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阳过去帮他一起种树,米鸿看他一眼,也没拦着。
米阳个子长高了一些,已经是大男孩的模样了,常年在教室里捂得皮肤白皙带出几分书卷气,个子挺拔,眉目清秀,站在那闷不吭声地干活都能瞧出安静内敛的性子。米鸿看了一会,夸他道:“做的不错。”
米阳笑着道:“爷爷,我们学校里每年也有植树节,平时也不是光读书,多少也干点活。”
米鸿点点头,又夸他:“你爸打电话跟我说了,考的不错。”
米阳道:“是爷爷教的好。”他把之前去新疆和章教授的事儿说了一下,一边干活一边道,“之前去京城做加分题也是章教授的意思,您教我的那些都用上了,加了十分呢,特别重要。”
米鸿有些惊讶,问他道:“姓章?叫章什么?”
米阳想了一会,道:“这我还真没问过,一般都喊老师或者章教授。”
米鸿又问:“多大年纪,大概什么样子?”
米阳想了一会,道:“六十多将近七十的年纪吧。”米阳想起手机里还有一张合影,是陈白微发给他们的,当时在新疆的时候临走一起照了一张,他就拿出来给米鸿看了一下。
手机上看不真切,米鸿看了好一会才勉强分辨出来,笑道:“原来是他。”
米阳有些疑惑道:“爷爷,您认识章教授吗?”
米鸿道:“也不算认识,很久之前见过一次,这样也好,我这里正好有一份东西托你转交给他。”
米阳还想问,米鸿却是不多说了,把树苗都种好了,让米阳和自己一起回了小木屋。
米阳带来的琥珀核桃仁香酥可口,米鸿洗干净手略微尝了两颗,夸赞了一句,又让他坐着等,自己去隔间里拿了一个木盒过来,里面放了樟脑球,气味却比普通的要淡上许多。木盒里放了几本书摞在一起整整齐齐,似乎是一叠医书,最上面一本写着《医阶辩药》,已经修复好了边角。
米鸿道:“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票据已经丢了,只剩下他亲笔签下的这么一个名字,既然是你老师,那你就拿去问问,就说当年留在肄三堂的书已经修好了,这么多年所幸不负所托。”
米阳拿着那几本书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米鸿几十年前留在京城过,当初会来山海镇,也是因为七几年那会儿文化运动乱的厉害,他就和米阳奶奶一起回了小镇上一过就是几十年。
这几本书不用多提,那时候毁掉的老物件太多,恐怕也是混乱中带了出来的,米阳摸了一下那几本书,想的却是米鸿这几十年的不易,修书的铺子都被砸了,那戏院就更不必多说了,老人当年仓皇逃离又是受了多大委屈,经历了多少艰辛?这么想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米鸿却神色平静,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眉眼里尽是平淡。


第131章 白哥哥
米阳多留了一会, 坐在那陪着米鸿说话。
米鸿对他道:“之前白家送来的那些旧书,我已经整理好了, 有一半破损太厉害,再加上价值也不大, 我就没留下, 其余的已经修补的差不多, 我拿回去给白老看过了, 他那边已经填补了一些新书,这些就不要了,他说睹物思人,瞧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让我找个爱书的人拿去送了吧。”
这个米阳没想到,前两年的时候白老还十分喜爱这些, 老宅搬了之后也特意把那个书房原样搬了过去, 一块木头都没少,他没有料到老人会不要这些书了。
米鸿手边放着核桃糖和热茶,热气腾起房间里难得不再是冷冷清清的了,他看了米阳缓声道:“我思来想去, 也没有其他什么人,就还是挑拣了一些好的, 自己收起来,回头你要是有了地方, 我给你邮寄过去。”
米阳点点头,道:“好。”
两个人坐了一会, 就聊起来章教授几十年前送来的这套书,米鸿道:“这套叫《聊复集》,一共分五卷,难得的是五本都齐全,当时那位章先生送来的时候叮嘱过,也看的出他是真心喜爱,那会儿他好像就是京师大学的老师,没想到这么多年还在。”
米阳笑道:“是,他前几年返聘回来,虽然只挂了一个教授的名,大家还是喊他老院长。”
米鸿难得笑了一声,点头道:“一辈子做一件事,也挺好。”
