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匠你总算是成亲了,媳妇真水灵。”田叔是个开朗话多的中年大叔,草草扫了眼冯初晴,见她眉目之间一片清澈,暗暗点了点头,和善道:“你可别多礼,不过是园里的花匠,哪里就值当你行这么大礼了。再说了,袁木匠在荷香园的时候帮我的时候占了多数。”
又客套了一阵,田叔直接带着袁漠二人从侧门进了荷香园,冯初晴这才发现人家在牌坊门楼那边收“门票”也不是没道理,这荷香园中的小道全都是由条石和木料组成,荷塘不再是一块块,而是一片片,几乎每一片都会有一条造了及腰高栏杆的水上走廊通到正中间的茅草八角亭,古色古香之余那种行走在荷叶之上,荷香之间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前面就是荷花仙子们排练的院子了。”跟着田叔接连绕过了好几处荷塘,终于到了一栋建造在荷塘包围中的宅子,田叔安排了两人在院外等候,人径直就往他指的那个院子去了,想是去帮冯初晴说情去了。
这院落占地范围,宅子怕都是说小了,前后左右各色木质回廊隔断精致不失大气,各种装饰也巧妙风雅,大的冯初晴看不出来,只往那些木料活儿上瞅,果然,稍加注意便找着了袁漠手艺的痕迹,突然就生出一种余以荣焉的骄傲之感来。
“初晴,我去帮田叔做两样农具,待会儿你要是出来没见着我就到那边来找我。”袁漠见着田叔脸上带着喜气回转,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便叮嘱了冯初晴两句,伸手指向西边角落的一个小院子,脸上的不舍显而易见,惹得田叔呵呵直笑,“小年轻就是腻歪,田叔可不敢放你和你小媳妇去全是那一堆女人的地方。”
调侃完袁漠,田叔便指着荷花仙子们住的那个院落角门,对冯初晴道:“你们运气不错,今儿虽然不是正日子,但因着要排练正日子那天跳的舞蹈,人都在呢。你田婶在那边等着你,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她都会告诉你。”
其实也没什么注意事项,冯初晴是来送东西又不是来要东西的,送出来的东西别人喜欢是个人情,别人不喜欢田婶这管院子里粗使活儿的管事拿来扔掉就是。
据冯初晴侧面打听,这选荷花仙子竟然和后世她熟悉的“选秀”差不了多少,从荷花节开始之际,只要是想趁机露个脸的十二到十六岁姑娘都可以报名,第一关剔除长相不好和身有残疾的,第二关开始就是才艺比拼和气质比拼,自然会有专门的人又剔除掉一些不合格的,就这样一关一关杀下来,临到后天参加最终评选的就只剩下了二十四位。
这二十四位中有青楼红角,有家有恒产的大家闺秀,也有农家里飞出来的小家碧玉,甚至还有两位是益州知州府什么小吏之女,真真是让冯初晴大开眼界。
如今这二十四位仙子除了自身的才艺表演之外正在排练一出集体开场舞,全都聚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在两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指挥下左右穿插做些基本动作。园里服侍的下人和这些姑娘们带来的奴婢都围在边上为自家小姐加油打气。
“停停停!”突然,站在最前方身穿黄衣的教导舞娘大声喊了起来,指着一群娇娇怯怯各有千秋的女子就厉声喝道:“表情僵硬,步伐混乱。你们需要表现的是游园女子初下船时的娇羞和欣喜,可不是这种急切和混乱,脸上都别像青楼女子那么激荡!”
这话说得可是重了点,女子们的身份本来就鱼龙混杂,这样一来便惹着了两位自诩是官家小姐出身的姑娘,当即就给教导顶了回去:“黄妈妈,那天游妹妹建议抱着琵琶到时候来一个欲露还遮你说太累赘,可光凭着水袖也太单调了点,要怎么表现娇羞嘛?”
“是啊,又要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又不给琵琶抱,怎么弄嘛。”有人带头,这群平均年纪十三四岁的姑娘们顿时都抱怨开了。
只有冯初晴在一旁是听得眼前一亮,自己人品真是好得爆棚,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犹抱琵琶半遮面”是吧,琵琶抱着的确是累赘,看着也不够轻灵,团扇就不一样了啊!犹记得《红楼梦》中黛玉从团扇后面瞧宝玉的那个小眼神,简直是娇羞到了骨子里!
