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还真难伺候。”
乔夕颜无比沮丧的说:“我也觉得我挺讨厌的,难怪徐岩受不了要离开我。”
顾衍生轻叹一口气,安慰她:“别想太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乔夕颜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就是都没徐岩好。”
顾衍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既然什么都懂,为什么不珍惜他呢?说真的,两口子过日子,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真的不必上纲上线。你老和我说,他给不了你安全感,那你能保证换一个人就能给吗?安全感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别庸人自扰了乔夕颜,珍惜点!”
乔夕颜托着腮,眉头皱成一团:“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顾衍生无语的叹气,忍不住骂她:“你傻啊!还能怎么办!追啊!”
乔夕颜纳闷:“为什么你婚姻出问题就是叶肃北低头追你,我婚姻出问题就得我低头啊!你真的没乱教我吧!”
顾衍生鄙夷的说:“现在是你把老公惹毛了好吧!再说了,你这个人除了脸皮厚哪有什么优点啊!你不主动出击,没几天徐岩就被人撬跑了!”
其实乔夕颜也很想豪气的说一句“被人撬跑算了”。但是一想到要是真的被撬跑了,又立刻浑身难受,只好认命的问:“怎么追啊?我不会啊!”
“女人追男人没有什么招式,一个字——缠!”
“……”乔夕颜努力的在消化和领悟顾衍生的话,末了,无奈的答应:“好吧,我试试看。”
原本说完就准备挂,电话那端的顾衍生突然压低声音,八卦的问:“我挺好奇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能把徐岩这么好脾气的人惹成这样?”
乔夕颜知道她又开始不正经了,直接挂了电话,不再给她造次的机会。
她坐在沙发上,手机抵着下巴思考着顾衍生说的话。
追徐岩吗?
这简直是个疯狂到了极点的念头,乔夕颜长这么大就没追过男人。倒不是她架子大脸皮薄,而是她真的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不需要男人。
直到徐岩出现,直到徐岩说出离婚。她才发现,原来她相当相当需要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可追男人又不是追星,可以自己顾自疯狂,卑微守候,得到一句“我爱你们”就可以开心几天几夜。她追他,是希望得到回应,希望他回到她身边来,瞧,这工程随口一说就挺大的。
作为一株风吹雨打不美却很顽强的狗尾巴草,乔夕颜唯一的优点,大概只有不畏挫折和随遇而安吧。
乔夕颜想了想,又拨通了徐岩的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徐岩才把电话接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周围好像很是空旷,他说话声音不大却仍然有回音,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夹杂的都是些她听不太懂的方言。
徐岩清晰而熟悉的呼吸声从听筒传来:“怎么了?”
不冷不热,却一如平常的温柔。
“呃……”乔夕颜有些语塞,组织了一会儿才说:“你在哪呢?”
“山里。”
乔夕颜这才想起公司好像确实最近有一个资助活动正要启动,他大约是去主持启动仪式了。这种公益活动一直是徐岩的重点工作方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乔夕颜试探着问。
“还要几天,具体要看进度。”
“哦……”
“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好。”
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按键音。大约是徐岩想按挂断结果按偏了,手机并没有挂断他又没发现,几秒后,他似乎直接把手机收回了口袋,听筒里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清晰了。
乔夕颜本来准备挂断,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声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徐总?您有事?”
徐岩似乎笑了笑,很温和的说:“没事,是我太太的电话。”
……
乔夕颜楞了一下,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岩似乎开始走动了,听筒里传来奇怪的摩擦声,乔夕颜却半天都舍不得挂断。不知道为什么,徐岩那一句“太太”让她心里那些泄气沮丧的情绪在顷刻间全数不见,突然间,有股不知名的勇气从胸腔升起,不管徐岩是习惯还是下意识,至少在现在,他心里,她还是他的太太。
那么,一切就还来得及。
乔夕颜是典型的冲动派,挂断电话,她立刻收拾了行李准备出门。她拨通了沈凉的电话,刚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问:“沈凉!咱公司云贵项目第一站的具体地址发给我一下。哦,还有,徐岩下榻的饭店!这个也要给我!”
