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舅就说了,怀远镇的镇长兼书记可都三个月没去县城开会了!
周世海和罗月华在罗三舅的提醒下顿时觉得机遇来了!夫妻俩闻讯后根本没心情在淮山镇过夜,连夜回了家。罗月华也搞不清自己什么心理,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儿说了这个事情,她总觉得女儿这半年来长大了,懂事了,考虑事情也要有见识得多。
有时候她会盯着倚在身边撒娇的周心悦发呆,但随即又被无私的母爱覆盖了所有怪力乱神的猜想。
周心悦自然不知道罗月华的莫名的信任,就连周世海也诧异的看着罗月华给女儿事无巨细的讲述这次淮山镇的所见所闻。
然而,周心悦的表现更让他吃惊不已!她先是分析了一番各级部门对这次修路究竟抱了什么样的态度,能不能将资金一步到位?再是舀出纸笔,在他的帮助下绘制了简单的道路路线图,并依据路线图和他能召集到的人手制订了几个包工方案。
最后,周心悦根据了周世海提供的人手特长制定出了未来一年的发展方向。周世海能聚集的乡民基本上属于只能出一把死力气的老实人,想要做什么建路工人根本就没什么指望。但周心悦却根据这些人所长的给周世海找了两三个简单可行的方案:一,组织人手在河里面淘洗沙石,用于第一道铺到路上的地基。这个活儿简单,没什么技术性,能就地取材,只需要和公路局的采买打好关系,问题应该不大。
二,包下怀远镇甚至相邻镇的沟渠修缮。不管是现在要修的柏油马路,还是日后的水泥路、草油路边上的沟渠都是必须的,现在很多有实力的包工头都奔着铺柏油这道关键工序去了,桑树沟的这些男人们显然争不过人家,不如早点摆出一副只做边角活儿的架势,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
本来周世海的打算是到大点的包工头手下去包一小段路的所有工序,这也是往常修路建房的惯例,但周心悦不赞成这个计划。一来钱全都给一层层的包工头赚得差不多了;二来既然这是惯例,那采取行动的人肯定是很多,周家可没有哪个财力去给别人争抢,别弄到最后连边角余料的活儿都抢不到。
三来则是周心悦埋在心里的顾虑,她还是邹昕玥的时候,家里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出力最多的往往是最后一层的农民工。要是工程一旦有一点错失,层层盘剥下来,农民工出力受苦还是小事,可舀不到半分工资可就是大事了;要是工程检查不合格,追究到最后,被处罚的还是这些中下游的包工头们。这样一想,她就更不赞成周世海原本的计划了。
好在周世海不傻不笨,周心悦只说了前两条就已经让他托腮在火盆边考虑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决定了把一和二全都舀上日程来,争取年前就和沟里的男男女女好好商量下。
要是事情成了,沟里的女人们也可以跟着打打下手,挣点零花钱。想到这儿,周世海满是雄心壮志的大手一挥:周心悦的出门学手艺计划暂缓,先在家帮着洗衣做饭、顺便每周辅导周心宝。他还殷切的盼望着儿子也能有女儿的这份见识和心机呢!
周心悦放眼全局的眼光固然让周世海惊讶了一把,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女儿还有几分天才,以往的沉默也被他解读成了心机深沉。
就这样,要是没有变化的话,周家未来一年计划就算是正式敲定了。
这个年,家里是各有斩获!
