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点了吗?”陆予还是那么温柔。
“嗯。”
“不就是要失业?至于喝成那样吗?”
于江江笑:“我就作一下,不就失业吗,我都失习惯了,你不知道我叫‘失业女王’?”
陆予欣慰:“这才是我认识的于江江。”
于江江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昨天和你一起来的是你女朋友?”
大约是没想到于江江会这么问,陆予愣了几秒,随即嗯了一声:“才在一起的。”
于江江觉得鼻头酸了一下,吸了口气说:“真是麻烦你们俩了。”
“没事。”陆予说:“昨天你说要送我礼物,是什么东西?”
于江江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他还会记得这种东西。
“昨天不是已经送了吗?”于江江笑着说。
“于江江,你怎么好意思说那是礼物?”陆予佯装愤怒。
“礼轻情意重。”于江江大笑。
“……”
挂断电话,于江江有些怅然地拿出包里随身带的小盒子,黑色的绒面小盒子,小巧而精致,上面是阿玛尼昂贵的LOGO。
特别定制的领带夹,她回国前打了近两个月的工才买的礼物。
上面镭射的小字写着:Forever love
陆予,这叫她还怎么送给你呢?

 

第三章

感情失意让于江江变得更加珍惜这份工作,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失业,事业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是没了,她可就真的game over了。
因为这层原因,近来她在公司表现得格外小心翼翼。对主管言听计从,谄媚阿谀,就差没给他跪地叫祖宗。即便如此,主管仍然看她非常不顺眼,变本加厉地使唤她,大约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早日辞职。谁知于江江正是个不怎么会看眼色的主儿,依然心安理得地赖在公司。
周五是正忙的时候,周末他们组有12场婚礼,有4场于江江要去帮忙,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太多准备工作要做,偏偏于江江的闺蜜周灿女大王莅临北都,点名让于江江接驾。虽然于江江在电话里把她痛骂了一顿,但她还是不敢不去接的,十几年的朋友了,这点良知和人性还是尚存的。
忙到下午六点半,好不容易搞定,可以下班了,一行人坐着公司的班车准备回去,走了一半主管发现掉了一份策划书在酒店,大家都不太想回去拿,主管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于江江正在和周灿发短信,这女人此刻逛街逛得正嗨,也忘了时间,这会才招了出租车往约好的地方赶。以北都下班时段的堵法,周灿最起码要迟到两小时以上。
于江江气急败坏,正待发作,主管就叫了她的名字。
“于江江,你事最少,你回去拿,拿了你先带回去,明天再带过来。”
于江江满脸错愕:“拿什么?”
主管怒不可遏:“于江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
从班车上灰溜溜被赶下来,于江江看了一眼半黑不黑的天空,再瞅了一眼路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文艺青年们无比渴望的“说走就走的旅程”,对她来说还真是so easy。
那酒店虽然离和周灿约定的地方很远,但是胜在不远有条高速直通,于江江打了个出租,倒是很快就到了。离约定时间还早了十分钟。想想周灿还要好久才来,于江江准备先进去坐着。
这是一家非常幽静并且很小资的咖啡厅,白领消费档次,一杯咖啡近百元,但胜在坏境清幽,甜点美味,尤其每周五,会特别供应很正宗的英式下午茶。两人本来是奔着下午茶来的,最后却只能“傍晚茶”了。
这地方还是当初和乔恩恩聊天的时候,她推荐的。情调氛围都刚刚好,说是以前经常和男朋友去喝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好不惬意。
于江江想着周灿这人还挺喜欢这些文艺的小地方,就定了这儿。
蹬着高跟鞋,带着满身的疲惫,于江江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吊着水晶海豚的风铃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能解去满身的乏累。于江江刚要往里走,左肩就被一个穿着白色连身裙的女人撞了一下。于江江下意识地回头望,正准备飚脏话,就发现撞她的人竟是乔恩恩。
乔恩恩披散着快要及腰的卷发,容貌秀丽,白皙的脸颊因为情绪激动变得红扑扑,眼眶中积满了强忍的眼泪。她也回头看了于江江一眼。还不等于江江反应,乔恩恩已经掩面离开了。
连狼狈离开的背影都那么美,跟拍电影似的。
于江江正在犹豫要不要追过去安慰,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人渣段沉。
感情是这货把大美人给弄哭了,杀千刀的。于江江的正义感瞬间爆棚,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去,气势汹汹地一掌拍在段沉面前的桌上。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弄砸了人家的婚礼还不够是不是?你到底要把人弄哭几回啊?”
