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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抓抓脑袋,道:“无妨,它身上有玉佩呢,儿人都知道,枣红马是家的,跑错就送回来,嘿。”
尚仪君听忍不住又笑,看着进去,觉得将来若是有个么调皮的儿也确实不错,又摸着下巴想回,家里那人不能生,估计辈子要眼馋,想着又咧嘴笑,勒马回去府上,没儿没的也不妨事儿,只要别没他就成。
却那枣红马自己绕圈子撒欢儿,跑几家,踢人家小院的咸菜坛子之后被人擒住送回将军府上,将军夫人看那枣红马儿脖子上挂的玉佩就来气,扯下那个刻‘蝉’二字的玉佩,揪儿的耳朵顿训斥,“!哪里有个孩子的样子,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哪里放心嫁出去!”
可怜红衣滚着毛边儿的小姑娘手里还攥着个绣花箍子,拿着针线就跑出来的,被捏的耳朵发红道:“阿娘,阿娘,红枣儿自己跑出去的,可不怪,您也知道,怕黑,才不出去跑!”
将军夫人手上松松,却还是捏着的,提耳朵对道:“谁管红枣儿去哪里,跟样不消停的主儿,只问,给求的平安玉佩自己不挂在脖子上怎么给红枣儿挂脖子上?真是好出息的儿!”
小姑娘被揪的久,耳朵疼,红眼圈儿去看旁边的人,可怜兮兮道:“阿爹,阿爹小蝉耳朵要被娘揪下来,疼的慌…”
将军大人面严心慈,最是见不得儿受苦,皱眉头喝道:“打做什么!平时就护着,打的时候又哭又拦着的,如今也下得去手!”
将军夫人哪里肯依,吵吵嚷嚷,家子也是不够消停的。
罗蝉揉发红发烫的耳朵顶着绣花布儿路往回跑,嘴里嚷嚷道:“们吵吧,就不在外头陪着,可再黑不起儿啦…”
却什么使罗儿么大变化,还要起王渊凌托沈森苏钰捎来的那封奇异的信,很多年以后沈森才跟苏钰,王渊凌高中,写封信的时候匆匆忙忙,毫不避嫌的当着他的面写的,信中只写句话,上面道:罗儿,要是再黑,就不来娶。
苏钰听笑个不住,依在沈森怀里道:“只是时节,怕是他们俩的孩子都满院子会撒欢儿跑。”
沈森俯下头亲亲他,也笑道:“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最后一章。熬夜赶出来,呵呵。
苏卿之死
作者有话要说:105很有纪念意义!哈哈。补上苏卿夫人的部分。
番外在前面第20章,不V的地方,想看什么留言,争取多更一些,陆续贴出。
最后了,所有看到这儿的人都冒个泡吧!!哈哈!!! 苏卿夫人做个梦,梦里那还是年少时的苏卿,身杏白碎花的衣衫,水灵灵的如同湖边最娇嫩的白花,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站在碧草丛生的田里垫脚翘望,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来,来的少年郎君是哪个?
白衣如云,眉若远山,多青少年郎勒马缰绳,看着笑,道:“就是苏卿?等下山去跟父亲,必然来娶。”
是,他过,必然来娶。
可是喜轿来迎的时候,却不曾想过,沈家原是有两个少爷的。
喜帕掀开,满怀羞意的抬眼看郎君,却怔怔的呆住,滚下泪来。
幸福词,与本是无缘。
从开始就错,错的无可复加。
不甘心,哭着闹着,迎来的却是爹爹的个耳光,自古子出嫁从夫,哪里有反悔的道理?掌打的心灰意冷,人都若死般。
骨子的的倔强让不肯与沈大同房,只闭紧房门坐在屋里,不出不入,不喜不怒,活的如同钉在床板上的木偶。
沈家大少爷是个贴心人,所以他只敲窗棂,轻声对,现在不让进来也不妨事,等,等认真的抬眼来瞧瞧,可好?
沈大去大漠,丝路走的艰难,却也平安的回来,只是第年,苏卿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着的,如同的心。
沈大笑笑,在门外等宿,放下银子,又走。
待到第二年,沈大回来的时候,苏卿竟先开房门迎他,目光害怕不安的厉害,却也不肯落泪,咬着唇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倒是乖觉的很,睁着几分似苏卿的大眼睛,不哭不闹的看着他。
沈大愣下,却也只摸摸那孩子的头,问句,可曾起名字?
苏卿摇摇头,眼泪再也收不住,滚落下来,哭的难堪而愧疚。
沈大,收块上好的蓝田玉,是带玉保平安的,就叫他钰儿吧。
沈大又什么?
