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林子!给我醒过来!”胖导一声怒喊,把林子实揪了起来。
林子实还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无力,呼吸紧促,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着。
“刚想夸你今天表现不错,你竟然睡着了!趁着今天王耀不在,我们两个好好说道说道!” 胖导圆滚滚的身体裹在红色的马甲里,气愤地嗷嗷叫,就像愤怒的小鸟。“我看杨依依之前给我的小样,你在那个电影里打酱油打的挺好的呀!怎么到了我戏里,演个植物人就这么难为你了!”
王耀两个字一出来,林子实立马就清醒了。心里想着,我被激怒了确实是恶狠狠的样子,睡着了也挺像植物人的嘛,只要拍好了就行了,干嘛这么动怒。脸上摆出一朵花,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无辜:“导演,您消消气。我错了,其实我很重视这个角色的,我很努力地在体会植物人啊,太入戏了我又不能真的变成植物人,就只好睡过去了。”
胖导被他气笑了,虽然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也发不出火来,捏着他的脸说:“哎呦呦,真是可惜了这张无辜的脸,怎么长在了你身上啊!”
林子实很无辜地笑着:“导演啊,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将来听我唱歌可就要拿钱了啊。”然后也不管导演同意不同意,就扯开嗓子唱了起来:“啊导演消气,啊导演消气,啊导演消气吧消气吧消气吧!如果我在,愤怒中牺牲,你上哪去找植物人!”
剧场一片欢笑。
虽然林子实不能算个好演员,但是在剧组很吃得开,上到导演下到送盒饭的大妈,男女老少除了郝佳佳,都挺喜欢他。
被杨依依看好,被王耀带在身边的幸运小子,星光坦荡,前途无量。
星途
在林子实呼呼大睡的时候,王耀躺在自家沙发上看电影,虽然嚼着牛肉干,还是感觉到点寂寞。
正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音乐,王耀很熟悉的,每次演唱会的必唱曲目,《星途》。
我们往往会被一首老歌所感动,因为它不仅仅是歌,还代表着一段记忆,一个时代。如果用歌来记录王耀,那么《星途》就是他的转折点。
有那么一段时间,王耀消失了。作为一个艺人,整整一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各种谣言满天乱飞。什么因为经济合约跟公司闹翻被冷藏了,什么被富婆包养金屋藏娇了,什么触犯了校规没脸见人了。
其实王耀只是伤了心,有点累,窝在家里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琢磨着要不就改行去做电工吧。
一棵大好的摇钱树,正在茁壮成长,马上就要哗哗地掉钱币了,公司怎能眼睁睁看他枯萎。管理层一个一个给他做工作,甚至连心理医生都请来了,王耀依旧无精打采地窝在家里。很久以后,王耀回想起这段日子,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无情很无耻很无理取闹,多大点事,竟然就绝望了。
那是杨依依第一次走进王耀的视野里,女王气势十足,十分鄙视地扔了一盒录像带到他面前,一句话都没说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录像带被王耀丢进了角落,低下头又去研究各种插口及电路。
王耀的母亲下班回家,见儿子依然是这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叹了口气,问:“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妈妈将来可是需要你养的。”
王耀抬头问:“妈,我去做电工也不错吧,你看我从小就挺有天赋。”
妈妈说:“你做什么都是我儿子,可是我的儿子是个跌倒就立马蹦起来的人,你怎么就在那趴着不起来了呢?”
是啊,那时怎么就那么伤心,趴下就起不来了呢?
王耀还是看了录像带,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电视机的屏幕发着光,一张张陌生的笑脸在屏幕上一个个闪过。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很帅!”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演的T真的很好!”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的声音沉沉的,很有磁性!”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画画好看!”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的舞跳得太棒了!”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穿XX的鞋子!”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拍矿泉水的广告!”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的狗叫泰山!”
“我喜欢王耀,因为他经常发呆!”
