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道:“还是要看公司的安排。”
“嗨,那不都一样吗,早晚都是你的。”吴双安摆摆手道,“叔叔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场面话,你也不要介意啊。早些年我在林场工作的时候还是个伐木工,那会儿想的最多的也就是盼着当个木匠,带带徒弟,也没想到有今天不是?”
但白洛川依旧是笑着道:“我只是帮母亲分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公司里还是要喊一声骆总的。”
两个人又站在那说了一会话,吴双安抛了些话题想引着他说下去,但等到他杯中的酒都饮尽了,也没有问出一星半点。
他们一个试探的小心,另一个瞒的滴水不漏。
两个人眼里都带着笑意,吴双安拍拍他肩膀夸一句“年轻人不错”,白洛川也客气回一句“哪里哪里”,等从露台背身离开的时候,心里都骂了对方一句老狐狸。
吴双安去跟那些相熟的朋友打过招呼,起身离开,助理和司机早就在一旁等候着了,开了他的座驾过来接了人,助理小心问道:“吴总,要去哪里?”
吴双安道:“去思南公馆。”
助理应了一声,低声吩咐了司机几句,又开了一瓶醒酒的饮品递过去:“这是小姐让带来的,说是解酒护肝。”
吴双安年纪大了,年轻打拼的时候没少喝酒,那会儿有老婆照顾叮嘱,这两年只剩下一个宝贝女儿了,他一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带了几分真正的笑意,拿过来慢慢喝了,又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助理也笑了:“大小姐还说让您少喝一些酒,爱惜身体。”
吴双安心里都熨帖起来,听着助理问明天的安排,也说了两句:“不做什么更改,会议照常开,另外再给我安排一下,明后天去骆氏拜访。”
助理应了一声,他跟在吴总身边多年,也是得力心腹,带了几分好奇道:“听说这次骆氏的太子爷也去了,您瞧着怎么样?”
吴双安哼道:“骆江璟教出来的小狐狸,心眼多着呢!且等着吧,看他怎么收场,多少双眼睛盯着瞧,我倒是想看看…”车子行驶到会馆门口,他视线无意中扫到外面忍不住皱起眉头。
会馆门口停了两部车,一部奥迪A8,另外一部是卡宴。吴双安认得那辆奥迪车牌,一边让司机开慢些,一边就看到了熟人从车上下来,转身上了那辆卡宴——下来的是他刚才提起的那位濒临破产急于从新疆抽身的林总,而卡宴车的主人虽然只露出了一个衣袖,但他也认出来了,不是白洛川是谁?
吴双安一直到司机缓慢行驶过路口,才收回目光,吩咐助理道:“去查一下,林友才这段时间都去拜访了哪几家。”
助理道:“是。”
吴双安揉了揉眉心,又道:“不对,一定有什么问题,别查林友才,去盯着那个小朋友,我看看他能搞什么花样。”
助理应了一声。
另一边,白洛川和林总聊了一路,也让对方从一开始的否定,变成了犹豫不决。
白洛川道:“我有一笔买卖想跟您谈谈。”
林友才半认真半开玩笑道:“如果还是京城那块地皮的事儿,就算了吧,那块地是我最后一点家当,你要它跟我要的命没什么两样了。”
白洛川客气道:“林叔说笑了,我只是想趁着年轻多多参与,哪儿能开口就要您忙了几年的劳动成果,不过是想一起合作。”
林友才肉疼道:“别,你这一声叔我担当不起,一口咬下去,把我们啃了三年的一块地皮硬是咬走一半。洛川啊,我明跟你说了吧,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白洛川道:“但是您能提一下,不是吗?我们都知道现在土地是什么价,地皮将来肯定要增值,但前提是要先把土地买到手,林叔,时间不等人。”他手指在椅背那敲了两下神情依旧是放松的,笑了一下道,“就算您跟银行关系再好马上承兑出一笔钱来,那也要用在刀刃上,钱备的充足,把握总是大一些。”
他这话说的还算客气,房地产这一行缺钱如缺血,林友才在新疆亏损太多,已经恨不得灌血才能挣扎着活下去。工程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之前京城运作的一块地皮,他用了三年时间打理关系,上下都已经走通,就等着拿钱拍下来打一场翻身仗,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还是一笔数目不菲的钱。
白洛川对症下药,又开口道:“而且我这次来,不光是谈合作的事儿,我还想跟您谈一单新的生意,您那些工程车、卡特320铲车,我愿意以35%的价格收购。”
林友才愣了一下,道:“你要那么多车做什么?就算这个价,至少也要大几千万…”
“林叔,”白洛川笑着打断他,“那您看我这诚意够么?”
