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双则是从程莲心过来就开始神经紧绷,因为在她的前世程莲心可是先做了季君落的皇子妃。后又是太子妃到最后的皇后,都是一路盛宠不衰,可见多得季君落倾心。这世,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和程家修好的。若是季君落依然倾心于程莲心,她该怎么办?
念及此,荆无双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下季君落,发现他低着头和韩越在说着什么,貌似并没有特别注意这边。
“双双在看什么?”回到座位上。季君洋被伍先生拉去做了评判,没人打搅秦瑞熙又凑到荆无双耳边小声询问。
“没什么。”荆无双哪里敢和秦瑞熙这藏不住话的“孩子”说心里的念头,又小心翼翼偷瞄了季君落一眼。
秦瑞熙很敏锐地发现了她这点,回头狠狠瞪了季君落好几眼,要不是他实在想不起来荆无双什么时候能对季君落产生兴趣非得冲过去让季君落换个位置不可。
几句话功夫,伍先生那边已经定下了比赛规则,荆家的下人们捧上来琴棋书画所需的用具摆在了三座水榭的中央位置。悠扬的琴声中,作画的作画、写诗的写诗。而为了今日的比赛,伍先生还特意找来了失传多年的两张棋谱,其中一张稍微简单的摆在棋盘中送到了左右水榭中。那张复杂一些的自然放到了中央水榭,“诸位此时也莫要偷闲,琴棋书画总要留下一些让别人见识见识能够来此的都非庸人。”
原本设计好的台词刚刚说完伍先生就有些后悔,刚才秦瑞熙的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擅长?可是他背后有皇子撑腰,万一得罪了可讨不了什么好处。
还好他话音才刚刚落下,秦瑞熙就一脸嫌弃地摆手,“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不比爬树打架,我才不来呢。韩越、君落。你们上,一定要赢了所有人才好。”
荆无双也没去拿纸笔,更没看放在场地中央的古琴一眼,她的注意力都被棋盘上的残局给吸引了过去。不禁凝眉思考了起来。
柔雪倒是妩媚一笑,来到古琴前坐下,信手一抚,绝妙的琴音响起,将右水榭中那磕磕碰碰的琴声轻轻松松压了下去,和左边水榭中的箫声合到了一起。如天籁之音响彻云霄。
在这样的琴箫合奏中,程莲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程志恒、丹阳郡主、荆晓阳等人取了纸笔,咬了咬牙起身往棋盘边走去。
走到一半,差点和人撞到一处,仔细看才发现是和秦瑞熙一起来的那个冷面少年。季君落也才十六,身形还未抽高,充其量就和如今的程莲心站个比肩,他早一步看完棋盘心里正在推敲,被程莲心这么一耽搁,刚刚有点头绪的脑袋又是混沌一片,脸色禁不住更严肃了些。
“哼!”思及这人的来历,程莲心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神中得嫌恶也丝毫没遮掩。微微侧身绕着季君落而行,在擦身而过时,她又轻哼了声,“不自量力。”最后这句她说得极低,唯有离她近的季君落听得分明,整个人似乎都开始散发着冷气,回到位置上都影响到了秦瑞熙。
“那棋子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我过去直接把棋子全都给摆顺。”秦瑞熙瞧着身边的荆无双对着棋盘出神,季君落走一趟回来后一副谁欠他万儿八千银子似的,不禁赌气地哼了声。
“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荆无双沉浸在棋局上的心思一动,脑袋中灵光一闪,看到了棋局中最不起眼但却是最关键的一步,兴奋地失声叫了出来。
好在琴箫合奏虽然暂时停了下来,场内还有别的乐器声和谈话声掩盖,荆无双这一个字并未引起谁的注意,除了时时刻刻留意她反应的秦瑞熙。颇有兴趣撑头望着她,“还是双双最好看!”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中,解开了一个千古迷局,都是最眉飞色舞的时候,只有在此刻,荆无双才会抛开一切沉重的心思,任自己显露明艳张扬的一面,让秦瑞熙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技惊四座
秦瑞熙说话是绝对不会顾忌什么的,荆无双渐渐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在人前夸她维护她,只嗔了他一眼,“瞎说”,脸都不曾红一下。
