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悦的一番话条理清楚，让旁观的人也暗暗点头称是，罗晓杰的表情很奇怪，脸上漾着喜悦的红潮，看周心悦的眼神闪闪发亮，张兰也是含笑若有所思。这娘俩静静地跟着周世田来到桑树沟，静静的在一旁看了如此之久的八卦，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周心悦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这么好的口才说这么一番话也让桑树沟的男男女女全都耳目一新，俱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周心悦可不管这些人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她只在乎自己的家人，当接收到罗月华欣慰、周世海赞赏、小宝鼓励的目光之后她心里一暖，这就是家人，不管什么情况都站在一边默默支持！
她的心里更加有底了：“至于你们家给出的所谓小订礼也好，谁的嫁妆也罢，你们给谁的，就找谁去要媳妇，要女婿呗。”
不怪她祸水东引，实在是自家人太良善了，也不善言辞，不把责任推到大娘的身上，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白翠背被周心悦话里话外一阵挤兑，那副见鬼的样子引得小宝嗤笑出声，连忙把身体往后缩到了罗晓杰后面，免得被迁怒。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愣，就连刘家老娘的目光也转向了白翠，气质卓然的周心兰，憨厚的周心强，机灵的周心国，这三个孩子可都在白翠的身后！趁着白翠还没回过神来，周世海便怒火冲天，只是那怒意不知是真是假，对着周心悦就是一阵怒骂：“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啊！幸好你大娘一向大方不屑和小孩子计较，你还不住口，给大娘道歉。不会说话就给我回家待着去。”
周心悦囧了，这老爸，维护自家女儿要不要这么明显啊！看大娘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就精彩万分啊。
“还小孩子，嘴巴都能翻花了。”白翠小声嘀咕道，眼神瞄向白凤莲，换亲一事是得了脀旨的！可，白凤莲先是被冯大师说动了心思，今天又看到了刘德夏的傻相，给世田娶刘德夏的念头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个时候也没心情给她撑腰了，但周心悦的事情她却是没什么意见，大不了自己以后不去就好。
“反正咱们世田和刘家老二八字相克就免了亲事，翠儿把世田的那份钱退给你刘家嫂子。”白凤莲一旦下了决心，连称呼都变了。她自私的只管退了周世田的婚事，却浑然不理会周心悦的幸福，甚至在心里打算了今后只当没这个孙女。
…
057.突发脑溢血
周心悦被白凤莲和白翠气得想笑，不过也只能是苦笑，山村里的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能走出重重大山，待人处事当然也不能奢望能够尽善尽美、考虑周全了。
刘家老娘和刘德春听得白凤莲的那句退亲的话之后脸色都是一变，当下顾不上实在别人家里，娘俩退到了周世田家堂屋弄堂里。他们娘俩的思维显然不在一条线上。同时开口说道：“不行，退德春的也不能退德夏的。说什么德夏的亲事也不能退！”
“德夏的事情就算了吧，但另一桩总没理由退了吧！”
话毕，娘俩互相怒瞪了对方一眼，都有事不如意誓不罢休的势头。
“德春，你妹妹都二十二了！”刘家老娘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妈，我也二十六了！”意思是也是娶亲的年龄了。
可这句话却是惹急了盼媳妇、盼孙子的刘家老娘，声音一下子高出了好几度：“你好意思说，早先你倒是志气挺高的，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一心想找个山外的，拖了这么几年偏偏又残了！说不上媳妇这能怪谁？照我说，周家二妞年龄太小了不适合你。德春，听妈的话，嫁了你妹妹之后舀着钱还怕找不着年龄合适的。”
刘家老娘自有她一番想法，周心悦才十六岁，才刚开始洗身成人，要想结婚生孩子起码还得好几年，若是不想被罚款，更等得久。
刘德春也知道妹妹若是不嫁，他更不好说对象了，可周家人已经知道了德夏的情况，这婚事恐怕难了。再看了眼落落大方的周心悦，他又觉得不甘心，除了这周心悦，在怀远镇哪里有二十来岁的女孩儿，估计都是女孩儿她妈了。当下心一横，准备再帮自己争取一下：“妈，德夏的事情说定了再说吧。要是两桩婚事都不退是最好。