099 推销团扇
红岩镇的荷花会由来已久,但在荷香园建成之前并没有个固定的地方作为举办地。后来多了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权贵豪富一掷千金买下了将近一个村子的荷田,并下了大价钱整饰一新,成就了如今规模空前的三水荷香园。
此荷香园一出,就成了能够和三昧禅林和景山相媲美的人文景观,益州乃至整个蜀郡的文人墨客、好游之人都有了新去处。每一年的荷花会也都被好游玩的知州大人大笔一挥改在了荷香园。
荷香园的真正主人是谁都无从知晓,但负责举办荷花会的人都会嘱咐手底下的人在荷香园一定要慎言谨行。所以,在冯初晴横空插入一句“谁说犹抱琵琶半遮面就必须抱琵琶了?”时,黄衣教习只是眉头微皱,看向了陪在冯初晴身边的田婶,面露疑惑之色。
“黄嫂,你也是荷香园的老人了,我虽和善,但你也该知道荷香园的规矩。”人群后面,缓步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五十来岁,中等身材,长相精明干练。
田婶见到来人也是吓了一跳,匆匆拉了冯初晴和她一起施礼道:“大管事,都是奴婢的不是。初晴是奴婢家侄媳妇,住得远,这次是来荷香园探望奴婢夫妇的,一时好奇心起想来瞧瞧荷花仙子们排舞,奴婢这才大胆带了她前来。本是小事,便也没回过大管事您。”
田婶说的也是实话,荷香园的下人多是来红岩镇才买下来的,本地人占了多数,有亲戚往来是再正常不过,所以也不怕大管事会追究。只是,她没想到冯初晴会那么大胆得开口说话。
“唔,如此倒也无妨,只是莫要在这样信口开河了。”大管事也无心追究,挥了挥手就让田婶带冯初晴下去,莫要在这儿碍手碍脚。
“我没信口开河…”冯初晴张口欲言,田婶却是面露惶恐重重拉住了她的手。大管事这人看似和善,但要是有人触及逆鳞,后面的惩罚绝对是让人无法承受的。
“等一下,”黄衣教习却是赶在田婶行礼欲走之际叫停二人,“方才这位小娘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冯初晴自然是不想被田婶就此拉走,如此天赐良机若是不把握住那不就枉来了一回,然而又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连累田婶夫妇,念及此,冯初晴也跟着田婶露出一丝惶恐之色,“这,小妇人本来是来万年镇卖扇子的,早就听说荷香园里风景优美,又听说正有美丽的荷花仙子在此排练舞蹈,就请婶婶带我来开开眼界。一时妄言,还请大管家和妈妈们谅解。”
黄衣教习瞧着冯初晴收拾得干净利落,说话也有条有理,面上神色稍缓,“这倒不是什么妄言,我也一直觉得‘犹抱琵琶半遮面’不一定需要抱个琵琶把脸给挡住半边,然水袖只挡得了一时,别的东西也都会影响舞蹈最后的效果。要是能有人给我出个主意也是极好。”
黄衣教习乃是益州城内最大青楼的舞蹈教习,被主办方花了大价钱请来。来之前楼里也正在排练一个类似的舞蹈,但苦于楼里舞蹈用尽了所有道具,近年再难有新意,出来走走看看也是想借此机会瞧瞧能不能有所发现。
“用扇子啊!”冯初晴也不磨叽,“扇子体积小,份量轻,也不容易损耗,还新奇有趣。”
“扇子?”冯初晴话音刚落,仙子们就有那按捺不住的嗤嗤笑了起来,“哪里钻出来的乡下丫头,这么高雅大气的舞蹈要是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小心笑掉了别人大牙。”
黄衣教习也有些失望,“扇子啊!”她脑海里只想起楼里有时会有那摇着折扇的风流书生,若非荷花仙子这个舞是群舞,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旁边的大管家已是面露不耐,田婶怕冯初晴继续说下去耽搁了排舞自己会吃挂落,又拉了她一把。
穿越前冯初晴虽然没干过推销,但深知推销就要脸皮厚,就要有耐心的成功之道,装作没听见旁人奚落的话语,她手脚飞快地从包袱里直接拿出扇子挡住自己半张脸,一双灵动的眸子在团扇上面露出,看不到下半边脸的表情,反倒给了人许多的想象。
团扇固然是仕女最爱,但能收能合的羽扇才是舞蹈的最佳拍档;算了算时间,冯初晴也不怕说出来会弄巧成拙,又加了一道筹码道,“我还知道别的很多种扇子式样比这种还适合编排成舞蹈。”
