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李长海端出和善的面孔,由着远根手把手的教会了怎么用竹子做的水枪吸水。又怎么对准目标喷射;一时玩得不亦乐乎,让人看不出他年纪究竟几何。
“天啊?长海。你在干什么?”就在桥下气氛趋于和谐、李长海放下架子同远根远顺玩得开心之时,安澜桥头再次传来惊呼,原来是落后的李银凤追了上来,一来便见着李长海和两个乡下穷小子玩得像个野孩子的情形,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
“要你管!”李长海刚刚跳开躲过远顺的一记低射,反手回了一记给他。正好又中了远顺绑在腿上的布巾,瞧见布巾上越来越深的痕迹,再看看自个儿撩起来长袍露出的腿上微湿的绸帕,得意得哈哈一笑:“本少爷厉害吧?”
“李长海!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怎么和这些乡下小子混在一起?瞧我回去不告诉了母亲才怪。”李银凤气急败坏的跺脚再骂,眼刀子嗖嗖的往她口中的“穷小子”扫去,顺道的便瞧见了桥下躲荫凉看笑话的云英,纤手一指:“好啊,原来是你这个乡下丫头勾着我们家长海学坏的。”
旁观也躺枪的云英翻了翻白眼。这位衣着妆容都精致的大家小姐的表现和上次在珍味居前似乎稍有不同,上次的娇气柔弱,今天的蛮横霸道,她倒是将两种矛盾给综合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的两面生活也不知累还是不累。
李长海倒是对庶姐的这幅模样见怪不怪。在府上之时,她对下人就是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对上父母以及李府那些交道往来的人家她可是斯文有礼端庄贤淑得紧。不过李银凤提到了母亲,李长海就不得不忌讳一二了,这次若不是母亲说情,他哪能出来轻松两三天啊。
眼珠儿一转,哥俩好的拍了拍远根的肩膀,让他去拿了云英手中的鸡毛毽子,仰头对桥上的李银凤喊道:“李银凤,你来看这是什么?你们那帮小姐妹没见过这个吧?这可是我给你找的好玩意儿。想知道怎么玩的吗?想知道的话你就下来让…”这时候,李小少爷才想起还没问过云英几个的名姓,挠挠头,嘿嘿一笑:“乡下丫头,你叫啥名儿?”
云英一瞪眼,又念着他手中那袋子“赏钱”,只得木着脸回道:“我叫云英,这是我妹妹曼儿。”
远根也顺着话题介绍了他自己和远顺,同样没提到姓氏。李长海满意笑着大方的回报道:“本少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长海。那是我家姐姐李银凤。”
说罢又对着桥上的李银凤唤道:“李银凤,这小玩意儿可好玩了。”叫完了之后学着从云英那看来的动作抬脚踢了起来,却是因为太胖,腿脚根本没办法跟上鸡毛毽子的运动轨迹,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踢上两个。
云英见他笨得那模样不禁想起第一个成品出来后关平只是听她说了几遍便能够运脚如飞,还能自主编出几个好看的花样来;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笑笑,有本事你来。我可是告诉你,要是李银凤喜欢这玩意儿,你做多少她都能给你买了。”李长海的确是觉着自己笨了点,囧得面色发红,扔了鸡毛毽子在云英脚下,回头拿了水枪重新研究了起来。刚才的提议提醒了他,篾条枪他让匠人重新做了一遍上了颜色卖给了几个小伙伴,这水枪琢磨琢磨说不定也能卖上高价呢。
云英用脚拨了毽子到手里,抬眼看桥上的李银凤正好匆匆收回目光。就算刚才李长海的动作再笨拙,一上一下飞舞的鸡毛毽子颜色绚丽,还是让李银凤起了兴趣。
诚如李长海所说,随着李家的势力往县城扩展,李家兄妹的生活圈子也大了许多;但李银凤这个庶女收养在李家正室的名下,身份不上不下的无比的尴尬,想要融入贵族小姐圈子又找不着好的借口。云英手里一大团色彩斑斓的羽毛上下翻飞想想都好看。
云英没错过她眼里的兴味,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关平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一活广告!得,为了做成一笔大生意,销售出家里剩下的二十来个鸡毛毽子,这个广告投资必须得做。想到这儿,立马拉了机灵的远根面授机宜,瞅着远根头也不回的涉水过了河往下游跑去,云英抬头对桥上的李银凤露出个礼貌善意的笑容:“李小姐,虽然春日的阳光不烈,可多晒上一会儿还是会伤了皮肤;你皮肤那么好,可别有了闪失,不如来桥下乘会儿凉。”
