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疼你是福气,你可别不知好歹,该用功还是要用功,你越用功读书他们越喜欢你,将来你能得到的好处越多。别的不说,将来看中你做儿媳也是有可能的。”小夏医婆警告和利诱并存。
香茹面红耳赤的变成了结巴,“哪有这种事,小夏医婆别乱说。”
茜草噗哧笑开,又赶紧强忍住快要咧开的嘴角,低头继续写字。
一直笑着没吭声的谢医婆总算开腔为自己徒弟解围,“好了,看她都羞成什么样了,别逗她了,今天才第一天呢,将来的事现在哪说得到。香茹,邵太医给你布置了什么功课,拿来我瞧瞧。”
“师傅请看,就三道题,让我今晚做了明天给他,可我一题都没看懂,完全不晓得应该怎样解答。”香茹赶紧送上作业给谢医婆过目。
“哟,果然是邵太医的风格,难点全在作业上,学得到底好不好就看你功课做得怎样。这几题我都要想一想才敢动笔,你们俩看看,换作你们来答能有几成把握?”谢医婆把题目细读几遍后递给了二位夏医婆。
两位夏医婆也细读了几遍,不太有把握的摇头,“怪不得早上院使大人都惊讶为什么是邵太医来教导香茹,袁顾问那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什么话都叫他堵没了。香茹你觉得怎样?能接受邵太医那奇怪的授课方法吗?他这人奇怪归奇怪,学问倒是很好的,而且还调教出过御医,就几年前的事。那医官在太医院六年届满,第一次参加御药房的御医考试就顺利过关,现在在御药房做专门服侍皇上皇后和太后的食医。”
“邵太医居然这么厉害?!”香茹和茜草惊呼不已。
“邵太医教导学问的方式怪异,如果适应不了就无法跟上功课,要做他的学生就必须得是真正的聪明人。还记得早上袁顾问说香茹的评语么?看似忠厚老实,实则狡诈机灵。我一直纳闷那天袁顾问出那样一道考题的意思,现在才想明白,原来那道题问的不是学问,而是考的人性。香茹,你好福气,袁顾问认为你是聪明人!”小夏医婆手指一点一顿的啄着桌上的题目纸,目光望着香茹严肃道。
香茹目瞪口呆,心中大呼侥幸。
袁顾问好狡猾,居然出智商题考她。
其实她当初也上套了,只是出于职业习惯,为了找答题线索而不得不东拉西扯地套话,半天没进入正题。偏这袁顾问的本来意图也不是要求答案,他在意的是答题过程,看答题者的机敏反应。
要是她当时不搞那么多花样,而是老老实实的绞尽脑汁想答案,那么今天指给自己的老师就是别人了吧?啧啧,这袁顾问才是真正狡诈机灵的人呢。
邵太医的教育方式她其实蛮能接受的,自由度大,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有的放矢,能充分调动学习的主观能动性。何况她本身也不是普通学生,要让她像中学生那样由老师领着一句句理解书本意思她是坐不住的,尤其是那些她已经熟悉的知识她是巴不得赶紧跳过去,好尽早学习新的知识点。
“我挺喜欢邵太医这种教育方法的,看书很自由,疲了累了就歇歇,嫌屋里闷热可以在外面坐着,他都不管我,也不管我一天看多少书,他只要我看完了之后讲给他听,然后他再给我出作业。呐,这三道题我看了几遍一点思路都没有,只知道这几题都能写成上千字的文章。”
“他的文章可不好写。他出的题目,答案都在书里,却能让人翻遍了书都抄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自己没有其正理解书中内容的意思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大夏医婆再次拿起作业题看了两眼。
“这就是你今天看的书?看了多少内容?”小夏医婆则翻香茹的那本书。
“全本都看了,邵太医让我通读。”