米阳眼角余光看到桌上的那把三弦琴上,喉头哽了一下,连忙移开视线撑起一个笑:“爷爷,这医书是不是比较值钱啊,收藏价值更大吧,我在沪市的时候有时候去老牌的字画店转着看的时候,也瞧见过几次有人送医书来修。”
换了别人,可能就要从对书的感情入手,但米鸿是个手艺人,做的就是修书吃饭的行当,听见就点头道:“对,清代的话,最好的是线装小说,其次是算命相面的,再次就是医书。”
米阳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低头看着木盒里的那几本老书。
米鸿拿了一本,小心翻开给他看:“拿这本为例,你看这里的版面,再瞧书页,如果遇到有藏家印章的身价还会翻倍,现在不知道要价多少,换做以前的话,总要几个银元一本了。”
米阳用心学了,又看了米鸿修补的痕迹,主动开口道:“爷爷,我想这几天过来跟您接着学,这次放假时间多,我能多住一段时间了…”
米鸿却把书收起来,打断他道:“以后不用再留下了,我这边能教的已经都传给你了。”
米阳看着他,不肯走。
米鸿勾了勾唇角,大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别乱想,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说的是当初对老伴儿的允诺。
他既然已经活到了现在,就不会再轻生。
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便撑到多久。
米鸿关门谢客,米阳也被请了出去,老人一个人住的习惯了,并不觉得苦,反倒是米阳被他赶出来的时候心里涩涩的。
米阳回来之后,跟程老太太谈起来,程老太太倒是觉得他这样挺正常。
老太太笑呵呵道:“他啊,年轻时候脾气就这样,倔了一辈子啦,由他去吧。”
傍晚的时候,米阳去给白洛川送了零食,那份琥珀核桃仁很受欢迎,白洛川和白老爷子都很爱吃。
自从白老搬回山海镇上住以后,米阳瞧着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给白老这边送来一份,不见得多贵重,都是一些小东西。白老对米阳也是喜爱非常,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拿着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白老爷子吃了几颗之后,又看到米阳提了一个盒子去厨房那,开口问道:“阳阳,手里提着什么哪?”
米阳道:“哦,白爷爷,就是一些海参,拿去让厨师泡发一下煮粥刚好。”
白老坐在客厅美滋滋地吃核桃糖,对他道:“我不爱吃海参呀。”
白洛川把那盒琥珀核桃仁收起来大半,自己拿走,就留了一小把给老人,对他道:“我小时候,您可不是这么教育我的,您都是说要营养均衡,少吃糖多吃饭。”
白老爷子反驳道:“你那是长身体呢,我这把年纪了还长个什么劲儿,你把糖再给我留一把!”
白洛川没听他的,一边拿着走一边去了厨房吩咐晚上做小米海参粥。
厨师这几天已经听惯了他们爷孙俩每天争辩似的说话,笑呵呵的应了,接过米阳手里那个盒子,去泡海参去了。
米阳慢慢靠近白洛川身边一点,小声喊他:“哎,白洛川。”
白少爷身体站直了一些,看着他的视线都变得温和起来,也配合着放低了声音道:“嗯?”
米阳凑近了给他看自己口袋里,里面放着一个手帕,包裹起来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他乐了道:“我还藏着一小把核桃糖呢,一会咱们去喂给乌乐吃吧?”
白洛川眼睛眯起来。
白少爷摸了他口袋一把,要亲自检查:“我看看。”
米阳道:“不用看啊,都一样的。”
白洛川道:“我看看哪个核桃大。”
米阳:“…”
米阳哭笑不得,小声道:“你别抢,就包了一下,一会撒了,真的一样啊,跟你那一盒都是一锅出来的!”
白洛川还是不放心,亲自检查对比了之后道:“这个看着糖多。”
米阳解释道:“是特意用最后的蜂蜜和冰糖熬的,糖多核桃少,乌乐喜欢吃甜。”他看了白少爷弯着眼睛笑,“反正你又不爱吃甜,那个喜欢吃甜食的是‘我’,对吧?”
白洛川看了他一眼,抬手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很轻,但声音响亮。
米阳耳尖一下就红透了,闪开他一些,左右看了没人才抬头去瞪他,“你别闹!”
