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算是回家看看,只是物是人非,你还是看开些吧。对了,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再有个孩子。孩子不嫌多,你看德妃,趁着生病使劲的调养身体,她什么盘算大家都知道。她当初想跟着皇上南巡也是存了心思的。”宜妃给徽之出主意,叫她趁这个机会再怀孕。
徽之叹口气,太医和稳婆都说她生胤禩的时候身体受伤,再生育怕是很难了。
圣驾九月离开了京城,到了山东地面上。徽之这天晚上正哄着胤禩吃了饭,逗着孩子玩呢。忽然外面逸云进来说:“娘娘,李德全来了。”
“良妃娘娘,皇上叫奴才来和娘娘说一声,收拾下东西,换上便装,这会要出去的走远点。”说着李德全就告辞走了。徽之微微诧异这就是要去微服私访了?徽之忙着叫住了李德全:“李公公且站一站,到底是要去哪里,孩子可要跟着去。”
李德全笑嘻嘻的对着徽之做个手势:“这个娘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带上随身的东西就是了。八阿哥也一起跟着去。皇上这次是微服瞒着人的,奴才也不好在这里多呆着。等着出了行宫皇上自然和娘娘交底的。”
徽之想了想,大概猜出来皇帝是要去哪里了,她叫来逸云和青萍吩咐说:“你们留下,只听着李公公的吩咐做事。把我离开京城的时候预备的包袱拿来,再多给胤禩拿衣服和一些常用的药物来。”这趟南巡没有想象中的显赫和舒服,整个国家刚从战乱里面慢慢的回复过来,而且黄河和淮河的水患还没平息,康熙也没那个心思大张旗鼓的南下。
越往前走人烟越少,这是个靠近黄泛区的小镇子,以前黄河没决口的时候,这个地方土地平整,挨着黄河边上,土地肥沃,也是个富足的地方。可惜一场水灾改变了一切,黄河决堤之后,泛滥的河水淹没了肥沃的田地,等着大水退去,田地成了盐碱地。原来在这里的人不是逃走了就是被大水夺取了生命。整个镇子一下子变得萧瑟起来,以前在赶集的日子上人来人往的小饭馆也冷清起来。
在这里吃饭的多是写赶脚的挑夫或者是写河工上的劳役,大家各自埋头吃着黑乎乎的杂面条,这已经是难得的东西了。门口来几辆大车,和几匹马,为首的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点漆般的眼睛四处打量下,对着车子里面的说道:“在这里歇歇吧,吃点东西。过了这个镇子怕是再也没像样的饭馆了。”
说着大车的帘子一掀开,里面出来个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一张白嫩的圆脸,大眼睛长睫毛,一笑起来颊边一个酒窝。“我饿了,阿玛我等一会能跟着你骑马吗?”“别胡闹 ,看马惊了摔了你怎么办!”徽之穿着一件茧绸的褂子,头上包着头巾,虽然装扮很朴素可是还是那难以掩住她的美丽。门口张罗客人的掌柜的一眼看见徽之都忍不住愣了下神。好标致的小媳妇。
没等着掌柜的回神,康熙已经到了掌柜的跟前:“请问掌柜的,这里再往前是不是交河镇?”
“是,可是现在交河镇上已经没人了,只是些当兵的和民夫在那边住着,实在不能称之为是个镇子了。客官是要到交河镇上找人的?”掌柜的忙着对康熙拱拱手,暗地里打量着眼前的一行人。虽然装扮上并不显眼,可是气度不凡不像是当地的人。莫非是——河道上下来的官老爷?听说朝廷下旨要治河,但是几年过去了还是没个成效,本来好好的良田都成了盐碱地,如今的日子和以前真的是天壤之别了。
这个治河官别是吃不了多少的苦,没几天就要离开了。想着掌柜的笑嘻嘻的请了康熙进去:“客观是去交河镇寻亲的还是有什么公干。如今遭了灾,小店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是——”康熙对着掌柜的一摆手:“你看着安排吧,要干净的。”说着康熙看了一眼身后的徽之和小八,从出来这几天,康熙算是领教了徽之的一项特别坚持——洁癖!