三位医婆一阵沉默,谢医婆为难地望着香茹,“你要是说只看了半本,今晚你可能还能早些休息,你说看了全本,那…”
“袁顾问说你有小聪明,我看邵太医也八成这么觉得,今天的作业就是治你这毛病,叫你下次看书更仔细更慢些。不然,对着作业傻眼的事以后还多着呢。”大夏医婆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小夏医婆也忍俊不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把书翻到第一页研究起来,“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今天先帮香茹过了这关,教她如何解题,早些做完早些休息。不过以后功课上再碰到难题你最好去问邵太医,我们做师傅师叔的可不能越俎代疱,况且越到后面功课越难,我们也很难再帮上你什么。”
“只要今夜教了我解题之法,我必记在心里,明日以后的功课我理当自己动脑筋。”
“我们可没那福气让太医授课,这种题目我们也要想一想,最多帮你理出思路,文章的话还得你自己写。”小夏医婆又道。
“行行行,有思路就行,先不管文章写得好坏,大不了明天叫邵太医教训一通。”谢夏三位医婆肯帮忙,香茹求之不得。
“对了,你正好跟邵太医学学怎么做文章,你以前写的文章那遣词造句就像市井上那白话小说,虽以你目前的水平来说已经算不错,但这样的文章不能用在考场上,会直接被判不合格。”谢医婆示意香茹拿来纸笔分给大家,一人一题,一边翻书一边为香茹写解题思路。
“是,知道了。”香茹喏喏的应下,转头就撇嘴。写文言文作文可真难为她了,希望明日邵太医不要对她的文章大皱眉头。
晚饭后,三位医婆终于拿出了她们各自写的解题思路交予香茹,并逐一给她讲解为何要这样解题,这思路是怎么整理出来的,简简单单一句话的题目中到底包含了哪些隐藏内容。
有了医婆们的讲解,香茹渐渐有所明白,邵太医出的题目就像是逻辑推理题,解答很简单,只需条理分明地依照严密的逻辑关系将论点论据讲述清楚即可,答题时脑子必须清楚,不然逻辑一旦出现纰漏,整道题就无法完成最后的论证。
这题目怎么那么像小论文的写法?看来也没多难嘛。香茹接过答题思路,喜滋滋的告退回屋写作业去。
香茹走了,三位医婆却有些担心,“香茹从未写过这样的文章,不知道明天她会交出怎样的作业。”
“我只希望她别写得狗屁不通,文法什么的倒是其次,等她学习上了正轨,学做文章其实都是小事,相比起科举的文章要求,医家所写的文章只要是上过几年私塾的都看得懂。”作为师傅,谢医婆还是比较了解自己徒弟水平的。
“明天早上看看她写的就知道了。”小夏医婆不以为然,起身回屋休息。
香茹回到自己房中闭门用功,照着三位师傅师叔写的答题思路用自己惯常的文法先写了个草稿,然后再仔细修改,找出论证不严密的地方加以补充修饰,觉得没有问题了就用白话文法誊抄下来,要是碰到实在无法下笔的地方就再去看书,这一晚上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在看书、作文、修改、誊抄中慢慢过去了。
当写完最后一题搁下笔,香茹伸了个疲惫的懒腰,眨眨酸涩的眼睛,走出房间吹吹风休息一下,抬头一看月色,竟然已是四更。当下不敢耽误,赶紧回屋收拾东西,草草抹把脸就此睡下。
不知是不是今晚累着的缘故,香茹睡熟后就开始做梦,梦到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写有各种题目的答题纸,而香茹自己就是个正在考场上的考生,紧张着写着答案,大腹便便的考官背负双手站在她的身后,只等时间一到,就伸手收卷。
香茹没有写完,眼睁睁地看着考官收起试卷,想到自己的前程可能就要毁在自己手上,香茹急得大叫一声——“啊!”