就算她不说后面这句,黄衣教习也心动了,冯初晴颜色生得好,那眼神也分外灵动,不用刻意渲染,也能够将那种欲语还休的味道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候,原先排在阵眼的一位“仙子”突然越众而出,“这位姐姐,这是扇子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位“仙子”姓吴,父亲乃是益州府衙里的师爷,就是两位教习都得给她三分薄面。这次她是陪她的一个闺密来参赛的,谁知道临时那位姑娘因为不适应这边的天气,脸上生了两个指头大的痦子。
更郁闷的是,你说选不上荷花仙子也就罢了,偏偏那倒霉姑娘未婚夫一家后天要来参加盛会,两家家长说好要让一双小儿女趁此机会见个面,以免生出盲婚哑嫁来让孩子日后埋怨。
这种情形下,就是那倒霉姑娘想拒绝都找不着合理的理由,都在屋里哭一晚上了。吴姑娘因为担心,今天跳舞都没什么心思,被黄妈妈点名都说了好几次。
冯初晴遮着脸说跳舞的事情,吴姑娘却是灵光一闪,要是闺密能拿着这种扇子去相亲,比之前她们商量的拿花蒙面纱什么的不是好了太多。
拿着扇子后才发现上面绣着怪石和翠竹,绣工精细,图案栩栩如生,不由就赞叹道:“姐姐这扇子居然是绣出来的花纹!多少钱一个,我买两个,不,买三个。”万一以后遇上她脸上长个什么,也拿来遮一遮,而且团扇拿在手上并不沉重,摇动之间还是有微风拂过,实用得紧,给家里妹妹带一个回去绝对会喜欢的。
“啊…”冯初晴这三十把扇子是不打算卖钱的,可现在黄衣教习没开口却招来买主,她是卖还是不卖啊?
“阿漠媳妇,人家姑娘问你多少钱一把呢,赶紧卖了去我那等阿漠吧,别耽搁姑娘们跳舞了。”好在这时候并没有什么旅游区禁止私人买卖东西的霸权规矩,田婶只当冯初晴和袁漠真的是来推销扇子的,现下能够卖出去也算是帮上了忙,巴不得赶紧见了银钱好离开这儿,免得大管家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渗人。
“那个,我这些扇子其实是打算送给各位姑娘的,唯一所求就是想让姑娘们在跳舞的时候帮忙宣传宣传。这上面的绣样、绣工可都是独一份,日后若是有人问起这团扇在哪买的,麻烦你们多说一声景山镇中街到三昧水的丁字路口牡丹绣坊。”
不光黄衣教习没有因为冯初晴的打岔而生气,就是大管事也示意田婶暂且不要拉着冯初晴离开,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随着冯初晴包袱里的团扇一把一把拿出来,黄教习和大管家也为之动容。“牡丹绣坊”的称号应该是名副其实的,因为后面有两把冯初晴自己绣出来的两幅牡丹图,采用了双面异绣法,一面是牡丹,另一边却是狮子滚绣球的图案,巴掌大的绣图尽显精湛绣工。
“这个真的是绣的,怎么两边不一样?”吴姑娘见着这两个团扇就怎么也移不开眼睛了,在场的姑娘们可没她后台大,虽然心痒痒,但都不敢伸手来夺。
“这叫双面异绣,这许久也就抽空绣了这两幅,保管是别无二家…”冯初晴对吴姑娘的印象颇好,也看得出这姑娘是连教习都有些忌惮,正想开口说这两把最好的扇子就送给她,不曾想横空一只男人的大手直接就将团扇从吴姑娘手里抽走。
“还真是双面异绣?!这两把扇子我要了。”大管家将扇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眼中异彩连闪,“牡丹绣坊,我记着了。田良家的,待会儿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你侄媳妇,庄户人家都不容易,不能让人白送。”
黄教习也看了余下的扇子,虽然再无那样的精品,但也相当不错,群体舞蹈太过精致的也无法显露,点了点头,也吩咐身边的下人道,“咱们也不能白要人的好东西,给这位娘子支一百两银子吧。”
吴姑娘被凭空抢了扇子有心发飙,又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叮咛,话便哽在了喉间,看了包袱里扇子大概的个数,抢先拿了三把扇子在手,“我数过了,这儿的扇子我们一人一把还有多的,黄妈妈,这三把算是我私人买的,别算在一起。”