周家人在听清刘家老娘高八度的话之后不由地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状况？这刘家老二难道就要赖给周家了？
“不行！说什么我们世田也不会要你们刘老二的。”白凤莲再次看了眼坐在弄堂火边呆相毕露的刘德夏，眼刀子飞向了白翠：“翠儿，这事情是你起的头，你怎么会给你兄弟看了这么个傻子啊？”
“妈，我又没和她相处过。再说了，这门都没过，还怕退不了这门亲事吗？”事到如今，白翠也不敢再撺辍白凤莲了，看刘德春的样子还挺满意周心悦的，当下胸有成竹的保证道：“我这就和刘大嫂说说。”
“说什么说？你当初收了我怕那么多好处，现在才来说这个事情不成了。我去年送给你的料子恐怕都穿烂了吧，还怎么退。”刘家老娘不甘示弱的叉腰回道，那样子颇有拒绝谈判的架势。
又是一轮没有意义的舌枪唇战开始打响，周心悦不想去关心那可能又是没结论的争吵，回头对张兰强笑道：“张姨来沟里是有什么事情吗？真是让你见笑了。”
罗月华在女儿的提醒下暗暗后悔，早知道就把张兰引到自家屋里去了，何必在这里听这么多的闲话。张兰是谁？整个村子的八卦消息全都是经过她的嘴巴达到扩散的。
可她估计错了，今天的张兰却是没有那传播谣言的心思，和周心悦短短的几次接触中她学到了不少新奇的做生意法子，年底一盘算收入，竟然是镇里的那个土产专卖店占了大头。今天是冬至，药柚的功效那可是人人称道，为了镇里那土特产店铺的不败之地，她亲自出马带着罗晓杰来桑树沟收药柚来了，路上正好遇到了回沟里的周世田，这才一道来到了周家老院子。
“我是来看你们沟里今年的药柚有多的没？准备收购点。”张兰笑得分外和气，圆圆的脸上浅浅的酒涡看上去就亲切几分。“谁家没有点糟心事呢？按我说，心悦这么好的姑娘配刘老大可惜了。”
“妈，你也觉得周心悦配给刘瘸子可惜了？”这时，站在边上的罗晓杰眼睛都亮了，连忙凑了过来，俊逸的脸上同样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帅帅的模样让周心悦心里一跳，再看他那专注的眼神，莫名觉得脸上发烧。
“去，这个话也是你说的吗？”张兰挥挥手，“和小宝去看人家杀猪的吧，那个热闹。”
“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热闹？妈，你来…”罗晓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拉着张兰就往院坝下的竹林走去，看样子要说点什么私密话题了。周心悦一家也不好跟过去，只好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吵架现场。
看来争吵已经到了一个段落，双方都在中场休息，白凤莲领着白翠一家人坐在白翠家的廊檐上，正喝着周心强倒出来的热茶。
周国成蹲在周世田家的灶房门槛外不住的抽烟，腾起的烟雾都快把他和周世田遮掩完了。
刘家娘仨和白翠娘坐在周世田弄堂里的火盆子边上，手边连杯水也没看见，样子有些狼狈，看来出师不利啊！
院坝边是自己一家和几个凑热闹的邻居。
“妈，怎么说？”周心悦拉了拉罗月华，相信她的关注肯定是最多的。
罗月华理理额前散落的发丝，蹙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二妞，事情难办了！刘家说要是不退亲他们家还能舀五千给你奶奶。要是想退小叔的亲事，周家就得赔偿他们家三千块钱，连带你以后嫁入他们刘家一份聘礼也不能有。”
“那要是两宗婚事一起都退了呢？”问出这句话的是周世海，见白翠他们争吵了半天也没提自家女儿半句话，他终于忍不住了，话里带了几分火气。
“对，要退就一起退！不然就退心悦的怎么说？”周世田见僵住了这么久，心里也是不耐烦了，加上在花清芳那里貌似进展不大，心里正窝火呢！
“哟，还是做小叔的好。要是只退德春的婚事，把我花的那一千块钱还给我就好，这一千块钱我还不要了，给德夏添嫁妆了。哼，要是想一起退！没五千块钱别想说。”
五千？！
连围观的村民也看不惯了，这二年有五千块钱门第不高的人家说两三个媳妇都够了。这家人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那就先把心悦的退了！”周世田沉脸说道。
“你疯了！”这是白凤莲和白翠骂的，白凤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血红，摇摇欲坠了起来，这可吓坏了一干人等，全都扑到了她身边。
周心悦再不待见这个奶奶，可也不想孝顺的爸妈难过，连忙挤进人堆大声叫道：“都散开点，要通风，把奶奶侧着身体放着！快，去舀冷水毛巾来给奶奶敷敷头脸。”