…
“我们喜欢王耀,因为他是王耀!”一个个合理不合理的理由从不同的嘴中说出,最后汇成了这一句话,每个人都那么理直气壮,似乎喜欢王耀,是他们最大的自豪。
王耀把头埋到膝间,默默地哭了起来。
看吧,你不爱我,但是还有那么多人爱着我。
我在给你唱歌的时候,也会有那么多人在听歌,即使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却有那么多的人能够体会,即使你不能给我关怀,却有那么多的人给我温暖。
你从不敢说的话,他们却能大声的喊出来。
我喜欢王耀。
只有五个字,就能把王耀的心填得满满的。
后来,就有了《星途》这首歌。唱着这首歌,王耀回到了舞台上,用爱去回报爱,用笑容去回报笑容。
我是你们的星,你们是我的心。
阳光大道晨曦巷的邻居
丁一把一个响着《星途》的方块物体放在了王耀眼前,问:“接不接?”
王耀看了看这个跟自己手机一模一样的东西,犹豫道:“这个可能不是我的。”推开滑盖,看到“顾小花”三个巨大的字闪烁着,想到林子实早晨起晚了匆匆忙忙往外跑的情景,“是小林子的啊。”然后手一抖,不小心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一个女声非常悦耳动听:“果果啊,我是方姨啊。我在你拍戏的岛上买了套房子,今天小花把我送来了,打算住到你拍完戏。抽空来家吃饭啊,给你做鸡翅。房子是我们娘俩偷着买的,你顾叔不知道,千万别告诉他。”
貌似不慎听到了别人秘密的王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果果,你怎么不说话啊!”
“呃,阿姨。”
电话那边立刻听出了不对劲,女人着急地喊:“儿子啊,果果的手机怎么是别人接的?他不会是碰到什么坏人,被绑架了吧!赶快报警!”
“哎呀,咱家公子你还不清楚,好吃懒做荼毒生灵,只有他绑架别人,哪有别人绑架他。肯定是又把手机掉了。”顾方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是哪位?”
“顾少,是我,王耀。”王耀老老实实地说。
“听见没,是王耀。”顾方接着问:“我们公子呢?”
“他还在拍戏,早上出门的时候把手机忘在家里了。”
“家里?”
“哦,我在这边有房子,只要不拍的太晚,我们就回家住。”
“为什么你还在家里?”
“今天没有我的戏啊。”
“怎么会男主角闲着,道具倒忙起来了。”
呃,怎么说呢,在郝佳佳的恶意篡改下,林子实他已经变成本部电视剧的隐形男一了,镜头之多,远远超过王耀。
“唉,不管了,你转告他,我已经应付不了方女士了,轮到他了。”顾方很不耐烦地说:“方女士的新房子在阳光大道晨曦巷423号,她最近刚学会了几道新菜,母爱泛滥亟需纾解,不及时解决,后果很严重!”
说完,顾方就挂了。电话那边的方女士敲着自己儿子的头:“什么叫母爱泛滥亟需纾解,妈妈想给你做几顿好吃的,你就这么嫌弃我!”
“啊,吃了你的饭还能精神饱满活蹦乱跳的,除了那个蟑公子,没有别人了!你就做给你孝顺的果果吃,饶了你不孝的儿子吧!”顾方捂着脑袋,脚底抹油:“我出去看看周围环境!”
王耀挂了电话,问丁一:“阳光大道晨曦巷423号,怎么这么耳熟啊?”
丁一淡定地推推眼镜:“咱们现在是在阳光大道晨曦巷432号。”
王耀回想了一下路口的那张大地图:“423号,就是咱们西南方向的那户?”
丁一点点头。
王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影看倦了,王耀就挪到院子花廊下看看书,什么《维修电工》之类的。林子实第一次看见王耀看书的时候,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殿下,你竟然喜欢看这种书啊!”
“不觉得很迷人么,各种电路。”
林子实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死忠很失职,只知道殿下喜欢吃牛肉干,却不知道他痴迷于电路。
因为被千万双眼睛注视着,所以才更想要保留住某些私密,在做fans的王耀同时,还要做王耀的王耀。
王耀的王耀很舒适地半躺在花廊下的躺椅上,翻着他的电工书,懒洋洋的气息混在午后的阳光里,在空气中弥漫开。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耀?”