“砰”,卷子没抢回来,手掌倒一阵疼,香茹唰的睁开眼,揉揉因大力拍床板而生疼的左手掌,满肚郁闷的起床穿衣。
第58章
梦终究是梦,等香茹穿衣洗漱收拾停当之后就把梦景给忘干净了,提上自己的东西先去谢医婆房中向她请安,然后跟茜草一道去拿来五人的早饭,与两位夏医婆一起吃。
饭桌上香茹拿出她的作业给师傅师叔审阅,她则狼吞虎咽吃早饭,想早些去太医院,不敢让邵太医久等她。
三位堂表姐妹轮换阅读香茹的作业,边看边点头,虽然文法还是像那市井白话小说,但作文质量显著高于以前让她写的文章,论点论据层层递进逻辑严丝合缝,最后的论证结果简直就是水到渠成般的流畅。
“不错哎,香茹,我们原本还担心你会写得狗屁不通,没想到你居然更擅长写这种文章。”大夏医婆大加称赞,另两位也频频点头。
“这都是师傅师叔写的答题思路好啊,没有那个我也写不出来这些文章。不知道回头邵太医那儿会给我怎样的成绩。”香茹诚心诚意的谦虚道,因为这真的是得益于师傅们的帮助,不然她连题目都看不懂。
茜草好奇地也拿来香茹的文章阅读,才看开头几行就佩服得不行,“不知道这文章邵太医看过后会不会还给你,要是传出去让那些人知道,关于咱们师姐妹不合的戏码就又有新的情节了。”
茜草这本是无心之语,却叫香茹那四人一时间笑到不行。
“哎哎哎,够了够了,咱们可没有义务天天给她们免费演戏,你们两人的功课都日益繁重,没事少搭理她们,她们爱嚼舌根随她们去,怎么编排都随她们,她们除了这个也不会别的,总得让她们有点事做,免得脑子太久不用退化变成傻蛋。香茹天赋很好,不必顾忌任何人,拿出你全部的潜质用心念你的书,到哪天邵太医当众说你一个‘好’字,你前面所有的辛苦就全都值得了。”难得小夏医婆会这样说话。
“嗯,我知道的。”在太医手底下学习,压力很大,香茹想那邵太医的压力也不会小,能调教出御医的太医教育水平肯定高段,要是自己不争气,岂不连累他的名声。
早饭后,香茹收拾东西,提了书箱赶往太医院。到那时太医们都已到位上值,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不敢发出嘈杂的声音打扰影响太医们工作,香茹蹑手蹑脚沿窗根溜到邵太医那里。
“你怎地跟做贼似的?昨日功课没做出来?”太医们的书桌正对窗下过道,香茹那走路姿势惹得邵太医一阵轻笑。
香茹搔搔头走到邵太医身后,把书箱放在墙下小桌上,拿出作业双手递予邵太医,“请老师指教。”
三道题写了三张纸,邵太医一目十行匆匆翻阅一遍,屈指轻弹纸面,笑道:“写得不错,但我看这解题思路不是你自己想的,而是你师傅的功劳在里面。她这样惯着你可不行。”
“老师息怒,一切只困学生愚钝,不解题意,才求了师傅帮忙,师傅也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香茹老实承认,不敢在邵太医面前玩任何心思打马虎眼。
“你要是觉得题目太难,当时就该问我,而不是回去之后请师傅帮忙。这文章我判为不合格,你可服?”
“学生心服口服。”就邵太医这眼力,香茹不服也得服。
“很好。你今天继续看书,看你昨天那本亦可,也可看新书,今晚的功课依旧从你看的书里出。”邵太医将那作业还给香茹。
“是,老师。”香茹把作业和书本放回书箱,去书架上拿了那套书的第二册,搬了椅子坐在窗下仔细研读。
昨日自己不知轻重好歹,一天看完整本书,结果晚上的作业差点累死自己,邵太医出题的难度刚好比自己理解的书中内容的程度稍深了那么一点,要不是有师傅师叔们帮忙,她真的会因没有头绪而枯坐整晚写不出一篇文章。
先前在师傅师叔们手下学习基础理论的时候,那时候写的文章充其量只能叫议论文。现在到了邵太医门下,书要自己看,老师只管根据学生的学习程度布置作业,可要写的文章却一跃成了论文。医婆和太医们的水平差距可见一斑。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香茹今日的看书速度明显慢于昨日,她努力吃透每一页的内容,不敢再一味求快。想想昨晚有师傅师叔帮忙,三篇文章都写了半夜,今晚没有外援,她岂不要写通宵?