太久远,却是记不得。
苏卿夫人梦里流泪,他是个好人,却也是个被伤的最多的好人。谁人不曾年少轻狂,谁不曾爱过?却是爱过之后,那份罪孽只叫人日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的度过生。
本以为就样过辈子,却是等来那个人,他背着沈大的骨灰来到沈家,消瘦的身影,却始终带着股的坚韧,垂着废的右手,跪在门外。
君莫冉沈大死,死在丝路上。又,死前交代他来沈家,要他把仅剩的银子交给,不要们母子为难。
而呢?刚为沈家二少爷生森儿,呵呵,哪里会有丝毫为难…
也难怪,君莫冉用那样恶毒的眼神看着,沈大为家计在外头不顾生死,而却和他的亲弟弟做般禽兽不如之事。终还是要离开,所有的愧疚压上来,压的喘息不及,君莫冉,后悔么?后悔就去抱着沈老大的骨灰守辈子,别再离开他!
听他的话去做,却是没能守辈子,将森儿偷偷生下,不要沈二忘,所以求那个贤淑的人,求认森儿当儿子,只当是自己生养的…那人答应,却也是郁郁寡欢,是,个家里没人愿意喜欢的。
最最喜欢的两个人,个不能跟在起,另个,已经死。
云阳山上的日子过的清苦,却是安心。钰儿跟着,乖巧听话,有时虽有不甘但看看沈大的墓碑,也就毫无怨言。
君莫冉不肯与话,却是照应的,当钰儿快要病死的时候,哭着跪着求他,只求他救自己的孩子,沈大送保平安的玉佩给钰儿,如今却是什么都保不住…
整整跪夜,君莫冉只死,救不来。
不信,也不听。怎么会死呢?怎么能死呢…沈二,要好好照顾钰儿,等钰儿到上学的年纪就来接们的,哭的伤心,不要钰儿死。
君莫冉见死不救,钰儿脸涨的发紫,后来又渐渐的青灰下来,呼吸要没…
的心也要死。
后来呢?君莫冉抱身上发凉的钰儿走,都死,才肯救,呵,呵呵,沈大,就是送来照顾的人么,就是给的报应么。
再后来,君莫冉又抱个娃娃给,粉嫩的脸,水润的眼睛,嘴巴笑起来都跟钰儿般带着浅浅的酒窝儿,软软的手拉紧喊,娘。
梦里水光片,晃的人眼疼,眯眼睛强去看,却是当年那个湖畔,哒哒的马蹄声响着,心也跟着跳快,沈二来,来接!紧紧攥着钰儿的手,喜的眼泪都掉下来,沈二,沈二,看,钰儿没死,好好的在里,看啊…
所以,快来接走罢。快来接走罢…
辈子爱的,却也不过人,爱错的,也只人啊。
马蹄声越发清晰,高头大马,红绸喜缎,锣鼓喧嚷,花轿摇摇晃晃的过来,开心的笑个不停,沈二也看着笑,目光中深情如数年之前。
颤着手掀开喜轿的布帘,却是吓的啊声张倒在地,轿子里的是森儿,抱着个人亲嘴砸舌,目光冷冷的看着,森儿身上的人也扭腰起伏,回头看着,忽然笑,同往常般的叫,娘。
苏卿夫人自梦里忽然吐出口血来,吓坏旁边的丫头们,撒手里的铜盆,跪到床边哭着唤道:“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不行…”
房里守夜的丫头路提着裙子跑出去,隔不多久整个府上就灯,人进人出的匆忙,片慌乱,直闹到明,才传出哭声片。
从京里赶来的人左手牵着马,依在府外的树上冷冷的看,眉头锁着,却没有半分怜惜。
知道苏卿夫人病重便连夜赶来,站在树下想整夜,却还是不愿告诉,不愿告诉当年喂凝丸子给钰儿差毒死孩子的人是他,也不愿告诉,后来抱来的孩子本就是救活过来的钰儿,那人恶毒,自己毁自己的两个儿子,呵,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知道真相?
当年是他错,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救回来,但是如今赶他们远走异地的却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那人怕是死前都活在念念不忘的愧疚里,死前也不知道钰儿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毁自己的亲生儿子。
死不瞑目。
便是最好的惩罚。
所以沈老大,原谅好不好?
君莫冉翻身跨骑到马上,挥鞭去,头都不曾回过。里不是久留之地,怕是再耽搁会儿家里那个兔崽子又要带着兵丁来捉。
君莫冉懊恼的想着,却毫不知道自己嘴角微微弯着翘起,爱与不爱,或许早已不用去。
番外·多年之后
一大家子
作者有话要说:也算给不能看V的同学们一个安慰,呵呵。希望大家以后也能继续支持我哟。
另:
这就是进群的福利啊福利!想进番外么,那么进群吧…
如果有长评,请来一个吧,阿门。
林琛:茶香四溢饰演。要求:帮小沈小苏。唉,要是能和沐尧春风一度…
王月光:等一分钟饰演。要求:想要TX小苏,还有,俺要虐小苏妈!
