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安略微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心里就无端的舒爽起来,像是痛快地出了一口恶气。他越想越兴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便抬手拿过电话来拨了几个号码:“喂,给我找几个手脚利落的人过来,对,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已经盯了夏阳那小子这么长时间,他活动的时间和地方你们也摸清楚了吧?哼,接下来就该‘请’他来谈谈了。”
86年初,春节的热闹气氛还未退散,满地鞭炮的红纸碎屑中便染了几分血色。
鹏城发生了恶性打架斗殴事件,当地一位企业家和骆姓港商牵连其中,受伤严重,被送去医院抢救。
医院重点病房门外贴着一个“骆”字,有数位黑衣保镖看守,病房内也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只是受伤的这位却不是骆启明,而且蒋东升。
蒋东升身上并无大碍,只是被溅了一头一脸的血,护着夏阳回来的时候,除了狼狈一些受了些皮外伤,万幸没伤到筋骨。夏阳被他护在怀里,更是没有伤到分毫,这会儿正在给他湿毛巾擦拭伤口。
夏阳在病房的小隔间里打湿了毛巾,拧得半干来给病床上的人擦脸,那位脸上沾了不少血,此刻拧着一双眉毛,原本就有些狠厉的神色更让人望而生畏。
夏阳倒是瞧习惯他这幅模样,拿毛巾细细擦拭了一遍,道:“一会再上一点药吧,我看着眼睛还有点肿。”
蒋东升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但是对夏阳又发作不起来,只闷声道:“我没事,一会岩力带几个人过来,你跟着他,这段时间别往外跑。我有些事,先回京城一趟…”
夏阳捏着毛巾小心擦过他带着伤的眼眶,道:“回京城去找蒋易安?你觉得他会认吗?”
蒋东升心里不痛快,阴沉着一张脸道:“你别管,我总有办法让他也吃一次亏,妈的,那孙子疯了,竟然还敢碰枪!”
不止是械斗,里面还有人动了枪,虽然是消音手枪,但是留下的弹孔痕迹是无法遮掩掉的。蒋东升玩儿的就是这东西,生意里十单有九单就是枪械生意,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枪械的来源他再清楚不过,特种手枪有限,能调动的那些屈指可数,这分明就是军部流出来的。
“蒋易安借助傅家得势,现在正是最得意的时候,他要是想对付我,一次不成功,一定还会不死心再来一次。”夏阳给他擦干净脸,放下毛巾缓声道:“所以我想…”
“不可能!”蒋东升直接打断他的话,神情也烦躁起来,“夏阳你想也别想,我不可能让你当饵引他上钩。我知道蒋易安要对付你,我也做了准备,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哪里也别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什么能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夏阳忽然不吭声了,看了蒋东升一会,点头道:“好。”
蒋东升倒是有些纳闷起来,不放心的追问道:“你真不出去了?”
夏阳把蒋东升那件沾染了血渍的外套脱下来,道:“是啊,我不走,就呆在这房间里哪里也不去。还有哪里受伤没?”
蒋东升摇了摇头,对突然这么听话的夏阳有点不太适应,他顺从的抬手方便夏阳扒光自己的衣服,双手扶在夏阳的腰上,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夏阳听的清楚,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道:“你护着我出来,我哪里还有自己跑去寻死的道理?想整治蒋易安,也不一定非要铤而走险,你安排吧,我都听你的。”
蒋东升眼睛亮了一下,搂着夏阳的手也紧了几分,“你说真的?”