白少爷觉得他睁大了眼睛看人的样子显得更好欺负了,低头凑近一点,米阳就连连后退,他笑了一声在米阳额头上弹了一记,哼道:“你别闹我才对,我这可一直压着火呢。”
晚饭时间还有一阵,两个人先去喂了乌乐。
黑马已经长得非常健硕,身体线条流畅,皮毛油亮光滑,梳理地整齐,马鬃长而厚实,米阳站在一边喂它核桃糖的时候,它一边吃一边时不时地抖一下耳朵,看着非常惬意。
米阳视线一直在它甩动的马鬃上,心里痒痒的厉害。
他把剩下的核桃糖给了白洛川,对他道:“你来喂,我想摸摸乌乐。”
白洛川接过来喂给乌乐吃,一块分成好几小块,喂的比米阳小气多了。
米阳伸手摸了两下,比他预想的要软一些,也更顺滑,摸着摸着就忍不住手指动了动,给它编了个小辫子。
白洛川在一边看到了,迟疑一下道:“麻花辫是不是都要两个?要对称的吧?”
米阳就又去旁边再编了一条小辫子,米雪小时候爱漂亮,小姑娘的辫子都是他给扎起来的,乌乐鬃毛长又打理地柔顺,米阳编起来觉得手感非常好。
乌乐相当配合,吃完了糖还站在那等着,由着米阳给它编了好几根小辫子,见米阳停手之后,就甩甩脖子,黑亮的鬃毛晃动几下,小辫子若隐若现的像是装饰品,它已经得意起来了。
白洛川问他:“不再多弄点?”
米阳还在看它:“不了,这几根就够了,我就是觉得好玩,等明天我给乌乐拆了梳好。”
白洛川道:“不用,明天有人照顾它,要给它洗澡,光刷就一个多小时了。”他看了米阳,又问道,“今天晚上住下吧?”
米阳点点头,笑了道:“你不知道,我一说来你这,我姥姥就问我明天中午想吃什么,老太太都习惯我在外留宿了。”
白洛川也跟着笑了一声,天色慢慢暗下来,马厩这边种了大树,树荫落下先遮住了大半看不清这边的情形,白洛川在角落里低头亲了米阳一下,小声跟他说了一句不要脸的话,被米阳手臂抵着要推开,看着米阳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又低声笑起来。
白家老宅的厨师技术不错,晚上做的小米海参粥非常细嫩,又加了点瑶柱提鲜,清淡爽口。
白老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连声说胃口不好,吃不下。
白洛川疑心他下午吃多了核桃糖,但老人不爱吃,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让厨房里热着粥和几样爽口小菜,等他想吃的时候再端出来。
白老爷子摆摆手,对他笑道:“人老啦,胃口就这么大,你们吃你们的,甭管我。”他拄着拐棍慢慢站起来,又让人扶着自己去了后院看黑马乌乐,一边口袋里也是鼓鼓的,像是也藏了糖要带过去。
晚上白洛川还要守在一楼,被白老赶了出来,对他道:“我都不咳嗽了,你怎么还睡我这啊,快走吧,我这客厅好好地摆了喝茶的一套东西,都被你这床占了。阳阳不是来了吗,你们上去打游戏机去吧,快别烦我啦。”
白洛川没办法,只能搬回了二楼。
他自己住的那房间里,米阳正趴在床上跟米雪打电话,米阳一边擦头发一边开着免提,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小姑娘软软的声音,撒娇似的喊他:“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啦——”
白洛川冷着脸压在米阳身上,米阳措不及防闷哼了一声,紧跟着就听见白洛川开口替他回答道:“这才刚出来一天,等着吧,至少半个月了。”
米雪还没听出来,娇憨道:“哥哥不想我了嘛,我这次拿了全班第一呢!”
全市第一的白洛川还趴在米阳身上没下来,听见嗤笑了一声。
米阳拿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道:“下来,你太沉了。”
手机里的米雪也觉出不太对劲了,疑惑地又喊了一声:“哥哥?”
米阳对她笑道:“刚才是你白哥哥跟你说话呢。”
白洛川在米阳耳边呼吸急促了一些,咬了他耳朵一下,身体也更贴紧了几分,炙热的触感分明,甚至还动作十分轻微地蹭了一小下。
米阳:“!!”


第132章 秋千
米雪在电话里问道:“哥哥怎么啦?”