以前在宫里没发现,出宫之后,徽之的洁癖就像是黑色的煤堆上站着一只白仙鹤,太显眼了。徽之无奈却是坚持的对上康熙的带这些揶揄的眼神,她实在佩服那些在外面行走的人,上天保佑,她幸亏是没穿越成什么走江湖的武侠人士。只要想想要拿着那些黑乎乎的碗筷吃饭,徽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行人坐下来,康熙和徽之小八一桌子,李德全站着不敢坐下来,康熙却是指着座位:“你站着干什么,吃了饭还要赶路。”徽之拿着桌子上的砂茶壶给李德全斟了一茶杯:“既然当家的都发话了,你就坐下吧。”李德全脸上涨得通红忙着双手接过来徽之递上来的茶杯:“折煞奴才了,奴才还是先去后面厨房看看。”说着他一口喝干了茶,一溜烟的跑了。
胤禩却是好奇的东张西望,康熙拍拍胤禩的头:“这次叫你们娘俩个跟着我吃苦了,为了治河的事情他们吵得没个定论,眼看着打把的银子撒下去一点成效也没有,靳辅和于成龙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要堵,一个要束水攻沙。我还是亲眼看看才能放心。工部报上来的账目叫人看着害怕,那些银子都花到什么地方了?”
“政务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只是这一路上看过来,地上那些被水淹的地方都盖着黄沙,可见黄河实在是泥沙太多了。要是总是盖堤防,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如根治的好,泥沙多是上游下来的,到底是哪个地方叫黄河变成这副样子,不如叫哪个地多多的种树才好。”徽之心里更偏向靳辅的法子,只是在康熙面前徽之一向不干预政务,更不会拿出来穿越人士的指点江山的样子。
“我以前还是更倾向于成龙的建议,现在也觉得靳辅的法子更好些。”一语未了,就见着掌柜的笑嘻嘻的单手拖着大托盘上来:“小店就剩下了面条,客观将就着吃吧。”说着他一手扔了几头大蒜在桌子上。
徽之眼看着掌柜的黑乎乎的手指头要□□面条碗里,她赶紧站起来:“还是我来吧!”赶着掌柜的前边把碗拿过来放在了康熙跟前。小八歪着头打量着面前比自己脸还打的碗,好奇的问:“娘,这个面条怎么是黑的?”
“这是荞麦面的,这几年遭了灾能有这个吃已经算是不错了。你们几位看着像是官身,是上面派下来的治河的官儿吧。小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见识过俺们穷苦人吃的东西。”邻桌的一个汉子打量着康熙一行人,拿着一瓣蒜使劲的咬的咯吱响,一边吸溜着面条:“这个面要这大口的吃,放上些辣椒还有就这蒜!越吃越香!”
徽之正拿着手绢给康熙擦筷子,眼看着胤禩要拿着生蒜往嘴里塞,徽之忙着拍下来胤禩手上的蒜瓣:“拿着筷子吃,手上没洗!”这个地方看样子是没地方洗手了,一路上胤禩的小手虽然不怎么脏,可是这么拿着东西吃还是不干净。
小八只好听话的把手上的大蒜放下,又看着那些人大口吃饭,吧唧嘴的样子,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这都是宫里教引嬷嬷和谙达们嘴里的反面典型。今天可算是见着了。不过他们好想吃的很香的样子,本来看起来不怎么有食欲的面条反而觉得有些馋人了。
康熙无奈接过来被徽之拿茶水洗涮干净的筷子,他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也学着邻桌的样子,忽然一巴掌拍在蒜头上,到底是练过功夫,砰地一声,一头大蒜四分五裂。小八吃惊的瞪大眼睛,小嘴都张开合不拢了:“哇,阿玛好厉害!”可是话音刚落,胤禩就感觉到额娘不赞成的眼光。他知道,若是被教引嬷嬷们看见皇阿玛这个动作,一定会唉声叹气的摇头的。好像从出来之后皇阿玛变的不一样了。
“别管头管脚的,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傻了。小八过来,别听你额娘的话。身为男子汉,要有当担,那些酸醋假斯文的繁文缛节不用整天背着。要知道入乡随俗知道吗!”康熙拿过来一瓣大蒜递给看傻眼的儿子,从行宫出来,康熙有种孙悟空从五行山底下出来的舒畅。
在宫里自己一言一行都要合乎帝王的规范,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出来之后,康熙发现自己可以做任何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例如现在这个样子,一只脚放在条登上,端着碗和邻桌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嘎吱嘎吱的咬着蒜瓣。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天子威严,什么皇家礼仪。
