一体,一般情形下,那道门很少打开,因此那边发生什么事情,贾家也要打听才知道。
“不是他们家二小姐做良娣的事情,好像是他们家老爷子升官了,说是做辽东总兵,陛还加封东海将军,他们家的大爷做了锦州守备,听说要带兵平叛呢。”鹦哥压低声音和贾母说着最新的消息。听着丫头的话贾母眼睛一亮,随即沉思下:“真是个好事情。只是前几天不是刚有辽东战败的消息么?那边怕是不容易打胜仗。”“可是这么说呢,今天早上那边消息传来他们家顿时吵嚷起来,他们家的家人年轻的都巴不得能跟着主子上战场,好挣个功劳。有些上了年纪的担心自己的孩子,只不叫他们跟着主子去。虽然他们家也是军功出身。可是已经安逸了快二十年了。谁还喜欢去战场上刀刀见血的拼杀啊。那些体面地管事和得脸的家人在杭州都置办了地产和房子。虽然是奴才的身份,可是这一代家生子们那个舍得放出去吃苦啊!可不是都乱起来了。”鹦哥和贾母说起来王家现在的情形。
“正是呢他们家老爷子上了年纪,却还想着上战场。”一语未了外面丫头通报老爷回来了。贾母听见是丈夫来了,忙着起身相迎,贾代善已经进来了。见着妻子已经从老太太那边回来了,他笑道:“你歪着吧,我们夫妻何必要讲那个虚礼。”贾母还是下来亲自服侍丈夫换衣裳,等着贾代善洗脸盥手毕,贾代善坐在椅子上看着妻子说:“你可是听见了王家老爷子升官的消息。”
“是,刚才听见丫头们说的,他们家的老爷子是真的生了辽东总兵了?我们是不是要过去贺一贺?”贾母把方才鹦哥的话说了:“听说他们家正乱着,你说他们家是越发的显赫了还是——”贾母看看窗子外面不说话了。辽东连着吃了败仗,皇帝气的在杭州也没说要去扬州游玩的话了。这几天皇帝心情不好,整个朝廷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
“我看他们家老爷子是老糊涂了,辽东那个地方历朝都是很难彻底平定的,从汉武帝开始,到隋炀帝,每次平辽东都是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弄个不好还会危机社稷安危。远的不说,前头的李成已经是死在乱军里面,连着尸首都没影子了。虽然近几年还是风调雨顺,可是连着这几年大大小小的用兵也不少,国库里面的银子不多啊,辽东连年征战民力疲惫,想要一战功成难上加难。当今的脾气——”贾代善说着拧起眉头深深地叹口气。皇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和难以捉摸,打胜了固然是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奖赏。可是失败了或者是打个平手,哪怕是险胜,皇帝觉得脸上不好看。没准不仅没了功劳还要吃瓜捞。君心难测,如履薄冰啊。
贾母听着丈夫不乐观的话,开始迟疑了。她试探着看着丈夫的神色:“我方才在老太太跟前说话,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尽快把政儿的婚事定下来。我看着还是先缓缓吧。王家要去辽东,这一会必然是事情极多,咱们没眼色的提出来要定亲。岂不是白白的惹人家嫌弃?不如等着事情落定了再说。”贾母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王家的男丁在战场上有个闪失,王子腾兄弟还小,子骊的太孙良娣也肯定没了。那个时候贾政不仅没了有力的岳家能依靠,贾家还会多个负担。
贾代善听着妻子的话,闭着眼靠摇摇头嘴里不住的说着:“不好,叫人家看着不像话。还是等等看他们家的意思吧。”
虽然贾代善嘴里说着不妥当,可是他的语气早就变的模棱两可。贾母知道丈夫内心开始动摇,她也就不再说话,叫人进来服侍贾代善休息了。
王家已经恢复了安静,唐夫人累了一天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躺在床上哎呦的份了。王定乾看着妻子叫苦连天,笑呵呵的坐在床边上给妻子捶腿:“你啊也是军中家里的出身,我记得当初你还能骑马射箭呢。怎么现在忽然娇气起来了。”
唐夫人看着丈夫,没了方才的悠闲:“那是多久的事情了?我如今连上马怕是也上不去了。子骞那边拖拖拉拉的,药吃了不少可是总不见起色,子骊还在宫里,我每天担心的晚上睡不着,怕孩子行差踏错一步半步的。你和父亲还要预备着去辽东的事情,预备着带谁,我们是跟着去呢还是在京城呢?”唐夫人坐起来,一脸的忧心忡忡。
“你不用烦心的睡不着了,子骊在宫里好得很,我得了消息,这几天太后和皇后娘娘都赏赐了你女儿不少的东西。其实东西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她行事平和有分寸得了太后的喜欢。”王子骥靠在妻子身边夫妻两个说起来悄悄话。唐夫人盯着丈夫,她的注意力全被王子骥的话给吸引住了,听着女儿在宫内安然无恙,她总算是松了口气:“佛菩萨保佑,子骊主意大得很,我担心她的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刚开始唐夫人对着子骊的未来充满了各种的幻想,她一会想着女儿要是得了太孙的喜欢,岂不要平步青云。她现在是太孙良娣,以后就是太子妃,再下去就是皇后了!若是子骊生了男孩——唐夫人都要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了。可是等着子骊进宫之后,各种美好的幻想都消褪了颜色。