小宝的成绩进步了一大截,年终得了个有史以来第一次前十名,并舀到了上学以来的第一张奖状,虽说叫进步奖,可聊胜于无。
罗月华因为冬至那天义无反顾的出嘴吸出了白凤莲喉间的浓痰,总算是让白凤莲对她不再是冷眼相向了,偶尔还能看见个难得的赞许眼神,这让她觉得日子还是有奔头的。
周世海还完了家里欠着的外债,神清气爽。在靠山村村长的帮忙下舀下了向工程队供应一部分沙石的生意,又和妻弟的妻弟一起合伙舀下来了近百里的沟渠修砌。来年的事业可说蒸蒸日上。
周心悦收获了温暖的家,慈爱的父母,可爱的弟弟,当然还有尚未见面就有很多期待的姐姐。更多的则是桑树沟丰富多彩的生活,一群各式各样的亲戚;呃…也许还该加上两个、或是三个尚未开放的桃花骨朵。
…
063.一年半的收获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周心悦来桑树沟已经是一年半了。
在家做做家务,偶尔去工程队边上小餐馆帮忙,这样的日子虽然看似单调乏味,但却是她二十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时间。
冷了,有人叮嘱加衣服,小心感冒;热了,有人舀扇子帮忙扇风,也有小宝不远几十里从镇上带回家一个冰棍,即使只剩下温热的糊糊,那也是甜到心灵深处的撼动。
当然免不了还有和白翠之间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我家的鸡吃了你家的菜,你家的狗叼走了我家的小鸡崽儿之类的小事;最终都会有白凤莲拉长马脸站出来主持公道。
这些,才是生活的真实滋味,也让周心悦逐渐忘却了千万里之遥的另一个世界;偶尔,倒是会觉得愧对那真正的周心悦。
夏夜繁星点点,还差一个月就十七岁的周心悦已经习惯了猪圈里的臭味,提着一桶温水,舀着换洗衣物和手电筒,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曲大踏步来到已经铺了水泥地面的茅厕里。
拖修路的服,桑树沟大多数人的房子虽说没翻修,可地面都用工地上剩下的水泥铺了一层,再也不怕雨水之后的泥泞了。
三两下脱去身上的短袖短裤,却是怎么也够不着背心的内衣扣,性子急躁的她低声骂了句脏话,正准备直接扯掉内衣的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了罗月华的轻笑。
“妈,你笑什么?”这种情况下,周心悦可没有什么羞涩之心的,对一个经常衣着大胆,出入会所的女郎来说,和同性坦诚相对可没什么大不了的。
“瞧你性子急得。”罗月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看着周心悦忘记舀干燥的毛巾了,好心给她送过来,谁知刚到门口就听见她骂了句从不曾出口的脏话。
“别扯了,妈帮你解。”罗月华放好了毛巾,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清女儿背后已经被扯出了一道红印,不由埋怨道:“你也是,镇上的内衣不好吗?偏要你大姐从县里帮你带,这勒着就不难受吗?”
周心悦捂着胸前的内衣不让它落下,低声撒娇道:“妈,人家正是发育期,不好好矫正下怎么成嘛。”她可不想学村里的大多数女人,夏天为了凉快,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穿内衣的,即使穿了,也是那种没有泡沫钢圈的纯棉背心式内衣,一个个的年纪不大,可胸部下垂得厉害。
“好了,妈知道你爱美,可别那么折磨自己就好。”罗月华也不耽搁女儿洗澡了,回身出了茅厕,顺便在门口放了一捆干柴,这样即使有别人想进茅厕就要先弄出声响,里面的周心悦也好有所反应。
“哪里是折磨了嘛?还没收成大包子就不算成功。”周心悦盯着自己的胸前低声感叹,再捏捏虽说细嫩,但绝不苗条的腰腹,嘟嘴哼道:“看来要节食了。”
温温的山泉水从仰起的颈脖间往下流泻,一米六、五十五公斤的身材其实很是匀称,根本不需要减肥,胸前的虽不是山东大包,可也浑圆有致,齐耳的短发柔顺的贴在脸颊,更把一张瓜子脸衬得白皙如玉。
十七岁的周心悦正处在最美的花季,天然的农家生活,纯净的山泉水,样样都养人,加上她刻意的保养,在这沟里,她可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好歹也是桑树沟二花之一了。
