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上嘴皮碰碰下嘴皮这一辈子就算过完了吗?”这样的条件芷兰当然心动,但是她心里对着夏子颐这个莫名出现的人还是有一丝戒备的。
“如果真那样还省力不少,至少我不用苦口婆心的来劝小姐。”夏子颐知道芷兰一时半会或许不会妥协,但是他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小姐大可以想想,如果我不是爱重你,又怎么会单独和你见面,和你说这么多话,如果我是想强迫你,直接派人上京提亲就是,小姐也反抗不得。”
在夏子颐的立场来说,现在的他是不应该知道芷兰真实身份的,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孤女,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来询问芷兰的意见,并且许诺了那么多条件,所以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很体贴了。
芷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虽说夏子颐的行为有些茹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说得每一句都直戳芷兰的心窝,简直是抓住了她的软肋,让她不知如何反驳。
“小姐莫非还有什么顾虑?你大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夏子颐看芷兰不说话,但是神色上却有松动,于是打铁趁热的说道。
“我不了解你,我没办法相信你。”芷兰抬起头来,难得的严肃了表情,“就像刚刚公子所说的那样,你是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的,按照我的理解,喜欢必定是建立在了解之上的,你我不过两面之缘而已,谈了解还太早了些,不过只能算陌生人而已。”
“而且公子言之凿凿,但公子不过也只是为人子女而已,焉能不听父母之命,现在你对我的许诺不过是一家之言,让我如何相信你。”
芷兰没有想过她对待自己的婚姻竟然能这么冷静的分析,她其实也想过了,她要么一辈子不嫁,要嫁或许也只能盲婚哑嫁,毕竟古代哪里会有机会让她去“谈恋爱”,这太不现实了。
所以芷兰的倾向是不嫁,但是她却是真的不想阿玛和额娘为她终身大事操心,她一天待字闺中,远在京城的阿玛额娘就一天心里不得安宁。她自私的逃离皇宫,不顾家族的利益,已经是大不孝了,如果坚持己见的一个人过日子,阿玛额娘一定会认为是三阿哥耽误了她,从而埋怨自己当初把她送进皇宫的行为。
眼下这个男人在条件上是十分合适的,但是芷兰心里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说到底还是意难平罢了,哎。
“首先,你是不了解我,否则肯定不会拒绝我。其次,我是了解你的,否则也不会上门提亲。再者,家母早逝,我早与家父说好了,他不会插手我的终身大事。”夏子颐言简意赅的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他这样的放到现在就是有房有车,有爹没娘,不知道多少女的赶着嫁。
“你了解我?”芷兰直觉的打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枚戒指,难道和这枚银戒有关。
“说起来你肯定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这枚戒指是我从梦中所得,你也应该有一枚才对。”夏子颐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就摊牌,奈何对面的刺猬太难搞,不解释清楚她肯定不会答应。
“只是你应该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夏子颐说道这里眼睛一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变得有些低落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不知为何,芷兰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竟然有种酸涩的感觉,夏子颐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当时那个梦也只有玄烨知道,远在苏州的夏子颐是不可能了解的,所以事实就是他也做个那个梦。
“船到岸了,小姐回去好好考虑罢,我会一直等你的。”夏子颐起身,准备上岸,最后他还是顿了顿,转过头来,“因为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芷兰回府时已经日头偏西了,她用过膳便一人坐在浴桶里,手里玩着水里的花瓣,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翠儿手里拿着胰子走进来,不由的问道,“小姐这是在想夏公子的事情吗?”