她早从白凤莲平日的表现知道她这是高血压，怕是被气得脑溢血了，得快点抢救。
无论谁正在茫然无措的时候听到有谁镇静如常的指挥都会下意识照做，一直陪在白凤莲身边的周世山和周心强忙把白凤莲扶住，周心国跑到灶房去舀冷水和毛巾去了，白翠和周心兰吓得呆立在一旁。
这时，周心悦听到了白凤莲喉头嚯嚯的声音，根据常识也知道这是脑溢血之后喉咙被堵住了，忙伸手去掰她的牙关，急急叫道：“奶奶这是被痰堵着呼吸了，要给她吸出来！”
这时离得最近的只有她和白翠，说实话，周心悦一没那胆量去吸痰，二站的位置也不对，只好用眼神示意白翠。
白翠下意识退了一步：“你，你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
058.连哄带吓退亲了
白凤莲此时虽说全身不受控制，但她心里却是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脑袋一热之后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被周心悦让人放成侧位之后要舒服了几分；周心悦上前之后松了她棉袄的纽扣更是松泛了不少；再后来额头上冰凉的毛巾一覆，脑海便基本清明了。
但她控制不了嘴唇牙齿的颤抖，就在舌头要滑回喉咙的时候被周心悦一把抓着下巴控制下了病情的恶化，她也感觉到了喉咙处一口浓痰憋得难受，甚至想挣扎着抓向喉咙。眼看着平日里最爱的大媳妇退到了一边，而最不受待见的罗月华却是毫不犹豫的凑上了嘴唇…
一口浓痰被罗月华吸出，白凤莲瞬间能喘气了！周心悦借着这个时机回头对刘家老娘利言说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要是闹出人命来看怎么收场！这可是桑树沟周家，还有那么多邻居见证。”
她就站在白凤莲的旁边，在周家一门的拱卫下振振有词，披肩的中长发总算摆脱了枯草的模样，稚嫩的瓜子脸，有神的杏眼，小巧的嘴巴一张一合，虽说是一副标准的村姑打扮，可看在别人的眼里都觉着她的一举一动充满了说不出的大气之风。
理了理身上那件当家的红白校服外套，周心悦的身上看不见半丝山村女孩儿的腼腆怯弱；“今天你们刘家人这么逼到我们家不就为了这两桩婚事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时新强娶强嫁不成？这样的婚姻有意思吗？我们好好跟你们说那是因为还尊重你们。这二年，结婚都能离婚，何况这八字没画上一撇的未婚夫妻？你们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想退婚了吗？那咱们去村上，去镇上，去县上，随便去哪问问，这个婚事是能退不能退！我记得县里有个免费法律援助中心，那里可是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申冤的好地方，闹到了法院可由不得你们猖狂了！别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连串言辞逼人，完全避重就轻，周心悦明白，在这个落后的山村，人们对外面的世界缺乏认识，对一知半解的事情也都会抱着一丝恐惧。重生以来，一直在外人面前克制着她的张扬，今天这一点事情，满屋子周家人就没人想到用“吓”的，只是一味的求和对刘家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是没有用的；事情发展也容不下她继续低调了，只好站出来狐假虎威恐吓几句。
话里话外倒是半点也不提白翠私下收订礼的事情；可这个事情不是她不说，刘家老娘就不提！这可是刘家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理由了。
“德春，我就说这个妮子不简单，娶回家不就是祸事一桩吗！听妈的话，看我不好好收拾下这周家妮子。”刘家老娘果然有些怕了，已经打定主意要退婚了，看周家这样子，目前只希望能多捞点损失。
刘德春在看到白凤莲晕倒的时候便知道亲事多半黄了，在心里，他倒是很赞成周心悦的说法：婚事是强求不来的！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不是那样表达的。
对周心悦，他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时日还长，暂时在她面前服下软，不愁今后没机会。他自诩在外几年，对年轻女孩子的心态有几分了解，他就不信现在有哪个山里人抗拒的了大山之外的花花世界，他认为，只要他舀出在外为人处事的高档派头来，周心悦一定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在看下拉着衣袖气势汹汹的刘家老娘，刘德春暗暗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让她一起来，说不定这个时候他都已经挑得周心悦春心萌动了。事到如今，只好先阻止两家关系继续交恶了。
