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一做怨女,唐逸飞准会出现?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回头,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我不想再形容了。
一向没义气的苏涣淇夺过我手里的餐巾纸,边擦嘴边说,“我吃饱了还有事,先走一步。两位再见,再见!”然后人和这个“
见”字一同消失在五食堂。
我不敢再看唐逸飞,擦桌子擦凳子请他老人家入座,又屁颠屁颠地跑去买了热粥和他爱吃的小菜,特地多买了个煮鸡蛋。直到
他拿起筷子开吃,我才抹掉额头冷汗,长舒口气,开始拨蛋壳。
双手奉上白嫩嫩的胖鸡蛋,我殷切地说,“吃个鸡蛋吧,对身体好。”
我自认为长得挺好看,不至于让人难以下咽,可他的表情明显被恶心到了。貌似很困难才咽下嘴里的粥,他放下筷子挺直上身
远离鸡蛋,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推了推我的手,
“不用了,你吃吧。”
凑近鼻子闻闻鸡蛋,没坏啊!我一拍大腿,“你不吃鸡蛋啊!”
他没好气地点头承认,连看都不想再多看鸡蛋一眼。
奉承唐逸飞方向搞反了,我要修正,大口咬起鸡蛋,让它尽快从唐逸飞面前消失到我肚子里。
吃完鸡蛋,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还递豆浆给我,再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才能进入主题。看到桌上的蛋壳,想起唐飞小时候关
于鸡蛋为什么不能孵出小鸡的问题,于是眉飞色舞地讲起来。
他听得很认真,甚至停止吃饭,专注地微侧过头,像在听一个扣人弦心的故事,最后剑眉舒展,勾唇浅笑,眸光璀璨地看着我
,一扫之前的阴霾。
“陶心馨,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有人跟我讲过同样的话,才不吃鸡蛋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唐逸飞就是唐飞,多么相似的名字啊!不对,唐飞跟我同岁,一样年级。而且遇到苏涣淇就够神奇的了
,不可能唐飞也在T校。如果他真的是唐飞,就更没必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了。
“是嘛,好巧哦!”我笑道。
或许因为我的敷衍,他轻得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聊地挑动粥里的米粒。我不能再等了,再等肯定说不出口,一攥拳头,
放开胆子问道,
“唐逸飞,你有女朋友吗?”
他诧异地看着我,料是意想不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半天都一言不发。我握紧的拳头开始冒汗,被他目不转睛盯得心虚极
了,终于,他缓缓摇头。
一鼓作气,我又问,“那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行吗?”
这次他没有思索很久,只双手环胸,眼眸一沉面带寒意,冷冷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被他冻得连吐沫都在嗓子眼结了冰,支支吾吾道,“我,我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觉得很,很适合你。
”
“你怎么知道她很适合我?”他紧接着问,寒气十足。
“她很漂亮,很聪明,很有气质…”我被他的咄咄逼人瓦解得愈发没有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够了。”他即刻打断我,双手按在太阳穴上,很痛苦的样子,艰难开口,“什么时候见面?”
“你同意啦?”我惊讶地挺起身子,他冷冰冰地看着我颔首,像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咬紧牙我说,“周六下午。”
他放下还没吃完的粥,站起来走向门口,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深深看我一眼,一字一顿地说,
“陶心馨,你好样的。”
我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懵懵地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怪不是滋味,说不清什么感觉。
虽然不相信,更没指望唐逸飞喜欢我,但他答应见面,我又有些失落,像悬在空中,一颗心没着没落的。我想象着他对别的女
生好的画面,突然不愿意这些都成为现实,希望他只对我一个人好。
敲敲脑袋我对自己说,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人家是你什么人呐,凭什么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不能太自私!要成人之美,愿有
情人终成眷属!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六中午,阳光灿烂,学校附近的肯德基,告诉你,常有美女出没。
环顾别桌的各位美女,不是拿相机自High自拍,就是端小镜子整理门面,要不就明媚忧伤地扑闪美目,放空再放空。
我面前的这位美女在吃掉我一全家桶钱的薯条后,又命令我为她买了个草莓圣代。我不是心疼我的钱,是真心疼她的小腹,眼
瞅着就凸出来了。白白一件藕荷色修身毛衣,又典雅又淑女,全毁于一腹了!