团扇制造简单,有好几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已经看出了制作方法,只是绣花一时不知道方法而已,便也没做那冤大头,但也记住了牡丹绣坊这个店铺名字。
成功送出了扇子,冯初晴此行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只希望后日的荷花会上,团扇真的能够一战成名。
100 倒贴上门
团扇在荷花会上能造成什么反响冯初晴无从知晓,那日从红岩回景山,冯初晴就迫不及待去铺子上看袁漠这几天的装修成果。
说是装修成果也夸张了些,三四天时间,连同四叔手底下一二十号人,也不过是将屋子给彻底整理出来,里面还留着些以前的家俱,袁漠师徒出品的东西看上去工艺就不差,只是被牛大姐一家用了几年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污垢,正放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等待清洗晾晒。
从两个铺子的后门进去就是一面足有一丈二长、六尺高的石板影壁,影壁前放着同等长度的石槽,石槽装着清水,是家家户户防火的必备。左手边有两间厢房,右边是和邻居共用的墙壁,也有上店铺门面二楼的楼梯。
绕过影壁上两级台阶就是宅院的正房,共有三间,中间堂屋,左右是寝室。粉饰一新后整个宅子的布局一目了然,正是冯初晴前世今生都很向往的四合院类型。
看来看去,只有放在影壁前后那些看不出原色的家俱太美中不足了。
袁漠见冯初晴看来看去都挺满意的,就是见着影壁前那堆家俱时表情有些不对劲,立马就开始心虚,挠着脑袋紧张地解释道:“四叔家的那些工匠都是泥瓦匠,他们帮着把后面的茅厕都掏干净了,就不好意思再让他们帮着洗家俱了;还以为这两天你不会出来,我还想着趁今天好好淘洗淘洗,你来看着也干净些。”
要不要这么贤惠啊!冯初晴真是服了袁漠了。谁说大个子就心粗,她看袁漠就比她这个女人细心多了。挽起了袖子,“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全做了呢?我们一起动手总要快些吧。”
家俱也不知道牛大姐一家怎么用的,据袁漠说,之前正屋三间和铺子上头两间客房都是放了家俱的,可无论清洗时怎么看,家俱也只够两间屋子的。
冯初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穗儿现在年纪小不敢一个人睡觉,晚上要么挨着她睡,要么挨着余三妹和四妹睡。在袁家为了掩人耳目这几天晚上两人都是一个卧室的,可是袁漠那么大个子每天就在chuang边上蜷缩成一团看着也怪可怜的,要是条件允许,还是分房让他安心睡觉的好。
“阿漠,绣铺开张后三妹和四妹要住进来,家俱好像不够了…”
“那我再打两套。”袁漠算了算时间,大不了他的那什么木器店暂时不开便是。
冯初晴可没打算再花那钱和耽搁袁漠功夫,忙不迭摆手道:“不成,你那木器店还开不开了,光给我打家俱去了。这边不是有一张大chuang吗,我带着穗儿和三妹四妹睡,你一人睡一张。”
袁漠顿时就有些懵了,难道这就分开了?五个晚上!虽然每天晚上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难以入眠,早上也会尴尬地那什么,但这五个晚上却是他感觉最为幸福的时刻。
“呃,不行;三妹四妹在这儿,德禄嫂子肯定会来,要是问起来要怎么说?”
不用袁漠想法子,冯初晴先自己否定了自己;袁漠只觉得那颗被提到半空的心脏猛地又落了下来,可还没等安稳当,冯初晴又来了!
“雨季要到了,德禄嫂子想必不会随意离开止马坝,三妹和四妹也不是那等碎嘴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要是袁漠知道什么是过山车的话,他指定会觉得现在的感觉和坐过山车没两样。忽上忽下的被荡得难受。要是换了别人,他不善于开口理论转身避开便是,然到了冯初晴这里,冯初晴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末了还全都是心甘情愿。
就这样,袁漠就心甘情愿坐了一把上上下下许多遍的过山车,最后冯初晴的决定是家俱暂时先不打,等余家两姐妹住进来再来研究怎么个分法。
得,弄到最后袁漠的心还是被悬在了半空!
“有人吗?”