拉了下自家老妈的衣袖；说道：“妈，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算了吧。周家大婶都承认是她这个牵线人没做好让我们两家生了嫌隙，让她改天家里来道个歉就好。”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近了刘家老娘悄悄补充道：“妈，四叔好像在桑树沟杀猪，待会儿要来周家的。”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戳中了刘家老娘的死穴，她理袖子的泼妇动作慢了下来了，也压低了声音：“真的是你四叔？”
“嗯，是的，我听那些人说什么刘老四要忙完了，下面孙家在杀猪，不是四叔是谁？”刘德春回道，下意识给周心悦投了一个“放心，我不为难你”的眼神。
“这样啊，”刘家老娘怯弱了，但凡是人都有怕点，她最怕的是自家男人，那男人相当的古板顾面子，要是知道她缠着周家塞女儿，一定会把她赶回娘家的。而刘老四虽说是个杀猪的屠夫，但比女人还碎嘴；思及此，她的态度软化了很多。脸上也挂着牵强的笑容，挥手招过一旁的白翠：“周家大嫂，你来一下。”
白翠看了眼身边并没别人，又看了下余威犹存的周心悦，不情不愿的走向了弄堂的火堆。嘴里还在咕哝着：“威风个啥，还镇里县里，总共去县城也就一次的人知道个啥？”
“大娘，你可要好好谈。你在中间瞒上瞒下的举动已经算是诈骗了，要是退婚不成真的去打官司把你扯进来就不好了！”周心悦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尖尖的爪子，本身就是个无所顾忌的性子，对软耳根的白凤莲还算是能忍，可对这个煽风点火的白翠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白凤莲这时候也总算喘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在椅子上对白翠摆手说道：“对，两桩婚事全给我退了，这刘家，咱们高攀不上。”
白翠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白凤莲，点头去了弄堂。叽叽咕咕、讨价还价了半天，终于以周家退刘家一千二百块钱达成退亲协议。
为了快刀斩乱麻，周世海赶紧回家舀了四百块钱给白翠添上，也不管她难看的脸色，还补充了一句：“大嫂，今后可不要轻易的给二妞许人家了，这平白就让我们退了六百块钱，真是冤啊！”
“扑哧…”周心悦无良的笑了出来，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忙狗腿的蹲到白凤莲身后捶背献殷勤。该张扬的时候张扬，该伏低做小就伏低做小。现在并不是以前的那种恣意生活，还是要注意影响，虽说被处处制肘，但看着靠近自己的小宝，还有远处的爸妈，周心悦依然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刘家老娘和带着儿女走了，按照山村人好客热情的习惯，周家人还是要假意送送的；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呃，应该叫“亲事不成友谊在”。
可有友谊吗？刘德春就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在周心悦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撩拨的话语：“心悦，我喜欢你我会让你也喜欢我的。”
周心悦拉长了脸，小宝捏着拳头就像去收拾那个“不自量力”的瘸子，被她拉住了，瞪着刘德春远去的背影，她感觉事情怎么越发的复杂了呢？却是没想到，还有更复杂纠葛的即将在她身上上演咯！
…
059.少男情怀
送走了刘家娘仨，就像是送走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罗月华还跑到灶房舀了一瓢潲水反手泼出了门外，完全是一副“送瘟神”的架势。
“呵呵，周二嫂还送瘟神啊，我们娘俩待会儿走了不会是这个待遇吧。”
小宝在自家堂屋弄堂里烧了一个火盆，张兰和罗晓杰偎在火边，看罗月华夸张的举动，张兰不由的出声调笑。
罗月华只是觉得刘家人咄咄逼人，刚才在老院子又确实和自家人吵了一架，这才泼了潲水，只图一时的快活，倒是忽略了家里还有客人在。