“有那么明显吗?”芷兰皱了皱眉,趴在浴桶的边缘,翠儿见状上前给芷兰细细的擦背。
“当然咯,最近也没有别的烦心事,只是小姐要答应夏公子吗?”翠儿问的小心翼翼的。
“你说呢?你觉得夏公子这人怎么样?”芷兰努努嘴,示意翠儿有什么说什么。
“奴婢觉得夏公子的条件很好,真的很好。”翠儿觉得如果她就小姐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就凭不纳妾这条,大清的女人至少一半都会青睐这位夏公子的。
“唔,你也这么觉得啊。”芷兰端详着手里的花瓣,心里还是有许多问题,比如夏子颐说的了解她到底了解到哪种程度,她的真实身份他知道吗?毕竟做梦那种事情太不可靠了,但是戒指又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夏子颐提出的条件太优渥,让人不忍心拒绝。
“罢了,我在想想,人生大事嘛,总得考虑个三五个月的,你说呢?”芷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微微翘起,在她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对夏子颐有了不错的观感。
之后的日子夏子颐便经常换着法子约芷兰出门,去的地方也多是一些风景名胜之处,芷兰拒绝了几次之后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得答应。
于是芷兰在某人的陪伴下把杭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了个遍,才开始她的态度是十分疏离戒备的,但是夏子颐却一点都不在意,也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甚至事事以她的意见和喜好为先,表现的就像一个难得的君子。
但是芷兰却下意识的觉得夏子颐这人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应该更骄傲点,更任性点,更冷清点,不过芷兰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惑,就当有个免费的导游了,反正她也没吃亏。
只是芷兰却在心里渐渐的勾勒出了夏子颐的形象,他应该是一个骄傲的少爷,天资出众,桀骜难驯,对在意的人事事迁就,不在意的人则完全不管其死活,出手阔绰,举止得体,言谈新奇却十分合她口味,为人处世有着自己的原则和道理,绝不会轻易妥协。
芷兰玩着自己的手指,细细的数着夏子颐的优点,然后她发现他的优点不少,缺点也不少,但是奇异的他的有点她都喜欢,缺点也不在意,喜欢谈不上,只是这人身上的特质却是让她十分满意的。
从人类诞生起人就开始讨论爱这个问题,到现在也没有人搞得清楚什么是爱,芷兰也不明白,玄烨是她的初恋,有着自然的优势。但是在玄烨之后芷兰却迷糊了,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呢?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因为他有钱有权,想了半天芷兰得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正确的结论,那就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自己喜欢的特质,比如正直、善良、上进等等,只要这些特质不消失,那想必是能继续喜欢下去的。
所以芷兰在这一刻觉得,她或许是可以试着和夏子颐一起过日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因为那人对你好所以你喜欢他,这种喜欢总觉得有些怪,也有些不坚定。我觉得真正的喜欢因为是因为某个人身上有吸引你的特质吧,每个人欣赏的性格各有不同,所以喜欢的特质也不一样,就算是同一个形容词,放到不同人身上都应该有不同的表现。于是,让吸引对方的特质不要消失掉,也算是维持感情的一种方法?
我也搞不懂,嘿嘿
顺治三十二年,京城的三阿哥喜得嫡长子,三阿哥府里一时欢喜非常。
“主子,今晚您是?”三阿哥玄烨坐在书桌前,面前摆了一本书,只是一刻钟了却仍然没有翻动过。
“今晚就去看看福晋吧,她也辛苦了。”玄烨淡淡的说道。
“是。”小李子拿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初秋的四九城已经有了些凉意,玄烨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拢了拢衣衫。
“给王爷请安。”眼前的女子是玄烨大婚三年多的嫡福晋,刚刚为他产下麟儿。玄烨面上带笑,伸手虚扶了一下。
“福晋多礼了,你刚刚生产完,还是多歇歇罢。”玄烨绕过女子,径直坐在了炕上,并没有察觉到女子眼里的失落。
“多谢王爷,妾身的身子还好,王爷不用担心,只是已经入秋了,王爷也要多多注意身子。”女子端起新泡的热茶,递给了玄烨。
玄烨点点头,没有说话,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王爷要看看二阿哥吗?”女子看玄烨的兴致淡淡的,开口询问道。
“不用了,他想必已经睡了,别把孩子吵醒了。”玄烨摆摆手,“明日我要去庄子上,府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女子算了算日子,果然又到时候了,她心里有些酸涩,面上仍是温驯的答应,随后便服侍着玄烨就寝。
玄烨去的地方是京郊的一处宅子,如果有宫里的人看到就会发现宅子里的布局摆设竟然和景仁宫里的一处偏殿一模一样。
玄烨挥退了下人们,一个人在宅子里走着,脸上无悲无喜,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穿着暗青色的马褂,腰间带着一个旧的香囊,香囊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了,应该是经常被人摩挲。
“三年了。”玄烨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他的眼前是一个衣冠冢,就立在宅子后方的园子里,周围很干净,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玄烨慢慢蹲了下去,右手抚上石碑,大拇指在石碑刻着的名字上不断的流连,过了半响,才有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很好,你好吗?”
