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朋友、酒肉朋友,若是加上点“色”点缀,“朋友”之谊定然加牢固;至于大老爷,那可不是她身份可以说。
“逢场作戏?”老太太高兴勾起嘴角,“这话说得好!男人嘛,逢场作戏很正常。‘妻贤夫祸少’!清风有你这么个贤惠妻子何愁前途不显;也只有那些个只看得到眼前那点东西人看不明白。若兮这样老身也就放心了,回京之后还是好好拢拢清风心,早日生个嫡子傍身。”
说到这,老太太煞有介事点点头,吩咐一旁侍候黄鹂儿道:“去,把我佛珠拿来,这半天没摸着怎么心里就不舒服呢!我也帮我侄孙女念念经,保佑她早日为穆家开枝散叶。”
杨若兮可不会那么傻相信老太太,一会儿“孙媳妇”,一会儿“侄孙女”,两者转换也真是频繁。不过说起佛珠,杨若兮倒是觉得正是自己再添筹码时候,笑着制止了黄鹂儿动作,道:
“老太太先别忙,孙媳这次收拾行囊时候倒是发现了个好东西,正适合老太太这样一心向佛虔诚信徒。”
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半尺长长方形硬纸盒,熏过檀香味纸盒上有着咖啡色回形纹,看上去高贵典雅。
不说老太太惊讶,一直陪着杨若兮秦妈妈才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她分明记得出门时还帮着二奶奶整理过衣裳,哪里就有那么个盒子袖袋中?不过她一向维护杨若兮,自然不会冲出去说什么,这也是杨若兮不想带两个丫鬟出门主要原因。秘密太多,得有个稳妥不多话人跟着才行。
“这是什么?”老太太好奇看着阮嬷嬷接了东西,盒子一打开,老太太便惊呼出声:
“若兮,赶紧收着!这么宝贵东西怎么如此轻忽?”
秦妈妈也忍着惊呼赶紧去了舱门四下看了一遍,心里越发觉得奇怪,二奶奶究竟哪个首饰盒夹层里找到这么多东西?先是七千多两银票,后是一小堆各式各样精美无比银耳坠,现又拿出这件碧玉佛珠!
一百零八颗青碧色珠子躺黑丝绒面上闪耀着莹润柔和光芒,每一颗都都无名指尖大小,匀称圆润。
“老太太,这可不是孙媳给您,是菩萨看您心诚特意赐下!”
“这话怎么说?”老太太杨若兮解释时候手指就抚上那清凉莹润佛珠,多好手感啊!人都是有贪念,她老人家一口说出让杨若兮收着话就有些后悔,那可是玉石佛珠串啊!玉石什么倒不是很稀罕,前几天她不是还转手送了一盒子不要给杨若兮么!关键是串联珠串技术!虽然元丰号师傅也能够磨出那么大小莹润玉珠子来,可他们肯定做不出珠子上那不太显眼小孔来,这才是这串佛珠独特地方!
“不瞒老太太说,其实株洲三年,孙媳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当时好多嫁妆都被东一件西一件舍了开去;这次整理时候才发现真没什么好东西了。巧是,就孙媳搬到松鹤堂第二天晚上突然梦见有菩萨指了指孙媳箱子里一个破旧首饰盒子;孙媳醒来后找出来仔细一瞧,竟然发现下面有个夹层,里面不就装着这件佛珠么?您想啊,孙媳一向只顾着伤悲春秋,哪里会有半丝佛心,想必是搬到了松鹤堂,有老太太庇佑,菩萨这才显了灵,要借着孙媳手给您老人家添佛缘呢!”
现代,编造个佛缘什么东西都要好卖些,何况这普遍迷信古代呢?老太太本就喜欢这串佛珠,哪里还会多拒绝,拿手里拨弄,笑容真挚了几分:
“当年你爷爷没过世时候何家还供奉着两位从内务府出来大师傅,专门设计制造点小物件;想必这件东西就是出自他们吧。这次回京若兮也去拜访下你几位舅舅,以前你大舅和五舅掌管着内务府,你爷爷出事后即便是受到了牵累也不会太严重;我可是记得,你还有个舅爷正是内务府里做珠宝大匠师,也不知道还不?”
说着往事,老太太神情又添了几分萧索,倒是杨若兮心思跟着转了几转,这么一来,进京之后见过了这些人,她珠宝店内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就能够重见天日了;柳姨太太交付任务也可以有个出处!不过啊,看了玉瑾然对那套蝶恋花反应和今天老太太见了佛珠惊讶,怕是今后做东西复杂程度要循序渐进了!