林友才看向他。
白洛川又道:“我不是空着手来,两家合作,总比您白忙一场的强。”
林友才心知肚明,这一单一旦吃进去,他就多了一笔回血的资金,但白洛川这小狼崽子眼睛盯着的却是他在京城的那块风水宝地,林友才心疼肉疼肝疼,一肚子的话要骂他,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缺钱。
太缺这一笔钱了。
有了这笔钱,他翻身要比之前轻松许多,这是一场及时雨,送到嘴边的一口救命水,如果他不答应,京城那块地皮单凭他现在的力量一个人也吃不下,迟早要落到旁人手里。
林友才眼睛盯着窗外一会,眉头拧得死紧:“这是骆总的意思?”
白洛川做出一副随意的姿态,对他笑道:“林叔这是信不过我?那可是我亲妈,新疆的事儿一向是我负责的,我能保证给您结清,现金。”
最后两个字打动了林友才,他问道:“你跟我说句掏底的话,能弄到多少?”
白洛川咬字清晰:“一个亿。”
林友才心动了一下,就在他摇摆的那一刹那已经落了下风。
但是骆氏的太子爷还是一如去参加宴会时的挺拔,带着自信,林友才带了丝疲惫的神色看向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来,叹气道:“难怪今天晚上瞧着你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那帮人说什么都能笑着应对,原来骆氏已经想好了退路,罢了,明天我去骆氏…”
白洛川立刻道:“您是长辈,怎么好劳烦您跑一趟,我明天去见您。”
林友才点了点头,他回沪市就是来筹钱的,算来算去,白洛川给的这份算是目前最合适的。
简单商议好了,约下了时间,林友才也到了地方。
他下车的身影已经挺直,像是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可惜车上的人并没有去看,车子只是礼貌性质地略停一下,就开走了,而车上刚才谈起生意来寸步不让的白少爷此刻正在玩儿着手机翻看发来的图片,也是车,不过都是保时捷一类的跑车。
骆江璟电话打过来,打断了他的浏览,他就顺手接起来:“喂,妈。”
骆江璟问他:“你在哪里?”
白洛川道:“新疆。”
骆江璟给他气笑了,道:“瞎说,你小姨给我打电话来,说是她一个朋友今天晚上去参加宴会还碰到你了,你是不是在沪市?”
白洛川懒洋洋改口:“那就在沪市吧。”
骆江璟被亲儿子折腾的没脾气,又问他道:“不跟你闹了,我听助理说你把工程车运走了一批?”
白洛川道:“对,我拿去卖了。”
骆江璟道:“卖了也好,难为你还能找到门路,不然那些铁疙瘩放在那也是报废,运回来也没什么用处。”她因为儿子在新疆吃了苦头,带着心疼,也带了几分轻微的怨气,连声安抚了他几句,又问:“卖了什么价位?”
白洛川道:“唔,15%?”
骆江璟道:“好好说话,谈工作呢!”
白洛川道:“那就20%,再多真不成了,我给您干了两年活,您都没发工资呢,剩下的当犒劳我的呗。”
骆江璟的笑声隔着手机传过来,嗔道:“你呀,连妈妈的钱也贪,行吧,这个价格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你收着吧。”她只当白洛川按照报废的价格处理,这个也基本是她心目中的价位,多少不至于丢盔弃甲的回来也就知足了,并没有真指望他这一点能做什么。
骆江璟要挂断的时候,白洛川又喊住她:“妈,小乖生日快到了。”
骆江璟奇怪道:“对,月底就是了,怎么了?”
白洛川道:“您打算送他什么?”