“你想必是好的,离了我肯定是好的。”玄烨放下手,眼睛仍然怔怔的盯着石碑,“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等下辈子…”
玄烨的声音有些呜咽,一阵秋风吹过,后面的话也渐渐被淹没在了风里。
几日后,从宅子里出来的玄烨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三阿哥。
就在三阿哥喜得麟儿之时,也有一队人马由杭州出发,向着京城前进。两辆外观朴实无华的马车慢慢的在官道上行驶着,马车前方由八匹骏马开路,马上坐着八个带刀的英武汉子,后方则跟着几十个镖头,每个人都是精神奕奕,双手抱剑,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我有答应过要嫁你吗?”芷兰坐在马车上,她的对面则坐着夏子颐。
“嗯,好像没有。”夏子颐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那你干嘛拉我去京城?”芷兰往后缩了缩,好像对面的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前几日我听阿一说你思念亲人了。”夏子颐从马车上的小桌子里拿出了一些糕点,放到了芷兰面前。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芷兰。“况且你不是说了日子过得无聊透顶吗,杭州已经逛完了,我就带你逛逛北京城,难道不好吗?”
芷兰没好气的接过茶水,虽然有些生气,但并没有拒绝。“我就是长在北京的,不用你带。”
“那正好,我对北京不熟,就劳烦芷兰了。”夏子颐看芷兰喝了水,有些干裂的嘴唇也湿润了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从暗格处拿出了一个雪梨,开始认真的削了起来。
“秋日本就干燥,这些天又一直在赶路,得多吃些润肺的东西。”说完把削好的雪梨放到了芷兰的手上,又从旁边拿出丝帕,细细的把手擦净。
“谢谢你。”芷兰低着头,要说撒气这几天也撒完了,夏子颐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到底是为她着想,她是想家了,只是不敢回而已。
夏子颐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芷兰刚刚说的话,他本不想逼迫芷兰,但是也不愿意看芷兰像只乌龟一样待在自己的壳里。“昨日的客栈床榻稍微硬了些,今日我让人去给你多买几床棉被,垫在身下或许会好些。”
“你怎么会知道的?”芷兰有些惊讶,她这些年确实也算娇生惯养,睡不惯那种就连翻身都会发出声响的木板床。
“今早看你精神不大好,就猜到了。”夏子颐指了指马车后面的隔间,“隔间里的床铺是特别弄的,问了阿一你的喜好,睡着应该不会难受,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不妨进去休息休息,这一段路都是官道,道路颇为平坦,也不会过于颠簸。”
芷兰没有答话,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手里的雪梨,吃完后把核用手巾包起来放在了装废物的盒子里,站起身来坐到了夏子颐的身边,也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梨子,削好之后递给了夏子颐,这才起身坐回了原位。
夏子颐虽然没有道谢,但是他那上挑的嘴角和有神的凤眼让人知道他此刻十分高兴。“你这次回家有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吗?”吃完梨子的夏子颐声音更轻柔了,还隐隐透着一股兴奋。
“不让人看见我就行,除了家里人。”芷兰想了想,“你知道我家在哪里?”
“当然知道,我说过我早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夏子颐摸了摸食指上的银戒。
芷兰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荷包。“那你还敢与我结亲?”