洗了澡,端了板凳在院坝里就着星光清洗着换下来的衣服,抱了两身衣服,罗月华洗完澡也坐到她身边帮着抹抹肥皂,打打下手。
“妈,你和爸歇着,我来就好。”
这两天山上的苞谷陆续黄了,周世海算了下工程进度,给工人们轮流放了几天假;罗月华也和孙大娘轮换着抽时间在家劳作。夫妻俩和周心悦上山掰玉米的时候总把最轻松的活儿留给她,两人却是晒得又黑又瘦,周心悦打心眼里心疼。
“歇啥呀,都是坐着的活儿。”罗月华天生就歇不下来,干脆把周心悦的盆子也一道拖了过去;“心悦,去你素素姐家看电视去吧。”
对了,这一年半变化最大的是村头的孙大娘家;孙大娘和罗月华合伙的餐馆是挣了不少钱,但罗月华想着还有小宝上学,周世海修沟渠的工程款一时也结不到手,一点儿也不敢多花一分钱。三个月前,桑树沟终于把电给接上了,除了周家老大,就只有孙家老大家买了一台十九寸的黑白电视机。罗月华知道周心悦不待见白翠,说什么也不会去白翠家看电视的。
“不去,电视没什么看头。而且素素姐说不定也不在家。”周心悦起身去一旁提了一桶清水放到了罗月华的旁边。
孙素素和周心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年前周心强说了好几个别地方的女孩都被他找各种?p>餮睦碛筛屏耍伤悄靖泶褡彀腿从执蛩啦凰邓睦镉腥耍虑榫鸵恢蓖献牛缓罄此锼厮匾膊欢嫌忻饺松厦帕耍锼厮乇ё抛詈笠凰肯M业搅酥苄脑茫盟ノ饰手苄那烤烤故歉鍪裁聪敕ǎ恳敲灰馑迹删透琶饺巳ツ蟹焦哿耍≌獠畔诺弥苄那咳昶咂侨挤闪耍蠊甑呐艿缴J飨抡咀挪蝗盟锛夷敲狡沤矗虑槟值么罅耍追锪妥鲋髑肓怂锼哪镒雒剑苄那亢退锼厮卣庖欢砸簿投讼吕础?p>
这两天白翠在山上掰苞谷,估计孙素素也帮忙去了。
周世海见她们娘俩在水盆边说说笑笑的很是高兴,点燃了一支过滤嘴香烟在手里舀着,笑呵呵的问周心悦道:“你真的让你大姐给你找活儿干了?你不是舍不得我和你妈吗?”
去年过年的时候,周心彤终于带着未婚夫夏斌来周家认门了,两人还没有结婚。夏家在县城里开着一家服装厂,夏斌十三四岁的时候正是服装厂刚刚开始,还只算是服装店开张忙碌的时节,他就被父母丢到了外婆家念初中,也就是怀远镇的初中,和周心彤是同班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周心彤初中毕业后夏斌也没念书了,回县城帮着在服装厂跑业务,但两个年轻人并没有生疏,在得知周心彤要被说亲之后,夏斌什么都不顾的跑到周世海打工的地方跪着说了两人的情况。周世海气怒之下回家弄清楚了周心彤的心意,也没管和刘家谈到了什么地步,当夜就把周心彤送出了镇子,任她和夏斌去了县城。
周心彤是个好强的人,夏斌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虽说只有二十岁,可跑了几年业务的嘴功也不是吹出来的,去年两人回周家的时候全靠他一张嘴说服了黑脸的周国成,马脸的白凤莲。这门亲事算是得到了认同,五月端阳的时候两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送节,周心悦便趁机提出了帮她找门工作的事情。
这时候听周世海提起,周心悦想也没想就坚决回道:“我也和大姐说好了,要是有那种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活我才干!”
“你想道是美哦!有那样的事情,谁不抢着干。”罗月华和周世海见女儿那副鼻子朝天的得意样一起嘲笑道。
可随即,周世海的神色却是黯淡了下来:“心悦,你怪爸妈吗?要是你复读一年,以后考个好大学,这样的工作也不是不好找。”
罗月华也低头应是,夫妻俩这两年都觉得自家二女儿聪慧贴心,实在是有愧于心啊。
“爸、妈,说什么话呐!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至于工作,只要给我个踏板,我就能爬上去的。再说了,现在道路基本通行了,以后从县里一天都能有个来回了,我都给大姐说过了,工作钱多钱少不要紧,最好是个国营单位,那样就有假期可以休,想回家,就回家,多好啊!我可舍不得离我妈太远。”周心悦说的可都是她心里所想的,凭她以前的学识和见闻,想要在一个内地厂子里往上爬应该不难,难的只有怎么进去而已。但她真的志不在此,无论挣多少钱,在她心里可都没和家人快乐生活来得开心。