米阳脸上发烫, 强撑着回她:“没事,跟…闹着玩呢。”
米雪问:“哎?跟谁呀?”
米阳耳尖都红了:“跟你白哥哥。”
白洛川趴在那亲他一下, 又一下,很轻, 嘴里也带着笑起来的声音, 贴着他不放。
米阳电话都讲不下去了, 匆匆跟米雪说了两句, 就挂了电话。
白洛川在后面抱着他不松开,笑着亲他:“怎么不说了?”
米阳被他压着翻不过来,力气都使不上:“你下来。”
“我不要。”
白少爷任性了一回,他贴着米阳耳边, 哑声道:“我傍晚那会就跟你说了吧,我憋着火呢。”
米阳被他咬着耳朵, 身体细微抖了抖。
白洛川舍不得咬下去, 轻轻咬了两下耳朵又换成了细密的轻吻,含糊道:“别怕,我不动你。”
米阳头发还有点湿,但是衣服完整地穿着, 白少爷下手有分寸。

白洛川有些失态,米阳也没好到哪里去。
米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后背会这样敏感, 他趴在那一直在发抖,脸红的抬不起来。
哪怕白洛川放开他了, 只是面对面被抱在怀里,米阳也埋在那人肩上, 抖着抬不起头来。他咬着白洛川的衣服,口水浸湿了一小块,又黏黏糊糊地去隔着湿了的衣服咬他肩上那一块皮肉,磨牙一样,不敢咬狠了,但反复磨着,像是要把他加在自己身上的感受也还回去一点。
白洛川把他抱在怀里,垂着眼睛一下下亲吻他。
米阳被他激地眼圈儿都发红了,身体抖地不像话。
白洛川就一下一下亲他的唇,哄他道:“好了,好了,不摸了,你乖一点,不哭了啊。”他吻了米阳的眼角,把那一点被激出来的眼泪舔着吃进去,声音低沉的厉害。
他抱着米阳入睡,没有去浴室,像是故意要彼此适应一样,就这样并肩躺在一起,让自己一点点又重新冷静下来。
米阳被他抱的紧,因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切反应都有些生涩。虽然之前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白洛川的攻击性还是太强了,他刚才脸红心跳,反而无法好好配合,现在反手抱着白洛川的时候,手指动了两下,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好。
白洛川只当他是胆怯,对他更疼爱了几分,抱着小声哄他:“小乖不怕啊。”
怀里的人小声抠着他衣服,抓皱了一块,低声道:“没有。”
白洛川没听清,低头看他,怀里的人身体一边发抖,又一定要抱着他不放,伸了手去捏他衣领上的布料搓动几下,努力想要回应。
笨拙的可爱,白洛川看的眼神都暗了,身体简直要再燥热起来。
他的小乖太配合了,他反而舍不得乱来了。
白洛川亲了米阳一下,把自己手指放在他掌心,让他握着:“不急,等你再长大一点啊。”
米阳小声嘀咕了一句。
白洛川没听清,凑近了让他再说了一遍,就听见米阳红着耳尖小声道:“…你别再大了,我怕疼。”
白洛川就笑了一声,亲他道:“我哪儿控制得了,以后就交给你,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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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这几天,米阳经常往白家老宅跑,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陪着程老太太。
他偶尔也出去跟着老太太一起走动一下,镇上的人搬家之后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些老街坊邻居,程老太太跟他们处的好,交情深,小院子虽然没有以前的大,但是也种了一些瓜果蔬菜,她一个人吃不完,经常拿去送给其他人家吃。
王兵家离着最近,程老太太给他家送了一些西红柿和嫩茄子,王兵他妈立刻又回了一小篮子草莓,品相没有外面那么好看,拇指大的一些,但是红艳艳地特别甜。
米阳提着回去,路上听老太太念叨:“咱家也种啦,这草莓还是海生家里移过来的呢,咱们几家都有。”
米阳好奇道:“我怎么没在院子里瞧见草莓?”
程老太太道:“还不是你三姨,非说种草莓要浇足水,来了就给我浇水,她恨不得一天跑回家三回呢,活生生把我草莓给浇死啦!”