楚佑:龙腾九霄饰演。要求:帅气,想看纪祥和楚沐尧甜蜜滴吵架。
楚未佳:未佳饰演。要求:最近一直在睡觉,写点睡觉的吧。
沈喜晴:晴天天蓝饰演。要求:美食!帅哥环绕~一起吃饭~-------------------------------------------------------------------
沈森初到蜀地,自然行事要艰难些,却也仗着自己有几分经商的天赋,逐渐运营正轨。昨夜打理布庄货物数目,又核对了半宿的账册,确实是累的厉害了,早晨竟破例起迟,连早饭都不曾起来吃。
苏钰却是比他清闲些,文库的活儿轻便,又有两三个老先生帮着打点,只需动动笔即可,整理搬运的活儿都不需他帮手,往往两三天也不过一张纸的活儿,隔一天一去,收了文书来登记在册便可。虽是供奉少些,却也稳当,出了门还有县衙里的轿子接着,来人都恭敬的喊一声大人,喊的苏钰面上微微发窘,不过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苏钰早晨不用当值,用了早饭回来瞧见沈森还是睡的香甜,主动趴上来吻他,存了心的使坏,亲他咬他,细细的在沈森耳边说话,喊他起床:“起来了,昨儿不是还说林家的要来拿布匹的?怎么就只顾自己睡…”
沈森唔了一声,皱着眉头睁不开眼,伸手拽了苏钰的胳膊拉到怀里,翻身压住了,道:“还早呢,晌午才过来,铺子里找不见我,自然会来家里找。”沈森拱开苏钰的衣领,从脖颈开始吻咬,舔的啧啧有声。
苏钰面皮薄,立时就红了脸,推他道:“大白天的,不许胡闹!”
沈森抬了头看他,眼里带了笑,道:“知道是白天了?知道是白天还敢来撩拨我,我问你,方才我睡的时候,谁跟我使坏来着?”
苏钰手指攀着沈森的头发,也不说话,眼睛垂着想了想,又道:“你布庄生意忙,香雪喊你三趟了,也不见你起来,我想叫你起床,我想帮你来着…”
沈森俯身咬住他那张小嘴,伸了舌头进去舔弄,真不知是吃了什么蜜糖,这人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他心里发甜,吻的半晌,懊恼道:“早知道就让他们下午来取货才好,这会儿想亲热些时候都不行。”
苏钰被他气的笑,手指戳着他的脑门推开他些,道:“你脑袋里除了账本儿是不是就装这些个了?”
沈森挑眉看了他,正色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正是亲亲我我的时候,却听见香雪砰砰的拍门声,在外头唤道:“大少爷!外头有个叫林琛的,说要见您!您赶紧的吧!”
沈森压在苏钰身上不动,眉头皱的像个铁疙瘩,嘴巴印在苏钰唇上道:“你瞧瞧你把香雪惯成什么样儿了?我说不带着她来蜀地才好,来了越发没大没小。”
苏钰手也勾了沈森的脖颈,鼻尖蹭了蹭他的,笑道:“香雪有身孕了,你别欺负她,一会儿王春见了要跟你拼命呢。”
沈森倒一下笑了,道:“你还说,一个你一个王春,整日里爱护的她跟个宝贝似的,我看咱们府上的牌匾什么也不提了,就写上‘香雪’两个字儿最好!”
门外敲的更急,木板门啪啪作响,“大少爷!您倒是起来不起来啦?哪有这样的,越喊越睡的迟,我们少爷就不该去叫您…”
沈森叹口气,放开苏钰起身披衣裳,闷声道:“起了,起了!”应声的着实无奈,香雪挺着大肚子,又能怎么她?唉。
简单打点一下,去了前厅,却是看见个年轻后生坐在那儿,生的白了些,看着倒像个读书人,正握着茶杯来来回回的在手里转,很是有些紧张,见沈森走进来忙放了茶杯拱手行礼,却是手心里被汗湿了,差点滑落了茶杯,一时更是慌乱,窘的面上发红,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可,厄,小生,那什么,拿布匹的…”
沈森看了他笑,这个人倒是有趣,也还他一礼,道:“可是林家的二少爷,林琛?”
林琛这才稳住手脚,呵呵笑了道:“我是,我是,我爹让我来拿订下的布匹,家里做了这些年的生意,沈老板这儿的货比别处新鲜,卖的也俏,若是可以,还想多和您往来些个。”
蜀地的林家,虽不是最富贵的商贾,却是最牢靠的,世代经商,却又与官家联姻,根枝盘绕,这地位是别家比不来的。
沈森自然愿意与他们多做买卖,送了批绢纱薄货给他,却不想那林家二少爷也是个死心眼儿的老实人,摇摇头笑道:“沈老板给我们的本就比别家的低了,怎么还好意思要您再送,我拿几块样本儿回去给我爹瞧瞧吧,若是好,自然还要找您订的。”
竟当真裁了块布料样子,郑重的收进了怀里,沈森对他有些好感,这人虽笨了些,但不贪,行事也诚实可靠,难怪林家能有如此大的家面。
沈森本就生意好,又有林家帮衬,渐渐崭露头角,与林琛一来二往的,也逐渐熟络起来,思量良久,终是找上门去,道:“林少爷为人耿直,沈森想了又想,这笔大买卖也只能与你们林家来做了。”
林琛问道:“什么大买卖?可是又进了新货?”