骆江璟笑道:“怎么,你现在不但贪钱,小乖的生日礼物你也要贪啊?”
白洛川也笑了一声,道:“没有,就是问问,如果送东西就算了,您直接把钱打我卡上,回头我再凑点钱给他买个。”
骆江璟爽快答应道:“行呀,那你记得帮我说一声‘生日快乐’,月底我要出国一趟,怕是忙起来错过时间。”
白洛川答应了。
挂断电话没一会,骆江璟的钱也汇到了,白洛川手机短信提示到账:60000元。
骆江璟的短信也紧跟着到了:“给小乖五万,剩下一万给你零花。”
她还是习惯性拿儿子当小孩,大约是觉得他受了委屈,总会给一点小小的甜头,零花钱。
白洛川大大方方收下,等到了沪市的住处,回了房间正好周通也赶来了。
周通是白洛川和米阳在沪市读书时候的老同学,如今留在当地读了大学,读书时候就有个名号叫万事通,很有些包打听的意思,对什么八卦消息都了若指掌,对圈内的事儿也都知道。周通家中是做车行生意的,父母和一个大哥生意上虽然已经分开,但都做的很不错,彼此也互相照应。
周通这次来,也是为了他大哥一单生意,他一年来和白洛川见面的次数只有几次,但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越来越远,已经不是追赶能及的了,干脆也放松了心态,只当一个传话筒。他跟着白洛川进了书房,笑呵呵道:“白哥,我哥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一批的车款已经汇过来,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价格,原价的40%一台。”
白洛川点点头,道:“好,麻烦你了,这么晚还特意跑一趟,其实电话里说就好。”
周通搓搓手,笑道:“哎,这么好的消息,肯定要亲自跑一趟当面说,也沾沾喜气,提前恭喜了。”
白洛川留他略微说了几句话,周通看出他疲惫,也不多留,通知完就离开了。
白洛川坐在书房的转椅上闭着眼睛算了一会,过几天到账的收入金额大概在心里滚动一遍,确保没有纰漏。转了一圈,无非是钱生钱的买卖,他这两年提前就在想退路,工程不行,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工程车上——都是结实的家伙,买来没几年,但大批量售卖出去却非常困难,尤其是急等钱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白扔的价,但找对了买家就是另外一个价格了。
倒手一卖,周腾那边需要,他正好抛出,一进一出能落一点钱,但羊毛出在羊身上,亏的还是骆氏公司的钱。
骆家就两个女儿,当年公司给了大女儿,又分了一大笔钱给了小女儿做陪嫁,称白洛川一声骆氏的太子爷也是应当的,自己家里的事儿,哪能吃亏?
白洛川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在新疆,他盯上了林友才在京城的那块地。
他准备了充足的时间撒网,又抛好了诱饵,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缺一个庆祝的人。
书桌上面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人,大概是被阳光晒的有些眯起眼睛,嘴角弯起来笑的很清爽。这是他初中毕业那会儿拍的照片,亲手拍下来的,米阳手里还拿着他的帽子,被抓拍了也不躲,好像什么时候见了他第一反应都是先露出笑容一样。
白洛川伸出手指轻轻弹了照片里的男孩,眼神也盈满笑意。
好像可以买个不错的礼物了。


第148章 地毯
骆江璟离开沪市去了国外, 白洛川伸开手脚大干了一场,合同刚签订好, 就马不停蹄地去了新疆。
不止是他心急,林友才那边也着急。
手续办理的再快, 也总要一项项的来, 林友才现在捏紧了这根救命稻草, 一时一刻都不敢放松, 他亲自在这边盯着,自然也不肯让白洛川离开,只认准了和自己交接的是骆氏的太子爷。
白洛川看着临近月底,有心想抽空回京城一趟, 但也抽不出身,打电话去跟米阳说了, 那边自然是一贯的应声, 说等他回来补过就是了。可越是这么听话,白洛川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做事老练,但到底少年情-热, 忙完手头上的事,心里想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米阳生日前一天, 白洛川给米阳连打了几个电话,也不见他接电话, 只发了一个短信回应道:“有点忙,一会跟你说。”
白洛川立刻发了短信问他:“你在哪?”