“为何不敢?”夏子颐挑眉,平日里总绷着的脸也变得飞扬了起来,“我既然喜欢你便会护着你,其他人又有何相干。”
芷兰听了这话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把头靠在身后的车壁上,闭上了眼睛。夏子颐见此也不生气,他挑起帘子,注视着窗外的景色,没有看到芷兰眼角的一滴泪。
芷兰并没有回佟府,甚至没有进城,只是住在了夏子颐给她安排好的别院里,她在路上时就给佟府去了一封信,大约过几日佟国维就能来看她了。
只是没有想到,佟国维第一个见得并不是芷兰,而是夏子颐。
“你就是夏子颐?”佟国维坐在上首,打量着夏子颐,眼前的男子从外表上来看确实满京城都找不出如他相媲美的,就是不知道品行怎么样了。
“伯父好,在下正是夏子颐。”夏子颐很少对人恭恭敬敬的说话,佟国维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我听阿一说了,小女在杭州时多谢你照顾了。”佟国维摸了摸胡子,首先道了谢,“不过公子来着小女来京又是何意?而且公子似乎已经知道小女身份了?”
“芷兰已经把她的身世告知在下,来京自然是来提亲的,在下仰慕芷兰已久,愿以正妻之位待之,而且除了芷兰之外,在下绝不会碰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佟国维刚刚在喝水,听了这话差点岔了气,他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听说过有男人为了正妻不纳妾的,“你是说真的?”
“小侄不说假话,也不会违背诺言,还请伯父成全小侄。”夏子颐说完便向佟国维行了个大礼。
“你父母同意吗?”佟国维早就查清楚了夏子颐的身世,自然是满意的,再加上夏子颐这番话,他那颗苍老的心才终于活泛了些。
“家母早逝,家父承诺过不会插手小侄的婚事,所以伯父大可放心。”夏子颐看佟国维的神情有了动摇,于是再接再厉道,“小侄也知道芷兰的情况,但是小侄并不怕,也会一辈子护着芷兰不让别人欺负她,伯父可以放心把芷兰交给小侄。”
“我在考虑考虑。”佟国维觉得还要回去和夫人商量商量才行,夏子颐见状并没有勉强,反而和佟国维聊起了平日里的见闻,一时间之两人竟有倾盖如故之感。
另一边,赫舍里氏满眼含泪的打量着三年不见的女儿,长高了,也瘦了,还好气色不错,“这几年在外面还好吧?要是辛苦了就回来,额娘和阿玛都想你。”
“额娘。”芷兰像小时候一样抱着赫舍里氏的腰,“我很好,额娘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三年走了好多地方,我一一讲给额娘听可好?”
“嗯。”赫舍里氏摸着芷兰的头发,仅仅听她讲着旅途的见闻。
“这次送你回来的夏公子就是那个想要提亲的夏公子吧?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嗯,女儿告诉他了,他是好人,不会说出去的。”芷兰只能哑巴吃黄连,她就算告诉阿玛额娘真相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既然你这么信他,那额娘相信他肯定是个好的。”赫舍里氏对着芷兰的态度很是纵容。“那你是想要嫁给他吗?”
“女儿不知道。”芷兰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的情态。
“呵呵,看你的样子额娘就知道答案了,其实这情情爱爱的事情哪有那么复杂,夫妻夫妻,就是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女子求的不过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而已,你也别太过强求了。”
赫舍里氏年轻的时候也冲动过,但是现在才发现过日子是过日子,情爱并不能当饭吃,她以为芷兰不答应是因为还想着玄烨,所以继续劝解道,“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啊,难道你想老的时候连送终的人都没有吗?阿玛额娘也老了,最多就只能再护你十多年,你弟弟现在是个好的,但是他也娶了妻子,以后也会有儿子女儿,到时候…”
赫舍里氏叹了口气,感觉到芷兰的身子一僵,“听额娘的话,看着合适的就嫁了吧,难得这位夏公子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还敢娶你,就冲着这点额娘就万分满意了。”
“额娘和阿玛还要再活几十年,看着你们的外孙出生,然后外孙的外孙出生。”芷兰的声音闷闷的,眼眶也热了起来。
“额娘阿玛又不是老妖怪。”赫舍里氏用手指点了点芷兰的额头,“你和夏公子的婚事我还要再和你阿玛商量商量,你现下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嗯。”芷兰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两颊也晕染上了胭脂般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jj菊花又转了,发了十多分钟都发不上来,希望这次成功吧!