“……”沈凉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下子弄的有点蒙,恍恍惚惚的把资料都报给她,还不等她回过神,乔夕颜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她只来得及对着挂断的电话骂一句:“过河拆桥的臭女人!”
乔夕颜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穷山恶水的地方,下了飞机,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崎岖的山路颠的她吐了四次,胃里完全吐空了,才终于到达镇上。
她到达的时候,正是凌晨三点多,大概是晕车晕得实在太严重,她也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山里的原生态的风景,除了空气不错,她鼻子通了以外,这里真的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好感。若不是徐岩,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徐岩下榻的也不是什么高档饭店,名字叫“酒店”,其实连城里的旅馆还不如。都什么时代了,还贴满那种八十年代流行的花色玻璃纸,弄得不伦不类的。
那大堂大约不到十平方,摆着一张台子,背后的墙上还像模像样的挂着四个时间不一样的时钟,上面写着“北京,美国,英国,日本”。
乔夕颜走进去,旁边还挤着四五个和她一样风尘仆仆的人,他们叫醒了睡得云里雾里的前台,准备登记入住。
轮到乔夕颜时,乔夕颜问那睡眼惺忪的前台小姐:“请问徐岩住哪个房间?”
那小姐一听到“徐岩”的名字瞬间就醒了,用一脸鄙夷又防备的眼神看着她,冷冷的说:“我们酒店不准做这种生意。”
乔夕颜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下意识的问:“什么生意?”问完才一下子想通,人家误会她是搞特殊服务的。
她一时气急攻心,把身份证拿出来,“啪——”一声拍在桌上:“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我是徐岩他老婆!不信你现在给他打电话!”
那小姐看了一眼桌上的身份证,又狐疑的看了一眼乔夕颜,将信将疑的拿起电话拨通了徐岩房间的号码。
乔夕颜竖起耳朵也只能听见她说的话。
“徐总,有一位乔夕颜小姐说是您老婆,现在在前台。”
“哦,好的。”
“好的。”
“再见。”
挂断电话,那小姐立刻换上有如春天一般的笑脸对乔夕颜说:“徐太太,您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徐总马上下来。”
“……”
看到徐岩的那一刻,乔夕颜颇有地下党找到组织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七八个小时汽车的颠簸让乔夕颜的身体和意志都变得格外脆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看到徐岩那张熟悉的脸庞,突然就热泪盈眶。忍都忍不住。
徐岩大约是睡梦中被吵醒,脸上还有微微的睡痕,他着一件普通的短袖,随意的披了件外套就下来了。见到乔夕颜,既不惊喜也不意外,沉默的接过她的行李,将她领上了楼。
这家酒店果然内外一致,虽然地方宽敞,但是从装潢到配置都十分简陋,乔夕颜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皱眉。反观徐岩,他倒是十分泰然自若。
徐岩将她的行李放在有些显旧的沙发上。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来,来干什么。只是径自指了指房间右角突出的小隔间说:“洗澡在那边。”
乔夕颜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从冷战至今,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空气中似乎都挤满了尴尬。乔夕颜看了看房间正中那张大床,没来由的脸一热。
如果用肉/体去缓和关系,是不是有点卑鄙?乔夕颜暗暗的想。不过有句古语不是说了吗?“君子坦荡荡”,都“坦荡”了,还能有什么?还是做小人吧,把老公先留住再说。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浴用品,蹑手蹑脚钻进了浴室。打开浴室的灯,扑面而来一股带点刺鼻消毒水味的潮湿空气,这味道让乔夕颜有点恶心。她将洗浴用品放在玻璃台上,准备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她刚走到窗口,就发现窗台角落处,有一个可疑的黑色生物,再走近一看。
哎妈呀!是一只拇指盖那么大的蜘蛛!