夏阳看着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凑过去在那人唯一受伤的眼眶上轻轻亲了一下,道:“真的,我以后都听你的。”
蒋东升喉结滚动一下,单手扣着夏阳的后脑勺把他按下来一点,深深吻上去,含糊道:“早就该这么听话了。”
夏阳闭着眼睛都能想起今天的危机情形,他又被蒋东升救了一回,这家伙夺了砍刀连伤数人带他回来,最后更是连枪子儿都不怕,硬是带着他逃开一劫。他和蒋东升已经系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欠谁了。
蒋易安是他心上的一颗刺,何尝不是蒋东升的?他死过一回,多少有些理解蒋东升的想法了,这个人前世的狠厉,更多的或许是出于自保。
鹏城界内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力,连带着兴起一股风潮。小报上为这事热热闹闹地写了若干天,只是写骆启明的居多,倒是夏阳的身份只写了一个青年才俊,并没有多挖出什么材料。
骆启明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带伤”去了香江,夏阳则在医院里安心“养病”,顺便处理了蛇口工业区的事。
夏阳把蛇口工业区标了一个价格,草草卖掉了。
即便有些仓促,但是因为工厂占地面积广阔,厂房也多,原料充足,卖价还是颇为可观。
蒋易安自然跟进,竞争的人只在少数,最后一个杀出来跟他争抢蛇口工业区厂子里的人抬高了不少价格,但是蒋易安惦记着美国那笔订单,自然不在乎这些小钱,砸了手里的大笔资金,终于将夏阳手里最后一笔产业购置下来。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几乎有些不可思议。蒋易安甚至有时都会产生怀疑,他疑心有人在其中捣鬼,但是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厂子到手之后反倒是心神不稳起来。
同蒋易安一起投资的人倒是乐的合不拢嘴,对蒋易安大拍马屁,奉承的话说了一箩筐,甚至小范围的为蒋易安办了一个聚会庆祝。
女港商周弥身材妖娆,举着杯香槟贴近了蒋易安,笑道:“蒋少,您也别想那么多啦,不过是一个学生哪里有那么厉害嘛!”
蒋易安也喝了几杯酒,带了些酒意,听见她的话倒是触动了几分心事,微微眯起眼睛道:“哦?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弥咯咯笑道:“当然啦!事情顺利是好事,但是这么顺利要么是对方有阴谋,要么是因为…”她朱红色的指甲贴着蒋易安的脸动了两下,笑嘻嘻道,“因为一个念了两天书的乡下孩子,根本就什么也不懂,要我说,他这会儿在医院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蒋易安忽然也笑了,他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周弥这话显然十分对他胃口,跟着道:“是了,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能懂什么!光是我在鹏城收购的本事,就够他学几年的了!”
周弥贴着蒋易安,凑的更近了一点吐气如兰道,“蒋少,人家懂的也很少,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蒋易安闻了只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但又一时无法想起,只是从吸入脾肺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不止是情欲,更是那种骨子里让他麻痒难耐,克制不住心里涌上的冲动,迫切想要吸食让他更兴奋的白色粉末…
蒋易安隐隐兴奋起来,是啊,他有钱,可以轻易地通过这个叫周弥的女人得到大笔大笔的金钱!还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吗!他拼上全部和夏阳赌,那也只是今天的全部,只要直升机还在,只要周弥这条路还在,他就有取之不尽的金钱!
蒋易安眼睛带着几丝血丝,半闭上双目在周弥身上深深闻了一下,像是拥有这个女人,亦或者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他就再也无需发愁。
同一时间,广省野战军区。
朱华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大步走进来,房间里的两个兵立刻站了起来,冲他打了个敬礼,“首长好!”
朱华肩上挂了少校军衔,但是没人敢只把他当少校看。这人晋升的速度太快,是广省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手段最狠厉的少校,要没有几分本事,即便有朱家在背后扶持,军部里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坐稳的。
两个身穿军绿色常服的士兵谨慎的做了报告,说的正是鹏城日前发生的那起恶性血案。他们汇报的详细,掌握的资料远远超过汇报上来的程度,甚至一再提及身居京城的蒋易安一伙人,所有共犯名字列的清晰。
朱华静静地听完他们的报告,在他们拿上照片的时候才挑了挑眉头,拿手指点了点照片上模糊的背影,问道:“只有这么几张么?”
那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小声道:“是,首长,那个港商身边好像也有专业人手,处理的干脆利落,我们能拍到这几张已经是万幸了,对方反侦察手段很…很强硬…倒像是L军区出来的。”
朱华微微皱眉,挥手让他们下去了,“继续盯着蛇口那边,京城里的人手也加倍。还有,联系‘毒刺’,让她准备开始收网。”
那几个兵敬礼下去,神情恭敬。
朱华坐在那里,眼睛还在盯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是拍的非常模糊的一张侧脸。照片上的人身材高大,跟那位港商骆启明的确有几分相似,但是他的侧脸却和那位混血港商有些明显区别。
朱华盯着那张照片,他心里隐隐猜测出了一个人。
一个在京城消失了两年,但是却打听不出生死的人。
那么蒋家就不止蒋易安一个血脉,还有一个人存在,是不是说明他不用再顾忌蒋家的势力彻底的复仇?朱华手指在桌面那张照片上敲了两下,忽然笑了,“有趣。”
小剧场:
“亲吻中请勿交谈”篇:
蒋东升(亲):夏阳,你真的以后都听我的话?