段沉大约是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着于江江,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了皱,似是在思索的样子。
段沉是那种眼角眉梢都带点剧情的男人,眼神锐利,不笑的时候也像在对人放电,笑起来微微带点邪气,轮廓棱角分明,是很讨女生喜欢的那种长相。
但于江江对他这种人完全欣赏不起来,在她眼里,段沉已经和神经病划上了等号。
于江江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已经被自己震慑住,吞了口口水,换了语气说:“你放弃吧,唐先生已经结婚了,他没有选你,不就已经说明他爱的是乔小姐吗?”
段沉左边眉毛跳了跳,对于江江说:“你吃多了吗?”
于江江下意识诚实地回答:“我还没吃呢。”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段沉噗嗤的笑声。于江江这才意识到自己自己这回答有多傻。
段沉唇际带着戏谑的微笑,他淡定自若地从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做工精致的名片递给于江江。
于江江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他名字上面的抬头是:职业分手策划。
艾玛,这都什么玄幻玩意儿?
“我就听过结婚策划,宣传策划,分手策划?这什么新鲜职业?”
“替人说离婚,说分手,替人送分手礼物,替人报/复前任。”
于江江见他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这些,不由翻了个白眼:“安定医院(精神病院)真该给你开个入院绿色通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破坏乔恩恩婚礼那些行为是违法的吗?”
段沉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于江江:“你可以叫乔恩恩去报警。”
“你……”
段沉无心与于江江计较,起身准备走人,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于江江说:“忘了告诉你,我从业以来做得第一个单子就是乔恩恩的婚礼。谢谢你的提醒,以后在形式上,我会多加改进,争取不做违法的事。”说完,坏坏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你丫有病吧!”
段沉撇了撇嘴角:“一直有病,你有药吗?”他沉默了两秒,说:“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突然闪电嫁给别人,不是有病真没办法相信。”
“……”
段沉走后的几分钟于江江都在思索最后他怅然若失的一句话,很突然的,于江江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些故事片段,结合乔恩恩之前的话。
怪不得乔恩恩不肯报警,怪不得她哭着跑出来,看来他们之间大概是发生了一些于江江不知道的事。
那唐易轩呢?回想那个眉目温和的男人,于江江突然有了一些同情。大约是他和陆予一个类型的原因吧?她心里的天平更倾向于这个温柔的男人。
她轻叹了一口气,心想都是别人的故事,也不关她什么事。正准备寻座位坐下,就看见刚才段沉坐过的桌上有个男式钱包。黑色的长钱包,名牌的。于江江想也没想拿起钱包赶紧追了出去。但愿段沉还没有走远。
她刚冲出去,就看见段沉开着车正在调头。不知道是不是和段沉的车有仇,每次和他见面,一定要上演追车,于江江都觉得这剧情有点腻了。
跑了近百米,正当于江江要放弃的时候。段沉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他就是这么嚣张一个人,在这种要塞的路口,居然直接倒行几十米。
黑色轿车停在了于江江眼前,车窗降下,段沉笑眯眯地对于江江说:“看你追得辛苦,就为你停一下车,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
气喘吁吁的于江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钱包递给他:“你掉了这个。”
段沉接过钱包,看了一眼,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还不等于江江再说话,他已经一个远投,快而准地把钱包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谢了。”段沉冷冰冰地和她道谢。
也不等她回应,直接关了车窗,倏地把车开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于江江目瞪口呆地站在站在原地,吸着他留下的尾气。
和周灿会合以后,于江江忍不住一直在吐槽。
“我他/妈从来没见过这么月经不调的玩意儿?你说他是不是吸煤气长大的?他爹妈生出这么个反人类的玩意儿,怎么能不向这个社会道歉呢?”