顾方站在他的围墙外,惊喜地唤着他。
王耀放下书,缓缓走过去,顾方就倚在白色的栅栏上笑着等待。
小岛上的天气十分爽朗,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栅栏内外的两个男人说笑着,一个忘了请人进来,一个忘了要求进去。
在这种度假的小岛上,很容易放松身心,做回自己。于是这两个男人都忘了,他们一向是镜头追逐的对象,不论在舞台上,还是在自己家里。
不对劲啊
第二天的戏是在海边拍摄,休息的时候林子实简直撒了欢,跟郝佳佳两个人在沙滩上写“王耀,我爱你”。林子实一手狗爬字,三横一竖的“王”字都能七拐八扭,“耀”字直接四分五裂,再对比郝佳佳写出花来的卡通体,明白在质量上输人一等,只好用面积和数量来取胜,越写越大,越写越多。郝佳佳眼看着王耀瞅着这边笑,不甘示弱地也写起来。
其实王耀哪里是在对着他们笑,只是吹着海风很舒服地发呆罢了。等回过神来,整个沙滩已经被“王耀,我爱你”占领,林子实光着脚丫子举着棍子仰天长啸,郝佳佳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
周芸青说:“他们两个真逗,殿下,有这样的fans很自豪吧?”
王耀揉揉鼻子:“怎么你也叫我殿下,多不好意思啊。”其实心里挺乐呵。
于是不好意思的王耀就跟周芸青藏到车里对台词去了。
林子实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心情十分顺畅,再抬眼看去,远方水天相接处云浪翻滚,偶有海鸟飞过,“呀呀”的叫声回荡天际。心想,那鸟唱那么难听简直破坏美感,听爷给你唱一个!
我是鱼向往一片海洋蔚蓝宽广
可以去自由的闯荡
冒险对我是种能量
让我眼里有光
看到最前方
我是鱼向往一片海洋蔚蓝宽广
有阳光跳跃在脸上
让我能够完全解放
准我冲刺渴望
自由的想像
年轻、肆意的清亮男声响彻上空,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听他快意宣泄心声,仿佛能看到一颗跃动的心,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向了天空。
一曲结束后,海滩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叫好声和口哨声几乎将林子实淹没。
林子实先是一惊,然后两手揪住上衣下摆,像芭蕾舞女演员一样屈膝谢礼。抬头看王耀也从车门里扒出头来看,愈发得意的又原地转了两圈。
突然一把沙子从背后袭来,帅哥瞬间灰头土脸。转过身去看见郝佳佳扭着屁股做鬼脸。于是继激烈的写字大战后,扔沙子战又掀开帷幕。
服装师心疼的“哎呦哎呦”的,叫着:“佳佳啊,小林子这身衣服只有这一套啊,等会还要拍戏啊,千万别弄脏了!”
林子实双手捧沙,理直气壮地说:“上好佳,听见没有!只准挨打,不能反击!”
于是一把沙子迎面而来,林子实“哎呀”一声,也不回击,呆呆站在那里揉眼睛。郝佳佳也知道闯祸了,忙跑过去,巴拉他的脸问:“怎么了?沙子进眼睛里了?”
林子实揉着眼,鼻子哼了个“嗯”。
“别揉了,都红了,我给你吹吹。”郝佳佳拍掉他的手,踮起脚就准备给林子实吹。谁知林子实转身就跑了。
“你竟敢嫌弃我!”郝佳佳怒吼着,眼睁睁看着林子实跑到了王耀的车前,拍着车门叫:“殿下,殿下,迷眼了,迷眼了,给我吹吹!”