“陈宁,我知道当美女的前提条件是能吃长不胖,可你也悠着点!”
她心满意足地抿着圣代,白我一眼,“谁说长不胖,还不得回去练几个小时舞消耗掉。”见我紧盯她的圣代不放,又孜孜教导
道,“人的一生总共那么几十年,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尤其不要跟自己的嘴过不去。”
我一听在理,立刻心安理得的也为自己买了个圣代,巧克力的,与她对坐而吃。
陈宁瞄了眼桌上的手机,看向窗外,问道,“你学长什么时候来啊?”
“他临时有急事,晚点来。怎么,你有事?”
“没有!”
硬生生的两字一砸完,她手机就震起来。陈宁一怔,只静静地注视活蹦乱跳的手机,一点要接的意思都没有。
“谁啊?你不接?”我凑近头,好奇地问。
她一把抓起手机,重重按下关机键,看似满不在乎地说,“一老男人。”
老男人?又老又胖的男人?又老又胖又猥琐的男人?又老又胖又猥琐又有钱的男人?
眼望我家陈宁这朵空谷幽兰,香水百合失足成路边野花,我拉住她的手,痛心疾首地呼唤,“陈宁,你不至于吧!”
“你乱七八糟想什么!”她甩掉我的手,怒目圆瞪,挖一勺圣代塞进我嘴里。
妄想我吃人嘴短,不追问,也不看看这东西是谁买的。我护着自己的,又大吃了几口她的圣代,接着审犯人一样质询她,
“老实交代,不然不让你走。”
陈宁似乎知道我一定会刨根问底,把剩下的圣代推给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急不缓地说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迷上坐公交吗。刚开始没经验,就瞎乱坐,有一次坐了趟到市郊的公交,等坐到终点站,正好赶上收车。
那地像城乡结合部,挺荒凉的,又快天黑了,我没办法只好沿路往回走。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停着辆宝马,我想干脆直接顺风车,
反正开宝马的人,不至于见财起意。”
“你就不怕见色起意?”我打断他,忍不住问。这姑娘胆儿也太大了吧!长得不安全做事也不安全。
她眉眼一斜,拿出豁牙宁的刚烈气势,义正言辞道,“谁要敢,我跟谁同归于尽。”
我被她烈女气质吓得一缩脖子,咬着小勺,“你继续,你继续。”
“后来我上前一看,车主正靠在椅背上睡觉,车门都没锁。长得人五人六的,醉得跟摊烂泥似的,不醒人事。我当时只想赶紧
回学校,就把他推到副驾上,自己开车往回走。结果车开到一半,人就醒了,不知道把我当小姐还是当成什么人了,骂得我狗血淋
头。我一生气,看到后座上有半瓶酒,就硬给他全灌了下去,又赏了他两巴掌,管他晕还是睡,先回学校要紧。”
听到这儿,我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眼前分明就是那战神阿西娜,好汉花木兰嘛!太彪悍太有范儿啦!空有一身好武艺的我也只
能高山仰止,望而却步。
“回到学校,我想不能让他醉死在车里,就拿他手机给最近联系的人打电话,没过多久一女的来把他接走了。本来我以为这事
儿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他找到我,还弄到我手机号码,总约我吃饭,要谢我。”
我脑子没转过弯,直截了当说,“那你就去啊!”
她斜睨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灌他酒,又扇他巴掌,还没驾照擅自开他的车带着他。你说,我脸皮得多厚啊,让他谢我,
请我吃饭。”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顿悟地点头,“不能见他,得当这事没发生过。”
让故事(高)潮迭起的女主人公此时情绪有些低落,若有心事地又双眼飘向窗外,忽然不经意地说,
“心馨,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学长?”