邵太医的教育理念很好理解,看似有很大的学习自由度,但他布置的作业却是检验学习成果的唯一标准。只有完全吃透书中内容,才能又快又好地完成作业,只要觉得作业有难度有困难,就说明自己学得不够需要更加用功。
中午小太监来送午饭时,香茹手上那本书才只看了三篇,仍然没有一个问题要问邵太医。饭后在院中休息,又同院的那些太医们聊天,之后她回屋拿了昨天看的第一册在院中树荫下研读。
稍晚些时候,袁顾问来到此院中,径入屋里与找邵太医说话。
两人说完公事,邵太医送袁顾问出来,看到香茹坐在树荫下看书看得认真,两人默笑,步下台阶来到院中,边聊边走。
“那丫头你觉得怎样?资质如何?”两人已走到院当中,袁顾问捋着胡子,侧头回望香茹。
“才不过一天,哪里看得出来。”邵太医神情淡然,不知喜怒。
“你这样说,要不别耽误她,尽早给她换个老师?”
“那怎行?频繁更换老师更不利她的学习。”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么说,这丫头其实蛮不错的是吧?”袁顾问还是很了解邵太医的。
“先生,我又没说她不行,只是还要再观察观察,看看她的极限在哪里而已。”
“怎么说?”
“昨天我给了她一套《养生铭》叫她自己看,她一天就看完了一本,没向我提过一个问题。布置给她的功课她回去请她师傅帮忙写出答题思路,她再照着那思路完成文章,于是今早我判她全部不合格。但其实看那文章内容,她已经把那本书完全吃透,可以不必再看,谁想她被我吓到,现在还在研读那一本呢。”
“哎?这么说那丫头能全盘接受你的教导方法?”
“我看她根本是乐在其中。”
“哦?”袁顾问转身又遥望了香茹一眼,“那你怎么还觉得不安?”
“对太聪明的人,我都觉得不安,不知道哪一天他们的聪明用尽,珍珠失去光华,变成了鱼眼珠。”
“没那么严重吧?那向少繁不也是少有的聪明人,你教导他的那几年,也没见你不安成这样呐。”
“她和少繁不一样,少繁从小接受完整的医家教育,虽有天赋,但能有今日身份地位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香茹不是,她半路出家,原本是当医婆培养,半年时间学完人家一年的课程,才转道做食医。《养生铭》是食医经典,不是医婆的必读书籍,她昨天也是第一次阅读,可写出来的文章论证严密,根本不像初次写这种文章的新手。谢医婆那些人有何能耐教出这样的学生?”
“这么说,这丫头的确是聪明的有些邪门…”邵太医的一番话叫袁顾问心里也隐隐感到一丝怪异。
“所以我还要再看看,希望她是真聪明,天下之大,世间罕有的不世天才历史上也曾不少。”
“若是最终证明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接连教出两个天才学生的邵太医你,也是世间少有的名师了。”
“我也这么想,等我退休了,我就开间学堂,相信一定生源不愁。”
“啊呀,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好像是快到年纪了。”
邵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送袁顾问出院门,“她将来出宫了我都还在宫里呢,教导她的时间绝对是够的。”
香茹自是不知有人在背后怀疑自己,她只一门心思要好好读书,在下午散值前她来到邵太医桌前,向他陈述今日所学内容。
邵太医听完她的讲解却未给评语,因为香茹已经吃透这本书,他没什么可教导提醒的,只直接提笔写下今日的三道题目交给香茹。
有了上午的教训,香茹再不敢拿了功课就走,而是站在桌边仔细琢磨题目意思,把自己想到的答题思路讲给邵太医听,与他讨论,征求他的意见。
昨日功课还需仰赖谢医婆她们帮忙整理出答题思路,今日她就能自己梳理,进步神速确实罕见。邵太医心中虽喜,却仍然决定不动声色继续观察,他要知道这个学生到底能聪明到什么地步。
在邵太医的指导下,香茹完成了今日功课的答题思路,这才放心地收拾好东西告辞回女医馆。
先把东西放在自己屋里,香茹上楼去见谢医婆,向她报告今日一天的学习成果,聊来聊去,早上的那三篇文章自然而然地就被提及了。
“邵太医一眼就看出来是师傅帮着整理的答题思路,结果三篇文章全判不合格,今日功课仍然从那本书里出题。”