沈森略想想,又道:“林少爷只从我这里收取新货多没趣,就不曾想过我的货源是哪里来的?”
林琛人老实,立刻摆摆手道:“商家大忌,商家大忌,怎么能断了人财路,沈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沈森眼里缓和些,也微微露了笑,道:“无妨,今日特意来与林少爷做这笔大买卖,我有个兄弟在江南,与织造本有些牵连,幸得他帮衬提供货物与我,这才得了便宜,在蜀地站稳了脚跟,只是这江南蜀地颇远,一来一去的,人力车马劳顿,又运不得大件货物,却是有些头疼了。”
林琛忙道:“我家里有车队,马匹,货箱都是一流的…”话说的快,却是说完自己都脸红了,方才还说不贪人家的,怎么听着自己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诺诺又道,“沈兄若是需要,可以租借给你。”
沈森道:“不,我只问林少爷可愿意与我合作?我来联系货源,林少爷负责车队运送,运来的货物各取所需莫压低了价格,我们两家共同获利,可好?”见林琛忙不迭的点了头,又补充道,“还有一事,望林少爷答应,从蜀地空车去怕是有些亏本儿,江南人喜欢鸟雀,但尤其喜欢些个盆景儿稀罕花草,早些年我也弄过这些,却是不想以前宝贝着稀罕的花草,蜀地竟是满山遍野的当野草长,若是可以,还望林少爷帮我稍办些花草过去,当然,利钱必少不了您。”
林琛自然应是,又托沈森修书一封,自己跑了趟江南。
却是赶上江南三月烟雨朦胧,不知是自己站在外头看这如画如诗的景色,还是本就是一副泼墨景色画儿自己原是画中人了,连心都醉的彻底。
江南景色醉人,人也是。
那人生着一副含情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眸子向上挑着,配着身上的碎底薄色撒金拢衫,头发拿玉簪箍了,只垂了缕发在额前,说不出的风流,手上折扇收了,在掌心击打了两下,翘腿斜坐着看了他道:“哦?既然钰哥哥都说你是个老实人,那这生意我便同你做了吧。”
桌上放着两封信,一封拆的粗糙,信纸揉成一团,隐约能看到封面上似有个‘森’字;一封连信口儿都不曾损伤,信纸看完便贴身收进了怀里,楚沐尧只冲着林琛笑,道:“林兄,幸会了。”
林琛一颗心忽然跳的快起来,像是之前二十年都不曾跳的这么清晰过,都不曾感受过会有跳的如此欢快的时候,可越是如此,越是说不出话来,肚里想好的说辞在喉咙舌尖打转千百下,却只哑了声张嘴说了一句:“…啊?”
只一发声,自己就窘红了脸,忙收了视线不敢再看他,心里羞愧的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叫了这么一声…!
那人也忍不住喷笑,咳了两下,道:“林兄路上辛苦,想必也累了,先去厢房休息下吧,呵呵呵…”
林琛擦了方才额上浮起的汗,再抬头去看,那人已经走了,只来得及看到个背影,却依旧盯着那背影,痴了。
林家二少爷从江南回来便犯了相思病,额上捂着白帕,整日对着窗外眼神恍惚,偶尔笑笑,紧接着又叹了气,翻过身去手指在床上写写画画,若是要把他从江南接来,必定要盖个新宅子,吃食住宿精细自不用说,唔,还要请勤快的家丁,做的好菜的丫头婆子,小厮也要多,那么就得从林家本家搬出去…林琛在床上用手指算出个银子数目,盯着发了一回呆,又立刻拂去了,人家在江南置办的好大家业,又凭什么跟自己来蜀地呢。
再叹一口气,闷闷的拉了被子盖在头上。
这场病却是个把月不到就自己好了,林琛是个本分人,知道得不到并不去强求,自己吞了这涩果子,打起精神,毕竟还是要吃饭睡觉,日子照过,生意照忙的,只是林琛再没跟车队去过江南,生怕见景思人,忍不住跑去楚家找他。
明知道不能成的,还是早点断了这念想的好,免得给人添了麻烦…
林家二少爷期期艾艾的自怨自怜,手指揪撤着花盆里的茉莉花瓣儿一片一片的落到地上,终于被那香薰的打了个喷嚏,红了眼眶。
只几年工夫,沈森就置办的好家业,在蜀地也略有薄名,他那个做文官的哥哥也曾得过上头欣赏,调过两次官衔儿,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曾离开过文书库,不过也不是坏事,苏钰本就做不来官场之事,文书卷宗看着也清闲,正合他意。
香雪家生了个小女女,翘鼻子,小嘴巴,红润润的气色,生的也是标志可爱。王春乐的合不拢嘴,刚出满月就抱着小女女满院子溜达,给这个看看,又给那个看看,径自走到苏钰那儿,欢喜道:“少爷您看看,我家女女长得多好!”