然而别人的感受便有所不同了,柔雪就有些羡慕地对荆无双笑了笑,“秦大奶奶倒是好福气。”她是真的觉得荆无双有福气,这世上谁不是汲汲营营处处谋划,也便只有秦瑞熙这样的痴儿才会心思单纯地只看着长相和气度都不太出众的荆无双。
程志恒觉得自己可能是着了魔,被秦瑞熙和荆无双联手摆了一道后他非但不觉有多恼恨,反倒总在猜想荆无双是不是以这种方式在吸引他的注意。写诗的时候他其实也在看荆无双,想看看她会不会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给自己什么讯号。只是讯号没等到,倒是让他也看到荆无双眉飞色舞的那一瞬,是那么鲜活那么耀眼。
荆无双重生后便告别了浓妆,她五官虽然不是顶顶出色,但底子好,那细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是那么嫩滑,让人有一种抚触上去的冲/动。就连柔雪站在她身边都有些失色,更何况…,之前秦瑞熙那番“画”的论调在人心底还是留下了些许阴影,至少程志恒知道被人夸成天仙的程莲心在早上初起床时素面朝天时并非那般绝色,看着还算可人的荆霜雪晨起时更是有些不堪入目。恍惚间,他开始想象荆无双在身边醒来时会是什么样子?若是白净面上再染上情/动时的绯红,又是怎样一副动人景色。
察觉到一股紧迫逼人的目光,荆无双抬眼就对上程志恒有些着迷的眼神,此时柔雪就在她身边,想想杜鹃丛中听到程志恒对柔雪的那番小心翼翼。她误以为程志恒是在看柔雪,大方地对柔雪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柔雪姑娘才貌双全,必然会比我更有福气的。”前世,柔雪在羞花楼待到了二十来岁,在季君落成为太子时被一顶小轿子接到程府成为程志恒后院小妾中的一员,而且颇受程志恒宠爱。还为程志恒生了个儿子。
本来。荆无双还以为她只是程志恒妾侍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不曾想今日却是听得她和西凉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就自己是个傻的。不过。这样的人物,若是去了程志恒的后院,前世他还能安好多久?
荆无双看不出来程志恒眼底的意思,秦瑞熙可是看得个清清楚楚。都是男人,就连最后程志恒眼中一闪而没的那丝情/谷欠他也看个分明。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站起身来挡着程志恒的视线背着手迈着八爷步慢慢往那边走去。
此时,陆陆续续的已经从左右水榭上来了五六人,现下正有一位的诗文过了季君洋和伍先生的手。送到了程志恒手中。程志恒便没理会到了桌案前的秦瑞熙要干什么,专心读了手中诗句,末了微微点头。“此诗不错,尤其最后一句意境深远如临其境。”
他说不错。秦瑞熙偏偏要唱反调,“留得残荷听雨声?这个季节哪里有荷花,而且也没下雨啊。妹夫你要如何身临其境”
程志恒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捏着宣纸的双手隐现青筋,半晌才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一句:“姐夫有所不知,作诗无需拘泥一格,天马行空方显本事。”
秦瑞熙摸着下巴一脸无辜地看向伍先生和季君洋那边,“刚才那人不是说以眼前之景入画,难道一座空湖就能想那么多,该不会是拿去年夏天的诗出来骗人的吧?”接着,秦瑞熙一把抓住宣纸上落款的地方,怪叫了一声,“哦!我知道了,妹夫你是以权谋私,程志忠是你家亲戚对不对?”
本来季君洋和伍先生也是有些为这首诗最后一句有些犹豫,但看见落款后都想卖程志恒和程莲心一个面子,不曾想被秦瑞熙给大咧咧宣扬开来,两人顿时便有些尴尬。程志恒更是俊脸发红,双手有些颤抖,“姐夫,你不懂诗词,就莫要扰乱诗词评判。”
“谁说我不懂诗词?”秦瑞熙哼了一声,从桌上抽出程志恒写了一半的诗句,“‘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后面两句妹夫打算写什么?”
程志恒要是想出来后两句也不会继续留白了,闻言也学着秦瑞熙轻哼了一声,“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后两句该如何落笔才能更衬这两句,若是秦大公子有才,还请续上此诗。”
“这有何难!”对于魂魄飘荡那些年,秦瑞熙可不是吃白饭的,本来提了下笔,想了想又将笔给扔了下来,冲着旁边季君落招了招手,“君落你都没才艺表演,不如过来写几个字给他们见识见识。”标准的小孩子语气。
季君落揉了揉眉心,很听话地起身走了过来,荆无双也担心地跟上,小声问季君落:“瑞熙没事吧?”
