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多年,很多事沈巡都无法释怀。可是所有的一切到了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爱也好,恨也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她好好活着更重要。
沈巡这一路不断在踩油门,逼仄的山路,这样开实在危险,可沈巡却顾不得那些,耳边似乎一直隐隐约约听见狼叫声,是幻觉吗?这里有狼吗?沈巡整个人都乱了,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
山里的雾气越来越重,明明是白茫茫的雾,在黑暗中成了一片浑浊的颜色,沈巡开了远光灯,可见度依然很低。
沈巡的手死死扣着方向盘,每一下呼吸都觉得钝痛不已。
骆十佳。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别死,骆十佳。
你死了,我该恨谁?
……
骆十佳被人捆着手脚丢在后座。嘴上被封了透明胶,手法粗鲁,扯得脸上很疼,手脚上的绳索更是缚绑得她动弹不得,坐都坐不起来,只能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歪侧着。
她的脚边坐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嫌后座太挤,一路都在抱怨。
“要你们丢后备厢,你们非要丢后面,这他/妈这么挤,老子怎么坐?”
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里向后座看了一眼:“在眼皮子底下比较保险。”
后座的男人啐了一口,隔空一脚踹向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还不是你他/妈的坏事!你捉人回来是干嘛的?你干嘛给那个婊/子解绳子?”
坐在副驾的男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他挠了挠自己的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说绑着弄不舒服。”他猥琐地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的,我这人怜香惜玉。”
后座的男人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你他/妈脑子长几把上了?你管她舒不舒服?你舒服了不就完事了?”那男人越想越气:“要不是运气好,这荒郊野岭还能遇到这一个,我看你怎么交代!你要我们拿什么去交货?”
“这不是遇上了这个美人,把事给解决了么?”副驾的男人回忆起骆十佳的模样,暗自感慨:“要不是事出突然,这美人我可真舍不得就这么卖了,我都还没试过呢。”
“……”
三人那些污言秽语,骆十佳越听越皱眉,她屏住呼吸,强忍着不适一直听着。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逃跑。骆十佳做律师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这种拐卖人口的案子,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种事居然硬生生降临在她身上。
到底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是她遇不上的?她忍不住开始自嘲。
“大哥,前面有辆车停在那,挡了道。”司机回过头,征求着后座男人的意见。
远光灯很亮,也照亮了骆十佳的眼前。骆十佳感觉到了希望,又开始扭动,试图要坐起来。
后座的男人赶紧将外套脱了,将骆十佳整个盖住,然后狠起一脚踹在骆十佳身上,恶狠狠地说:“老实点!”
说着,他探出头,对前面停着的车喊话:“大兄弟,怎么回事啊?让点路让我们车过啊!”
过了两分钟,一阵脚步声传来,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一车上的三个男人都屏住了呼吸,三人互相使了使眼色,那眼神自然是不怀好意。
那脚步声停在驾驶室的方向。一道骆十佳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一路在找人。”
沈巡自口袋中掏出烟,给司机发了一根:“请问你们一路走过来,有没有看见一个短发的姑娘?穿土黄色的夹克外套,大概一米六五的个头,皮肤很白。”
副驾驶的男人重重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被后座的男人狠狠瞪了回去。
“大兄弟,这山里上哪儿来的姑娘,你当演倩女幽魂呐!”后座的男人笑嘻嘻地说着。
山里很黑,骆十佳整个人被藏在一片阴影里,又被衣服盖住了,她动了好几下,却怎么都挣不脱。
她想要给沈巡一点提示,用了最大的力气呼救,虽然只有“嗯嗯啊啊”的声音,但这声音在寂静的山里已经十分突兀了。
车内三个人都因为骆十佳的声音愣住了,三人的呼吸声更加紧张和粗重。
站在车外的沈巡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笑笑说:“那谢谢你们了,我再继续找找。”
……
骆十佳绝望地看着那一束如同曙光一样的远光灯远去。她所在的这辆车又发动了车子。车开出去了一段儿,车上的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后座的男人凶狠地掀开了衣服,一把将骆十佳提了起来,甩手就是两巴掌。
“臭婊/子,还想求救?我们车上三个人,那个男的就一个,就算他听到了,你又以为他能救得了你?”
副驾的男人听见了那触目惊心的巴掌声,忍不住扯劝:“大哥,别打坏了,还要交货的。”
三人经了这事,都沉默下来,也不再折腾骆十佳,后座的男人随手将她一甩,她摔下去的时候脑袋撞上了车扶手,眼冒金星。
骆十佳靠着车门,半晌都没有再动,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绝望地想着,沈巡这一走,他们大约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了。
他怎么这么粗心?难道她的声音他没有听见吗?