眼看着徽之僵硬的表情,康熙越发像个孩子,和身边的人攀谈起来:“你们几位是到河工工地上的?这里治河好几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先生看你享受个外面来的人,你是这治河官吗。我们正是去李家坝的工地上…”几个民夫样子的人和康熙攀谈起来。小八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皇阿玛,又看看手上的大蒜,又转脸看看徽之,一脸的无所适从。小八可以想象,要是自己也跟着皇阿玛那个样子,等着到了车上额娘肯定会教训他:“你怎么能学那么粗鲁的举止!”如此等等的话,比教引嬷嬷和谙达还要厉害的魔音穿耳。
但是要他在这个满是写挑夫,民夫的小饭馆里面按着嬷嬷教的规矩,斯斯文文的吃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徽之无奈叹口气,用手绢擦擦小八的爪子:“你就跟着你阿玛学吧,看着回去怎么办!”徽之转眼看着就差跟着人学吧唧嘴的皇帝,忽然生出来一个想法,其实康熙就是个披着皇帝皮的老农民!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一只脚支在凳子上,拿着蒜瓣嘎吱咬,就差吧唧嘴!求徽之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45章 做个主妇

马车接着上路,康熙并没骑马,反而是叫李德全和几个侍卫一边走一边教胤禩骑马,他自己倒是进了马车,手上拿着本书,却一页没翻,只拿着眼角扫着徽之,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忍不住扔下书本,凑上来故意对着徽之吐气:“你跑什么,敢拿着眼横我,你这样的婆娘该打!”
徽之红着脸躲闪着康熙的生物武器,气的推开康熙:“皇上这个样子敢不敢叫老祖宗和太后看看。我若是回去说嘴,只怕她们都以为我是魔怔了。皇上,你这个样子传扬出去,叫天下人怎么看?”徽之忽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看着电视里面的皇帝去要饭,徽之还以为是编剧胡说八道,可是眼前的这位喜怒不形于色,处处透着皇帝威仪的康熙竟然和一群粗人坐在一起端着饭碗侃大山,徽之森森的觉得,原来那个编剧可能是穿越过的。
“你倒是把规矩学进了骨子里,这有什么不好。朕这几天过得是最随心所欲的。那些人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举止粗鲁,可是从他们的嘴里朕倒是听见了好些在宫里听不到的话。哼,原来朕的一番辛苦到了下边都变样了。一层层的克扣,难怪朝廷拨下来那些银子还是没成绩。”康熙最后几句话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徽之眼看着康熙的眼里飘过来浓厚的乌云,她赶紧倒了一杯茶:“皇上喝口茶,那个面条皇上没吃惯,要不要拿些点心垫一垫。眼看着就要到交河镇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康熙虽然和那群河工上的民夫聊了一片,但是那带着微微苦涩的荞麦面条实在不合康熙的口味。他只是吃了半碗就不放下了,徽之拿出来一个食盒,放在康熙面前。
看看里面精致的小面馃子,康熙合上了盖子:“还是留这给小八。朕如今是上面派下来的核查账目小吏,到了镇子上怕是还有擂台要打呢,倒是这一路上委屈你和胤禩。那个小子没想到倒是能吃苦。朕最担心的是皇子们在宫里养尊处优,虽然读书,可到底是纸上谈兵。不知稼穑艰难,今后怎么能办差事。即便是出去了也是被底下的官员们诓骗了去。”说到这里,康熙眼里闪过一丝阴沉,本来康熙还想带着太子一起出来体察民情,结果太子却说身体不适。想着在行宫里面太子已经流露出来外面环境太差,一脸嫌弃的表情。不敢想象。若是今天胤礽面对着那碗面条和那群粗鲁的人,会不会拂袖而去。
徽之察觉到荒地情绪的变化笛,她一笑:“胤禩知道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只想着玩了!皇上想想,在宫里他见天的不是念书,就是跟着谙达们学规矩,一言一行都嬷嬷和谙达们盯着,稍微错了点可被啰嗦一顿。这回好了,看看几天就疯成什么样子了!”
“你也不用安慰朕,朕冷眼看着小八这几天,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倒是你,总也放不下来架子。一路上叫人看笑话的还少么?”康熙想起来一路上徽之每每抓狂的样子,歪着头打量着她:“你这个样子真不敢相信当初在辛者库那样的地方当差。”
“那个地方虽然辛苦,可是一切还都算是干净。我就是那个样子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叫我和那群人一样,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吧唧嘴!”徽之一脸正色,她想起来在饭馆的时候,那几个人瞅着徽之拿着筷子斯斯文文的吃东西,不敢置信的对着康熙说:“这位老哥你这个婆娘太不像话了,吃个东西和吃□□一样。样子好看是好看。只是她这么扭扭捏捏的,还怎么干活!”