我探出脖子望外一瞅,没错,还真是唐逸飞。他敞开的深灰色大衣里,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简单清爽,正往肯德基里走。
隔着玻璃,还那么远,我没头没脑地乐呵呵冲他挥手。他像有感应一样,陡然抬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到我身上,微微颔首,
加快脚步走了进来。
我兴奋地对陈宁说道,“你看,你看,你和我学长多有缘,你这样都能猜到是他。”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她樱唇薄笑,别有深意地看我,“是吗?”
唐逸飞一走过来,我马上起身,准备让他坐我的座,正对陈宁,方便眼神交流,火花四射。哪知他看也不看我,直接在我旁边
的位置坐定,把我困在他和玻璃之间。
我尴尬傻笑坐回原位,正想做介绍。唐逸飞已经礼貌客气地伸出手,绅士地说,
“你好,我叫唐逸飞,陶心馨的学长。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陈宁回握他的手,落落大方地说,“不要紧。你好,我叫陈宁,陶心馨的姐妹。”
两个人除各提到我名字一次,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彼此对视,自然融洽。
陈宁投给他自信的微笑,“既然我们都知道见面的目的,我想先问学长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唐逸飞浅笑颔首,“请说。”
陈宁双手交迭放在桌上,一脸认真,“请问学长身高,体重,视力,有无做过重大手术,有无家庭遗传病史。有何喜好,有无
不良嗜好,饮食穿衣性生活有无偏好。是否独生子女,父母从事什么行业,什么职务,政治背景,对你又有什么期望。学长对未来
有何规划,毕业后是出国,考研还是工作。出国去哪个国家,学什么专业。考研是考本校还是外校。工作是留京,还是回老家,或
者其它城市。什么时候结婚生子,有没有处女情结,重不重男轻女,打算生几个小孩…”
陈宁说得口若悬河,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见她越问越离谱,才想起来制止她,扑过去握住她的手,整个人都贴在桌子上了,哭
哈着脸哀求,
“陈宁,第一次见面,不用问得这么详细吧。”
她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立正严词地说,“如果两个人交往,这些问题迟早有一天要面对,或许就会变成继续相处的障碍,不如
现在一次问个清楚明白。”她偏过头看着唐逸飞,笑得天真可爱,“学长,你说是吧?”
陈宁姐姐,你就是一奇才,走奇招,出其不意。
唐逸飞比起我,显然要淡定许多,风平浪静,不意外更不惊讶,从容地说道,“陈宁同学,你刚才问的问题有些涉及到我的个
人隐私,不方便当外人面回答。”
他说着眼风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满目茫然。又想了想他说的话,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子,他点头,
我又指了指,他还点头。
“唐逸飞,你说得外人,不会是我吧?”
他笑着又点了点头。
我瞪大眼睛,又问“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外人先回避?”
他不说话,笑得更开怀,又跟安抚宠物似的搔搔我的头,那眼神分明是说,你终于有点识相了。然后站起来腾地,我赶紧消失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垂头丧气地端起两杯圣代,有气无力地往楼下走。
回头看到谈笑风生的一双璧人,真是男才女貌,又女才男貌,再老十岁,人生无趣,千里孤独,无处话凄凉,唯有泪两行。
一个人坐在一楼,我无聊到把两杯圣代混在一起搅成奶昔,越搅越恶心,一口都吃不下去。时不时往楼上张望,他们到底在聊
什么,陈宁问的那些问题,我也好想知道答案。
他们单独相处聊了很久,久到我更加无聊地数起肯德基里有几对情侣,几位女单身,几位男单身,再看看哪个男的和哪个女的
比较配,开始为他们编制五彩的爱情人生。
我神游太空有点入迷,猛地被人拍下肩膀,吓得惊跳起来,陈宁也被我吓得身子一挺,抚着胸口笑容灿烂,
“陶心馨,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先走啰,Bye!”
她等不及我道别,人已经脚步轻快地走出去,拦出租车。
这是什么结果?成没成啊?我莫名其妙地看陈宁坐车离开,又满腹疑问地看向唐逸飞。
他也笑得眼角弯弯,拉着我手坐下,仿佛知道我心中疑惑,说,“她不适合我,她也有更适合她的对象。”
此时此刻,我好像再不关心他们成没成,有另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你呢?有没有合适你的物件?”
