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感谢她把一切都交给他,说会爱她,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
好美的情话,今生她都不可能再听到比那更美的,即使不是对她说的,那又怎样?
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第十四章

  自从失手砸伤陆则灵后,盛业琛对陆则灵的态度好了一些,从以前的极端排斥到后来的冷漠。他不和她说话,却又非常依赖她,盛家让陆则灵暂时住在盛家,有时候她会过去换衣服、休息,只不过离开几个小时,盛业琛就会变着法子找保姆的茬,直到陆则灵回来。后来没办法,陆则灵不再离开医院,收拾了东西,吃睡都在病房里。
出院后,盛业琛拒绝和父母同住,选择了城中别处的公寓,也就是后来陆则灵住了三年的地方。回家后,盛业琛生活的问题不愿保姆插手,也不和人交流,他的起居照顾就落到陆则灵一个人身上。
他变得很沉默,不再提叶清,也不再想去追随她。除了偶尔梦中不能自控的呢喃,叶清这个名字几乎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时候陆则灵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她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叶清走了,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不愿意错过。
只是她不知道,真正的折磨,其实才刚刚开始。
失明的日子不好过,尤其对一个一直很顺遂的男孩来说,这打击是致命的。盛业琛在拒绝保姆的同时也开始拒绝她。
家里的装修偏简洁风格,因此用了很多几何图形来作为设计的主要元素,不论是家具还是家装都有很多有棱有角的东西。盛业琛看不见,却又非常的逞强。
他跌跌撞撞的摸索着,不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甚至洗澡都坚持自己来。跌倒冲撞是家常便饭,时常弄得一身是伤。
陆则灵常常屏住呼吸站在他不远处,她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他发现了会反感,可她又不放心,所以时时跟着。她也不记得他摔倒过多少次,每一次她想去扶他都被他甩开。
她握着自己生疼的手,可最疼的不是手,是心。她心疼盛业琛这样折磨自己。
“业琛……”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忍不住声音里的哭腔,“别勉强了,让我帮你吧……”
她越是如此,他却越是抵抗。
她没办法,和盛业琛父母商量后,把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圆角,软皮,不能换的,她全都用海绵细心的包了起来。
盛业琛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独立的起床,洗漱,上厕所。
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即便不说,他还是有几分动容,只是仅止于动容。
陆则灵至今都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失明的最初半年,陆则灵一直和盛业琛同吃同睡,她对他从来不设防,不,应该是他根本对她没有兴趣,她也没什么可防的。那时候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想这样照顾着他,一辈子就这样。
起初陆则灵一直在盛业琛的床旁边打地铺,后来天气渐冷了,她有好几次醒过来被盛业琛抱到床上了。她也曾惶恐,直到后来习惯。习惯了在那张大床上,他睡中间,她睡角落。
也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她只记得那天在下暴雨,雷声阵阵,她怕得厉害,蜷缩成一团睡着。天气闷热,空气像蒙了纱布一样,让人闷闷的提不起劲,她一直睡得不安稳,心神惶惶。大约半夜的时候,原本睡在中间的盛业琛突然靠近她,那是出了事故以后,两人最近的接触。
房间里那么黑,足够让罪孽弥散到空气的每一个角落里,盛业琛的重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几乎来不及反应什么,身上的睡衣已经被盛业琛撕烂了。
他不是脱,是撕,仿佛用尽了全力。布帛裂开的声音比外面的雷声更让人触目惊心。他的嘴唇在她皮肤上噬咬,有力的双手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青紫,他死死的压住她的肩膀,她几乎动都不能动,他的动作粗鲁得让陆则灵几乎无法忍受。
那样的占有形同折磨,陆则灵只觉得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了,那样疼,疼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可她却不敢拒绝。她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中他的模样,可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始终是一片漆黑,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她不知该怎么证明,这个男人真的是盛业琛。
他像在惩罚她一样,每一下的动作,目的都是要让她疼,而事实也是,她真的疼,疼到很多年很多年后,她还是能清醒的记得那麻痹四肢百骸的痛觉。
那样的交合说不上什么快感,身体的疼痛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出血,但这并不能让盛业琛停下来。
他粗鲁的捏着陆则灵的下巴,毫不留情的讽刺她:“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叫都不叫一声了?你在反抗?”