“小姐,走了一路,奴婢也觉着累了。”李银凤十一岁,她的丫鬟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下面玩得那么开心她可比李银凤心动多了。
有了台阶下,李银凤也不再矫情,等缠了小脚的她举步维艰地下了田埂,那边远根已经拉着关平远远的走了过来。
关平今儿穿着一身深蓝书生袍,瘦高的身材配上斯文沉稳的气质,和珍味居前那个莽撞少年完全是两个样子。李银凤的圆脸一下子就红了,微微将头侧在了一边。
云英的眼睛只在关平手上的一个竹篓里,里面可是她最近做好的二十个鸡毛毽子,成败可就在此一举了。
“关平哥,你来啦。”要让关平出脚,云英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啊。
关平刚才听远根说镇上的李少爷找来,他吓了一跳,只想着赶紧来护着云英点。现在见着云英毫发无伤,他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点头嗯了一声交出了手里的竹篓,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
“关平哥,我们在这玩踢毽子,都不会,我就想着让你来教教我们。”云英继续谄媚的靠前,送上了手里的鸡毛毽子。
“不要脸。”李银凤小声的哼了声,可期盼的眼神还是落在关平身上久久不忍收回。
都是些十来岁上下的孩子,云英可不像李银凤这样的大家闺秀有着严苛的男女教条,压根没往别的方向想,就当没听到李银凤的“放屁”,催促着关平露一手。
关平想着许久以来云英对家里的帮助,咬了咬牙就当李长海和李银凤姐弟俩不存在,接了鸡毛毽子,撩了衣袍下摆就踢了起来。
绚丽的鸡毛毽子顿时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握在关平手里,不管他怎么左右腾挪,鸡毛毽子始终都在他脚上上下翻飞,怎么瞧都觉着赏心悦目。
不但是李银凤看呆了去,就连对毽子兴趣不大的李长海也看得目不转睛,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的看向了云英,正好看到她嘴角满意欣慰的微笑,那勾起的幅度不知怎的就让他心里有些微微泛酸。
不禁撇嘴嘲道:“姑娘家的玩意儿也玩得这么顺溜,不愧是百家集为数不多的童生之一。”
“长海,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时候的李银凤又成了爱护幼弟的大家闺秀。
“说不定你能把鸡毛毽子踢到这么顺溜的时候你也是咱们百家集为数不多的童生之一了。”对于帮助了自己的人,云英是绝对要维护的。再说了,她自认没说错啊,等李长海踢毽子能这么灵活时那他肯定不像现在这么肥胖,据她的浅见,肥胖的人在学习方面的确不咋样,说不定他瘦下来还真能捞个童生功名在手里。
正文、057 达成协议
李银凤和云英一前一后一番话停在李长海耳里滋味可见一斑。特别是云英那句话,更是让他心里的酸味急剧发酵,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关平踢毽子时真的挺英俊潇洒。
再看看云英目不转睛的模样,心里冷哼了一声“丑陋没眼光的乡下丫头,本少爷不过是还没学会罢了,等少爷我练上几天保管比姓关的踢得好看。”心里倒是这么想着,嘴上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云英,人关平确实踢得挺好的。
关平以一个优美的翻花踢结束了全部的动作,反手接了鸡毛毽子在手中掂了掂。为了不冷场,云英领头拍手鼓掌,习惯了她动作的远根和曼儿也都拍手喝彩,倒是让关平的俊脸微微发烫。
“膝若轴,腰如绵,纵身猿,着地燕!倒是和蹴鞠的技巧有些相似。”李银凤是去过大地方见识过那些大家少爷小姐平日的消遣,此时说来倒是显得学识渊博。
“相同亦有不同。”关平虽然没亲眼见过“蹴鞠”为何物,却是听过贾氏偶尔提及,听李银凤说起“蹴鞠”,还以为这项母亲口中少时的游戏真的就那么普及呢。来安澜桥下后之初便看出云英打得什么主意,既然帮了开头,顺理成章解释几句也就算不了什么;加之运动过后伸展了肢体,人也跟着轻松了几分,也就缓了神色道:“蹴鞠的讲究可比这踢毽子多了许多。踢毽子不外乎就六个花样:盘、磕、拐、绷、里接、外落,只要你身随劲走、眼随毽走,玩起来自然便轻松如意。”
不愧是做了童生的人,总结起经验来比云英这个原创者都来得精辟,让人一听便懂。而且,“帅哥广告效应”也是立竿见影,李银凤面上的满意可瞒不了人。
云英趁热打铁的将一个鸡毛毽子送到李银凤身边小丫鬟的手中。“这鸡毛毽子其实更适合咱们女子,不如这位小姐姐试着玩一会儿。”