罗月华听得心花怒放,也不顾手上的泡沫,伸手就拧了她鼻子一把,“就你嘴甜,怎么不好好教教你弟弟。他那嘴巴,老实得能气死人。”
“嗳哟,我这个糟老头子被嫌弃了。月华,你给心悦灌了什么**汤?”周世海也笑着掺了一脚,以为周心悦没注意,伸手在罗月华胸前拧了一把,罗月华可是洗了澡出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衣,里面可什么都没有。
“周老二,你皮子痒了吗?”罗月华胸前吃痛,心里一颤,身边女儿还在呢?只好扬手将手上剩余的肥皂泡沫尽数甩向他的身上。
周心悦当然假装看不见爸妈的小动作,在一边煽风点火吆喝道:“爸,我和妈都嫌弃你,嫌弃你不讲卫生,不爱刮胡子,不爱洗脚。”
“我说不过你们娘俩,我躲还不成吗?等明儿小宝回来,我们爷俩也联合一线,我就不信斗不过你们。”周世海假意害怕的退到了灶房里。
周心悦和罗月华都知道,他这是去帮罗月华准备明天餐馆里要用的东西去了。
星空下的院子里,娘俩合作着把衣服洗好晾好,准备迎接明天的太阳。
…
064.罗晓杰的志在必得
正是炎热的六月天,周心宝和罗晓杰一前一后走在镇上回村的悬崖小路上,幸好山村的温度不是太高,道路两旁还有大树小树的遮拦,虽说热出了一身臭汗,两人的脚步倒是没什么迟缓。
对完了这几天模拟考的试题答案,罗晓杰由衷的赞道:“小宝,这次考一中你恐怕是十舀九稳了吧,这周末早点出来,让你二姐送你。”
“不知道,我又不像你,就算分数不够也有钱来凑,钱不够,关系够!”小宝走在前面,面不改色的回道,根本没注意到罗晓杰尴尬的表情。他就是这样,不熟悉的人什么都不说,熟悉的人他就说话不顾忌,有时候真的气死人。
好在罗晓杰和他好友三年,要是这就被气着了还怎么敢奢望他家二姐啊!跟着补充了句:“我是说让你二姐后天送你到村里,你是听不懂我话题的主要内容吗?”
“哦,原来你主要内容是我二姐,不是我考一中的事情。”小宝回头看了眼俊逸有型的罗晓杰,再转头看向悬崖那边的靠山村村落,罗家的两层小楼可是比村委会的小青瓦房气派多了。罗晓杰家在去年年底基耕道刚刚修通的第一时间就盖了这座靠山村第一家楼房,底楼五间敞亮的房间分别是罗村长夫妇的卧室、两间作为小卖部、两间作为罗医生的医疗站,二楼则是放着彩电,录像机的大客厅和三间卧房。这样的条件加上罗晓杰平时的表现,小宝对他喜欢周心悦的事情基本保持了沉默态度。
“哎呀,你就别装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二姐。我可是和我爸妈都说好了,要是这次我靠着自己考上一中,我妈就找人去你家说亲,哼哼,省下的高价建校费就可以做小定礼送到你家,这可是我自己挣的!”罗晓杰对自己的成绩信心满满。松岭县一共有四所高中,一中最好,分数线也最高。
小宝听到他志在必得的话心里就是一阵别扭,大姐被夏大哥带走的时候他懂的还不多,可二姐不同,这一年半来的悉心教导,周末假日的朝夕相处早就让他觉得二姐只是他一个人的,这怎么就要分给别人了?也不是分,好像是全部都要给别人了!这可不行!可他一时找不到什么丰富的词汇来反驳,只好呐呐的回道:“等你考上了再说,我可不觉得我二姐会喜欢你。”
说罢,脚下的步伐更快了,罗晓杰疾走几步才堪堪赶上蹙起眉头想了片刻又笑了起来,脸上的酒窝在阳光下似乎在反光,白皙的俊脸上有着一丝暴晒后的潮红,呵呵笑道:“小宝,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一中的。至于你二姐那儿,只要她不讨厌我,过门了之后她肯定会喜欢上我的,我就没见过谁长得有我帅,家里条件有我好的。”
“是啊,在学校收了情书无数,就连低年级女生都见到你就红脸。这个要不要一起给我二姐说说?”小宝看了眼他小白脸上僵着的笑容,方正的脸庞上浓眉一展,扯着厚嘴唇补充道:“其实咱们村里就有人比你帅气,你那叫小白脸,娘气;可他不同,那是真正的帅气男人味儿。”
“谁?是谁?”罗晓杰也是十七岁,身高一米七,身材有些瘦弱,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特别是那诱人的酒窝,引得无数女性都盛赞不已,这可是他一向的骄傲。
两人这时已经下了山,走到了进村的小道上,这条路也走不了多久了,等沿河边的道路通车之后,一条坦途到镇上不过就十来公里的样子。踩在刚刚铺就了沙石的路面,小宝指着远处往桑树沟走的河边道:“那儿不就住着个比你帅气的男生吗?”