陆则灵觉得耳朵很热,她突然庆幸她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也不用羞耻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说话!”她越沉默越是激怒他:“现在我愿意睡你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你不是喜欢和别人说吗?也许你现在可以告诉别人你现在的样子!被我压在身下的贱样!”
“……”
雷声轰鸣,淹没了陆则灵心底最后一丝善意的想象。她不知道他的恨有这样重,重到两个人明明紧密的在一起,那距离却有如天堑,难以逾越。
最疼的时候,陆则灵却自嘲的笑了,不,其实也不算太痛,真正的痛是感觉不到的,那是一种灭顶的感觉,像潮水一样,从脚趾漫到头顶,什么都说不出,什么也来不及。
两万里的海底有多冷?不是去过的人,又怎么会了解?
三年过去了,很多东西的发展是没有道理的,最初的一次是偶尔,是意外,后来是报复,最后成为习惯。性成为唯一连接盛业琛和陆则灵的东西。只是不管有多频繁,都丝毫不会改变盛业琛的态度。每次和盛业琛做爱,陆则灵总是忍不住眼泪。纯肉欲的发泄,不含一丝感情,陆则灵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是动物的一种交配本能。他总是在半夜突然要她,不需理由,也不必介怀她的感受。餍足后各自睡去,甚至不允许她的触碰。
她成为他生活里的一部分,即便是他一直极力想舍弃的一部分。他被家族安排做慈善事业,学盲文,建盲校,帮助很多孩子恢复光明。却始终拒绝手术。
大家都不理解盛业琛,只有陆则灵悄悄庆幸,她是自私的,如果盛业琛恢复了,她还能有什么理由待在他身边。
现在的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这个冬天的天气越来越不寻常了,一连阴云密布了好几天,夜里却突然打起惊雷,伴随让人心悸的闪电,一整夜风雨大作,只是三年的时间让陆则灵改变了,她不再害怕打雷,她已经习惯了这多变的天气,像盛业琛一样,如若不能忍受暴风雨,又怎么配迎来艳阳天?
陆则灵一整晚都很隐忍,任着盛业琛折腾,仿佛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他每次都让她很疼,她人生最美好的经验就是初夜的时候,生涩的盛业琛把她错认成了叶清。
那种痛,总算是含着几分甜蜜,即使是夹杂着心酸。而现在,除了绝望,她感受不到其他。
陆则灵太累了,完事后便沉沉的睡去。反倒是一直翻身背对着陆则灵的盛业琛却一直难以入睡。
三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像修罗地狱一样的黑暗。他知道陆则灵肯定又用着那可怜蜷缩的姿势在睡觉,每次他靠近她,她都会发抖,明明那样害怕她却努力迎合他,她对他小心翼翼逆来顺受的样子是他厌恶至极的。可他却一直卑鄙的享受着。
他安静的听着窗外风雨交加犹如哀嚎一般的声响,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三年了,这个女人已经这样无名无份隐忍安静的在他身边待了三年,甚至感动了他一贯铁石心肠的父母,默许了她的存在。
这三年,她做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切都只是为了取悦他。
两年前奶奶病发住院的时候,陆则灵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连护工阿姨都给感动了。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做那些粗活的时候,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她那样的年纪明明该在学校里过着单纯的生活,却因为他,从此生活在压抑和黑暗中。从来不曾说过任何一句怨言。
不是不曾感动,只是那感动太短暂了,还没来得及扩散,就已经被别的情绪神经麻痹。他害怕感受到她的期待,他无力回应。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像中了什么剧烈的蛊毒,他突然扑向了瑟瑟发抖的陆则灵。那样震撼的惊雷响彻在头顶,仿佛有什么惊天的罪孽,却又仿佛只有这样的雷声,才能劈散他体内最后一丝良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突然体内突然有了汹涌的情绪,对叶清的爱,对过去的遗憾,对陆则灵的恨,对未来的无助……一切的一切杂糅在一起,他只觉自己快要被淹没,快要窒息,亟待发泄和排解。