夏阳(亲):嗯。
蒋东升:那咱们试试手铐行么,我之前就一直想…嘶!!!
夏阳:你想什么?再说一遍。
被咬破嘴的蒋少:我想还是算了Q﹃Q

第195章 新仇旧恨

朱华尚未动手,蒋易安自己就乱了阵脚。
鹏城的情况突变,蒋易安在尽数收购夏阳抛售的制衣厂之后,提供订单的美国公司突然撤销了。那家外国公司一改往日的态度,俨然成了一幅流氓无赖的样子,甘愿支付一笔违约金,拍拍屁股飞回了美国。
之前说夏老板是个傻子的人全都改了口风,一致将目光移到了蒋易安这边,觉得这位太是真正的冤大头,明摆着这是夏阳和那位叫骆启明的港商两个人联合起来搞的鬼把戏,弄了个美国的皮包公司来狠狠耍了蒋少爷一遭。有人猜测着,蒋易安吃进去的这些产业,恐怕要原封不动的给夏阳吐出来。
但是那位年轻的夏老板却也一反常态,像是没有听到周围的任何声音,最后竟全盘放弃鹏城这么些年积攒的全部家底,连“金蝶”“金虎”这两个死死握在手里的商标品牌也卖了,当真是卖的一干二净。剩下在鹏城能撤走的部分骨干员工,也尽数挪到了安城,蜷缩在安城这个小城里,毫无动作。
蒋易安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夏阳这番动作,毫不犹豫地砸下重金买了这两个商标牌子。
蒋易安已经疯了,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自己掉入了陷阱——他更相信是自己逼着夏阳开始典卖家产。蒋易安和蒋宏最像的一处,就是他们在高处时,容不得别人有第二种声音。
蒋易安对制衣一窍不通,原本还有几分经商的才能,也被他过于狂妄的自大和日益增多的白粉毁了。他把手里的钱赔了个精光,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最坏的消息。
“我听到消息,鹏城有几处的地皮也允许拍卖了是不是?”蒋易安消瘦了许多,坐在椅子上不经意地皱紧了眉头问道。
旁边的人点头,“是听到有这么个消息,但还在商议呢,也不一定能批下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知道上头什么心思。”
蒋易安眉头皱地更深:“夏阳在做什么?”
“那小子啊,他守着安城剩下的那点东西过日子呢,还在营业的几乎都没了,我听说他还找人卖了些存着的布料,归拢了一笔资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瞧着也不大像要开厂子的样儿。”
有个叫吴晟的人是蒋易安请来的智囊,这时也听傻眼了,一头雾水道:“最近可是物价不稳,大家都忙着囤货呢,哪有抓着钱不放的啊?这个节骨眼上不存货反而往外卖,这是卖的哪一出啊…”
“哈,那小子本来就傻,一个乡下来的懂什么?他也着急啊,但是急也没用,他的厂房可都在咱们蒋少手里呢!再说了,就算要买地皮盖新厂房,扩张了,他们也没工人可用啊!”另一位反驳完,大概是觉得挺好笑,自己在一旁嗤笑出声,言语里透着一股轻蔑。
鹏城逐渐繁华起来,周围不停的有大楼盖起,简直一天一个样子。相比鹏城蛇口工业区则要逊色许多,蒋易安收购的制衣厂更是偏僻,这让他有些心慌,隐约觉得哪里出了查漏,但是偏偏无法看清其中关键。
夏阳一开始看中的就不是鹏城的制衣厂,明面上的厂房虽然也是一份资产,但是比起房子占用的那些地皮,就算不得什么了。夏阳看中的,是新规划出来的那块地皮。他手里有蒋易安送来的大笔资金,也知道今年即将发生的那件大事——《宪法》的调整下,土地制度开始松动。