周灿挖着摩卡冰淇淋,一直应付地点着头。
“居然被你这种奇葩这么编排,我要是他早就拿根方便面自杀了,怎么还有脸活着?”
于江江这下可不服气了,也忘了要吐槽段沉的事:“我怎么奇葩了我?”
周灿怒了努嘴,上下打量着于江江,啧啧说:“长时间不恋爱,就变态了,你就是真实写照。”
于江江乜她一眼:“我这是宁缺毋滥,你懂什么?”
周灿不屑切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死守陆予。”
“嗨,人有女朋友了,以后甭开这种玩笑了。”于江江听到陆予的名字,心底还是有些触动。这触动让她感到有些许尴尬。
周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说什么笑话呢?陆予这人渣,说要你一定回来,感情就是要在你面前秀恩爱?多大仇啊这是?”
于江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回想那晚上发生的一切,回想这些年,不由有些欷歔:“谁说不是呢?”
周灿灿义愤填膺:“我不管啊于江江,我警告你,陆予结婚你绝对不准随份子啊!这家伙真的是欺人太甚!”
于江江喉头有些哽,还在努力装作无所谓:“肯定不随,你放心,穷狗哪有这闲钱!”

 

第四章

人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那该多好?
学生时代那些疯狂的事,对于江江来说是心里话,对旁人来说,只是在听笑话。
那时候为什么会喜欢陆予,原因现今于江江已经有些记忆模糊,只觉得喜欢他是天经地义似的,大家都喜欢他,所以她也喜欢他。真是没创意,连喜欢一个人都在从众。
陆予应该挺讨厌她的,一直以来她都那么自以为是地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每天跟个神经病似地跟着他。陆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尊心那么强,过去她总是拙劣地帮助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又总是被他发现。
回想最初,为了追求陆予,她每天粘着人家。放学了,陆予留在学校替老师处理事情,她就在单杠上坐着等。他去图书馆,她都选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他,傻得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心疼。
第一次见识到陆予的家庭,是在一个非常巧合的情况下。之前于江江总是小心翼翼地跟着陆予,来来去去几次,她大概摸清了陆予家的住址。陆予生日的时候,于江江买好了礼物准备给他一个惊喜。那天她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裙子,欢天喜地地到了陆予家。
那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家属楼。刚到楼下,于江江就碰到一位佝着腰吃力推着三轮车的中年妇女,她中等个子,身材瘦削,左脚有点跛,走路一崴一崴。她的三轮车上堆满了酱菜坛子,味道很重,大家都对她避而远之。于江江看着这画面,心生同情,立刻上前去帮忙。那妇女感激地连连说着谢谢。
不知是命运还是巧合,刚把那妇女送到楼道口,他们就碰到了正好下楼的陆予。
陆予先是对着那妇女喊了一声“妈”,然后错愕地看了于江江一眼,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他,只一瞬间,他脸色骤变,有些愤怒地质问于江江:“你怎么在这?”
那是于江江第一次看到陆予那么生气,看都不看于江江,更别提接受她的礼物。于江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陆予一坛一坛帮他妈妈搬酱菜。于江江想去帮忙,被陆予严厉地喝止。他从头到尾都那么沉默,沉默到于江江都有些害怕了。
虽然一直知道陆予家境不算太好,但是现况远比于江江想象的还要糟。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陆予,她感觉自己不该来,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消失。
陆予的妈妈招呼于江江上楼坐,被陆予制止,他温和地说:“妈,你先上去,我要和她单独说几句。”
陆予的妈妈不明所以,也不明白他们二人之间那些暗涌,礼貌地打完招呼就上了楼。
许久过去,陆予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说:“以后不要来我家。我真的对你没兴趣,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女孩这么跟踪人家很没脸没皮?”