四个女孩子一起入宫,她们各有背景,尤其是甄家的女孩子,是太子妃属意的人选,有道是伴君如伴虎,面对着太后皇后和太子妃,还有后宫的嫔妃们,太子的姬妾们。子骊一个小姑娘竟然要八面玲珑应酬妥帖。唐夫人想起来自己初为人妇,已经是疲于应付。在深宫里面,子骊要面对的人更多,有个差池更是了不得。她现在只求子骊平安不需要她飞黄腾达。“我以前只盼着孩子们出息,可是现在我只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子腾今天还缠着我要上战场呢。我就他一个儿子,若是他有个闪失我也不活了!”女人的大脑沟回实在叫人难以理解。她从子骊想到了子腾,女儿好歹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是儿子要上战场可是真刀真枪了。
擦掉妻子脸上的眼泪,王定乾宽慰她:“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你不知道出征之前最忌讳这个么。我和你说个好事,我今天见陛下。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太孙的大伴儿肖公公,他偷着和我递话说暗示说太孙很属意咱们家子骊。”王定乾嘴角掩饰不住的向上翘着,子骊若是能有出息了,也是王家的幸事。
“真的么?可是祖宗保佑!”唐夫人眼睛一亮忍不住合十念佛:“总算是有个女儿不叫我操心了。子骞的样子真叫人担心,这几天我忙的很,忽然想起来贾家那边怎么不像以前那样殷勤了。他们是什么意思!”子骞自从从宫里回来整个人恹恹的,请了医生来看也是没个名堂,眼看着大女儿的病情一天拖延一天了,更要紧的是唐夫人发现贾家不像以前那么热络的过来,他们家也不怎么急着提亲了。莫非是他们家嫌弃子骞了?
王定乾安慰着妻子:“你瞎想什么,他们岂能是没眼色的人。咱们家事情多,过来了你还要陪着,反而不便。而且子骊还在宫里,他们总要是的等着子骊有了消息,再来提亲不是。”正说着外面老太太那边的丫头说:“大爷在么?老太爷叫大爷过去呢。”王定乾忙着答应一声,唐夫人对着丈夫说:“父亲的事情要紧,你赶紧过去别耽误了。”说着她站起来送丈夫出去,等着眼看着丈夫出了院子,唐夫人才回屋休息不提。
“给父亲请安。这么晚了父亲有什么吩咐?”王定乾见着老爷子背着手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上前请安。“我问你,太孙身边的肖忠良和你说什么了?我听见你今天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家都是飘着进来的。”王长春背对着儿子一张嘴,隐隐约约带着怒气。
王定乾顿时一凛,收敛了得意,垂着手说:“也没什么要紧的话,不过是遇见了随便说了闲话。”
“你好和我打马虎眼!我是你老子,你一翘尾巴拉什么屎我还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你给咱们家丫头带话了,叫她在里面奉承太孙是不是!你个糊涂油脂蒙了心窍的东西,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面推!”王长春猛地转过身,一脸怒气,对着儿子咆哮着。
王定乾缩缩脖子,也不敢擦掉脸上唾沫星子,他期期艾艾的说:“父亲责骂儿子不敢回嘴。我怎么能害了子骊。我只是担心那个丫头,平常被娇惯坏了,担心她冲撞了太孙。因此才嘱咐的。”王定乾很是委屈,今天遇见肖忠良,听着肖太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太孙很喜欢子骊,把自己贴身的物件都赏赐给她了。只可惜子骊秉持规矩不肯和太孙亲近,太孙有些郁闷,王定乾一听就在心里埋怨着子骊不懂事。在家做大家闺秀状也就罢了,还敢给太孙脸色看!于是王定乾叫肖忠良给子骊捎话,叫她别惹太孙不高兴,要好好侍奉太后皇后和各位主子们。
“你个糊涂东西,白吃了几十年的饭的,还没你女儿懂事理。男人都是贱皮子,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名分未定,女孩子要矜持才值钱!你个糊涂东西,甄家还盯着良娣的位子呢。你是不是发愁你女儿小辫子不多不够给人家抓的!”王定乾冷眼看着儿子,几句话说的王定乾脸都绿了。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王定乾发觉自己下错一步棋,苦着脸求父亲想办法挽回。