夏阳手里有大笔的金钱,心里也早有准备,只等这次时机到来打造一所全国服装行业内首家服装交易中心。骆启明之前跟他谈过以后的发展,单方面生产是不够的,要做大,依靠的还是平台和自己手里的品牌。
夏阳还有高级定制锦蝶,这次要做的,就是抓住这次地皮租赁的机会,在鹏城一级商业区中心的地段上搭建一座交易平台。
京城里的消息慢慢传出一些,半真半假的,但是关于土地方面的说法是越来越多了。蒋易安也从夏阳的行动里看出些端倪,可是即便知道,也已经晚了。他有意从中破坏,但是也有人暗中护着夏阳,蒋易安分毫没有讨到好处,反倒是因为这些事惹得傅家几位大人面上难看,对傅菱的管束也严格了几分。
霍明得了蒋东升的消息,自然对夏阳格外照顾着的,他原本就有些瞧不上蒋东升的这位兄弟,知道蒋易安在鹏城折腾出捅人刀子这样的事儿之后,更是认可了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狗东西。
鹏城那件事闹腾的动静不小,但是被上面压了下来,一来鹏城的话题本就敏感些,二来是骆启明的身份和别的港商不同,这位骆先生私底下可是还做着别的买卖,部分都牵扯到机密情报里去了。
霍明跟蒋东升到底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分,对蒋东升的脾气了若指掌,他知道这位蒋爷此刻有火气无处发,顺手帮他查了查。
几个嫌疑人牵扯来牵扯去,到底还是让霍明给揪出了一个小头目,顺着查下去却是牵连到了傅家。
傅菱亲自来拜访,嘴里的说辞却是一套一套的,像是提前就被谁教好了。先讲几家的情面,再又送上薄礼,最后说了几句不软不硬的话,实在听不出她有半点知错的地方。
霍明一边笑着一边听她说完,最后客客气气地送了傅大小姐出去,傅家送来的礼物也尽数收了。等她转身走了,霍少面上只带了几分薄笑,挑眉吩咐手底下人道:“接着给我查,查清楚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做的,老子弄不死他!”
蒋易安高估了自己和傅菱,他虽是蒋家的嫡系,但是毕竟是个没权没势的三代,跟霍明他们是没法比的。霍明身边还有几位兄长,已经步入政途,即便是霍少自己毕业实习的地方也是办公厅那样的地方,要收拾几个在四九城内“违法乱纪”的人那就是小菜一碟。
跟蒋易安来往最密切的一个小官员很快就遭了秧,明面上的说法是“风纪问题”,说白了就是男女关系混乱不清。这个名目可大可小,抓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把一个人弄的身败名裂,且又不需要什么实际证据,实在是好用的紧。
蒋易安被霍明这一手弄的措手不及,他本就在鹏城亏了大笔的钱,又被蛇口工业区那一摊绑地死紧,如今京城里也不好过,实在是焦头烂额。
蒋易安对霍明恨的咬牙切齿,但见了面还得陪着笑,倒是霍少依旧是抬高了下巴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眼里的戏谑意思自始至终分毫不变。
顾辛对蒋易安也看不太上,他家里有个姑妈曾是苏荷的大学旧友,他们小时候闯了祸都是财政司任职的姑妈给帮着收拾,自然也是跟蒋东升更熟稔些。这次蒋易安在鹏城动了刀,不光是霍明,顾辛那几个心里也有火气。
霍明收拾了一个,顾辛立刻颠颠儿地找来了另外几个人,挨个指给霍明道:“我记起来了,这几个也不是好东西,平时就跟蒋易安玩的不错,上回他们往南边弄车皮的事儿,干脆一起给他们算算账得了!”