那边却只回复了一个笑脸, 没有再说话了。
白洛川再拨打过去,手机也关机了,他怔了一下,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米阳是不是要过来了?
他在这边的住处不好找,米阳现在过来,飞机落地应该是在下午,那就一定会来公司找他…光是这么想,心脏就忍不住跳快了几分。
虽然只是设想,但白洛川也立刻在办公室里待着不走了,又起来自己去书柜那拿了两本书放在桌边,尽量摆了个随意的样子,自己也装模作样地坐下。一个上午喊人来打扫了三遍办公室,就这样还自己拿出一双白手套来挑剔出许多问题,恨不得把所有缝隙都清理干净。
等到中午的时候,赵海生兄弟两个拿了文件过来,顺便接他去吃饭。
二十岁出头的赵海生已经有一米九六的身高,比白洛川还高了足足六公分,一身的腱子肉走在路上铁塔一般,穿着一身黑西装让人心生惧意。但这也只是看身高,转过来看到他脸的时候,瞧着又不是那么吓人了。尤其是赵海生往白洛川旁边一站很容易给人生出一种粗莽武夫的感觉,再加上他脸上总带着的笑意,并不觉得这人多难接近,而且还不爱说话——赵海生平时在公司很少说话,他有点结巴,除了白洛川非必要的话他都不说——他在分公司口碑还不错,耳朵里听到的八卦很是不少,有些还会津津有味地分享给自己小老板。
他身边的堂弟符旗生这两年身体也休养过来,但身材也就是普通人模样,甚至瞧着更瘦弱一些,比起一旁的赵海生,这位沉默寡言,看起来就是一个阴沉的小白脸。他比赵海生内心朴实的多,赵海生跟在白洛川身边给那些人下绊子、设套的时候,符旗生还在学校里跟着米阳读书呢!
但光看面相,两人却是相反的,跟赵海生热络的人多,反倒是跟符旗生说话的少。
他们两个敲门进了办公室,赵海生拿了文件过去,也简单说了一下车行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
赵海生道:“这,这是之前的单子,最后70辆卡特320铲车,钱已经汇过来了。”
白洛川核对了一下,又问他:“那边说什么没有?”
赵海生咧嘴笑道:“没,咱们给的价低于市场价太多,又有合同在那,其实这次要不是急着用钱,咱们都算赔…赔了,还有白首长这层关系在,咱们打包票负责到底,那边高兴还来不及。”
白洛川提前一年多就在找买家,骆氏第一单生意就是跟鹏城那边的工程建设公司做的,这次也赶巧,新疆这边有个稀有金属矿,也是对方负责。因为涉及军工,对外一直声称是“玉石”矿,购买设备也是要从国外进口大功率的工程车,白洛川这里的项目属于西线工程,两边都互相有所耳闻,带了人来瞧了一趟,再商谈工程车出手的时候,自然是一拍即合。
骆江璟的消息还是慢了几分,白洛川不止是运了一批车出去,骆氏现在留在这里的车已经所剩无几,陆续已经换成了流动的资金。也正是因为手里有钱,他才心里不慌,可以稳钓林友才这条大鱼。
要是骆江璟在,恐怕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笑的好,骆氏的太子爷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能“只手遮天”,把消息瞒的滴水不漏,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赵海生看了一眼时间,小心问道:“白哥,饭点了,我接你出去吃,吃饭啊?”
白洛川还在低头看文件,听见头也不抬道:“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就在办公室里随便吃一口就行。”
赵海生和符旗生对视一眼,给对方使眼色,符旗生也只好开口道:“附近有家新开的烤肉店不错,要不去尝尝?”
白洛川道:“不去。”
赵海生磨磨唧唧不肯走,他平时除了跟在白洛川身边做事,也兼做保镖,管一些杂事,白洛川待他们兄弟好,他就恨不得用十倍去还。他们这位小老板别看做事又傲又狠,但也带了一身儿少爷脾气,挑剔的事特别多,但偏偏还不肯请女秘书——男秘书也不要,有什么要求都让赵海生一人包办了。
赵海生觉得自己身兼数职,总不好这样离开,说了没两句,白洛川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办公室对面的那套沙发拧起眉头,问他:“库房是不是还有新沙发?”