苏钰掀开裹着娃娃的小薄被,眼睛里满是笑意,手指碰了碰,道:“是长得多好看的。”
沈森凑过来也瞧了一眼,皱了眉毛道:“眼睛小了点。”
香雪听见也过来看了一眼,唔了一声,道:“好像是小了点儿…”
王春不乐意了,抱着小女女退到几步外,瞪了眼睛道:“哪里小了,分明跟我长得一样么!”
香雪听了气急,一巴掌拍在王春儿后脑勺上,怒道:“你的就不大!”
沈森瞥了一眼那娃娃,问道:“取了名字没有?”
“取了。”
“没取。”
两个人却是没答到一处去。
王春儿瞪了香雪道:“怎么没取!昨儿晚上还说好了的,不是你给女女唱歌儿‘一个月盘亮光光’,叫月光光…”
沈森听的呆住,连苏钰也笑了,香雪又气又羞,追着王春儿打,道:“你个舌头尖儿上生泡的!房里的玩笑话也拿出来混说,哪里能叫月光光,加了姓儿,那不成了王月光光?!像个什么样子!”
王春儿抱着小女女躲着逃,嘴里不肯松开,道:“那就叫王月光,我不管…!”
苏钰看了王春儿一家笑,比平日眼里多了丝羡慕,沈森心细,自然是瞧见了的,悄悄儿攥了他手心,咬耳朵道:“瞧着喜欢?”
苏钰眼睛还盯着王春怀里的小女女,点一点头。
沈森又道:“那咱们去抢了来,让香雪再给王春儿生一个,好不好?”
苏钰掐了一下沈森的手心,气的笑,道:“你真不怕王春儿来跟你拼命?你没见他比自己的命还护着,还抢过来,做梦哪。”
沈森哦了一声,穿插了手指,同苏钰的十指扣住,握紧了,道:“那咱们去养生堂抱一个,那儿总没人死命护着不许咱们养了吧?”
苏钰看看他,那人却是正经八百的板着一张脸,眼神儿紧张的看了天空,“就,就能抱一个啊,多了可养不起,天天吵的不行,烦的很…”
苏钰听着他嘟囔,心里却是暖的很,扯了他的手依偎在他怀里,嘴角抿不住的笑意。
沈森当日晚上自然是占足了便宜,春情一片,且不细说。
想是夜里折腾的久了,苏钰起来的时候已近晌午,香雪刚摆了饭,就听见门响的声音,抬头瞧了却是沈森回来了,笑道:“可巧刚摆了饭出来,就有赶着来家吃饭的呢!”
沈森手里牵了个四五岁的小哥儿回来,怯生生的咬着手指,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瞧桌子上的饭菜,又瞧瞧桌子旁边儿的苏钰,眼睛最后还是落在了饭菜上,可怜巴巴的模样,却也不哭不闹,不肯先开口要的。
苏钰瞧了他笑,招招手喊他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哥儿走过去,被苏钰抱在了怀里,还怕自己难得的一身新衣裳皱了,不敢动弹,小声儿道:“嬷嬷叫我喜晴,五岁了。”
苏钰弯了眼睛,道:“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儿。”
沈森饿了,先盛了碗饭,边吃边道:“养生堂的嬷嬷说捡到他的时候是雨天,被淋的跟猫儿似的哭个不住,哄到不哭了,却也天晴了,想是这孩子也喜欢晴天的,才起了这么个名儿。”
苏钰夹了筷子鱼肉,挑干净了刺儿喂给他,道:“慢慢嚼,吃到刺儿就吐出来。”
喜晴含了鱼肉点点头,慢慢的吃,一双水润的眼睛瞧着格外让人喜欢,苏钰忍不住亲亲他的额头,又捡了几样别的菜小心的喂给他吃,不一会儿就混的熟了,喜晴抓了苏钰的衣襟,一刻都不肯放开,沈森看了他们一大一小粘在一块儿笑着摇头。
喜晴吃了晌午饭便困了,揉揉眼睛要睡觉,香雪新添的小女女,自然是对孩子最上心的,抱了喜晴道:“少爷,放我们那儿陪月光一起睡吧?两个人也好做个伴儿呢。”
苏钰也怕自己照顾不全,点头让香雪抱着走了,却是王春犹犹豫豫的,扒着头往屋里看了又看,生怕喜晴一个翻身压着他家的宝贝月光,见喜晴同月光睡的熟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蜀地的日子过的开心而宁静,月光长的快,几年就嘴巴俐落了,聪颖的如同香雪,只是从蹒跚着学走路起就追着喜晴不放,一口一个哥哥的叫,香雪怕她乱了身份,不许她叫,月光扁扁嘴,含了眼泪哇的一声哭出来,“爹…”
王春心疼的要蹦起来,抱了宝贝女儿道:“她还小,分不清这些道道儿,你别逼她,大了再说嘛!再说,喜晴少爷不是也一口一个姨的喊你的。”