“不用担心,他记性颇好。”季君落知道秦瑞熙一直瞒着荆无双他的病情,模棱两可地回了句。让荆无双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随即又开始担心季君落表现得太优秀,喜欢别人写一手好字的程莲心会不会因此缠上去呢?
接下来她就发现她多虑了,程莲心还站在棋盘边上入迷已深,倒是丹阳郡主以及进得中央水榭的男男女女都围了过来。
“竟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秦瑞熙很是淡定地念完了这两句,冲着不远处放下画笔的韩越灿烂一笑:“韩先生,这诗好不好?”
韩越一愣,点了点头,“好诗!”并取了刚刚画完的牡丹放到季君落身边,“不如瑞熙再为此画配上一首诗吧。”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韩越画的是一副妖艳的红牡丹,秦瑞熙用的也是一首夸红牡丹的诗。顺便的,他从陆续交到中央水榭的各张不同画卷上一一看过去,画得好的便配一首诗,画得差的撇撇嘴也会随意点评两句。
此时的中央水榭已经成秦瑞熙的主场,不管是认真思索后的诗句还是随意的评语都被季君落挥笔写在宣纸上,而且就着桌上的印泥在字上面盖了一方不显露他身份的小印。此时大家都惊诧于秦瑞熙的无双诗才,殊不知许多年后今日的题字才是千金难得。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满胜而归
当然,秦瑞熙也并非一味地念诗,每当念完一首之后他还会冲着韩越亲切问上一句“先生觉得呢?”
韩越还能说什么,只有配合他含笑点头的份。就这样,秦瑞熙这一番点评和出口成章顿时让全场所有诗文形同废纸。那些不知道秦瑞熙根底的人大赞其天资聪颖诗才绝世,下意识就忽略了他身上的狼狈和之前的胡言乱语,当然,也有人觉得真正的大才子本就该是他这般任性妄为,一时风头无俩。
而那些自以为熟悉他的人譬如荆无双、季君洋和程志恒,每当听他问一声韩越,心就跟着跳一下。以他以往的心智来推算,他这是红果果的邀功!今日他念出来的诗词搞不好是这位“韩先生”提前让他背下来的而已。
荆无双是知道秦瑞熙记性究竟有多好,理所当然便以为这些诗词真是韩越所教,心下感叹韩越果然大才之余也担心秦瑞熙太出风头会成为众矢之的。然而抬眼看去,在人前侃侃而谈的秦瑞熙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道光环,耀眼无比。突然间,那道光环像是直冲她心脏而来,撞得她心跳加快、脸颊发热,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些痴了!
“伍某真是孤陋寡闻,竟是不知京城内还藏着秦公子这样的大才,他日我盘云诗社活动还望秦公子不吝赐教。”伍先生也被秦瑞熙滔滔不绝的诗词文章给惊得愣了许久,要不是荆晓阳看着三个水榭都快要为秦瑞熙沸腾起来提示了下,伍先生说不定还在咀嚼方才秦瑞熙出口的两首最经典咏牡丹诗词。即便是现在打断了秦瑞熙的话,伍先生也是一改之前高傲的态度,甚至是有些谦恭地向秦瑞熙提出了邀请,这可是他主持各家集会首次这么请人,而且他还打算待会儿一定要将秦瑞熙现场所作的所有诗文摘抄下来带回去让诗社几位长老品评。
秦瑞熙意犹未尽歇了口,要知道大启朝之前几百年的战乱早将所有的文明毁于一旦,而大启朝虽然历经了四任皇帝,但也是这两朝才渐渐重文轻武。其中能涌现多少文人墨客留下值得传颂的文字。他魂魄飘荡本来只有十一年,但在那个钢筋混泥土的世界中却过了三十年之久,为魂的那些年,他还能虚拟出那个地方所有的书籍。唐宋八大家什么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秦瑞熙一直不停看韩越自然有他的道理,譬如现在,韩越就站出来为他背了锅,“多谢伍先生抬爱,瑞熙平日里于诗文一道的确有些天赋。只是这为人处事…“
话音未落,秦瑞熙已是发现了荆无双来不及收回去的热切注视,心下一动,直接翻了两个跟头来到她面前,“双双,我作诗是不是很厉害?”