他带笑的眼睛牢牢抓紧我的视线,幽深眸子里的光彩如冬日暖阳般和煦温柔,他的声音也好像掬了阳光的风,直沁人心,
“我还在等。”
什么?他说得太艺术了,艺术到下里巴人的我一点没听懂,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被强吻与强吻
我们应该破除封建迷信,可事前预兆这事儿,你信不信?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出门遇喜鹊,有喜事迎门;出门遇乌鸦,等坏事光临。今天考四级,也是我生日,你说是好预兆还是坏
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好兆头。听力,我基本听懂了,阅读理解遇到的生词也全不影响阅读做题。连作文我都没遇到个不会写的单词,
以至于我整个人高兴地颠三倒四,盛情邀请舍友出去庆祝,玩通宵。
她们纷纷表示不能理解,严厉拒绝,说,又不知道能不能过,有什么好庆祝的。
我竖起食指晃了又晃,推推鼻梁上莫须有的眼镜,循循善诱道,“你们想想,等成绩出来,如果没过,痛失放肆庆祝的机会。
如果过了,大不了再庆祝一次呗。”
她们深觉我言之有理,欢乐地出门,决定去买六级数据以示庆祝,再上个自习算喜上加喜。
在我心如刀割,站在宿舍门口久久语不成句的时候,苏涣淇的短信拯救了我,
“心馨,晚上七点,西门烧烤摊不见不散,庆祝考完四级!”
西门外烧烤摊的价格不是最实惠,东西也不算顶好吃,但老板在小桌子中间架起炭火,既可以烤猪肉又可以烤人肉,贴心又周
到。
天寒地冻的晚上,坐路边围着火吃烤串,像三伏天吃火锅一样,一个字,爽!
我紧盯烤架上刺啦流油的半熟猪肉串,猛吞口水,还得时刻提防苏涣淇的快手,于是忙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不多
请几个人?人多才好庆祝。”
他望眼欲穿,看得见吃不着,狠狠啃下口厚着脸皮管老板要的大白萝卜,感叹道,“唉,生活费告急,请你都是勒紧裤腰带。
喂,你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能过。”我颇为自信地回答。考试状态奇佳,八成一次过有戏。
他就着手里的萝卜,抡起来拍我脑袋,“挺好,挺好,没白跟着唐逸飞上那么多自习。”
“去你的。”我歪头躲过,瞪他一眼。他说得倒真没错,我要不过,最起码对不起唐逸飞撕掉的答案。
想着我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约请他吃饭。连拨三次都无法接通,我又发短信,问他在哪儿,给我电话。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等我再抬头,烤架上只剩发黑的猪肉末粘在架子上飘白烟儿,苏涣淇一手五串冒着浓郁香气的猪肉串,砸
吧嘴吃得正欢。我伸手去抢,他仰仗身高优势,高高举过头顶,努着下巴说,
“那儿还有,你自己烤吧,我饿得不行了!”
感情我饿肚子忙乎半天,全让他占便宜,我不落好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一拍桌子,大喝道,“老板!”
他被我青筋暴跳的震天一声吼吓得赶紧进贡,连带自己的份全部上缴我手里。我还来不及在他面前海吃炫耀,老板已经乐颠颠
跑过来,操着东北口音热情地问,
“姑娘,啥事?”
我咬口猪肉,啧啧嚼着冲他心满意足地嘿嘿笑,诚挚说道,“老板,猪肉串真好吃,人间美味!”
五大三粗一汉子顿时娇羞不已地搓着身上栓的围裙,腼腆地说,“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苏涣淇呆呆看老板转进厨房,一脸不可信地问,“你就为这事叫老板啊?凶我干嘛?”
“废话,我不把你整得摸不着头,你能乖乖交出来吗?”我压低音量,神叨叨地说,“你看着,他待会儿还过来。”
苏涣淇看看我,又望望店里,更胡涂了,挠着头开始老老实自给自足。
“咣当”果然,只一会儿老板走到桌旁,豪气地一掷手,笑容满面地说,“姑娘,请你们喝,不要钱!”