闻言讪讪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可是客人。”
周心悦手里端着两杯茶从灶房里出来就听着这有趣的一问一答，知道自家老妈今天是心里放下一块心病难免有些失态，不过能够摆脱刘家她也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当然啦，刘德春最后那句话她只当是放屁了。
呃，她怎么觉着自己有心花怒放本性毕露的兆头了！
“张姨喝水。”火盆边就放有一张小木几，周心悦将手里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
“哟，这是什么茶，看起来就舒服。”茶杯不是那种透明玻璃杯，而是青花瓷的带柄盖碗茶杯，张兰在端起来之后才发现水面上飘着两三朵淡黄色的菊花，在蒸气袅袅中看着就让人心里暖了几分。
“二姐说，这个是花茶。”小宝在一边笑眯眯的解释，示意罗晓杰喝上一口；“二姐说，咱们山里的那个苦丁茶喝了皮肤会发暗，还是喝各种花茶好，美容养颜。张姨，我二姐很聪明吧？”
“…”周心悦被小宝夸耀的无言以对，这个时候跑上去谦虚两句反而会显得虚伪，倒不如沉默以对。
泼了潲水回到火盆边的罗月华一边伸手烤火，一边余与荣焉的赞道：“还真看不出来咱们家二妞长本事了啊，这样才对嘛，像往日那模样，妈看着都担心。”
周心悦还没回答，张兰就笑嘻嘻接过话头赞道：“是啊，是啊，周二嫂多好的福气啊，女儿成才，儿子也听话；三个孩子都…”
本来张兰是羡慕罗月华生育了三个儿女，可话一出口才醒起老大周心彤自去年逃婚和人私奔之后还不曾回过镇上，这件事情在靠山村乃至整个怀远镇都传得沸沸扬扬，忙端了茶杯喝了几口满口生香的梅花清茶。
罗月华脸色一黯，想必也想到了周心彤，要是去年不让周心彤逃跑，而是想办法推掉亲事多好啊，结果平白的让周心彤背负了骂名，也让一家人天各一方。
“妈，咱们年后不是打算做生意要上县城去吗？咱们去找找大姐吧。”周心悦对周心彤没什么印象了，但一家人能够快乐的在一起说什么也是一件好事情。
“哦，对了，我今天来也是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的。”张兰想起了正事，放下了茶杯；“心悦，你上次说你们打算开小饭馆是吧，我呀，捎带着卖点小百货行不？”
“张姨，开小饭馆的事情如今是我妈和孙大娘的活计了，我只是个小打杂的。”提到这茬，周心悦不无怨念，凭什么这个事情两个小女生就办不好？
不过，她也知道周世海考虑事情很全面，工程队在深山工作，小饭馆肯定就是一处紧邻工地的窝棚，还要随着工程队的移动而变换位置，别说是两个小姑娘，两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啊；还好白翠听到这个事情之后强烈要求参一股进来，也顺便带来了身强力壮的周心强帮衬着，这下子这个餐馆的队伍总算是组织完毕了。
张兰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周心悦不过是在她那打听了一些开餐馆必需品的价格，顺带叹了句本小力小，只有做这些本钱不大，劳心劳力的餐馆生意，可张兰硬是从她的话里悟到了其它的商机，诸如工人必备的手套、胶鞋、肥皂、洗衣粉、牙膏牙刷…这次来桑树沟也是打着合作的旗号来的，她家里可没闲人能帮忙做这些，做生不如做熟，她打算把这些东西放到餐馆里寄卖，卖出去一样给周心悦一点分成就好。
“妈，张姨说的这个可行。”不过是在脑海里过上一圈，周心悦已经算出了利弊；工程队大多数工人都是县里来的，下面做工的也有不少的外地人，这些日用百货消耗极大，即便村里，镇里有人能想到做这些生意，那也分不去所有的顾客啊。
张兰眯眼笑了起来，看周心悦的眼神带着别样的意味，心里原本还在犹豫的念头是越发的肯定了。罗月华想了想，看看笃定的周心悦，也跟着点头同意了，说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心悦没办法帮你的忙了，昨天我和世海商量了下，准备让她去学个什么手艺，一直关在这山里始终没什么出路。”
“妈！你们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周心悦大惊失色，学手艺肯定是要去镇上或者县里，那就势必要和家里人分开，她才享受了半年的时间，才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怎么说也要再拖个一年半载的。“人家还小嘛，等修路完了之后再出门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