康熙故意做出一脸的无奈,叹口气说:“我这个婆娘自小如此,有什么法子。做男人的总该是让着自己婆娘些。”
“这都是你惯得,打到的婆娘揉到的面。不听话了就要打!”一个汉子一拍桌子,对着康熙豪气冲天的道:“我给你撑腰!”
徽之在那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拉着胤禩便出去了,扔下康熙和一群面面相觑的侍卫和不知所措的李德全在那里。
“朕才舍不得动你一个指头。你啊倒是真真骨子里的大家闺秀,朕记得即便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的时候,你也是一尘不染的。这一路上叫你跟着吃苦,委屈你了。”康熙知道徽之在想什么,他伸手握住了徽之的手,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他没提当初在辛者库的事情,记得第一次见她,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可是却一尘不染,气度不同于别人。或者这就是徽之能吸引他的地方吧。
“若是有一天朕真的成了个农夫,你还愿意跟着我做个农妇吗?”康熙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在整个后宫能和他同甘共苦的便是身边的女子了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你现在根本就是个农夫,还是个粗鲁的农夫!”徽之没好生气的白一眼康熙,嫌恶的把他推开一点:“我要被你熏死了。以后不能这么吃蒜,那个东西太辛辣了,皇上以前那里这样吃过,会胃疼的!”徽之虽然是一脸的嫌弃,可是还端来茶给康熙,轻声细语的劝着他。
“你这是嫌弃朕了?!好啊,看你还嫌弃不嫌弃!”康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其实看着徽之抓狂实在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以前在宫里,自己总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也总是个温柔和顺的妃子,一出来他们身上不被人察觉的另一面都出来了。眼前这个娇俏可爱,似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也很可爱。
两个人在车子上黏黏糊糊,不防备外面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徽之忙着推开了皇帝,康熙则是有些不悦的问:“什么事!”
李德全一脸的悲催:“皇上,已经要到交河镇上了。”跟着皇上出来吃苦受累不说,最要紧的是皇帝的性子好像是变个人一般。听这个语气怕是自己又闯祸了。
到了?倒是比想象的快。康熙略微差异的挑挑眉,徽之掀开窗帘向外看去,这一路上看惯了风沙盐碱,寸草不生的景象,眼前却是一片新绿,那些树木虽然还没长成,可是都生机勃勃,田地里面庄稼也长得很好。徽之不敢相信的说:“不是说交河镇上受灾最重么?怎么看着比别处还好?”
说着康熙已经下车了,小八则是欢喜的拿着个蝈蝈跑来:“额娘,看这是我抓住的!”徽之无奈的点点儿子的额头。这一趟出来小八真的是玩疯了,每天不是嚷嚷着要骑马,就是到了村子上和那些孩子们乱跑,徽之捏捏小八晒黑的脸无奈的说:“你跑进人家的庄稼地里抓蝈蝈了,小心着踩坏了人家的庄稼被骂一顿。”
“我没有进去,只在地边上抓的。皇阿玛的话我记住了,一丝一缕当念物力维艰,一粥一饭当思得来不易。”小八一脸的正经,他忽然正色的对徽之说:“额娘,我们能不能不回去了?就在这里挺好的。”
徽之想着这几天小八粗茶淡饭,也没什么奶娘嬷嬷,可是却欢欢喜喜的,她心里一疼。谁说孩子傻,其实孩子是最聪明,最敏感的。竟然不想回到锦衣玉食的宫里做皇子,可见孩子是多憋屈。徽之无奈的把孩子搂进怀里,拍着小八的后背:“你这几天额娘不管你读书,好好的玩玩吧。”
外面一片寒暄声,康熙这回是顶着河道总督府小吏的名头下来的,这次来交河镇名义上查对账目,实际上是探查下河道上的弊病。徽之带着小八下来,来迎接的人只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还有些小孩子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陌生人。
“在下黄三,公文上都写了,是来核对账目的。”康熙一指身后:“因为咬顺路送拙荆回娘家,因此带上了家人。”徽之对着那个为首的老者福了福,推了推胤禩:“给老先生请安。”