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哦!!!!!~~~
六月初四,宜嫁娶。苏州夏府,一袭凤冠霞帔的芷兰就在似火的晚霞中被迎入了府邸。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夏子颐低低的说道,他的手微颤着用喜秤挑起了盖头,一身火红色的衣衫晃花了芷兰的眼,摇动了芷兰的心。
这一刻,芷兰似乎完全听不到喜娘的声音,天地间就只剩下了眼前的那个人,仿佛除他之外皆是朦胧一片,唯他一人仍然清晰可见。
“娘子这是看呆了吗?”夏子颐把喜秤放到一边,一掀衣角便坐到了芷兰的身旁。喜娘倒好酒递给两人,夏子颐从容的接过,穿过芷兰抬起的手臂,饮下了交杯酒。
芷兰的双颊在烛光下微微泛着血红色,鲜艳欲滴,朱唇上还残留着酒液的清香,闪着珍珠色的光彩。夏子颐也不由怔住了,只想尝尝眼前这人嘴里的味道。
“你才看呆了呢,你不是还要出去招待客人吗?别在这里面待了。”芷兰娇嗔道,环视了一遍房里的丫鬟婆子,微微低下了头。
“我去去就来,你先沐浴吧,我已经吩咐好小厨房做了些好克化的食物。”夏子颐的声音萦绕在芷兰的耳边,仿佛是最浓郁的酒酿。
“嗯。”芷兰低声的回答道,并没有抬头,但是从夏子颐的角度却可以看到她粉红色的耳朵尖。
直到夏子颐出了新房芷兰才叹了口气,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房屋,她坐着的床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抬头就能看见红色洒金帐子,面前的八仙桌上放着玉色的酒壶,婴儿手臂粗的龙凤烛上烛光不停的跳跃,竟让芷兰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
“夫人,奴婢服侍您洗漱吧。”翠儿是陪嫁丫鬟,看芷兰有些呆愣,连忙上前扶起她坐在梳妆台前,把她头上的首饰拆下,鸦青色的青丝倾泻而下,用打了盆水细细的给芷兰洗了脸,这才服侍她去耳房沐浴。
芷兰还没有沐浴完夏子颐就回来了,他做了个手势让房里的人都出去,并没有惊动还在浴桶里发呆的芷兰。夏子颐抬了抬手,不满的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随即轻手轻脚的走进了耳房,挥挥手让目瞪口呆的翠儿退下,熟练的拿起一边架子上的猪苓,修长的手指在芷兰的长发中穿梭,洗净了一头青丝之后大手便不规矩的抚上了芷兰凝脂般的背。
“夏子颐?”芷兰本来是趴在浴桶边闭目养神的,夏子颐的动作吓了她一跳,她连忙回头,结果发现后面的人已经变成了新郎。
“娘子是不是叫错了?”夏子颐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大手仍然在芷兰的背部流连。
“夫君?”芷兰动了动身子,发现摆脱不了那只作恶的大手,索性转过身子,双手抱胸,借着水上的花瓣遮掩着美不胜收的春色。
“终于娶到你了。”夏子颐满足的喟叹道,他的眼睛并没有乱瞟,也没有染上□的色彩,反而像是在看一个珍爱的宝贝,宠溺、温柔、小心翼翼,沐浴在这样的眼光下,尽管芷兰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也不自觉的再次沉溺了,就是这样的眼光,无数次的让她无地可逃,最后只能败在他手中。
“我洗完了。”芷兰轻咬下唇,眼神看向架子上挂着的亵衣,有些不安的说道。
“嗯。”夏子颐点头,站起身来长臂一伸拿好衣物,转过身去,等芷兰换好衣物才走到她身前,直接把她横抱起来,走进内室,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
“我帮你擦擦头发。”夏子颐就坐在芷兰身后,温柔的帮着绞着头发。
“你真好。”芷兰的记忆里还不曾有过和人这么亲密的时候,夏子颐是不同的,他会给她削水果,给她做饭,给她擦洗头发,关注她每日的心情,注意她的喜好,就是这种温柔,强势的不容拒绝,最终像只网一样紧紧的拢住她,让她没有办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