王耀从车里下来,先拍了他脑袋,嗔道:“让你胡闹。”然后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撑开眼皮看了看,说:“我吹了,你可要把眼睛睁好。”
林子实点着头:“吹吧,吹吧。”
于是王耀就低下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仰着头的那个非常轻松地撒着娇,低下头的那个很自然地回应着。王耀的嘴离林子实的眼睛那么的近,就像要吻上去一样。郝佳佳眼前突然一片粉红,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糊糊的,胸膛里“啪嗒啪嗒”的冒起小气泡,“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啊…”
让绯闻飞
郝佳佳本着质疑的精神关注着王耀和林子实,胸膛里的小气泡“啪嗒啪嗒”的冒不停,直到她看到一份报纸。
那时候,王耀刚拍完一段跟女主角戏海水的戏,周芸青因为怕这走光怕那影响形象的,重拍了几十条,王耀身上已经湿哒哒的,林子实殷勤地拿着毛巾给王耀擦干,比丁一都敬业。
郝佳佳就“哇呀呀”叫着,挥舞着一张报纸冲进了王耀怀里:“耀殿!耀殿!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耀疑惑着:“什么真的假的?”接过报纸,瞬间惊呆了。
头版赫然几个大字:“王耀顾方南岛私会,基情爆发还是友情加温”。其中“基情”两个字不但特别大,而且特别红。
王耀往下看下去。
八卦第一现场讯 2011年8月14日南岛近日,王耀与周芸青主演的《海滩上的星星》在南岛进行拍摄。王耀在岛上置有房产,收工后回屋小憩。昨天下午,顾方莫莉突然出现在南岛王耀别墅外,两人亲密无间,倚栏笑谈。
二人因王耀新歌《情为何物》结缘,一见如故,感情迅速升温。据悉,顾方此行在南岛购房,与王耀比邻而居,其目的不言而喻。
王耀自出道以来,鲜与女星传出绯闻,而顾方一贯眼高于顶,圈内人缘极差,偏偏对王耀另眼相待,在基情当道的今天,不难引人遐思。
下面配了几张大大的图。
一张是顾方站在栏杆外叫王耀,王耀刚从书中抬起头,十分惊讶。图片配着文字:顾少突然出现,甜蜜呼唤,王耀非常惊喜。
另外一张是顾方倚着栏杆,王耀双手插着裤兜走过去。配字:王耀向顾少走去,顾少酷脸现出灿烂笑容。
第三张是顾方与王耀倚着栏杆交谈,顾方说着什么,王耀低头笑着。配字:王耀顾少亲密交谈,王耀面现羞涩。
除了正文和大图,还有几张小图。
一张是王耀的房子,一张是顾方的房子,配字还算正常,最后的一张小图夹杂在其他图片的边角,拍摄的时候可能已经天黑,画面很暗,但还是能看出高的那个背影是王耀,旁边那个手舞足蹈的是林子实,配字直接让王耀吐了血:剧组一年轻男演员,长期随王耀回别墅过夜,顾少帽子绿油油。
王耀一抬头,正看见郝佳佳两眼发光地看着他:“耀殿,顾少其实挺不错,长得挺帅!”
王耀还没答话,林子实就抢先说了:“他有什么好,毛病一大堆。而且顾小花已经是一朵被别人摘了的残花败柳了。”
郝佳佳八卦之魂爆发,缠着林子实讲,于是林子实就讲了一个女超人大战小怪兽,最终将小怪兽收服的故事。
王耀趁着那俩人兴致勃勃的大战小怪兽,拿起手机拨给了杨依依:“依姐,你看今天的八卦第一现场了吗?”
“看了。”杨依依很淡定。
“不处理下吗?”
“用不着处理。”杨依依回答:“只有这一家报纸这样报道,别的媒体都是夸你和顾少关系好。八卦第一现场,一贯的胡说八道,群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在杨依依看不到的角落里,很多眼睛雪亮的放绿光的女人捧着《八卦第一现场》,尖叫着:“真相了!真相了!”
顾方和王耀相视而笑的图片在微博飞速地被转载,所有人转载的时候都跟着一句相同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事情发展到后来,正规媒体们也开始拿王耀和顾方“深厚的友情”做文章,王耀应援论坛的文区里,顾方和王耀的CP文更是泛滥成灾,好囡囡不得不在文区里专门开了新的专区,王耀的fans又成功分裂出两派:花王(莫莉x王子)和腰鼓(耀殿x顾少)。有攻受洁癖的cp 饭伤不起啊。
王耀有时候想,这些姑娘们脑袋是什么样的构造呢?他们就这么愿意自己跟顾少在一起?