内院女眷船上众人以为前面大船上一众男人全都乐不思蜀时,前面大船上还是有人满身烈焰!
玉瑾然一双好看剑眉被他蹙得死紧,黑白分明眸子里全是怒色,提着手中利剑乒呤乓啷房间内一阵乱砍。
李全等四个侍卫劝不住,只得门口苦笑;至于玉瑾然身边两个小厮,一个小顺因着是别人所派,被他毒打了一顿还后舱房养伤;另外一个叫顾小和,是玉瑾然奶娘小儿子,这时候正屋里桌子底下缩着,断断续续能劝上两句。
“我不管!你们谁去把那个胖子给我抓进来,还有给他招女人那姓段都抓来!都不是好东西,爷今儿非得要了他们命不可。”玉瑾然一剑斩断一剑倒地上椅子腿儿,气急败坏怒吼着。
“哎哟,少爷,您磕着奴才了。”小和捧着额头痛呼道,实则是想转移暴怒爷注意力。
临上船之前,派回京人终于松了消息来,京城集雅楼本该六月聚会竟然提到了五月初五召开,说什么给各地五月初十开始参加会试学子“誓师”来着;笑话,又不是西征打仗,说什么“誓师”!分明是那有人故意捣鬼,不让玉瑾然亲近彩蝶郡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一向和他走得不近袁熙会攀过来称兄道弟,他还以为回京一年总算交到了一个仗义朋友!
没亲自冲到上船就亲自出手抓人却是因为他怪癖,应该说“怪病”才对!他怕女人,特别是浓妆艳抹、香味袭人女人。这是个秘密,连他身边亲近人也不甚清楚。可袁熙他们一上船就一人搂着一个花娘进了熏着浓香舱内饮酒作乐,这让他如何抓起!也只好拿着身边东西出气。
听到小和说被磕着,他动作下意识停了下来,嘴里还说不认输喝道:“你可是爷贴身小厮,怎么一点用都没有?以后爷上马建功立业,谁来给爷牵马?”他砍了半天,也觉着有些累了,本来想坐下却发现没一张完好凳子,只好悻悻
抱剑倚舱壁上,目光投向窗外广袤河道。
“少爷,李叔他们四个不是一直您身边么?”小和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给门口四人比了个“安心”手势,凑到玉瑾然身边低声劝道:
“少爷,您别生气,这次集会不成不是还有九月么?再说了,五月集雅楼去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书生,您去了也觉着不舒服;彩蝶郡主也不会看上这些人。前面府试刚过,后面可还有京城会试殿试呢,就算是小家小户小姐千金们也要等到殿试后才相看良人呢?”
“那些人能和彩蝶比吗?再说了她和舞蝶是孪生姐妹,舞蝶都定了果敢王府世子,她肯定也要订婚了…”虽是如此说着,玉瑾然语气倒是软了许多,他不知道他是气愤被人摆了一道多些,还是丧失了一个讨好洛彩蝶机会而懊丧多些?


第31章 .抵达京城
许是出行吉日选得好,船队一路顺风顺水,晚间遇到镇集便上岸找一家清净客栈包下歇息一夜,但大多时候都是待船上。十三个日夜行船,每个人都带着对京城向往思念,当然,某些人心里还有对前面那艘日夜丝竹萦绕、莺歌燕语不断大船无比怨念。
相比来说,有珠宝店身,杨若兮日子并不难过;除了早晚去向老太太请安,其余时间一直船舱深居简出,不但将穆瑶娘弄断那只手镯重回炉接了一遍,还将珠宝店内部分成品整理了一番。因着就航行碧波之间,趁着小米帮忙打水之际,杨若兮空间里补充了不少淡水;要是情况允许话,她真想将珠宝店内那冰箱给塞满肉菜,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啊,现代可是不可多得好东西。
顺和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九,官船抵达了离京城还有约五日路程绵州城。
这绵州城水路陆路四通八达,繁华程度和株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早要下船之前,作为府里家生子,丹朱和梅香就叽叽喳喳讨论起今儿来绵州迎接老太太会是谁?三年不见,几位老爷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尊敬老太太?
杨若兮淡然听着这些议论,老太太神情越是接近京城越是激动。因为献上玉石佛珠杨若兮不出意外得了老太太青眼,要下船了还专程叮嘱了阮嬷嬷照顾着她周全。
站高高甲板上俯瞰渐近河岸,码头上秩序井然,十数辆朴素不失大气马车整齐排列着,仔细一看,这些马车隐隐被拱卫中央,上百名身穿灰白色交加皂衣衙役别着腰刀青石板码头四处游走,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是二老爷!二老爷竟然亲自来迎接老太太了!”船上,不知道是哪个丫鬟惊呼声让大太太瞬间黑了脸。
还好老太太看到久未见面二儿子心里正高兴,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怪罪大太太“治家不严”;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守马车前那位身穿雨过天青色直缀锦袍中年男人,呵呵笑道:
“三年不见,元森倒好似年轻了几岁;他身边那个是穆仁还是穆智?明明和元森一个年纪,看起来怎都比元阳还出老?”