车正安静开着,突然一道照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远光灯从正前方而来。
开车的司机被这道光刺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静谧而寂寥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那道远光灯一直开着,两车正对,车上的三个男人都用手挡着眼睛。试图看清楚来的是谁。
骆十佳只听到一阵敏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梆——”来人拿着换车胎的时候用的千斤顶,对着车窗就是狠狠地一下。
玻璃破碎霹雳巴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四处飞溅的碎玻璃弹到了她身上。来人如同一个亡命之徒,将那三个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三人还在发愣之际,来人迅速抓住时机,眼疾手快开了车门,毫不犹豫抓住了司机的衣领子,一把就将他拽出了轿车。
车上的人终于按捺不住,纷纷跳出了车,要与来人一战……
沈巡。
骆十佳扭了半天才佝着背看清楚了他。此刻他如同一个浴血而战的斗士,庄严而肃穆地站在那里,等待迎战。
那个被强行拽出来的男人满口脏话,爬起来就往沈巡的方向跳过去,沈巡拿起千斤顶,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血瞬时从那个男人的头顶流了下来。那一下打得太重了,他整个人已经痛到摔倒在地上。另外两人见同伴受伤,一时也双眼血红。
沈巡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胸口,将那人踹得大步直退。一直伺机而动的男人企图偷袭沈巡,被他迎头一拳打得鼻血直流。沈巡一顿拳头连击,把人打得向后仰躺摔了下去。
被三人叫做老大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一口血痰。
“他/妈的,打拐的便衣么?”他阴冷一笑:“放你走了,你还又回来!老子今天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的手伸向自己衣服的内侧,正待摸索,还不等他拿出武器,沈巡已经快步到了他面前,如同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没有一丝畏惧和犹豫,沈巡的一只手已经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直接夺过了他尚未拿出来的自制手/枪。
拨开保险栓,沈巡的枪直直指向那个带头的男人,声音冷冷的:“放人。”
方才还很凶狠的男人被枪指着,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枪都是自制的,很容易走火,他赶紧求饶:“大兄弟真是真英雄,一个打仨。”
沈巡的枪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按了一下,枪口陷进了他额头的皮肤里。沈巡又重复了一遍:“放人”。
那人吓坏了,赶紧吼着自己的同伙:“还愣着干嘛!还不给大兄弟放人。”
那个被沈巡飞踹倒地的男人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把后座的骆十佳拽了出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沈巡看了一眼骆十佳,冷静地对她说:“上车。”
骆十佳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背靠着车,横着摸索到了自己的车里,赶紧钻了进去。
沈巡用枪将他们三个一一逼回了车里,又用绑骆十佳的绳子,将三人都捆在了车椅背上。
沈巡看着那三个人,眸中全是嗜血的阴冷。若不是杀人犯法,他绝不会浪费了这枪里的子弹。
临走前,沈巡回头对那三个人冷冷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有一种杂技,自解绳索。现在你们可以试试了。”
……
沈巡将枪膛里的子弹和枪分了两个地方丢。一路他一直在踩油门,一直开一直开,直到开出了环山公路,在许多条岔路中,沈巡选了其中一条开了下去。
确定没有人追来,沈巡才将车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下车,透了口气。
沈巡靠在车上抽烟,夹着烟的手一直在颤抖着,一支烟燃了一半,他才平静了下来。悬在半空找不到位置的心脏也终于在烟草气息的安抚之下逐渐归位。沈巡低下眼睫,正好看见他手上没搓干净的血迹,愣了一下。
到了这一刻,他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后怕。
如果他没有正巧问人问到那三个人贩子,骆十佳会被带到哪里去?这个问题,他几乎不敢深想。
再见到骆十佳的那一刻,沈巡只觉得那一刻的心情似乎在很多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
当年他用尽全力考进了政法大学。读大学唯一的动力,不过是为了见她而已。
新生欢迎会,校园新鲜人把礼堂挤了个水泄不通。沈巡很晚才进去,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仗着个子高到处张望,最后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她身上穿着学校发的t恤,t恤上有政法大学的校徽。一头长发被她剪去了,再也不用发绳了。可那头短发还是一样清丽,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他穿过人群,好像是越过千山万水,万顷烟波,红尘雾霭,明明再次到达她面前是那样艰辛,脸上却还是笑着。
骆十佳,他沈巡失而复得的宝贝。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死而无憾……
沈巡重重吸了一口烟,低头看向不远处的骆十佳,缓缓将烟吐了出来。
沈巡随手将烟头一丢,两步走近她,如同一个失而复得的疯子,抱着她的脸,她的肩膀上下检查,似乎要把她每一寸皮肤都检查一遍才好。
沈巡眼中全是心疼,也有欲言又止,他盯着她的脸,低声问道:“他们有没有……你有没有受伤?”