香雪瞧着月光哭的模样也心疼,叹了口气道:“主子对咱们好,但切莫忘了本分。”
王春儿拿拨浪鼓来回摇着,哄着女儿玩,闷声不说话。
香雪看着月光脸上哭的花猫儿一般,又气的笑,从怀里掏了个帕子出来,给她擦干净泪,道:“王春你看你惯的,这才多大,就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了!”又掏了块儿桂花糖给月光,“喏,去找你喜晴哥哥玩儿去吧,爱怎么叫怎么叫,我懒得管你们了。”
月光破涕为笑,攥了糖从王春儿怀里挣出来,一溜烟儿的往外头跑了。
王春看着月光跑的远了,哭丧着一张脸道:“她小时候最喜欢跟我一起玩的…”
香雪弹了他额头一记,自己先笑出来,道:“这不是大了吗,最是爱跑爱玩的时候,你呀,”香雪握了王春儿的手隔着衣服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笑的甜蜜,“还是等这个吧。”
王春儿也笑了,咧着个嘴合不拢,手轻轻的放在香雪肚皮上小心的摸了两下,“还要个小女女。”
香雪呸了他一口,笑道:“也不怕你们王家断了后!”脸上的笑容更是甜蜜。
喜晴带着月光去采野果,蜀地山路弯弯绕绕,树上多果子,草丛里也多的是小野果儿,两个娃娃小,晌午里也不怕晒,顶着大太阳猫在覆盆子丛里扣熟的紫红的果子吃,吃的指头嘴巴都染了红儿。
月光不听话,偷偷掐了个碧绿的塞进嘴巴里,酸涩的一下又吐了出来,皱了小脸,喜晴忙从兜里掏出糖豆儿给她塞进嘴巴里,压了涩味,道:“叫你不听话,那个我早就吃过了,好吃还不让你吃的?”
月光揪揪头发,嘟着嘴巴不说话。
喜晴摸摸她的头,笑了,道:“哥哥带你去找好果子吃,咱们不吃这个了。”说着拉着月光的手去了小路上,那里树荫弄些,月光小,不能常晒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可不光喜晴跟月光知道,所以那好大的黄桷树下还有个孩子,正趴在那阴凉地儿里呼呼睡的香。
月光怕生,揪着喜晴的衣摆躲在后头只露了大半脑袋出来看,喜晴也搂着她,拍了几下背安慰道:“不怕,哥哥在这儿。”
月光点了头,应了一声。只几句话功夫就吵醒了那孩子,唔了一声,坐起来揉了眼睛,却不知道手上碰了什么,揉的一只眼睛黑了一圈儿,眨了眨眼,茫然的呆了一会儿,道:“尿尿…”
喜晴被教的乖巧,听不得野话,看了他皱眉道:“那是虚虚,不能说尿尿。”
那孩子扬起脸来,眼角微扬,透着抹儿红晕,却是一对儿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大约是没睡醒,看了喜晴会儿,又站起身低下头去解裤带,喃喃道:“尿尿。”
喜晴自幼是苏钰教导的,哪里看得惯别人这般粗野,涨红了脸道:“不能在这里!”
那孩子解了一半,听见他喊也停了手,抓一抓脑袋,迷茫道:“那在哪里?”
喜晴想一想,也抓了抓头发,道:“在,在树后边吧?”
那孩子哦了一声绕了两步转去树后边,解开裤子哗啦哗啦尿起来,想来是憋的久了,若不是这一泡尿怕是也不肯起来,要接着趴在那儿睡的。
喜晴怕他迷路,老老实实的呆在那儿等他,苏钰教过,帮人就要帮到底,不能三心二意。
还没等多会儿就听见一阵吵嚷声,夹杂着脚步,怕是过来好一群人。里头有个清亮的,愤愤的责骂,“…都是你做的好事!我说不带了未佳来,你不听,现在孩子丢了你知道着急了,哼!”
另一个人答的也有些懊恼,“也怪的了我么,你把未佳他娘赶回了娘家,我一时又接不回来,苏氏又病了,还能让她带着?未佳跟你跟习惯了,去了我爹娘那儿哭着不睡觉…”
那人也火了,道:“这倒是我的错了?!你娶的妾不好,我说都不能说么!我是大,她是小,她就得听我的!”
走的近了,却是好大一家子,十来个人,都是衣着光鲜的,为首的人摇着扇子,一身的风流,眼睛眯缝着瞧了树下,忽然哦哟了一声,笑道:“这倒是棵宝树,放了一个儿子在这儿,这一会儿竟变出一双儿女来。”
旁边的红衣人一脚踩在他鞋面上,瞪了眉毛道:“你还笑的出来!感情丢的不是你儿子么!”