“小心些。”荆无双瞧着他跳脱的样子,满心又是疼爱又是担忧,扶着他掏出帕子垫着脚帮他擦了额上细细的汗珠子,“我知你一向就是这么厉害。”若不是这不成熟的心智,就凭着今日几首诗词。秦瑞熙一定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出色的男子吧。
得,不用韩越多作解释了,伍先生已经知道其中意思了。估计秦瑞熙就是把所有的才华都给了诗文,这才会在生活上成了个天真痴傻的孩子。年轻人不知道事情也就罢了,伍先生却是知道前朝有位先生学问人人敬佩,但身边若是没人提醒他连天冷加衣服天热脱衣服都不会知道,比秦瑞熙还要痴。
程志恒捏着手中让季君落补全的诗句盯着秦瑞熙和荆无双相携回到座位的背景面沉如水,突然,身边有个声音轻轻响起,“程公子。可否借你手中诗文一观?”
不知道什么时候,丹阳郡主和柔雪都凑到了程志恒身边,说话的乃是丹阳郡主,她手中同时还拿着韩越绘制的那副红牡丹。郡主要借画看程志恒自然不敢说不。递上画的同时看到了诗句上红色的小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拱了拱手,“郡主只管鉴赏,末了放在桌案上便是。”
“你不带回家珍藏?”丹阳郡主就是看那些被季君落题了秦瑞熙诗文的画作都被主人珍重收了回去,这才腆着脸要了韩越手中的画作和程志恒手里的诗文。至于荆晓阳的则已经被伍先生捷足先登了。
“不带。”程志恒快绷不住脸上的僵笑了,转身时克制不住拂袖而去。他没看见,他身后的柔雪面上露出了一丝鄙夷失望的神色:如此不容人,还能指望走多高?
很快的,中央水榭因为诗和画多出来了五人,但这五人不管是诗、是画还是字都让原本水榭中的人给死死压了下去。秦瑞熙的诗文第一甚至超过了名声在外的程志恒先不说,韩越那手丹青红牡丹也让伍先生和季君洋大赞了几声,碍于这两人面子,荆晓阳也不得不吞下不快夸了几句,丹阳郡主更是抓着画就没松过手,喜爱可见一斑。
季君落的字,那可是在后宫千锤百炼练出来的,要是有人像他那般诚心抄了三年经书字也不会写得太差,今日虽然不曾以字来评定高下,他却是无意间显露了高低。
琴指的是音律,之前和柔雪琴箫合奏的公治康被请到了中央水榭,右边水榭也上来了两位含羞女子,竟然坐到了荆无双和秦瑞熙旁边席位,红着脸给秦瑞熙打了声招呼。可惜秦瑞熙傲娇得紧,正和荆无双小声说着韩越有多严厉、韩越有多苛刻。
当然,这些话也有故意说给此时坐在他们前面的程志恒和荆霜雪夫妻俩听的嫌疑,至少程志恒听了后手背上青筋直冒,当时便想站起来揭穿他的伪装面具,却被荆霜雪眼疾手快摁住了手背,“夫君,五皇子和莲心的棋艺比起来孰胜孰劣啊?”
“五皇子”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泼洒在程志恒的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也不知道秦瑞熙是走了什么运道,被封为禁卫军校尉不算,有皇子维护还能有恩荫去国子监,要知道他和今日被秦瑞熙一句话害得不能进中央水榭的程志忠进国子监都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凭什么秦瑞熙就能轻松拥有!