“老太太,那是穆智。看二老爷带来车队,不管是规制还是随车人员看起来都井然有序,想是穆智御下有方。”阮嬷嬷附和着笑道,仁义礼智是二老爷身边四个管事。
“是啊,看着这么个有规矩样子我就高兴。如果没有一个睿智女主人,哪里会有这么自然形成规矩!还是人家开国侯府家教渊源啊!”老太太暗暗点了点头。
二老爷穆元森也是走科举道路一步步起来,五年前升任五品闲官,和他一路走来二太太却是个没福气,进京后不久便染病丢下一子一女香消玉殒。也合着是穆元森鸿运当头,一次偶然机会竟然被当朝开国侯府嫡出小姐艾氏看中,要死要活偏要下嫁;艾氏比穆元森要大两岁,也是成过亲,因着三年无子,丈夫竟然做出宠妾灭妻事情来,惹恼了开国候夫人,浩浩荡荡带着一干诰命夫人冲到男方家中丢下一封和离书就将艾氏领回了侯府,一过就是好几年。
当然,那位宠妾灭妻男人被开国候找人安了个罪名夺了功名,家族也因此失势,慢慢淡出了京城上流圈子。时隔多年,已经三十五岁艾氏作为填房嫁给了三十三岁穆元森,好笑是,三十五岁艾氏竟然老蚌生珠,第二年就给穆元森添了一胎三胞胎儿子,一时京城蔚为奇谈,如今孩子差不多四岁了。也是因为开国候艾家,穆元森不但没有被何家牵累,反而去年升任了礼部侍郎。
前面大船首先靠了岸边,抢先下船正是昂首挺胸一脸张扬玉瑾然,嚣张是他竟然不管岸上穆元森和想要下船穆元阳,兀自对着李全等人吩咐道:
“点去底舱把爷追风牵出来,也要连夜动身,定然能赶上初二集雅楼聚会。”
袁熙原本懒洋洋站穆元阳身后,像条没骨头水蛭似挂身边高挑飘雪身上,却不料玉瑾然有此一说,吓得瞬间站直身体:对啊,从这儿到京城乘马车需要五日,可若是骑马马加鞭不眠不休只需要一半时间,搞不好玉瑾然这么一去还真能赶上集雅楼聚会。
这可不成?小王爷非扒了自己皮不可!
一时间袁熙急得团团转,这边是混不吝纨绔;那边又是小王爷,小王爷不可怕,可小王爷身后有阴险狡诈太子撑腰啊!如今圣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傻子也知道应该讨好谁了。咬了咬牙,胖胖身体越过穆元阳,试图像之前那样勾着玉瑾然好好说上几句。
“滚开!臭死了!”玉瑾然袁熙靠过来那一刻闪身跳开两步,手掌鼻子前猛力扇了扇,怒喝道:“死胖子,你还有胆子凑上来!爷现暂时饶过你,等你回京后有你好受。”
“玉少…”袁熙垮下一张胖脸,用力迈了两步,“我…我可真是一心为你着想啊!你看你先前京中看了多少奇珍异宝都没找着一件可心物件;结果呢,你这一去株洲就选着俩!说来我也很好奇,什么样东西能让眼界奇高玉少也心动了。”说着,袁熙就伸手探向玉瑾然身后亲自背着锦缎包袱。
结果,因着他一直脂粉堆中厮混,身上沾染味道有脂粉、熏香、酒香;这些味道他们眼中无足轻重,可玉瑾然足可以媲美狗鼻子嗅觉中简直就是如临大敌;还没等袁熙手指沾身,玉瑾然就横向移了一步。
好巧不巧,这一步正好踩甲板上一滩水渍,姿势原因,身体重心根本就没办法掌握;袁熙只是长相憨厚,实则性子很是油滑,不然也不会被人派到玉瑾然身边;其人擅长就是憨厚表情看上去真挚无比,玉瑾然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这次也不例外,本来怀疑听到袁熙解释后已经又动摇了六成:对啊,这次不就是袁熙拉着自己去了株洲得了几件绝世珍宝么?