一直沉默不语的骆十佳,此刻终于皱起了眉头。沈巡离她很近,他急促的呼吸拂扫在她脸上,她才终于有了一丝实感。她得救了,她是真的得救了。
想到这一路的经历,骆十佳心有余悸。若不是长安,她怎么会遇到这些?骆十佳委屈极了,只想甩开沈巡,此时此刻,她执拗的脾气也现出了原形。可沈巡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她怎么都挣不开他的钳制。
“你放开我!”
骆十佳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生气过。她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眼睛和沈巡对视,没有一丝一毫地逃避。可沈巡眼中的心疼不是装出来的,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子也酸了。
“我恨你!”骆十佳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沈巡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晚来一点……我恨你……”
沈巡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可她出拳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地打在沈巡身上。沈巡皱起了眉头,决定不与她胡搅蛮缠,转头要回到车里。骆十佳却不依不饶,不让他走。
她两步跨过去,自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沈巡的腰。
她的脸贴着沈巡温暖而结实的背脊,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
骆十佳滑下山坎,最后是撞到了一棵树才停了下来。山里那么黑,安静得每一阵风吹都如同恐怖电影里的特殊音效。骆十佳拼了命才一步步爬上来,满身都是伤,全身都简直要散架了。
结果呢?结果是长安把她的车开走了,当做没她这个人一样,不叫她,不救她。
骆十佳回想起两人下公路的时候,长安阻止她拔钥匙的一幕。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故意的。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骆十佳的声音支离破碎,她想要骂沈巡,想要恨他,可是她最终想到的,却是害怕再也不能见他。
“唔……”骆十佳的话被沈巡狠狠堵住。
沈巡以快如闪电的速度转过身子,将骆十佳整个人压在车上。骆十佳仰面靠着自己的车,眼前一片白懵,沈巡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时间反应,他激烈的吻便已经亟不可待地落了下来。
如同一团火,又如一颗子弹,心中好像有一个按钮,只是靠近,便一触即发。
沈巡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两人唇舌交缠,骆十佳觉得沈巡的吻是那样来势汹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
他抱着骆十佳往上一推,骆十佳双脚就离了地,失去了支撑,骆十佳如同风雨中的浮萍,只能下意识缠住他的腰臀,得以自处。
两人的气息都不稳了,沈巡急促的呼吸喷在骆十佳的脖颈上,她整个人软得如同一滩水,瘫倒在沈巡怀里。
一双粗糙且还带着伤口的手钻进了骆十佳的衣服里,甚至还带着夜的凉气。冥冥中好像有一片羽毛在她内心轻轻拂扫,酥/痒难耐,骆十佳只觉得所有被他触摸过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手准确地找到了一处丰盈,用着报复的力度搓揉着。骆十佳克制不住喉咙中的沉吟。
体内有一团火被点燃,她整个人终于烧了起来……
“沈巡,放手。”骆十佳的手挡在沈巡胸口。
“骆十佳,我后悔了。”沈巡的动作却没有停:“还我,你欠我的,我要你现在都还给我。”
第21章
骆十佳的手还放在原处,却并没有再用力。手掌紧贴着沈巡的胸口,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鲜活的心跳。
她做不到推开沈巡,九年了,命运垂怜他们才能得以重逢,她怎么舍得?她舍不得。
骆十佳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手缓缓穿过沈巡手臂之下,从正面紧紧抱住了他。那是她灵魂的热度,是她唯一可以献给他的东西。
沈巡用身体撑着她,不让她下坠。他将她的衣服一扯,脆弱不堪的衣料随着力道滑向一边,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沈巡眼中一片浑浊,他低下头用力品尝着,仿佛那里有这世界上最美妙的甘霖。他用在她身上的不是情/欲的技巧,而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力量。
两人贴得那样近,骆十佳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沈巡全数挤出。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面对沈巡。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可她却无法专注。她脑海中始终是那个夜晚,闫涵扯破她的衣服,用蛮力压在她身上,用他那双罪恶的手在她身上四处蹂/躏。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逃不掉命运安排,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却还是垂死挣扎着,直到精疲力竭……
骆十佳知道自己不该想,可这些可怕的记忆如同电影的片段,一帧一帧骤然出现。骆十佳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她觉得自己好脏,全身上下都还带着闫涵的留下的痕迹。她不敢吭声,不敢哭泣,她害怕被沈巡发现,害怕沈巡在意,害怕自己会玷污了沈巡。
他是她心里最好的男人,是她生命里唯一的英雄。
他和程池是不一样的。
和与程池不同,她无法将自己当做一具尸体。这么多年仍是如此,她只有在沈巡面前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她虽然是活着的,却是最最腐败不堪的。
回忆重如千斤,骆十佳终于不堪重压,彻底崩溃。她欠沈巡的实在太多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沈巡曾经因为她被退学,她伤他的事太多了,她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还给沈巡,她以为自己可以的。
可她还是不可以。
“为什么不能早一些,为什么这一切都来得这样晚?”骆十佳捧着沈巡的脸庞,胸口是那样钝痛。眼泪自眼角滑落,冰冷的空气几乎要把她的眼泪冻成冰珠。
她的身体在冷风中忍不住颤抖,她用那么卑微的眼神看着沈巡,那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让人心疼。
“别嫌我。”骆十佳难受得闭上了眼睛:“怎么办?沈巡,我再也最好的可以给你了。”
……
沈巡感觉到了骆十佳的颤抖,他心里知道骆十佳曾经经历过什么,一瞬间便清醒过来。意识归位才认识到他到底做了什么,这样的行为简直比畜生还不如。沈巡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地把骆十佳裹住。
愧疚感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没有言语可以表达他的歉意。他几乎用尽了生命全部的力量抱紧了她,除此之外,他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抚平骆十佳的伤痛。
太难了,命运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难了,为什么要让他们经历这一切?为什么?