霍明摇摇头,道:“这几个可都是老油子,脚底下蹭地干净着呢,当时办不了他们,等以后慢慢来。”
顾辛琢磨了一下,点头道:“也是,来日方长吗。我之前还真怕小夏有个什么事儿,哎,当初东哥把他托付给咱们,我可是拍着胸脯答应了啊。谁知道鹏城那边来接二连三的来消息,年初那阵吓得我半晚上都没睡好…小夏又把京城里这份产业白便宜了我,我真担心东哥回来劈了我。”
顾胖子收拾了资料,一脸的悻悻,脸上的肥肉果真清减了些。
霍明这几天有点感冒,说话都带着些鼻音,懒懒散散的道:“夏老板如今可是有份儿大买卖,等着瞧吧,要是下半年他真能把那些地皮盘下来…那可不得了。”
顾辛也听到些内部消息,对此倒是有些忧心,“这事儿还不知道上面最后怎么定的,小夏胆子也够大的。他手里那些东西卖出去我都觉得肉疼,地皮的事儿还在商议,这物价可是眼瞅着要涨起来了。”
霍明笑笑没说话,只是对夏阳的果断多了几分赞赏,夏阳有这份儿气度,也难怪蒋老二会看上。
6月刚过,物价果真开始有些浮动起来。不少地方的百货大楼被哄抢一空,前来购买的市民不管是夏天的布裙还是冬天的皮衣,见到什么就买什么,人们乱哄哄地抢购物品,躁动的人群几乎失控。
物价蠢蠢欲动,蒋易安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赤红着眼睛寻找一丝希望。他硬着头皮赌了,他赌的就是物价一定会涨,即便是损失了美国那一笔数额庞大的订单,他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徐润瞧着外面抢购风潮越演越烈,已经有些心惊胆战了。他知道夏阳卖的是他们最后的家底,目前锦蝶也只能勉强维持开销,而且都传着物价要上涨,正是大肆购入的时候,怎么能全部卖了呢…
“涨不起来。”夏阳写毛笔字,最后一笔勾勒地坚定有力,信心十足。“现在不是前几年那样都在计划内了,物价压下来是迟早的事。”
徐润不解,道:“那要是压不下来呢?还有,咱们以后总归也需要布料,现在不多买些以后怕是…”
“我们不开制衣厂,自然会有别人开,而且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制衣厂。”夏阳写完一张,又换了一张新纸提笔继续写下去,神情淡然不见丝毫慌乱。“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一个交易平台。”
徐润眼睛都瞪大了。
“我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还在跟骆先生商量,不过基本上的已经确定了,剩下的一些细节还需要你来完善。”夏阳手里拿着毛笔指了指旁边的一摞厚厚的纸张道,“我大概写了一下,放在那了,你看一下…不是那个本子,那是我的作业,对,就在宣纸下面那一份。”
徐润从夏阳的一堆作业里扒拉出那几张纸,抖着手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小老板,您怎么一点都没跟我提呢,我我我…这也太突然了啊!”
夏阳微微皱眉,“我没跟你说吗?”
徐润使劲儿点头,“一点都没说!”
夏阳把毛笔放下,揉了揉眉头道:“可能最近事情太多,我写完又急着去赶作业,明天还要回去上课…”
“上课?!”徐润都傻眼了,“小老板你还要回去上课!!”
夏阳嗯了一声,指了指他手里的那几张纸道:“要做的事情我都在上面写清楚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打电话问我,也可以去向骆先生请教,他这段时间会在鹏城和香江往返,能抽出些时间来跟你说。”
徐润吞了下口水,道:“你不留在这跟我一起吗?”
夏阳一脸平静道:“当然不,我要去上学。”
徐润泪流满面,小老板把家产卖了个遍现在竟然丢下几张计划书甩手回去上课了!尼玛这是要闹哪样!!
徐润被赶鸭子上架,夏阳无法跟他讲解太多即将发生的事,只能大概的指出一个方向。也许是夏阳的语气太过坚定,又或者是徐润潜意识里还是听信夏阳的话的,即便有一肚子疑问,徐大经理在送小老板回京返校之后,在安城老老实实地留下来。
9月初。
蒋易安皱着眉头等夏阳下一步反击,但是对方却毫无动静。如同被强制调控性政策稳定下来的物价一样,一切安静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沉寂,实在是静的可怕,让人压抑。
蒋易安熬红双眼的时候,鹏城终于有了动作。
夏阳留在安城的人手开始告“金狮”制衣厂,他们找到了被“金狮”吞并的其他小公司,砸了大笔的钱给媒体,一时间报纸上劈天盖地的都是报道“金狮”制衣厂的事。
安城那帮人马深的徐润真传,狡猾的像是狐狸,派了些被辞退的工人依照蒋易安之前的做法,原封不动的上演了一遍大闹制衣厂。媒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金狮”的一举一动,碰上这样闹事的,更是一拥而上大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