乔夕颜本能的尖叫出声。徐岩循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洗浴室的门,惊惶的看着乔夕颜,“怎么了?”
乔夕颜这会儿完全吓傻了,也没注意到徐岩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关切,指着窗台说:“蜘蛛……好大的蜘蛛!!”
徐岩看她被吓的六神无主,有些哭笑不得,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她突然露出一脸就义的表情。乔夕颜大力的将徐岩推出洗浴室,大义凛然的说:
“徐岩!你先走!我掩护!”
58、第五十八章
就在乔夕颜手忙脚乱准备抄起洗手间的厕纸篓砸过去时,徐岩已经冷静的走了进来,拿起一块浴巾啪一下包住了那只蜘蛛,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眼疾手快一脚踩死。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留乔夕颜一个人在旁边站着呆若木鸡。
“洗澡吧,早点洗完早点睡,我六点就要起床了。”
“哦……”乔夕颜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徐岩已经把浴室的门关了起来。乔夕颜呆呆的看着镜子里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脑残。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明明不算是多好的开始,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越是逆境越是乐观,这也算优点吧?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看着磨砂门内那道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影,徐岩不嘴角不觉就扬了起来。
乔夕颜这女人,没心没肺也算到了一个境界了吧?在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却又一脸无辜云淡风轻的出现,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烦心的事都是他臆想出来的,而她,只是千里寻夫的妻子。
而最最神奇的是,徐岩心里似乎也没有觉得不妥,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样。难道这辈子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吗?徐岩自己都在诧异。
从说出离婚以来,他们也有几天没见了,徐岩逐渐冷静下来。说不后悔是假的,想想乔夕颜才经历了那么大的事,该是多无助多难过,他却和她一般见识和她生气,甚至轻而易举的说出了离婚。这么分析下来,他好像和乔夕颜也没什么分别了,可是这事就这么过去,好像一切都毫无进展,又无限循环到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日子。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他越想越乱,越想也没想法,懊恼的握了握拳,翻了个身,他拿了枕头睡在大床的一侧,留出了一半床榻。
十几分钟后,乔夕颜洗完澡出来,带着独有的阵阵馨香,无形就勾的徐岩有点心神不宁。他紧闭着眼睛,没动也没说话,感受着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又小心翼翼的躺下,她扒了扒枕头,正准备关灯睡觉,不知道是怎么突然来了兴致,一个翻身,凑近,她微微低首,长长的头发并没有完全擦干,潮湿的发梢扫在徐岩脖颈之间,痒痒的,好似无形的挑逗和撩拨,让他不觉有些心猿意马。
乔夕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徐岩鼻息之下,这傻到极点的举动让徐岩忍不住破功,他睁开眼,咳咳两声说:“我没死。”
他突然说话,把乔夕颜吓得往后一弹,尴尬的笑着:“没睡着啊?”
徐岩往上移了移,缓缓扫了她一眼:“还没。”
乔夕颜似是鼓起了勇气,突然挺起胸膛说:“既然我们都没睡!要不……要不……”她吞了一口口水,最后很小声的说:“要不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有意义的事?”
“有益身心,又能让你特别舒服的事!”
“哦?”徐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调子一转,把乔夕颜整得有点发憷。
她努力呼吸了半天,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半晌,她动了动嘴唇说:“你一天也累了吧?我给你按摩吧?”
“……”徐岩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翻身睡觉了。
而另一侧,乔夕颜不停隔空对自己扇着巴掌,此刻她真是抓心挠肝捶胸顿足,这么好的□机会,她硬生生给浪费了!平常脸皮那么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霸王硬上弓又算什么?这会却硬是在徐岩强大的气场下萎顿了!丢人,真心丢人!