两人齐心协力弄完了家俱,正在关上铺门的门脸里商量着铺子里面要添置些什么东西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袁漠耳朵一动,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起来,似乎有些困惑外面那人怎么会来。冯初晴也觉得这声音像是在哪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妹子是要找阿漠和他媳妇吗?在呢!刚才我还见着在后面倒水,要不我从围墙那帮你叫一声。”这是隔壁卖油盐酱醋的花姐,这一向房子的后面有一条河,打水和倒水都在河边,之前袁漠和冯初晴去后面倒脏水的时候才和她打了招呼。
“我找的人叫冯初晴,要在这边开绣铺的,我要找她做点绣活儿。就是不知道她男人是不是叫阿漠。”来人穿着艳丽,擦脂抹粉的还戴着不便宜的首饰,一看就是个兜里有钱的。
花姐为人挺仁义,之前和牛大姐闹得不可开交,牛大姐被冯初晴赶走正合了她的意,话里话外都透着亲热;听了袁漠说两个铺子收回来都是要做生意,生怕被他们小两口错过了买主,当即便热情地帮着留了客人不说,还当真使唤她家女儿从围墙那儿去叫人。
“花姐,不用让小花去那边叫了,我们在呢。”冯初晴取开铺板门,高兴地招呼来人:“彩虹姐,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快进来再说。”
“真是多谢花姐姐仗义啦我要找的初晴妹子就是她啦。”景彩虹冲着花姐妖娆地一笑,扭着腰伸手揽着冯初晴手腕就往屋内走,“初晴妹子,你也真是让姐姐好找哇!前些日子扯红布的时候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是你自己成亲要用的?你看不上我不请我来凑热闹,好歹那布料我要给你多些折扣啊!”
景彩虹这人惯会看人眼色拉关系。冯初晴的绣艺和做玩具那点奇巧心思并没让她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是冯初晴竟然真的是蜀郡王妃期待几年的“贵人”,不到一个月时间,竟然就让身染怪病的钱俊小少爷基本恢复正常。她送钱俊回蜀郡王府时可是看到,不止是蜀郡王妃欣喜若狂,连蜀郡王本人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不过是送人回去而已,被蜀郡王夫妻亲自接待,还得了不少蜀郡这地方难见的布料和首饰。
在她看来,冯初晴不但是钱俊的贵人,还是她景彩虹的贵人。这不,从蜀郡回来到益州城,她一眼就认出来那家叫“逗趣堂”的店铺里的东西都出自冯初晴的手,别人都捧着银两去找逗趣堂老板高言娘求合作求货源的时候,她急匆匆赶到了止马坝。
然到了止马坝才知道冯初晴如今已经是嫁为人妇,住在夫家的。倒是不难找,止马坝的里长媳妇挺热情,直接就给她说了这个丁字路口,还真的找着人了。
“彩虹姐你也知道我是再嫁,怎么好意思大张旗鼓的,今天你能来就很好了,我请你吃景山凉粉去。”冯初晴也欣赏心直口快的景彩虹。自己开的是绣铺,景彩虹是卖布和线,两人的关系是具有可持续发展性的。
“凉粉就想把我给打发了?我今天给你带来的消息你至少要请我吃一顿益州一品楼!”景彩虹说着话,两人正好绕过影壁,袁漠端一根板凳正要从正屋往后面河边走的身影被瞧个正着。
“袁漠!你是知道姐姐要来这儿特地等着的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从正月后,姐姐都多久没见着你了,你看你都瘦了!三月三那天从门前过都不进来,真是愁煞人了。”一个没注意,景彩虹竟然以和她打扮不符合的速度扑到了袁漠身边,就要伸手去拉。
“景大姐,你别…”袁漠慌忙避开,心虚地往冯初晴这边瞄。
冯初晴已经被吓坏了好不好!景彩虹那眼神太饥渴了吧!对,就是饥渴!红果果像是要把袁漠整个给吞下。莫名的,让冯初晴觉得很不爽!古代男女不是都该授受不亲的吗?袁漠怎么都不知道躲远一些的。
“唉哟,袁漠你人倒是瘦了,这肉还是那么结实…”再一个不注意,景彩虹竟然揪着袁漠的袖子,整个人都巴了上去,“你摸摸,我见着你之后心跳是不是快了很多…”
冯初晴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人原本都只是觉着有些放浪形骸罢了,仔细一看怎么成了**!再看袁漠,偌大个人,缩在墙边上,一只手拎着板凳,一只手伸在半空你倒是推啊!不过景彩虹也真够不要脸的,起码D的大胸就凑在那等着袁漠上手呢。冯初晴又觉得袁漠还是不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