米阳乐得不行,哄她道:“没事,姥姥咱们以后吃王兵家的,一样。”
程老太太觉得不太一样,还是耿耿于怀。但是下午的时候又被赵海生家送了一小筐草莓的时候,她就不怎么生气了,转头又跟米阳念叨:“咱们家没种也好,草莓结果子这么多呀,还一茬一茬的长。”
米阳跟着点点头,老太太人缘好,周围的左邻右舍都爱往她这里跑动,头茬的草莓捡着好的基本都在这了。
程老太太又拿了一袋之前程如给送来的新疆大枣,让他给赵海生家里送去。
米阳去了之后,发现赵海生家里竟然没人,符旗生一直住在他家,兄弟两个都不在,真是有些奇怪了。赵家的长辈也听说过米阳提前考上了京师大学还是文科状元,对他非常热情,告诉他道:“海生兄弟两个去白家了,你去那边找他们吧,对了,阳阳,你给我们家孩子也写一句考试鼓励的话吧!”
米阳被拽到桌前,就拿了笔问道:“给海生写吗?”
赵家人道:“不是,给家里准备中考的小侄子,哎,海生都留级两年了,也没什么心思学下去,听着他意思也不想读了,旗生听他哥的,也要一起去打工呢。海生一把力气倒是也不差什么,就是旗生有点可惜,他成绩还能在班里排前十了。”
米阳一边写一边听着他说,他记得赵海生是比他们大上两岁,但是之后的都不清楚了,赵海生当年在出了那件事之后,全家都搬走了,并没有再来往。
米阳看的挺开的,劝慰道:“考试也不是唯一的路,没准海生还是我们中间第一个赚大钱的了。”
赵家人也笑呵呵的道:“可不是,他们兄弟俩能活着从山上下来,我们就烧高香了,由着他们去吧,孩子长大了总要自己闯一闯。”
镇上年轻人结婚的也早,有些高中毕业随便再度两年,找个女孩相识结婚,也是匆匆一生,老一辈对此也看惯了,反倒是瞧着米阳这样大城市里来的学生稀罕,又羡慕又感慨,自家孩子走不到这条路上,他们还是有些遗憾的。
米阳又去了白家一趟,他还是觉得好奇。
他来白家老宅很多次,这边的人都认识了,很快就放了他进去,米阳一直找到后院才瞧见白洛川他们一行人。来的不止是赵海生兄弟,王兵他们也在,他们身边搭了一个半截的东西,悬挂着木板晃来晃去,旁边还有一个竹藤椅。几个人正在那计算着什么,时不时还低声争吵着。
“我来算算,套用这个公式之后应该用的绳子长度是…”
“算,算个球,我爸工地上干一辈子活了,也没这样弄,弄过!闪开,我来!”
“哎赵海生!你怎么能用蛮力明抢啊,你上去就比划,万一绳子长短割错了怎么办!符旗生你放开我,撒手!”
“让我哥来。”
“你哥每回数学考试都抄我的,他懂个啥!你撒开我!”

王兵被符旗生按住双手不能动,那边赵海生已经手脚利落地把木藤椅用绳子吊上去了,打了两个活结,大概比划了一下,就用绳子割断,重新捆了一遍结实的。
王兵问他:“你这样成吗?”
赵海生笑了一声,他嘴不利索,又忙着干活,就对表弟道:“旗生,说。”
符旗生话少,但他哥让他开口,他就点头道:“我舅以前捆枕木的时候就用这绳结,特别结实,除非绳子断了,越坠只会越紧。”
王兵不吭声了,枕木那种大物件,都是用吊车运的,几百上千斤的都有,比起来这么一个竹藤椅轻飘飘的不算个啥。
白洛川还站在一边看图纸,没过去上手,但是他们组装的时候他也抬头看了一眼。
米阳过去问道:“你们这是在弄什么?”
白洛川把图纸递给他,笑道:“弄个秋千玩儿。”
米阳看看图纸,又看看他们,觉得这帮人都过了玩秋千的年纪,好笑道:“给谁?这里年龄最小的就是乌乐了,我觉得你们这秋千还是小了,一个藤椅不够,得再加大一倍才能放开它。”
白洛川笑道:“谁说给它玩儿了,我自己留着玩。”
白洛川瞧着他们撘的差不多了,还真上去试了试,又让赵海生给调整了一下高度,点头道:“这样就可以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