在她不停自说自话的嘀咕声中,床榻另一侧的徐岩,早已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睡着了……
大约是环境陌生又简陋,乔夕颜也没睡好,虽然又困又累,但六点的时候,徐岩一起床,她也跟着起了。
徐岩今天要下村庄,去派发他们这次带来的药品和医疗用品,乔夕颜要跟,他也没阻止,也就由着她了。山路不好走,汽车开一路把乔夕颜的五脏六腑都差点给颠出来,还没进村,乔夕颜已经在村口吐个翻天覆地了。当然,这还不是全部,进村后,徐岩将药物都运到了村干部的办事处,热情的村干部把徐岩等一队人马带到家里去,他们在屋里参观,乔夕颜坐在院子里,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满脚的泥,心里默默心疼了一下脚上那双已经报废的价钱不菲的运动鞋。山里物质条件贫乏,都是斑驳简陋的平房,石头铺的院子,周围全是泥,这边是鸡窝,那边是猪圈,臭不可闻不说,蚊虫多到不行。乔夕颜就在那坐了一会儿,手臂和小腿上已经咬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红包。
好不容易把徐岩等出来了,她赶紧迎上去,迫不及待的抱怨:“你再不出来,蚊子就要把我抬走,和平演变了!”
徐岩细细打量了乔夕颜两眼,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红痕看得他眉头一皱,他沉默了半天,才缓缓的说:“你先回去吧。”
平静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乔夕颜不由愣了一下,她以为徐岩误会了,赶紧解释说:“我没有急着回去,我以为你出来是结束了,我一点事都没有,再待多久都没问题。”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咧着嘴呵呵的笑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你回去吧,这么娇气,也不适合在这。”
看着徐岩认真的表情,乔夕颜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你什么意思?”
“你先回去。”他皱了皱眉:“我让岳苏妍给你定机票,你今天就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乔夕颜强忍着脾气不发作,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伸出抓得红红的胳膊,对他说:“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多罪,我为什么来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管你为什么来,你现在就回去,有什么问题等我回去再说!”
乔夕颜倔强的咬着嘴唇:“你想和我说什么!你就只会和我说离婚!你根本就不理解我!也不会给我机会!我都大老远跑过来了!你还让我回去!”
徐岩表情也多了几分严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夕颜,冷冷的说:“就你这脾气,你指望谁理解你?给你机会?”
“我就这狗脾气,你爱怎么怎么!”乔夕颜看着徐岩那毫不商量的表情,越看越气。
“合着你大老远来是为了和我吵架,我不想和你吵,今天就回去,别在这碍事。”
乔夕颜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你嫌我碍事?”
“一会儿怕颠一会儿怕蚊子,乔夕颜,我不是来这玩的,你耽误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时间,还有公司的同事。”
“……”乔夕颜死死的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徐岩,良久,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行!我这就走!我不在这碍你的事,碍你的眼!”
说完,她转身往村口走去。他们的车还在那,司机认识乔夕颜,听说她要回去,也没敢多问就把她送回去了。
她快速的收拾了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哭,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穷山恶水的破地方,也离开了那不知好歹的臭混蛋。
从小到大,乔夕颜这算是第一次追男人,居然是这么挫败的结尾,乔夕颜被打击的几天都没睡好。她一想到自己就这么回来就恨不得捶自己两下,怎么这么冲动,随便被激一激就回来了,这下不仅没有挽回,反而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这回算是彻底完蛋了,等徐岩一回城,八成第一件事就是和她离婚。
手拿着牙刷,乔夕颜懊恼的看了一眼镜子里黑眼圈深厚一脸萎靡的自己,内心有几千只猛兽咆哮着:乔夕颜你是猪啊!
牙还没刷完,手机就响了,是沈凉打来的,乔夕颜无限感慨的接起。
“乔,你在哪儿呢?”
“地狱。”
“别逗,我问你认真的!”
“家。”
“真爱胡说,在家说在地狱。”
乔夕颜哭丧着脸,心想,现在这家确实和地狱差不多啊!
沈凉说:“你晚上有时间吧?”
“干嘛?”