小丫鬟哪里敢当着主子的面擅自做主,纵然是满脸跃跃欲试也只能转头怯怯的看向李银凤。
“小扣子。你试试也好。”李银凤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大庭广众之下撩了裙摆踢毽子玩儿,但又想知道这鸡毛毽子学起来究竟怎样?自然只有指使丫鬟做那个试验品了。
很明显。李长海的经商头脑比他念书的头脑好了太多。看看小扣孑笨拙却明显兴趣浓厚的模样,又转头看他那惯常做作的庶姐此时压抑不住的欣喜,一个绝佳的赚钱方法就在他脑海里成型。
不同于李银凤只是想在姐妹中出风头的虚荣念头,李长海想到的是用鸡毛毽子赚上一笔零用钱,一旦确定了想法,他便不加迟疑,转向云英:“乡下丫头。本少爷想和你谈笔生意。”这是李长海第一次和人谈生意,自然不会因为云英只是个乡下丫头而轻视,反倒跃跃欲试的将云英当作了一个练手的跳板,可以想见。未来的李地主家估计不会出一个做官的小少爷了,不过能有个秀才功名的大商人也未尝可知。
未来的日子还很远,云英等人都不知道将来还会有怎样的纠葛纷争在前方,只知道几个小孩子像是办家家酒似的从安澜桥转移到了关平家。
李银凤见着说话做事都透着大气的贾氏反倒是放松了许多,带着丫鬟和贾氏你一句我一句聊一些针线或是《女书》上面的学问倒也不显冷场。远根懂事的带着远顺和曼儿去了杨氏家。
云英和李长海作为买卖的双方在关平的引领下进了书房。云英没想过用简陋的竹筒水枪和鸡毛毽子赚多少钱。李长海也不是个小气的,最终在关平的建议下,李长海用身上所有的银子凑齐了十两,用来买断云英对这两样玩意儿的“著作权”。云英可以少少的做些自家玩儿,但不能够按照她事先想好的那样拿去镇上贩卖。
看似云英很吃亏。事实上此举正合了云英的心意。作为一个穿越到封建社会的女子来说,要做的事学的东西还很多,与其抛头露面走街串巷三两文的挣,不如一次性卖上一笔能够供一家子过两三年的银钱,闲下来的时间跟着贾氏学些针线、学着怎么为人处事,顺道的也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伙计,每次逢集之前去一趟镇上珍味居,低调不惹眼之余同样能够攒些小钱。
等以后银钱攒够了后,买些田地,盖上一座四合院,闲暇时拨弄下花花草草,种点当季菜蔬,小日子怎么想怎么舒坦。
得了好东西,李长海也不耐烦再在李家村这穷山恶水待着,姐弟俩立即打道回府开始各自的筹谋。
留下手里捧着十两银子有些激动的云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直到见着贾氏捏了一把苕菜往厨房艰难移动才算是回过了神,分出了其中大约四两银子的分量推到了关平面前:“关平哥,不管是鸡毛毽子还是水枪都多亏了你帮忙,这银子你应该拿上一份。”说真的,云英此时的心在滴血,可她真的不愿意欠谁的人情。关家让她代卖猎物分她一成银钱,她便帮着贾氏做事,力求那一成拿得轻松的银钱能够心安理得。
“不用,银子你收好,万一乔二婆家缺银子的时候又拿你抵债。”关平收拾着桌上墨迹未干的契约,头也不抬的拒绝了云英的提议。
“关平哥,秋收后不是就到了县试的日子吗?那天我听到贾婶让你回学堂了。”云英固执的将银子继续往前推。秋收后便是每年县试的时间,要是中了秀才,明年便可以去京城参加两年一度的会试。但前提条件是有学堂推举的名额以及本镇三位德高望重保人的荐信,关平已经在家耽搁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落下的功课暂且不论,和师长同学疏远可不是个好现象,会不利于得到名额和荐信。
现在的情况是关平作为童生每月需要一两银子的束脩,一次需要交一季度也就是三个月的上去,三次赶集后,关家不过就攒了一两银子,可云英不止一次听到贾氏和关平的争论,就算是为了自己今后能有个强有力的靠山,有能力的话她当然愿意资助关平。
“在家看书我也能考上秀才。”虽然内心深处也是极希望能够重新回到书院,可少年的骄傲依然不能让关平轻易的低头。
“可荐信和名额怎么办?一个镇上可就五个名额。”镇上可不止五个有钱人,书院山长考虑名额时固然是以成绩优先,但要是谁家出的银子多,谁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经历过前世各种黑暗的云英总觉得万事早作准备未雨绸缪的好。
“到时候我会去求恩师的。”关平依旧咬牙固执己见。
“恩师、恩师!要是你一直没在你恩师身边受教导,时日一久学问还能达到你恩师的期许吗?退一步说,你恩师在书院提名的时候说起了你,别的人又为何要信服?书院每月一次的考校你都在场吗?都拿到了可喜的名次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贾氏拄着板凳挪到了书房门口,将云英和关平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暗道自家儿子木鱼脑袋不知道变通,只得拿出了当娘的威严问得是关平哑口无言。