“果然啊,我们这点小伎俩蒙骗不了他。那你今日功课打算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回来之前已经跟邵太医讨论过了,答题思路都梳理好了,就等晚饭后开始写。”
“嗯,太医们的水平比我们高太多了,在他们面都玩小聪明那是自取其辱,你就把你真正的水平展现给邵太医看,他会帮你的。”
“是,师傅。”
第59章
晚饭后料理完自己的私务,香茹关上房门专心用功。今日邵太医仍是出了三题,两题出自《养生铭》第一册,一题出自第二册。答题思路已经梳理清楚,香茹只略微思索了一下措词,就提笔开始写草稿。
香茹已经完全吃透第一册,因此那两篇文章写起来很顺利,没再像昨晚那样频频翻书耽误时间打断思路,而是一气呵成,文思如泉涌。第三篇文章因为香茹今日没看多少书,题目给的不深,写起来还算比较顺利。写完一看时辰,刚过三更。
次日早饭时间,谢医婆叫来夏氏姐妹一起审阅香茹的文章,评论仍然是一致称赞。
“看不出香茹的思路蛮清晰严谨的,论证严密没有漏洞,今天应该能有个差不多的成绩吧。”大夏医婆把手上的文章递还给香茹收好。
“不知道呢,这解题思路都是在邵太医的帮助下整理出来的,他是个更注重解题思路而不是文章写得有多漂亮的人。”香茹随手把作业放在身后的书桌上,先端碗赶紧吃饭。
“他自己说的?”谢医婆好奇问道。
“不,看出来的,很明显。他喜欢和人讨论问题,只有这个时候他脸上才会有比较明显的表情,昨天下午我和他讨论解题思路时,他也是如此。”
“这不是挺好?既然他喜欢这样,那你只管有问题就问,别怕说错,唯有犯了错才知道什么是对的。”
“嗯,师傅的教导我会记得的。”
吃过饭收拾了桌子,香茹提着书箱匆匆前往太医院。见到邵太医后,香茹奉上作业,然后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等待教训。
昨天的文章邵太医匆匆略过,今天倒是看得相对仔细些,香茹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这邵太医又说些什么打击她的话。
“还可以,能判合格。既然你学得这么快,不如今天就把这第二册全看了吧,我们加快点速度,你也好多学点东西。”邵太医放下文章轻声道。
“是,老师。”
作业过关香茹笑眯了眼睛,飞快地收拾好自己东西,拿了《养生铭》第二册像前两日那样,搬了椅子坐在窗下阅读。
看到临近中午,突听院中嘈杂,打断了香茹看书的兴致,好奇的到门外张望,而屋中太医们则无人有反应,仍旧埋首在各自的工作学习中,显然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香茹看到有一群小太监抬着个担架一路小跑进了疡医的屋子,担架上的那个人也是太监服饰,离得远看不清,不知伤得怎样。
“老师,有位公公受伤,刚抬进疡医的屋中。”香茹回到屋内,想想还是跟邵太医报告了。
邵太医从自己的书本中抬起头,眼含温柔笑意,“你想去看看?也好,就当是你的功课,回来写一份食方,让我看看你在厨房这几年到底学了多少本事。”
“啊?《养生铭》我都没着完呢,食医真正的课程还没开始,就要我写食方?老师,我写不出来的。”写得出来也不写。
“又不是要你写药膳方子,你就当是一般人,看见个养伤的病人,给他吃点好吃的。这对你应该不难吧,听说你厨活不错的呢。”
“哎~是,老师,我去试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香茹只得答应,放下书,转身就出去了。
疡医那的大厅被当成了临时急救室,几个方桌拼成长桌充当急救床,担架放在桌上,伤员已经剥了上身衣服趴在担架上,背部一片血肉模糊,两名疡医一左一右的为他清创上药包扎,边上的小太监们打打下手,递点工具药品。
香茹进到屋里,没敢凑太前面,怕干扰大夫们抢救伤者,她就站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看这些“外科大夫”们以娴熟的手法把这倒霉的伤者处理好,顺便听小太监们解释这人受伤的原因。
很简单,这人就是太医院的宫人,在屋顶上维修排水沟时不慎摔了下来,背部着地,夏季衣服薄,这一摔一滑,背上就磨去了大片皮肉,头也磕着了,脑后鼓了个大包,好在没一头磕死在石阶上,已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