就算脚下没站稳,他也只是懊丧自己太过于敏感,竟然真连脂粉味儿重点人都难以接近,这可怎么办?脚下虽滑,他看来,以他武功只需要倒下之时伸手借力一撑便足以脱离险境。
千算万算,玉瑾然算漏了两点!一点都足以坏事还别说他酸漏了两点!第一,他忘记了身处位置是甲板边缘,一让再让,他已经让到了没有丝毫阻拦船头;第二,边上可还有个虎视眈眈袁熙,春末绵州,寒气还颇重,不能也不敢真害死玉瑾然,但让他因为风寒慢慢乘马车回京倒是可行。
电光火石之间,袁熙脑海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大声疾呼道:
“玉少!小心!”手掌看似要抓住玉瑾然,实则伸角度无比刁钻,刚刚好挡住玉瑾然手臂着力点。
玉瑾然借力手臂没有撑上预想当中甲板,双目簇睁大,脑海来不及做他想,身体已是砸向水面;他闷哼被刚刚到达另一艘大船上女人们尖叫掩埋。
就他听着此起彼伏女人尖叫声怨念女人无用时,他身体重重砸了水面上,溅起好大一团水花!
“玉少!”
“少爷!”

噗通——噗通——
袁熙胖胖身体义无反顾跟着跳了下去:“玉少,我来救你!”段皓庭见状也急急撩起衣摆跳进了水中;当然,牵着马跟来李全和顾小和也不顾危险下饺子似前赴后继落入水中!


第32章 伸出援手
码头边上为了方便货船出入,水流虽不湍急却极深。玉瑾然哪有机会识水性,落入水中之初仗着习武身体还算灵活,硬生生憋住了入水第一口气,捣腾了几下眼看着就要浮上水面。
说时迟那时,袁熙一声呼声后玉瑾然只觉得天色全都暗了下来,一个巨大身影兜头落下,再次重重将他砸入水中;气得他差点骂娘。很,他就知道骂娘是没用,四面八方冰冷河水试图从他身上每一处缝隙往里面灌去,窒息感觉陌生又令人恐惧。玉瑾然脑海里一片空白!
此时,熟悉水性段皓庭和玉瑾然手下业已纷纷跳下冰冷河水,段皓庭想得很多,别看他一味奉承讨好袁熙,实则对他没多少敬意,顶多是利用关系;玉瑾然则不同,经过姑父点拨,段皓庭得知他和玉家关系,玉家对生意人来说影响要比权贵皇室大得多。
下水之后,段皓庭绕过了水中扑腾袁熙,这位少爷周身肥肉足可以保他暂时不沉。他目标是身着朱红锦袍玉瑾然,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他身影,段皓庭只得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水底,还好玉瑾然衣袍颜色鲜艳,段皓庭一眼就看见袁熙身下不远处往水底坠去他,连忙加劲游到他身后,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双腿一蹬,两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水面。
感觉到身前之人毫无抵抗,段皓庭心里一沉,该不会让这位身娇肉贵爷出什么事了吧?虽是落魄,可瘦死骆驼比马大,可别给穆段两家招祸啊!
“点,这里!”一声沉着冷静命令让段皓庭心思稍松,随即听到头顶这个让人心思冷静女声又接着命令道:“拉住竹竿,我们拉你们上来!”
感觉手边有竹竿伸来,段皓庭也顾不上许多,单手攀住竹竿,高呼道:“好了!”
“拉!”杨若兮一声令下,拿着竹竿粗使婆子齐齐用力,将段皓庭和玉瑾然一同拉上了甲板。
杨若兮等人乘坐船只紧跟大船后靠岸,还没等船只停稳当就看见大船船头上人一个接一个落入水中,大船上人固然慌乱不知所措,小船上女眷是尖叫声不停,吴采莲等几个“胆子小”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老太太只顾着拨拉着佛珠叫唤人赶紧下水救人。谁都看得分明,落水正是穆家此次竭力讨好贵客,要是有个万一可不好交差。
码头上会水人由来都是多,可惜今日因着穆家官船抵达,绵州府刺史和穆元森是儿女亲家,为了给穆元森长脸,刺史府衙门封锁了这个码头,上面只留了穆家二老爷一行人接船,哪里还有水里好手?
杨若兮见不得一团混乱,加之落水人她也看得分明,不就是那个出了巨款买了她首饰那位玉少!即使看钱份上也不会让他平白死去;跳进河里人倒是不少,估计能救着他吧,只是这些人都没想过救到之后怎么办?河道上没有小舟,码头因为是专门接驳官船,离水面两米多高呢,那边尚且上不去,别说想要攀上离水面数米之高甲板?