见着关平张嘴了好几遍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云英知道贾氏是说中了他心事。这些话她都知道,可作为一个外人又怎么好出口,贾氏的到来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干脆拿了银子直接放在关平手中紧紧捏住的书上面:“这银子不是我送给关平哥的,算是先借予你。等你考中秀才之后难道还怕还不起吗?”
关平在贾氏严肃的利眼瞪视下终于不敢再那么坚持,但还是略有些迟疑道:“学费倒是足够我念到秋闱,可上县城考个秀才花费太多,我怕到时候…”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了吗?趁着去镇上念书之前,你教会了云英怎么做陷阱,到时候云英费些心多步几个陷阱,娘一个人在家也花用不了什么,几个月下来难道还凑不够你考秀才的花费?”贾氏气势如虹的教训道,一点也因为她是坐在凳子上而弱了声势。
关平在这种情形下更是彻底歇菜,取了银子入怀点头咕哝道:“希望考上秀才后有乡绅真的愿意来投田地吧,不然哪来的银钱去京城考会试。”
“你给我考上秀才再说!要是你真的有本事明年去京城考举人,娘自然会想办法的。”贾氏想起了自己远在京城的娘家,一时神情恍惚,因为儿子的前程,到时候服一次软又何妨。
同时,贾氏和关平都知道,依着关平现在的学识,考个秀才或许有七八分把握,但要说会试考举人,再念上两年不知道行不行?
云英倒是不知道那么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在一旁重重点头道:“关平哥尽管放心,到了县试的时候说什么你都有银钱去县城的。你就放心的回书院念书吧,家里有我。”
正文、058 辣椒出手
云英之所以这么笃定,当然是因为西山上那片规模不小的辣椒坡地了。经过她细心的锄草施肥抓虫,这一片辣椒地起码能收成好几百斤。除去贾氏院中菜地的收成,这西山上的辣椒几乎全都能送到珍味居换银子。而且在这片山坳中,云英还搜罗到了少许去年掉在地上的干辣椒,磨成粉、剪成小截能够保存许久。
从李长海那得来的银子她也没全藏私,交出了三两给顾八娘,借口当然是碰上了李家少爷小姐见着鸡毛毽子好玩硬抢了去,结果就扔下了这“东西”。在顾八娘和乔木头面前,云英依旧是那个木头木脑,没见过银子是何物的乡下傻姑娘。所以顾八娘收得很心安理得,不过事后还算大方,饭桌上终于不再是稀粥度日,偶尔也能见着干面饼。知道云英会清洗猪下水,顾八娘交了绣品也会偶尔带回来一副给家里人换换口味。
日子就这么井然有序的过了三个月,第一批辣椒已经转红,难得是种类还不是单一的一个品种,分作二金条和朝天椒,正好让云英凑齐了六样,一样捡一些装在背篓里趁早从小路徒步往镇上行去,因为有目标,一路倒是没歇上两回。
珍味居的后门照例是开着,云英刚刚出现在门口就有人通知了厨房里的刘二掌柜,待她刚刚将背篓放在地上,刘二肥大的身躯就从屋里“滚”了出来,远远的,他比常人高八度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云英丫头,今儿带小山鸡没?上次你说那红焖鸡我试着做了两回,总觉得味道差了那么一点。”
“不是差了那么一点,应该是多了一点吧?”这个时代没人把辣椒作为食材添加,想要辣味那就只有死命的往里面放胡椒。可想而知,辣味倒是有了,其中的辛味也够人受了。
自打有了辣椒末和干辣椒。云英就有目的的在买卖猎物的时候“胡思乱想”那么两个想法,总是能让刘二眼前一亮。做出来的新品有成功的,但也有失败的,且败得有些不甘心。
“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消遣二叔作甚?怎么,难不成你回去也试着做了?有没有辣到你如厕都艰难啊?”刘二幸灾乐祸的嘲道,丝毫没有将九岁的云英当女孩儿看的觉悟,他这人就是这么大咧咧的很好相处。
云英当然也不会见外的装羞涩。大大方方反驳了回去:“想必刘二叔是深受其苦。不过我才没你那么笨呢,我加了别的东西,味道比加胡椒好不说,副作用还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什么东西?”作为厨师。对新食材都有一种天然的追逐欲,才问云英一声就开始耸着鼻头掀云英背篓上遮阳的破衣裳。
“毒红果?”刘二掌柜看清了背篓里的东西后诧异的惊呼了一声,随即上下打量云英:“你真的吃了毒红果?没有哪里有不适?”