“今晚有个活动,你过来给我帮帮忙,徐总要带岳苏妍应酬,我这边能调的都调了,还是缺人手,活动这方面你比较熟,你过来我放心。”
听到徐岩的名字,乔夕颜心酸的抽了抽,她哀怨的问沈凉:“徐岩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
“昨天啊!哎哎哎!你怎么做人老婆的,这种问题怎么问我啊!”沈凉大惊小怪的尖叫一声:“乔夕颜你上哪游魂去了!对徐总这么不关心?”
乔夕颜有苦难言,也不屑解释,应承了沈凉,挂断了电话。
洗漱完化好妆,乔夕颜换了衣服去了沈凉指定的酒店,这家酒店乔夕颜已经非常熟悉了。公司有什么活动都在这里举行。虽然策划没有跟进,但是因为流程和以前差不多,乔夕颜只是看了看就懂了。一整天的忙碌只为了晚上精彩那么几个小时。作为一群幕后策划人员,乔夕颜深知其中的紧张和心酸。时时刻刻高度戒备,一点纰漏都不能出,没完成一场活动就像生了个孩子那么解脱。
晚七点,活动准时开幕。天还没有全黑,朦胧的暮色不动声色的吞噬着天边最后一点残存的红云,将这座忙而不乱的城市带进了繁华阑珊的夜晚。乔夕颜站在台下,看着徐岩在台上致辞,那样自信,他嘴边带着她熟悉的笑容,成熟又迷人,语调柔软婉转,温如春风,他没有手稿,说的一切都仿佛是信手拈来,眉色飞扬,好像天生就适合这么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真是完美的无懈可击,那么冷静淡定,不像她,一看到他,心就跟扎满了冰渣子一样,疼得直抽。
她看了一下,还是觉得难受,想想后面的流程都安排好了,也没她什么事了,准备眼不见为净,先走算了,却不想,她刚一回头,就被一身盛装的岳苏妍挡住了去路。
乔夕颜没想到岳苏妍会主动找她,印象中岳苏妍一直是个有条不紊不卑不亢的女人,从来不会主动管徐岩吩咐以外的事情。这会她却从精致的手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给乔夕颜,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徐总的药,他今晚有应酬会喝酒,要是他胃痛了就给他吃。”显然,这肯定不会是徐岩的安排。
乔夕颜握着那药瓶有点诧异:“药??”徐岩的胃有毛病吗?她怎么一直不知道?
岳苏妍冲她微微一笑,口气淡淡的解释:“徐总一直有胃炎,因为喝酒出血几次了,要好好养着。”她抿了抿唇又说:“对徐总好点,别弄得他灰头土脸像个没家的单身汉。”
乔夕颜眨了眨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苏妍慧黠一笑:“有些话,点到即止。”
“……”
59、第五十九章
岳苏妍拨了拨身上的披肩,笑了笑说:“我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乔夕颜说完再见,又见她回过头来,好似想起什么,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管药膏递给她:“徐总让我去医院开的,他说山里毒蚊虫多,咬了以后红包消不了。”她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下乔夕颜胳膊上的红点,“想必徐总不是开给自己的,直接给你吧。”
“……”
乔夕颜傻傻的一手拿着药膏一手拿着胃药,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心里好像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一下子失落到最低点,一下子又激动到最高点。回想起岳苏妍说的话,一边觉得内疚,做人老婆还不如秘书贴心,可另一边又有点欢喜,虽然他对她口气依旧不好,但暗地里还是在关心她。这感觉就像经痛的时候喝了一杯温热的红糖水,全身上下都非常温暖和舒畅。
眼眶涩涩的,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见见徐岩。
收起药膏和胃药,拿起包,向会场内走去,顺着岳苏妍刚才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此刻,徐岩正在人群的最中间,这次云贵项目的公益活动引起了媒体的大量关注,长枪短跑的摄像机照相机遮住了乔夕颜的视线,记者和摄影师铸成的人墙也牢牢的将乔夕颜挡在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