好杨若兮左右看去正好瞧见操船手留甲板旁边竹制划桨,便不假思量指挥着看热闹粗使婆子搬了过来,刚刚遇上浮出水面段皓庭二人,连忙指挥着将人拉了上来。从落水到救起不过几息时间,断不会出事!
对面大船上穆清风反应不慢,见状连忙也拿了划桨伸进水中,将袁熙和李全等人拉了上来;这边粗使婆子们也齐齐再用力,几个来回,水中数十人都被成功救上甲板。
“玉少!玉少!”段皓庭看着奄奄一息玉瑾然心急如焚,都怪袁熙那一跳,生生将玉瑾然闭住一口气给砸了出来,口鼻进了不少水,腹部微微隆起,情景不容乐观。
“皓庭,他不会死了吧?这多不吉利啊…”大太太躲舱门处看着段皓庭不断摇晃着软成烂泥玉瑾然,担心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吉利!”老太太怒目一瞪,成功制止了大太太抱怨,这个媳妇真是个不懂事,她侄子倒是个目光长远,只是怕运道太差。
“你别摇晃他,先把他衣襟解开,然后你屈膝让他腹部趴上面,揉摁他背部,试试能不能让他把水吐出来。”杨若兮离段皓庭二人不远,瞧着玉瑾然退去张扬无力苍白模样有些不适应,连忙出主意道,要是不成,她还想让段皓庭试试人工呼吸呢,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太惊世骇俗了,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段皓庭本就六神无主,这个声音里冷静和沉稳和先前让他攀住竹竿是一样,一样让人心生信任;当下也顾不上看是谁这么有主张,将玉瑾然翻身放到膝上,拨开他身后包裹,用力揉摁起来。
“你手法不对,用力不要太大…”杨若兮看着段皓庭杂乱手法有些无语,人命关天也顾不上避嫌,提了裙摆上前蹲段皓庭身边,双手交叠玉瑾然背心之处按照以前电视里传授那样有规律下按,并伴随着顺时针揉动。
“哇——”随着她力道适中揉按,玉瑾然发出一声短促呕吐声,吐出一滩清水。段皓庭心里一喜,情不自禁惊呼道:“吐了!”
“我看见了!”杨若兮微微蹙眉,段皓庭抬眼那一瞬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他高挺鼻梁擦过她柔软冰凉脸颊,留下一丝水渍。
段皓庭也意识到了两人动作不妥,但见杨若兮目不斜视,神色丝毫不变继续对玉瑾然施救,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偷眼将杨若兮打量个通透;这一打量,他不禁皱起眉头:这人是穆府里谁?怎不曾见过!
“差不多了,你让他平躺着,还是赶紧换了你们身上湿衣服,天凉,小心风寒。”眼见着玉瑾然吐了一大滩河水,喉间发出一声声细碎呻吟,杨若兮知道他没什么大碍了,起身退到了老太太身边,低眉顺目道歉道:
“老太太,事急从权,孙媳逾矩了。”她可是深知封建社会对女性苛刻,若不抢先老太太这里过了明路,以后被追究起来总归是自己不好。
老太太从她冷静让人伸竹竿救人到亲自动手救活玉瑾然,这中间看到了太多东西,哪能不知道这一次全靠她冷静沉着,万幸这位玉少无甚大碍,否则整个穆家都难以脱手;拍了拍杨若兮手背安慰道:“若兮哪里是逾矩,难得府里还有个清醒能当大用。很好,很好!”
大船那边,穆清风也用同样法子帮着袁熙催吐了口中水渍,袁熙溺水本就不严重,此时浑身湿哒哒被穆清风扶着站了起来,遥遥对着段皓庭问道:
“段兄,玉少还好吧?”
“死不了!”回答却是玉瑾然,有气无力声音也听出了一丝气急败坏,若是他身体无碍话说不定此时都蹦起来一脚将袁熙重踹进了河里,“要是你不自作主张来救我我会好。”
杨若兮倒是冷眼旁观心里有些怀疑根本就是那个袁熙将玉瑾然推到水里,只是人家当事人都不说什么,这些外人难道还强上前主持公道不成?扶着老太太暂时退到了舱里,两艘船中间架起了木板栈桥,要接了这艘船上段皓庭等人去那边换了衣衫才重登陆转乘马车。
段皓庭盯着消失帘子后窈窕身影,脑海里是她自称“孙媳”,又穿成那个样子?难道是穆子墨成婚了?姑妈不是说穆子墨考不上进士绝不成家吗?不过那样聪慧冷静女子,穆子墨动心也是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