他把体内那些复杂的情绪化作粗鲁的动作发泄在陆则灵身上,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突然没顶的快感让他恐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要这么做,他只是忍无可忍的映射了出来。
他该是觉得她的身体恶心,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也恶心,可是他却总是对她产生欲望。他觉得自己身上始终有男人的劣根性——无爱而性。
白天他戴着伪装的面具做慈善,帮助失明的孩子,用钱买安心,买感激,为自己哪些罪孽赎罪,可一到夜晚,一单独面对陆则灵,体内那些残暴的因子就开始肆意躁动,他消极的任其发展。
叶清曾将阳光带到他乏善可陈黑不见底的生活,他这个被抛弃的灵魂曾被那样的女孩救赎过。可陆则灵,却那样残忍的,又将他带回那样的世界。
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只猛兽,残暴并且自卑,自私却又脆弱。他一直不愿意手术,他不想治好眼睛,不想再看到这无望的人生,不想看到这个没有叶清的世界,不想看到肮脏的自己,最不敢的,是面对身体里那个始终让他失控的,他所陌生的——自己。

第十五章

  公司拨了一笔款项到盲校用于购置新的教材和桌椅,盛业琛忙完手头的事情便去了一趟学校。
学校是和福利院的合作项目,接收的都是些被抛弃的残疾儿童。 盛业琛一直对这些孩子的经历感同身受。他父母都是事业心极强的人,他还尚在襁褓中就被扔给了奶奶抚养。他小时候不管是去哪里都是奶奶和保姆陪同,除了每年摄影师上门拍摄的全家福,他甚至连一张和父母的合照都没有。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是这样,总会不厌其烦满含期待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从来没有时间回来,好不容易回来却只会给他钱,给他买昂贵的礼物,吝啬于花一点点时间陪他,这样的他,和那些被离弃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他的父母,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孤单又寂寞的童年因为妹妹的降生得到改变,可最后他还是失去了妹妹。妹妹的意外彻底恶化了他和父母的关系。他对父母的恨已经到了不能调和的地步。
高考前夕父母提出让他出国留学,那时候他和父母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坏,自然不会听他们的。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并不是他天生爱学习,他只是想变得更强大,能早日脱离父母,不再依靠他们。
大学开学的时候,盛业琛是一个人去报道的,他原本对这所学校的感觉很淡,直到遇到了叶清。
叶清被学生会的朋友强拉来当志愿者,去帮助那些刚入校的新生办手续。叶清正好被分配到帮盛业琛。其实盛业琛选择这所学校是上届学长的建议,所以他早已来过,那天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动了念头想逗逗她,也就一念之差,成就了之后的因缘。
叶清好心去帮盛业琛拎行李,那么重的行李箱,她吃力的拎着走,盛业琛也不问,故意不帮忙,本以为她会像一般的女孩觉得他没风度,可她就那么汗流浃背的把他送到了,离开前还把水卡借给盛业琛去打水。
叶清长着冷漠的外表,却有一颗火热的心。三年的时间,叶清把盛业琛改造得人见人爱,可她最后却放弃了他,不爱他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则灵,她像个残忍的屠夫,将叶清和他的那些羁绊砍得血肉模糊。
也许他和陆则灵本质是一样,她只是把他变成了原来得自己。打回了原形,又成为那个孤单又没人爱的小孩。
“盛先生。”耳畔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细柔又有礼貌,是学校的老师,“上次您送来的礼物孩子们都很高兴,他们做了些礼物要送给您。”
盛业琛让司机收下,礼貌的致谢:“谢谢。”
“今天小天过生日,您要留下来一起庆祝吗?”
盛业琛抿着唇笑了笑:“不用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司机:“今天几号?”