那是陆予对于江江说过最重的话,于江江不记得自己为这句话流过多少眼泪,也正是这句话让于江江元气大伤,之后过了很久都不愿再去接触和陆予有关的事。
从认识陆予开始,陆予好像一直在拒绝于江江,起初是拒绝她的喜欢,拒绝她送的东西,拒绝她在物质上的帮助,后来是拒绝她这个人。
高考完后,得知她这些荒唐事的父母也没有怪她,只是温和地与她谈话,提出想送她出国读书,征求她的意见。
那时候的她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感到失望,所以难能顺从地听取了父母的建议。
所有的手续办妥,机票定好,行李打包,她想,也许该去和陆予道个别。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憋着雨的阴天,一直逃避接触陆予家庭的于江江破天荒地直接找到了菜场,帮陆予妈妈做了一下午的事。
切萝卜、捆酱菜、挖腐乳……都是于江江从来没干过的事。她和陆妈妈聊了很久,听了很多陆予成长的故事。好像一部艰辛的电视剧,讲述一个懂事善良的男孩子如何撑起一个破碎而贫穷的家庭,如何争气,如何让亲人骄傲。
于江江感到欣慰,她爱过一个这样好的男孩,于她来说,已经足够。
打工回来的陆予第一时间到菜场帮妈妈收摊,远远就看见了正在帮妈妈搬酱菜坛子的于江江。
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望。良久,于江江对陆予笑了一下。
陆予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寻常的冷漠,沉默地过来,接过于江江手上的东西,一个一个搬上三轮车,和妈妈交待嘱咐半天,才放她走了。
他转身,于江江已经背好了自己的包。
“我送你。”他说。
于江江点点头。
两人并肩踱步在幽暗而逼仄的小道上,来往没有一个人,抬起头,只能看见楼与楼之间漏下的零星光亮。
于江江扯着书包带,看着陆予宽厚而紧实的背脊,衣服已经被洗得很旧,边缘都有些发白,可是他穿得还是很好看,他原本就是个英俊的男生。于江江恋恋不舍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诀别的时刻总还是要来临,于江江装作轻快地说:“我要走了,去澳大利亚读书,不要太想我,我已经决定去泡洋帅哥了。”
她看见陆予的身体僵了一下,她在期待陆予说些什么,可是陆予连头都没有回,沉默许久,才缓缓说:“一切顺利。”
于江江承认自己那一刻是感到失望的,但那种失望也在意料之中。
没什么可期待的,一直如此不是吗?
陆予将她送到公交车站,一直陪着她直到上车。
坐上位置的那一刻,于江江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沉默地任由它在脸颊上肆虐。
陆予与她一窗之隔,她只要扭个头就能看见他,可是她不愿,她不想让他看见此刻她失控的眼泪。
公交车起步,陆予拍了拍车窗,于江江抹了把脸,瞪着红红的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定定地看着于江江,用那么认真的表情对她说:“于江江,你要回来。”
……
四年,他们的交往仅止于每月一封的邮件,从来没有谈过什么风花雪月,只是和彼此说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四年,她终于从澳大利亚回来,那么多城市,那么多选择,她独独选了北都。只为那一句“于江江,你要回来。”
可迎接她的,是陆予和他的女朋友。
这故事真的毫无正能量,听上去就让人觉得沮丧。
见于江江情绪有些低落,周灿放下了勺子,五指展开在她眼前晃了晃。于江江没好气瞥她一眼:“我又没瞎。”
周灿笑眯眯地说:“我看你沉浸在回忆里,想唤醒你。”
“哪有什么回忆。”于江江苦笑:“都是噩梦。”
“为了早日忘记噩梦,最好的办法就是三个月内赶快找到男朋友!”