赵海生愣了一下,道:“应该有,我去问问。”
白洛川这才点头:“好,现在就去问,要全新的,这套用过的拿出去扔了,对了,再拿一块新的羊绒地毯。”
赵海生应了一声,满脸迷茫地走出去,符旗生力气大一些,也跟过去帮忙。
赵家兄弟一中午没做别的,就留在小老板这给他换了一套新沙发,白洛川瞧着办公桌摆放的也不好看,让他们给换了一个方向,完了还铺上了那块新羊绒地毯。地毯非常柔软,带着这边特有的少数民族特色,颜色以白金两色为主,整个办公室都被映衬的柔和了不少。
白洛川等他们安置好了之后,就挥挥手让他们走了,自己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赵海生没办法,只能自己先走了,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符旗生也小声问他:“哥,小老板是不是在等人?”
赵海生道:“我瞧着也像,不知道下午谁,谁来,他这样一分钟也舍不得离开。”
符旗生想了下:“客户?”
赵海生还是摇头:“不,不知道,都快布置成家了。”
他们这边的事基本上已经结了,按理说只要赵海生兄弟和周通负责手续就成,但林友才不放心,他总要确认白洛川人在新疆才踏实些。平时白少爷心烦嫌闷会出去走走,要么去周腾那边的车行,要么就去附近的玉石古玩市场,待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很少。
今天实在反常。
白洛川掐着时间,反复看了几次航班,让公司另外的司机去了机场,但是对方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
“白少,没有看到您要接的人,我一直在举着牌子,航班人也不多…”
白洛川道:“继续等,五点多还有一班。”
司机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白洛川心里有个感觉,他总觉得米阳要来,也不急了,一边让司机继续在机场等候,自己也在办公室里继续等下去。
他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视线总是忍不住瞟到腕表上去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好像下一秒米阳就会敲门进来。
门忽然被敲响了,“咚咚”两下叩击声传来。
白洛川吓了一跳,很快就站起来双眼有神地看向门口:“进来!”
推门进来的也是熟人,但并不是白洛川期待的人,他眼神里的光暗了几分,撑起一个笑容道:“吴总,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也不提前通知一下,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吴双安面上带着笑容,爽朗道:“刚在楼下打了内线,一直不通,秘书说要上来问你,我说不如一起上去,瞧瞧白总在这偷着躲什么清闲了?”
白洛川这才瞧见电话线掉在一旁,应当是中午搬动诺换位置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他心里记挂着米阳,也没在意这个。
吴双安亲自前来拜访,白洛川自然是客气相迎,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无双安成名早,在圈内也是前辈了。
吴双安坐在来也没有见外,跟他聊了近况,又说起了自己的事:“前几天我本来要走,赶巧了,我那宝贝女儿从国外回来,听见我在新疆就闹着要来瞧瞧,说这里的玉石非常有名,我这才想起来和田的羊脂白玉。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懂这个,不过我家那丫头学的珠宝设计,还得过几个国外的奖,有一件就是白玉扣。”
白洛川干巴巴恭维了两句:“您教育的非常优秀。”
吴双安却没接话,他转了一下手指上的玉石扳指,摇头笑道:“说起来去年的时候她还跟我要过几块籽料,我打发人随便买了些给她玩儿,毕竟学的就是这个,总要如了孩子的心意才是。我今儿上午顺便去玉石市场转了一下,你猜现在的玉石价格多少?”
白洛川因为“玉石”矿购买工程车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平淡道:“分品级,好些的一公斤总要有个30万上下吧。”
“不止,那是去年的价了,光我今天问的,好些已经过了40万,直奔50去了。就这个价,难怪那些买铲车和挖掘机的人会疯了,简直一本万利。”吴双安感慨完,又看向斜对面的白洛川笑道,“不止是玉,新疆大大小小四千多处矿区,我竟然都给忘了,什么工程不是工程,设备总是要的,单独一家吃不下,费些时间,多跑几处总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