“19号。”
……
盛业琛突然想起,今天也是陆则灵的生日。他一贯细心,读大学的时候,学生会里每一个人的生日他都记得,自然也包括了陆则灵。只是那些事出了以后,他再也没有给她过过生日。这三年多,他把恨她当成一种本能,正因为此,他们才能这样彼此折磨。
回去的时候路过商场,司机陪同他一起去选了些衣服,准备下次送给学校的孩子,路过女装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导购小姐过来了,声线温和:“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他眼睛不方便,看不见她的模样,但可以想象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人,大约和陆则灵差不多的年纪。
说起陆则灵,他才突然记起,陆则灵也有25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他这么想完以后怔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荒谬,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难道要娶她吗?
他这么问自己,心里却没有答案。
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导购小姐的好意,最终什么都没有买,他怕陆则灵对他有所期待,他什么都不可能给她,不论是婚姻还是爱情。
陆则灵双手都拎满了食材,手臂很酸,手指被塑料袋勒得有些发紫,她买太多菜了,全都是盛业琛爱吃的,其实她没什么把握他究竟会不会回来,可是买菜的时候突然就忍不住,买了一大堆。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25岁了,虽然盛业琛不记得,也不在意。
站在电梯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如镜的铁壁里自己的影子。陆则灵默默的想,她确实没什么值得人爱的优点,不聪明,不温柔,不慧黠甚至都不会撒娇。她虏获不了盛业琛,只会死心眼的赖着他。
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只是眨了眨眼睛而已,已经第四年了,这几年的每一天她都过得提心吊胆,每次出门回来开门的那一刻总是紧张,害怕手上的钥匙有一天会打不开这个门,害怕有一天盛业琛会狠下心再也不要她进去,所以这几年她都不敢离开太久,不敢离开太远。
心事重重的进屋做菜,忙忙碌碌机器人一样做了一大桌子,端汤的时候出神的厉害,手指被搪瓷煲烫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从恍神重清醒过来,赶紧开了冷水冲洗,冷水淋在上面仍旧火辣辣的,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盛业琛关门的声音,她出了厨房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
放下汤盅,擦了擦手,她安静的跟在盛业琛身后,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和围巾,挂在衣架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8点都没到他就回来了,这对她来说实在惊喜。
“今天不忙吗?”陆则灵没话找话说。
“嗯。”盛业琛坐下,接过了陆则灵刚为他盛好的饭,“有什么吃的随便夹一点吧。”
他鲜少会这样平静的和她说话,陆则灵一时高兴,手脚也比平时更麻利,拿起筷子夹了平常他爱吃的东西放在他的盘碟里。
盛业琛安静的吃饭,过了一会儿说:“今天做了这么多菜?”
“啊,”陆则灵地头:“没什么,和平常差不多的。”
“噢。”
……
乏善可陈的对话,但对于陆则灵来说已经是突破了,原来生日会有好运是真的,想必盛业琛今天心情很好,感恩上天,总归还是对她有了一些眷顾。
是夜,陆则灵不知是不是有点兴奋,有点睡不着,她平躺着看着天花板,盛业琛似乎睡着了,背对着他侧躺着,很是安详的姿态。
也许是今天他平静的态度壮了她的胆,也许是这夜晚太安静,他的呼吸声成了最美丽的乐章引得她向前,也许……她来不及再想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轻轻的向他的方向挪去。
静谧的黑暗中,只剩窗外一点零星的月光投射进来,这一夜是宁静的,至少她在这一刻忘记了所以,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盛业琛个子高,肩膀宽宽的,穿什么都好看,哪怕只是穿着寝衣依然挺拔修长,腰线是一个流线的弧度,自手臂之侧缓缓的向下,这姿势此刻在陆则灵眼里充满了诱惑。陆则灵面前的盛业琛一直像海一样,脾气变换莫测,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就狂风大作,这几年即使是再亲密的时候她也不太敢触碰他,可是此刻,她像是受了蛊惑一样,一点一点的贴近他的后背,手臂慢慢的自他身侧穿过,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身很紧实,男人的身体和女人是很不同的,高大挺拔充满了力量,能给人以安全感。像此刻一样。
陆则灵像个吸毒的人,用脸颊紧紧的贴着后背,生怕来不及,生怕他醒来后又会把她推开。
“怎么不睡?”