沈巡抱着骆十佳没有动,许久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与她提起那段过去。
他的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也和她一样,对那段过去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当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程池在一起?”
骆十佳紧紧抓着沈巡的衣服,嘴唇一直在颤抖着,她半睁开眼睛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眼泪迷离。
“是不是闫涵?”沈巡不相信骆十佳是爱上了程池,这么多年他都不肯相信。
骆十佳始终没有回答,她只是哭,一直哭。
沈巡觉得失望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最后侵蚀了他的全部,他终于放弃。
“我不需要最好的。”沈巡疲惫地说:“我从来都不需要最好的。”
对我来说,你又回来了,这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这句话,沈巡没有说出口。
说不出口。
沈巡轻叹了一口气,将骆十佳抱进了车里。
“走吧,找个地方歇着,你今天也累了。”
*****
原本按照计划,今晚他们就该到达青海湖,因为突发情况的耽误,四人在西宁停下了。西宁是青海省的省会,也是整个青藏高原上最大的城市,到了西宁,青海湖自然也就没多远了。
从环山公路走上国道,穿过了西宁市区。沈巡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找到了已经找好了住处、一直焦急等待着他们二人的韩东。
韩东是个好人,见骆十佳回来了,一直问东问西,确定她是完好无损回来的,才放下心来。
他给骆十佳买了饭和水,塞到骆十佳手上:“我给你单开的一间房。你今晚可以好好睡个觉。”
骆十佳抬眼看了看,没见到长安的影子。
韩东是个好人,也是个明白人,所以他提前让长安回避。对于这样的安排,骆十佳不置可否,但还是表示感激,即便她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想要保护长安而已。
一个人回房间休息,今天经历了这些事,她始终静不下心来。吃不下饭,一躺下,脑子里全是那些纠缠的过去,好的坏的,甜的苦的。
骆十佳从床上坐了起来,烟瘾犯得厉害,却始终没找到烟。
是的,她戒了啊。
百无聊赖打开了旅馆的电视机,除了普通的卫星台,这里还多出了一些民族频道,骆十佳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眼神始终空洞。
她正发着呆,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起身去开门,是长安来了。
骆十佳扶着门框,没有让长安进房间的意思。
“什么事?”
长安脸色并不好,眼眶也有些红。
“你的手机。”长安把手上的手机递给了骆十佳:“掉在车里,我给收起来的。”
骆十佳接过自己的手机,随手放在旅馆的桌上。
长安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耐心,做了这样的事,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看你没什么事,我走了。”
“等等。”骆十佳开口留她。
“还有事?”
“啪——啪——”清脆响亮的两巴掌打过去,在长安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红红的指印。
长安从学生时代就是会打架的人,被打了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忍过去?她扬起胳膊就要还手,还没发力,已经被骆十佳稳稳抓住。
男人的力气骆十佳是敌不过,却不代表她也任女人宰割。
“你以前总在厕所里堵我,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还过手?”骆十佳眼底是深沉的冷意,她抿唇淡淡一笑:“其实我从来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
长安怒目圆瞪,骆十佳始终淡定自若,她直直盯着长安,气势凌人:“我从不还手,不是因为打不过你,而是因为你是长治的妹妹。”骆十佳顿了顿,才娓娓道出答案:“而长治,是沈巡最好的兄弟。”
长安咬着牙抽回自己的手,强忍着愤怒瞪着骆十佳:“骆十佳,你不要以为今天的事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委屈?”骆十佳冷笑:“要不是我命大,我现在已经死了,这只是委屈吗?”
“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救你。”长安始终与骆十佳对峙着:“你当时掉下去,又不是我推的!”
“从你要我别拔钥匙,再到你一个人故意跑那么远,最后你偷偷把我的车开走。你敢说你不是想把我甩开,好偷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