“你回去和你媳妇说,我要带着全家一起去辽东,咱们是去守土卫疆的,把自己的家眷放在京城享受荣华,如何能叫那些将士们安心跟着咱们在辽东挨冻?我要上疏给陛下,要全家一起去辽东,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王长春眯起眼睛,长长的寿眉挡不住闪烁的精光。人生就是一局棋,不仅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还要走一步看三步。
王定乾吃惊地看着父亲,他结结巴巴的说:“全家都去,母亲上了年纪——还有子骞的身体也不好,她和贾家的婚事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走了她的婚事怎么办?若是子骊的事情定下来,她如何能跟着去辽东。辽东蛮荒之地——”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你看这几天贾家明显和咱们疏远了,他们是担心我要是败了或者死在辽东就好不认账呢,你以为子骊的祖父和父亲做了败军之将,她还能做太孙良娣么?你知道什么最好看么?就是看那些势利眼巴结献媚最好看!你打仗还行,看人就差远了!母亲和老二媳妇和子骥在京城,就是我们死了,王家也有个后人!”王长春恨铁不成钢的敲敲儿子的脑门,狠狠地瞪他一眼。
“哦,我明白了。”王定乾恍然大悟,挠挠后脑勺一脸大悟。父亲谋算深远,考虑周全,官场上看起来一团和气,什么老部下,老上司,同年同乡,可是一旦你有个风吹草动,那些笑脸都不见了。自己是被平常的笑脸松懈了精神,太孙良娣那里是选女孩子,是选女孩子的爹和祖父罢了。就连着大女儿的亲事,贾家也有自己的算计。他们可不想要给罪臣的孙女和女儿做荣国府的二奶奶。
“子骊那边怎么办?咱们也不能递话进去了!”王定乾担心起来女儿了。
“看子骊自己的造化吧。我是看好她的,她若是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处境,就不会莽撞了。”王长春看着窗外的夜色叹息一声:“人之命天注定。”
王长春的上疏在皇帝和内阁引起了轰动,皇帝自然是先把王长春召来劝他不要把全家都带去前线。谁知王长春先和皇帝回忆下当初帮着皇帝打天下的艰难,把皇帝说的忍不住忆往昔峥嵘岁月。趁着皇帝在感慨的时候,王长春一番身为武将不能怕死,自己要和守卫辽东的将士们同甘共苦的话,一番忠心剖白下来,皇帝一个劲的感慨王长春是大大的忠臣啊!比那些嘴上喊忠心,背地捞好处遇见困难就撤退的人好多了。于是皇帝准了王长春的上疏,还给他全权处置辽东一切军民事务,阵前专断的权利。
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和皇后和太子妃还有太孙在听戏呢。“子骊丫头还是跟着哀家在身边吧,你祖父真不愧是跟着□□打天下的老人了。”太后含笑看着子骊叫她留下来。
“太后爱惜原不能辞。只是臣女岂能做不忠不孝的人留在太后身边,却放任祖父和父母在辽东呢。臣女虽然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也能帮着母亲做针线,为将士们缝制寒衣也算是尽心了。”子骊跪在太后跟前郑重其事的要跟着家人去辽东。
“你——那边冷得很,你受得住么?”太孙顾不上皇后和太子妃在场,急的出言阻止。
第26章 离开樊笼
太孙的激动立刻引来了太子妃的不满,她先的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笑着对太后说:“王家忠心耿耿,不奇怪教育出来子骊这样的孩子。太后还是成全她的忠心吧。”太后冷眼看看太子妃,也不理会她,沉吟一下对着子骊道:“快点起来,哀家看人不错。你虽然忠心可嘉可是你一个女孩子生在江南哪里知道战场上的凶险。辽东苦寒之地,你如何受得了。哀家听皇帝说你祖父把你祖母和你婶子留在了京城。你婶子一个人还要教育儿子,想必是不能很好侍奉婆婆。你干脆留在京城吧,一来能宽慰祖母,哀家想见你了,方便召你来说话。”
子骊却是态度坚决:“太后思虑周全,祖母知道了肯定是感念太后关心。臣女的祖母虽然不敢说是饱读诗书,可是大道理还是知道的。她岂能因为自己就要阻拦了祖父尽忠的决心。臣女在家的时候听说辽东的士兵多是从关内抽掉过去的军士,虽然朝廷的政策是屯垦,但是那个地方苦寒之地不少人都嫌弃哪里艰苦不肯来。再有就是连年吃了败仗,士气低落,不少军士家眷都被送回来了。军心浮动,就算是领兵的将领治军严格。奈何人心不稳。总是不能鼓舞士气,凝聚军心。祖父这样做就是做表率要和辽东军民一起同生共死。臣女不才,若是能为了朝廷安定辽东的大计献出一份力,也是臣女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