于江江忍不住对周灿翻白眼:“你以为我是人口贩子啊?说找就能找到?”
周灿点头,赞同地说:“也对,你这种人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
“呸!”于江江说:“我老公肯定得是个盖世英雄……”
还不等于江江说完,已经被周灿打断:“什么‘你老公’?别老说下辈子的事行吗?”
于江江愤怒了:“周灿!今晚绝交酒,你可别走了!”
……
吃完“傍晚茶”,于江江和周灿已经到淮北路的精品店逛了一圈,淮北路新修的商场足有12层,所有大家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得卖。
坐着扶手电梯,于江江正和周灿说着话,就发现每下一层电梯,电梯口的地上都贴着一条广告:“BREAK UP分手离婚策划公司。”
于江江觉得这名字看着有点眼熟,立刻拿出皮包里段沉给的名片对照着看了看。
乖乖,就是这神经病的公司。
于江江忍不住对周灿感慨:“看来神经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钱的神经病。广告都做到这儿来了!”
周灿低头看了一眼:“分手离婚策划?该不会是让人分手离婚的吧?”
“你也觉得难以置信吧?还真的有人开这种公司。”
“谁啊?”周灿哈哈大笑起来:“这么有意思?”
“神经病就是能相互理解,我就看不出哪有意思。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做这种生意也不怕折寿。”
“话可不能这么说,”周灿说:“俗话说有需求就有市场,就准你替人策划结婚,不准人家策划分手离婚啊?这人有这种前卫的眼光,创业的胆色,和宣传的头脑。挺不错的,是不是单身啊?我觉得说不定能发展成真爱。”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能发展成真爱?”
周灿认真地点头,“当然,你看啊,这种猎奇的公司他都有精力去开,这种大型商场广告位那么贵他能在每层楼投放一个,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是个富二代,还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个有钱又有闲的富二代!这还不能真爱?”
“哇,”于江江叹为观止:“这么纯朴而真挚的爱情观,我被感动了。”


第五章

像段沉这种奇葩,于江江以为这辈子应该再没有机会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毕竟只是过路人而已。
却不想有一天,她不仅知道了他的消息,还是从新闻里知道他的消息。
那天下班,她坐在地铁上刷着微博,突然看到一个话题,叫做“分手策划”,起先她以为是电影什么的,结果她一点开,居然是在介绍段沉的。
段沉那狗屁公司不仅没有倒闭,还因为做了几起有点影响力的案子进入公众的视线。也没什么特别牛逼的事迹,替一个打了几年离婚官司、律师都解决不了问题的公知成功离婚,替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的“报复”了前妻,替一个有十年恋人说不出分手却又没什么感情的人传达了分手意向,并且让他们和平分开。
比起被人们认可的“结婚难”这一话题,“分手难”这个问题首次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话题很快引起了大家的讨论,支持的和反对的在微博上大打口水仗。
其实不难猜,反对的多为女性。“分手、离婚”要别人策划什么?传达什么?也太不尊重人了,情感上实际上都不能接受。而男性多有福音之感,大约是负心狗当面还是难说出口吧?
看完了采访段沉的那篇新闻报道,虽然对收费段沉缄口不提,但记者还是推理出了个大致的范围,看上去还挺可观的。于江江越看越无语。
看来想要发财,先得有神经病。
于江江羡慕嫉妒恨地关闭了微博,这种一夜成名一夜暴富虽然是她的梦想,但她也知道还是有些不切实际。
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保住饭碗。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个失业高危人群。
第二天上班,一直没有被主管分配任务的于江江突然得到了一个工作,她兴高采烈地拿了文件夹去了公司大堂。主管分过来的客户已在那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