是因为荣华公主?程志恒暗嗤了一声,若是荣华公主这块招牌有用秦瑞熙又何必等到现在进国子监!那是什么?程志恒看向秦瑞熙的眼中猛然跳进了荆无双的身影。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旺夫宜家
程志恒翻出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时候他才七岁,荆无双五岁。威远侯荆华亭带着米分妆玉琢的她回京述职,聪慧调皮的她在大街上见他穿着白衣非要抱着他叫“白衣哥哥”,当时被很多目睹这一幕的人笑话了很久,刚刚下朝的荆华亭很温和地笑着问他都念了些什么书,并没有因为当时程首雄还只是个主事而看轻程家。
后来,程志恒的娘听说了此事后私自做决定跑去找荆无双的亲娘说了结亲的意愿,那天程志恒也去了,荆无双的娘温言细语问了他许多话又问了荆无双,竟然口头答应了此事,双方还透露了八字拿去相合。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说荆无双年幼时六亲无靠,成亲时有个大劫,顺利度过后必然是宜家旺夫宜子之相。就连成亲后威远侯府上门修改婚书时,程大夫人都还在儿子面前抱怨过这句,不过想着荆无双父母双亡,荆霜雪毕竟是威远侯嫡出的闺女,此事便只能作罢。
此时想来,程志恒觉得那相士说的必然是真,荆无双当真是个宜家旺夫之人。只可惜…
一时间,程志恒脑海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倒是没注意到中央水榭中又多了几位解开一道棋局的男男女女。现下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中央水榭的那盘残局,伍先生怡然自得地捋捋唇上的八字胡,为大家做起了介绍,“此棋局乃是七百多年前的一盘绝棋,黑子白子看似旗鼓相当,实则黑子蛰伏之虎,白子如末路之龙。盘云诗社中曾记载有人执白子支撑了十子才败,然如今社中包括在下也才想透其中五子。带来此残局倒不是为难诸位公子、小姐,实是盘云诗社想要向天下英才征集白子求活之道,但若是有人能撑过五子不败,我盘云诗社愿以白银令牌相赠。”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盘云诗社屹立多年不倒除了其深厚的底蕴外还有其不下于国子监的丰富藏书,同时盘云诗社还是不少致仕的博学高官荣养之地。为此盘云诗社指定了金银铜木四个等级的木牌,分别能够借阅这四个级别的藏书以及向这四个级别的老人讨教。藏书还算吸引人,可是荣养的高官学识经验能让人狂热。
铜牌和木牌在盘云诗社可以用学识换也可以以不菲的金钱买到,在京城很是难得但并不稀奇。金牌和银牌却是千金难买。向来由盘云诗社赠与才学出色之人,只不过至今为止在场诸人还未见过这黄金令牌和白银令牌长什么模样。
程莲心和程志恒兄妹手中便有盘云诗社赠与的铜牌,程志恒闻言眼前一亮,若是能得到一块白银令牌,那今日所受之辱都算不得什么了。
正喧哗间。季君洋却是把折扇在手上拍得啪/啪作响,“伍先生,‘琴棋书画’,为何就只有这棋会有令牌相赠?”
伍先生闻言呵呵一笑,团团揖了一礼,“方才是在下沉浸于秦公子诗文当中不可自拔,险些忘了公布今日的彩头了。赏花会的彩头自然不会少了精品的牡丹,这一点威远侯府可是备下了二十盆精品牡丹,会后还请中央水榭中诸位前去认领。另外,我盘云诗社也将送出二十面盘云木牌和五面盘云铜牌。”
说到这儿。伍先生特意顿了顿,待得喧哗声渐渐消失了才开始细细点评:“这位公治先生先生是唯一一位箫声能和柔雪姑娘和上的,自然该得一枚盘云铜牌;画作韩公子的《红牡丹》当属第一,若是无人异议也当奉上盘云铜牌…”
接下来他又点了三人出来送出了铜牌,却是没念着秦瑞熙的名字。秦瑞熙对这些个东西倒是没兴趣,可赖不住他现在多了许多米分丝啊,不说别人,同样以画作得了铜牌的丹阳郡主首先就不干了,“伍先生,您是否漏掉了一人?”
“是啊。伍先生方才还说让表哥以后闲了多往盘云诗社走走,难道就算了?”季君洋靠了一把身边的刘绝,也施施然补了一句。
伍先生也不生气,笑了笑;“这便是在下要请秦公子闲暇时往盘云诗社走一趟的目的了。按说以秦公子今日这七首诗词在下就该赠与他白银令牌。可在下觉着秦公子似乎还意犹未尽,若是这么就断定他止步于白银令牌岂不可惜!不如择日请诗社内诸位长老考校过秦公子其他学识再来决定。”言下之意,他觉得白银令牌给秦瑞熙都还嫌轻了,就凭着七首诗词?!
就连秦瑞熙都被这番话给惊着了,不过想想也有些释然,他盗用的可都是那个世界流传千古的好诗好词。且其中三首还是大师出品,伍先生能给这么高评价是他识货。
这货,一点都没有盗人成果的愧疚,反倒是沾沾自喜地故意去问荆无双伍先生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惹得荆无双又是惊又是怕地还战战兢兢给她解释,还不忘悄声叮嘱他,“幸好今日伍先生没送你个白银令牌,要不然…可怎么办啊。我知道瑞熙真的很厉害,也是最好看的男子,所以你不用特意跑去盘云诗社证明给我看,乖乖跟着韩先生和君落少爷去国子监念书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