他们身后的一个少年探头插了话进来,打圆场讨好道:“好啦,好啦,纪祥你别跟我堂哥吵了,嚷嚷着多没意思,咱们刚才休息的时候未佳还在那儿睡呢,现在才走了几个时辰,不见得自己醒过来…”少年见树下并不曾还有躺着的小孩儿又诺诺的改了言语,支吾道,“厄,不见得自己醒过来…走多远…”
纪祥那火爆脾气又上来,回了头冲他怒道:“楚佑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偷懒没去镇上买糖人儿给他玩,能睡着吗!能忘了带着他就走了吗?!”
楚佑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闪到一边儿,嘟囔道:“大夏天的吃糖人儿,他又不吃几口,都拿糖抹我脸上了…”正抱怨着,忽然看见那边树后的一角绸衣分外眼熟,啊的一下颤了声音,喊道:“未佳!”
树后的小孩儿手放在裤带上系着,听见人喊他,回了头瞧瞧,也应了一声,“小叔叔。”
楚佑几乎要扑过去,那小孩儿伸手指了指他头顶的树上,平静的道:“蛇…”
小孩儿头顶的树枝桠上,黑白的花纹儿,细鳞裹的密实,可不是盘着好大一条蛇!
那群人吓白了脸,想过去又不生怕惊动了蛇不敢动,那红衣的几乎要急的滚下泪来,捂了嘴巴不敢哭出声音。月光听见有人喊蛇,探了头去看,喜晴搂了她,捂着她的眼睛抱进怀里,生怕吓着她。
楚佑也是惊了一身冷汗,往前跨出那半步,离得那小孩儿近一点了,又怕他怕了乱动被蛇咬了,哄道:“未佳你怪,千万别动,等下向小叔叔这里跑过来知道么?”
小孩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毫不在意头顶那条蛇。
楚佑一步一步向前,蛇在树荫里盘旋的曲折,头是缩在里头的,只能约莫着猜到七寸的部位,所幸是懒懒的趴着,不曾动,等下只要捏住了它,喊未佳跑过来,就不会伤着孩子了。这么想着,手心里却是冒了汗,楚佑吞了吞口水,在衣襟上擦干了手,这时节可不能有一丝闪失的,旁边站的人也屏住呼吸去看。
正小心伸了手去捏那蛇的七寸,那小孩儿又道:“…皮。”手在头上挠一挠,又是打了个大哈欠。“蛇蜕皮。”
纪祥家有药铺子,楚未佳仗着纪祥的宠爱,常把铺子里的药材当成玩物翻翻捡捡的挑出来玩儿,小小年纪便七七八八的认得了许多,蛇蜕皮,自然也是认得的。
楚佑瞪了眼睛,伸手去抓楚未佳,怒道:“找死——!”刚走一步忽然发现脚下粘粘的,皱了眉毛抬脚看了道:“这地怎么是湿的?”
楚未佳却是不答他,几步跑过来,扑进纪祥怀里,道:“小爹爹,我起来,你们就不见了。”
说的也不曾多委屈的,话到了纪祥耳朵里却是忍不住又红了眼眶,道:“未佳乖,再不丢下你了!”
楚沐尧凑上来打圆场,道:“好啦好啦,未佳乖,这么一下就找着了么,你就别哭了,肿着个眼睛去了,让钰哥哥看见算是怎么回事儿?”
纪祥要面子,听了啐了他一声,眼泪倒是止住了,楚沐尧逗了会儿未佳,那孩子又想睡了,趴在纪祥肩膀上揉着眼睛。
楚沐尧笑笑,瞧见那小兄妹两个要走,忙叫住了道:“小哥儿,莫慌走,这附近住了个叫沈森的,你们可知道?家里开了几间布庄,你可听你娘她们说起过?”
喜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月光人小,听见问立时答了出来:“那是我家大老爷嘛!”
喜晴慌的捂她嘴巴,却是捂的晚了,吓的把妹妹护在身后去看那些大人,楚沐尧看着他有趣,凑过去道:“你家是不是还有个老爷叫苏钰?我要是没猜错,你该就是喜晴吧?唔,后头那个是月光是不是?”
喜晴看了他疑惑的点了点头,老实道:“是呀,你认识我苏爹爹?”
楚沐尧笑弯了一双桃花眼,道:“怎么,你苏爹爹从没跟你提起过吗,江南的叔父,楚沐尧。”
林琛虽是不敢再念想江南那人,却不曾想,那招惹桃花的几年之后竟自己从江南来了蜀地,好容易压下的思念浩浩荡荡的扑面而来,一得了信儿就急匆匆的从自家布庄一路小跑去了沈森家里,刚踏进院里就听见那人的声音,心不争气的又是跳个不停,喊了声:“楚兄弟?”