“不敢,先得了上面送来的消息,我们已经预备了房舍,黄三爷路上辛苦了,请随我来吧。这个地方确实艰苦,我们刚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房子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的修建起来的,虽然是茅屋草舍也还算是新的。被大水淹过的地都成了盐碱滩,这几年我们自己一点点的引水灌溉,才慢慢地好起来。只是仍然粮食不怎么充足。不过我们已经预备了些粮食和应用之物,有什么缺的只管说一声。”那个老头子很是和蔼,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带着康熙一行人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跟前。院子不大,三间茅屋,用篱笆围出个小院子,一个农妇正在那里扫院子呢。
见着老人带着一群人过来,她觑着眼看了一会,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还以为你们还要一天才能来呢。路上辛苦了,水都挑满了,我就住在你们东边,有事叫我一声就是了。”那个老者对着她道:“这是上面下来的黄三爷,既然是黄三爷也带着家眷来了,小柱的娘,你就不用每天过来给他们做饭了。黄太太,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叫她一声便是了。小柱的娘就在你们隔壁住着。”
徽之笑着和小柱的娘问好,结果小柱的娘就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一样,瞪着眼上上下下的转圈打量着徽之,半天她才是惊奇的说:“哎呀,我的天。这世上这真的有这样的人。妹子你不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吧。你家黄三爷真是好福气。啧啧,我看着都喜欢死了,那个男人要是娶了你可是祖上积德了。”
徽之被小柱的娘看的已经是浑身不自在了,又听着她这番话更加哭笑不得。她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真不知道是上辈子毁了银河系,还是拯救了银河系,摊上康熙这么个男人。而且自己哪里是什么“黄太太”,正经的两位黄太太都成了牌位,被供着呢。
眼角看着徽之被上下打量的窘迫样,最要命的是那个小柱的娘还上手扯着徽之仔细的打量着。看着她想躲开可是却强忍着的样子,康熙肚子都笑疼了。徽之也发现了康熙在偷着看笑话,她忍不住对着康熙飞去个求救的眼神。好吧,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抓狂了。康熙忍着笑,出来解围:“多谢多谢,有劳这位嫂子了。我和先生有话要说,你去安顿下吧。”康熙摆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对着徽之一摆手。
此时徽之很高兴做个听话的小媳妇,她长长的舒口气,带着歉意对着小柱的娘说:“多谢嫂子,我们刚来好些事情要整理安顿,现在不得闲。等着我们安顿好了,必然先到嫂子家去拜访的,初来贵地,还有好些要麻烦的呢。”
“哎呀,真是人长得美,说话更好听啊。听着你说话我心里就像是揣着个小兔子,叫人怪舒服的。这个不用你动手,你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了,我来帮着你拿东西。我可有的是力气。你这个样子,幸亏是嫁给了黄三爷这样的,要是嫁给一般人可要吃苦了。”说着小柱的娘轻松的一伸手就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进去了。徽之当时就傻眼了,人家是好心好意的帮忙,她只能僵硬的看了一眼康熙,对着胤禩说:“不准乱跑,帮着我收拾东西。”说着徽之也只能拎着东西跟在小柱的娘身后进去了。
小院子里面有一棵梨树,徽之立刻叫人把屋子里的小桌子和椅子搬出去,放在树下请康熙和那个老者坐下来说话。这里徽之打量下房子,掀开灶边上的水缸看看,里面装着满满的水。徽之先洗了锅灶烧水,拿出来带来的茶叶烹茶。小柱的娘看着徽之一遍一遍的洗茶壶和茶碗,刷锅,惊讶的说:“都洗干净了你还折腾做什么。这你离着水井可远着呢。你这个小身板能挑水去?”
没等着徽之回答,李德全立刻表示:“我们下人在,不用太太动手。”小柱的娘哈哈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个屯子上都是犯了罪被流放的人,如今被编进来在这里屯垦,在工地上干活的。但凡是能干活的男人都要去工地上干活,要不然这村子里面都只有女人孩子和上年纪的人。你一个大男人,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明天一起要去干活的!女人们在村里干农活,那些杀千刀的,不肯全额给足粮食,我们只能自己种地。男人都去河工上,田地里的活计都是我们的。对了这是给你们的粮食,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小柱的娘指着一个缸里面一大一小两个袋子,小的是一些细粮,大的是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