盛业琛的声音像魔咒挑动了陆则灵最脆弱的神经,她反射的弹开,后背一僵心跳如雷。
一种尴尬的安静在空气中渐渐扩散,脑子里转过千万个想法,陆则灵却一种理由都说不出口。
“我……”
盛业琛倏然翻身,将陆则灵压在身下。不同于以往的粗鲁,虽然他的动作也很急促但是激情多于发泄。他急切的将陆则灵的睡裙向上推,粗砺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触在陆则灵的肌肤上,所到之处无不点起熊熊烈火,陆则灵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像气球一样被不断的注入空气,时刻濒临爆炸。
她生涩的回应着他,她的动作更是挑起了盛业琛男人的本能。他像脱缰的野马在她年轻的身体里驰骋,挥发着身体里的汗水。
他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急,陆则灵像海滩上的细沙,被海浪向上冲撞,然后又被席卷而下,全身的力气所有的感官感受都集中那一处,脑袋里充血充得厉害。
高潮来临的那一刻,盛业琛粗重的呼吸声突然消失了。
猝不及防,他捧住了陆则灵的后脑勺,仿佛是喝醉了带着酒气,强势而霸道的吻落了下来,他啃噬着她的嘴唇,津液交换,缠绵至死。
陆则灵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被盛业琛用力的按住。
那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盛业琛发泄完了还没有停止。他离开她嘴唇,疲惫的倒在她肩头的时候,她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难以置信,盛业琛吻了她,他那么亲昵的吻了她,甚至还抚摸了她的鬓角,竟然,竟然带着那么几丝温柔……
神啊,陆则灵闭上了眼睛,别这样奖励她,她怕她会变得不知所以。
她双手颤抖的抱住了盛业琛汗涔涔的腰,温存的贴着他的皮肤。这一刻的宁静与她而言,简直像梦一样。
她像误闯梦境的爱丽丝,见识了那么旖旎瑰奇的景色,再也不想醒来。
她听着盛业琛平稳的心跳,心底悸动却又不安。
我曾万分不希望你恢复光明,如果你能看见了,我便没有了留在你身边的资格。
可是此刻,我真的希望你能看见我,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
盛业琛,你是否知道你亲吻的这个女人,叫陆则灵?

第十六章

  人的贪念像水一样,一些流走了,却有另一些一直源源不断的来。最初陆则灵只是想留在盛业琛身边,哪怕只是像影子一样,她也满足了,可是日子久了,她却还是僭越了,他意乱情迷的一个吻让她不断的生出旖旎的幻想。她以为自己的梦要成真了,也许她再努力下去盛业琛就会爱上她也说不定。
她很久没有特意为自己去逛过街,这几年穿的衣服都是替盛业琛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打折顺便买的,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二十几岁,可以肆意臭美的年轻女人。
她选衣服的表情像在选瓜果蔬菜,专注而认真,口袋的车线都会认真去摸索,她买了两条裙子一件外套,这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奢侈。
付完了帐,高兴的拎着购物袋回去,要进门了才突然想起,盛业琛失明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打扮成什么样又有什么要紧?
不禁要笑自己傻。陆则灵抿着嘴唇,表情是那么幸福的样子。放好了东西,她手脚麻利的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全是盛业琛爱吃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讨好的有点太明显了,但她就是忍不住。
洗完菜,她站在水池前,想起昨夜那一幕,不觉有了几分甜蜜的感觉。她用手指触碰着自己的嘴唇,仿佛那上面还留有盛业琛的余温。那么温存。
做好了一切,盛业琛还没回来,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拿出了手机给盛业琛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陆则灵把它当做了盛业琛施舍的爱,只可惜,盛业琛从头到尾都不曾给予过她。
电话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盛业琛有些微醺的声音:“谁啊?”
陆则灵有点紧张,小声说:“是我。”
“有事?”
“你……你……今天回来吃饭吗?现在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