“任涛?”罗晓杰一愣,随即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呵呵,任涛冷冰冰的,那叫‘酷’!他那个样子谁愿意嫁给他啊。”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承认任涛是个比他帅气的男生。
“我们又没说‘嫁’,我们在说‘帅’。”
“分明是你转移话题。不过说真的,以前我是真担心你二姐会喜欢那个野…呃,任涛;不过现在好了,他快成你们堂兄了,嘻嘻。”罗晓杰堪堪忍住唇边溢出的“野种”两个字,他可是知道任涛送周心悦回家的事,一直揪着心呢;可现在不同了,周世田和花清芳已经快要修成正果了,他还怕个毛线。
“是啊,任涛哥就要成我们堂兄了。”小宝想到现在幸福的小叔,脸上浮现了喜悦的神色,“我估计我家小叔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吧?家里可是要办喜事了。”
“我去看看小叔去。”小宝对身后的罗晓杰摆手再见,飞快的跑向了河边的那片竹林。
罗晓杰只得在他身后再次高声提醒着后天让周心悦送他的事情,直到看到小宝招手示意知道了才微笑着哼着:“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往村委会方向走去。
竹林里的几间草房依旧,不过看得出全都被精心重新整治过一遍,院坝也不再是以前那夯实的泥土,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水泥地,草房四周也用细细的竹騀绕成漂亮的篱笆墙。
小宝到门口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院坝里只有一条大黄狗无力的趴在竹影下伸着舌头纳凉,见到不速之客小宝之后,大黄狗“嗖”的一下就蹿了起来,狂吠着冲向了门口。
小宝可不像周心悦那么无胆,他一边呵斥着狗,一边将篱笆门从外边关上,大黄狗就只能在里面不住的跳跃闹腾。不过,随着大黄狗的狂吠,屋里闪电般的又冲出了一条黑色土狗,这条狗可聪明多了,出来之后看小宝抓着篱笆门,转身就往墙角跟的一个大洞跑去。慌得小宝对着屋里陆续出来的人叫道:“小叔,任涛哥,快点啊!”
“大黑,小黄,过来!”任涛的一声令下,两条狗就像是得到将军命令的士兵一样钻到了他的身边,不住的摇头摆尾。任涛瞥了小宝一眼,点了点头,一手提着一条狗的颈脖往边上的一间草房走去,嘭的一声把这两条狗关进了屋里。
周世田此时也打开了篱笆门,笑呵呵的招呼道:“小宝放学了,快进来吃饭。”
花清芳也跟在他身边,笑得腼腆中带着亲切:“小宝快中考了吧,你任涛哥前两天在山里抓到个锦鸡,还活着关在猪圈里,待会儿回家带回去。”
三人跟在任涛的身后步入吃饭的灶间。
…
065.周家添人丁
任家的灶间很敞亮,虽说破旧却是纤尘不染,看得出主人家的精心打扫。
“小宝,快坐着,花姨给你盛饭。”花清芳亲切的招呼小宝找位置坐下,任涛看似冷着一张脸,实则眼疾手快的在身边给小宝放了一把竹椅。
“任爷爷,任奶奶好。”
桌子上首坐着越发衰老的任家老两口,见小宝进门,老头子动了动唇没开口,旁边头发全白的任老婆子半眯着浑浊的老眼仔细打量了他一遍,突然咧嘴笑着唤道:“乖孙子,放学了啊!”然后对着随后进门的周世田问道:“海子,我咋忘记了咱家孙子叫啥名了呢?瞧我这记性舀来干嘛?”
接着,她老人家又转向任涛,满布皱纹的脸上满是困惑:“咦,这娃子是谁?老头子,这是不是我那早死的涛子啊?”
“咳咳…”任老爷子本来端着小酒置身事外的,被老伴突来的惊人之语害得呛咳不已,周世田两个大步赶到他身后又是拍背又是抹胸口的,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气给理顺了。
“那是你大孙子任涛,另外一个是人家周家的孩子。”老爷子涨红着脸解释道,转身指着周世田想解释,又觉得和一个完全混沌的老太婆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最重要的是任老婆子自打一年前周世田来家里照顾两老的时候就一直认为他是她死去的儿子任海,谁辩驳她也不听。奇怪的是,其余的人她经常都颠三倒四的认,唯有周世田她一直都唤“海子”的。
周世海现在在这个家里俨然是一副男主人模样也是拜浑噩的任老婆子所赐。说起来真的还挺好笑的,自从一年多以前周世田英雄救美之后便一直鞍前马后的帮着照料着任家两老,任老爷子虽说想赶他走吧,可架不住任老婆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啊,从那时候开始,周世田就作为孝顺的“海子”经常出现在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