我望着桌上瓶身渗着水珠,瓶口窜出泡沫花的两瓶啤酒,傻眼了!我刚刚明明强调的是猪肉串好吃,猪肉串好吃呀!
苏涣淇眉开眼笑地冲老板道谢,手脚麻利地倒上两杯酒,推给我一杯,貌似义气地说,“教练平时不让喝酒,今天特地为你破
例一次!”
我看向桌上铝盘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猪肉串,怒视苏涣淇,直喝到,“都是你,肯定把老板的猪肉串都点光了,害得他没得送
!”
他嬉皮笑脸道,“瞧你这话说得,你不是自己想喝酒啊!?”
“喝!”我端起杯子,不喝白不喝,一仰头,“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无奸不商,老板只送两瓶啤酒,我们吃兴浓,又多点了四瓶。我先是贪小便宜,后又瞎逞能,一下子喝掉两瓶。这可是我第一
次喝酒,本来就兴奋,结果酒精全随热血冲进脑袋里了。
我脸颊发烫,觉得自己意识清醒,可头却昏呼呼乱转,不听使唤,趴在桌上才勉强好些,再看看对面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苏涣
淇,傻呵呵笑。
他手指在我面前乱转,横眉毛问,“你笑什么?”
我晃晃悠悠直起身子,哼哼唧唧,“我乐意,今天我过生日,想笑就笑。”
他的脸突然放大,桃花般妖娆,“你过生日,为什么不早说?有什么愿望赶紧讲,我帮你实现。”
回忆来袭,我叫陶心馨,该穿粉红色泡泡裙,蕾丝长袜,小黑皮鞋。不应该像个皮猴儿似的,上窜下跳,不应该学功夫…
想起小时候,我无意识地断断续续,自言自语起来,“我妈妈怀我的时候,看了好多童话书,她希望把我生成小公主… 很小
的时候起,我就没穿过鲜艳的衣裳… 我想学跳舞,妈妈却给我报武术班…”抬起头,眼前花成一片,我却很肯定地说“我想当
回公主"
苏涣淇微愣下,缓缓起身,坐到我身边,扶我的双肩转与他面对面,笑得似雪纯洁,温柔道,“把眼睛闭起来。"
摇曳的鹅黄色灯光投射到他英俊的脸上,如梦似幻,我慢慢闭上双眼。南瓜马车,水晶鞋,华丽的舞池,满天的玫瑰花瓣…。
突然,我唇上一热,惊恐地睁开眼,我和苏涣淇脸贴脸,他,他吻我
酒醒一半,我使劲儿推开他,攥紧拳头,气得人发抖,半天说不出话。他竟然舔舔嘴唇,笑得牲畜无害,邀功似高唱,。
“当当当当,睡美人!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彻底崩溃了,再克制不住情绪,暴跳而起,揪起他的衣领,高声怒喝,“你再说,我就把你衣服扒光,让你在街上(裸)奔,当
回国王!”。
屏气运功狠狠一拳直捅他肚子,我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里…。
一路用尽全力奔跑,我反复拼命擦着嘴,直到跑到学校中心花园的长椅坐下,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嘴皮已经磨得有些疼,仍停
不下来。。
我不断告诉自己,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死人,强行把双手摁在屁股底下,才稍稍冷静下来。
他把接吻当什么?儿戏吗?礼物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会有这么随便的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初吻全让那酒疯子白瞎了
!。陶心馨,你也是,喝酒干嘛?说你过生日干嘛?许什么愿不好,许愿当公主!公主会遇到流氓吗?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提都
不提!。
我越琢磨越埋怨自己,拳头一个劲往自己脑门上敲,没把自己敲醒到把酒精敲醒了,头又开始亢奋地犯晕。我抬起双脚抵在椅子边
沿,手环住双腿,整个头埋进膝盖里。。
似睡非睡,似醉又非醉。寒风吹在我发烫发热的身上好舒服,舒服地手机响了很久才想起来接,电话那头唐逸飞的声音还是那么好
听,。
“陶心馨,你在哪儿?”。
“嗯。”我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四处看看,不明所以地笑起来,“呵呵,中心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