楚沐尧正在院里,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笑道:“哟,林兄,几个月不到又见着了。”
林琛等了这许久,忽听到他这一句,再多的念想也都满足了,脸上咧开了笑直点头,楚沐尧却是不再看他了,一心一意的对着苏钰说话。
楚沐尧卷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几个青紫痕迹给苏钰看,唏嘘道,“瞧瞧,这是他前几天把我踢到床栏上撞的,他晚上睡觉都能转好几个圈,把我踢下去好几回了。”
苏钰看了失笑,摇头直叹还是个孩子,楚沐尧更是愤愤不平,道:“哪里是孩子,钰哥哥你不知道他手劲儿多大,就昨晚上那高床,他一把就把我推下去了…”
堂厅里蹬蹬蹬跑出个美人儿来,一身的红衣,雪白的肌肤,掐了柳腰站在门口怒目而视,嚷道:“楚沐尧你混说什么!我这么柔弱,手劲儿哪里大了!!”
楚沐尧抬头撇他一眼,手臂上的伤痕尚未放下袖子遮掩住,这么直直的举着,纪祥看了看,忍不住红了脸,嘴里依旧死硬着,道:“那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
楚沐尧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苏钰,委屈道:“钰哥哥你看,这日子是没法过了。”纪祥不服气,也扯了苏钰的袖子道,“钰哥,你别听他混说,他自己掉下去的还赖我,看他那双眼睛就不像好人!”
楚沐尧眼睛瞪的更大了,抬高了声音道:“你不蹬被子我能去捡么,我不捡被子能掉下去吗?!”
纪祥嗓门也不输给他,竖起柳眉气红了俏脸,道:“你掉下去我就没拉你吗?!”
楚沐尧也不顾的看苏钰了,“你拉着我?你还好意思说你拉着我,我掉下去咚的一声你才醒了,闭着眼睛摸索两下,不等够着我就又倒头睡了,你还好意思说!”
纪祥脸红一阵,却还是不肯服软,道:“不是,不是你让我睡的嘛…!”
楚沐尧也气的笑了,道:“哦,我让你睡你就睡了,我让你别蹬被子你怎么不听了?”
“那是我能控制的吗?!”
“少强词夺理,狡辩的人不要脸!”
“楚沐尧你说谁不要脸!”
“就咱们两个我还说自己不要脸怎么着!”
…
两个人孩子一样吵吵嚷嚷,苏钰看了摇头叹气,听了内容更是发笑,忽然想起多年之前,西厢院里的那场‘猫儿打架’,如今果然是滚成了一团,怕是和和气气不行了,过一辈子还是可以的。
跟着楚沐尧一同来的同宗兄弟楚佑却是看的有趣,掏了把瓜子儿边嗑边看,眼睛笑的像一弯月牙儿。
沈森得了信儿赶回来,瞧见这一大家子一时心里也高兴,吩咐香雪准备下酒菜,留了林琛也一起喝了顿酒,楚沐尧和沈森打小就怄着一口气,喝酒怎么肯输给他,一人一碗咕咚咕咚的喝进去,终是撑不住,让小厮扶着去醒酒儿去了。
几个小家伙却是顽皮,扯了纪祥身上的荷包玩儿,纪祥宝贝那荷包平日自己都怕碰坏了,哪里肯让他们几个小鬼头碰,抢又怕伤了孩子,一时也纠缠着走不开。
沈森看着闹的心乱,胳膊搭在苏钰肩膀上,道:“扶我去后头,这里有些气闷,闹得慌。”苏钰知道他喝的有些多了,扶着他小心的去了后头园子里,树木多些,也安静些,沈森走着走着却是背挺直了,苏钰奇怪道:“你没喝醉?”
沈森呵呵笑了,咬他耳朵一下,道:“谁说的,碰着你就要醉倒了…”
苏钰松了松手,道:“再闹,就不扶着你,让你跌倒了。”
沈森却不管,从身后圈了苏钰拢在怀里,笑道:“咱们这样挺好,是不?”
苏钰也笑了,“恩,挺好。”
沈森搂着他紧紧的,眼睛看了前头一株光秃秃的树,道:“唔,这梅花也奇怪,打春天就没大长叶子了。”
苏钰笑道:“冬日开花把力气都用尽了,春天了,倒是打起瞌睡来。”
沈森亲亲他,在他脖颈间磨蹭道:“冬日开花有什么不好?只让冬日喜欢的人来看,只让我一个人悄悄的看,好不好?”
苏钰面薄,只悄悄点了头,沈森抬了他下巴就要亲上去——
“老爷!老爷不好了,楚老爷把人认错,搂着林二少爷按在门上轻薄了,纪家少爷赶到的时候正又亲又摸的,现在闹成一团了!”
却是没等这个说完,那边又来一个回报的——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月光打翻了楚老爷带来的东西,不小心给摔坏了,里头…里头是苏夫人的牌位…”
沈森捂着额头呻吟一声,吼道:“都等着!明日再管这些闲事!”
苏钰揪了他的袖子,道:“这怎么是闲事了?你今儿晚上要忙什么?”
沈森看着他,盯了一会儿忽然抗起来,一手抱了腿,一手按了他屁股,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里,道:“‘吃’饭!”
这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恐怕以后也要热闹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