云英估计,尝试吃辣椒的人估计是将辣椒当做了零食直接食用,而且说不定还正巧的挑选了朝天椒。不然腾云朝人也不会说起“毒红果”就色变。忙摇了摇头:“毒红果多难听,我给它改了个名儿叫‘辣椒’,辣椒可不是谁都敢直接食用的,我只是用它入菜,可没有直接吃。”
“这毒红果听说是当年望月国的一个王爷带到朝日城的。谁知道没过多久这朝日城就变成咱们腾云朝的了,有人就摘了毒红果的果子吃,谁知道吃了这果子的人全都如同吃了一团火,最后喝了一肚子的水才算是解了毒,不过又接着拉了两天肚子,这么一来,腾云朝的人当然敬而远之了。”刘二掌柜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不少稀罕事,和云英相交这几月来深知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却天资聪颖,说话做事也颇有章法绝不会打无把握之战,既然云英都这么说的,那她肯定是笃定了毒红果就真的能入口。
刘二掌柜又想起派去李家村调查的人回报得来的情形。乔家的倒是没什么可疑,倒是关家那对母子的身份极为耐人寻味。派去的人只是能查到她们夫妻是在十三年定居李家村,死去的关猎户本事不简单,贾氏也非一般的村姑愚妇。试问,能够教出十一岁童生的父母又岂是凡人。这当中固然有书院夫子的教导在,但据关平的夫子询问,关平是贾氏启蒙的,且关平许多学问也都是贾氏手把手教的,这样的妇人能够教出云英这样的女学生自然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还好调查也显示,贾氏应该是京城人士,同望月国那是半分干系也没有;否则刘二掌柜也不会这么放心的继续同云英打交道了。
好在,李家村虽然没有菜籽油,珍味居的厨房却是有。云英见到后差点跳起来,一问才知道这种“珍味油”现在只是珍味居独有的用油,来源于边城那边的望月国,目前还没办法知道其是什么打出来的。
望月国!在云英心里成了个奇特的国度。辣椒、菜籽油,那玉米、土豆、番茄、红薯…这些舶来品和望月国又有没有什么干系呢?
见着云英发愣,刘二掌柜不由的催促道:“云英愣着干什么?可是不知这珍味油如何食用,来来来,遇上刘二叔是你的好运气,不然还真没人知晓这珍味油必须等到上面这层泡沫散开才能下菜烹炒,否则总带着一股子生味,可也不能太过于热,否则就会燃起火来…”
在刘二掌柜絮絮叨叨的教导下,云英“笨拙”却有条理的用旁人眼中珍贵无比的“珍味油”调好了凉拌菜用的辣椒油,剁碎了二金条辣椒做成了腾云朝第一锅正宗的红焖鸡、青椒肉丝。
一一尝过了云英用辣椒做出来的菜品,刘二掌柜唏嘘着被辣味征服的嘴巴,擦去一脸热汗狠狠的叫了一声“好”。眼神晶亮,带着深意的看向云英:“丫头是想和刘二叔做什么生意吧?”其实他想说是不是贾氏让云英来的,毕竟再过一个月就是秋闱,关平就算学问在书院里数一数二,但要想顺利的去朝日城参考,当中的花费可不是一般乡村人能拿出来的,贾氏自然要为此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