林子实唱着:“腐女的心思idol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不明白。”
王耀说:“娱乐圈,娱乐圈,娱大家一乐。要是我真的是同性恋,形势绝对不会这样发展。”
多年前,有人曾附在王耀耳边告诉他结果,那句话轻飘飘的,却让王耀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冰冷又黑暗:遭人唾弃,遗臭万年!
谁无辜啊我无辜!
“啪!”王耀打掉林子实的手:“你搞些什么!”
坐在窗台上的林子实不屑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香烟,下嘴唇一撅,把刘海吹了上去:“要你管!”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王耀痛心地吼道。
“那我是什么样子呢?”林子实看天。“永远围着你转,甜甜地叫哥哥,缠着你和我踢球,让你陪着我写作业?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一直按照你们规划的人生走下去!”
“什么是你的人生?!你选择的人生就是画着鬼一样的妆像野兽一样咆哮?!”
“你可以继续穿着衬衫打着领带一脸斯文,但你不能侮辱我的音乐我的人生!”林子实气愤地从窗台上跳下来,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向门外走去。
“站住!”王耀冲着他的背影喊。
林子实留给他一个凝固的背影。
“明天你生日,爸妈都准备了好几天了,最起码明天,染回黑头发,做个乖儿子吧。”
“cut!”导演喊。“罗阳,罗阳,罗晨质疑你的音乐的时候,流露出的表情不能只是傻乎乎的气愤!你们兄弟感情是很好的,你很崇拜你哥哥,当你的选择遭到你哥哥的鄙视时,应该是痛心多于气愤。”
“痛心?”林子实捂住胸口扭曲表情,作出一副“我很痛,我很痛”的样子。
王耀拍了他一下:“不对,太假了!”
林子实又皱紧眉头咬紧牙关,作出一副“我很痛苦,我很痛苦”的样子。
王耀又拍了他一下:“还不对,更假。”
林子实眨巴眨巴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的痛心要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王耀说。“就像你很多时候并不无辜,为什么总能从眼睛里流露出无辜来呢?你本来并不痛心,怎样能从眼睛里流露出痛心呢?”
“其实我深深地觉得我确实挺无辜的。”无辜的林子实瞪着无辜的眼睛无辜地说。
瞬间,王耀就被彻底击倒,眼睛里流露出大大的“痛心”两个字。
顿时,林子实觉得天也暗了空气也浑浊了,王耀都不拍自己的头就直接就对自己“痛心”了,阳光再灿烂也穿不透自己乌云密布的心了。
胖导高兴地喊:“就是这样!记住现在的心情!”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郝佳佳一改避免王耀和林子实单独拍戏的策略,增加了很多王耀和林子实的对手戏,整天躺在床上装植物人的罗阳,在罗晨的记忆里活跃起来,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变成一个让人头疼的弟弟。连植物人都演不好的林子实面临着很大的挑战,不过幸好跟他拍对手戏的是王耀,天上地下少有的能影响林子实心情的王耀,拍摄勉强还算顺利。
在这些对手戏里,林子实最喜欢的就是罗晨对着植物人罗阳倾诉的戏。他能感觉到王耀的目光轻轻扫过自己脸,温柔又舒适;王耀的诉说很低沉,很柔和,就像在吟着一只缓慢的歌。
罗晨拧干毛巾,开始细细地给罗阳擦脸:“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要被厚厚的妆给盖掉呢。”然后王耀发现,林子实真是长了张漂亮的脸。常常被他的眼睛和笑容吸引了去,竟没有发现他有一张漂亮的脸。
“如果那时候让你去演出,而没有逼着你回家,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吧。”罗晨托着弟弟的手,一根一根地擦拭着他的手指。“爸爸妈妈也许会伤心,但是他们还会等着自己的儿子;你也不用躺在这里,既不能跑,也不能跳。看外面的阳光多好啊,是个适合踢球的天气。上次咱们街败给六号街了,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得意。对了,照顾你的那个唐星星,球踢的不错呢。”
“cut!”胖导喊:“过了!这段不错!”
王耀走过来看回放,林子实趴在他肩上也跟着看。胖导在旁边笑着说:“小林子闭上眼睛躺着不说话,天使一样啊。”
“导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睁开眼睛一说话就不像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