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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电话事件之后,季时禹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新学期课外活动减少,大家都比较忙,在学校也是教室、实验室、宿舍三点一线,和季时禹那帮子人也算相安无事。
周末,池怀音要去做家教,给一个高三的男生补习英语和数学,那孩子是她本科老师的小孩,所以她从未收取过任何家教费用。老师也感激她,每次都一定要留她吃饭。
老师打心眼里喜欢池怀音,若不是自家儿子才高三,她恨不得要把池怀音说到自己儿子身边。
“听你爸说,你现在跟着曹国儒教授?”
池怀音秀气地咀嚼着菜根,抿着唇点了点头。
“曹教授手里每年都有给北都那边推荐人才的名额,你应该知道吧?”
“嗯,大概听说过。”
“那你努努力,池院长对你学习上心,一直指望着你成才。北都总院,机会多。”
池怀音咽了嘴里的饭菜,笑笑说:“我不想去北都。”
池怀音这个答案让老师很意外:“为什么?多好的机会?”
“听说北都的冬天,都有零下十几度,我怕冷。”
老师哭笑不得:“胡闹。”
池怀音笑嘻嘻地给老师夹了点菜:“老师,您就别操心我了,我觉得森城挺好的。”
老师皱眉:“哪里好?”
池怀音摸着下巴,认真回答:“沿海城市,海鲜便宜还好吃。”
“孩子气。”老师终于笑了,敲了敲池怀音面前的碗:“不说工作了,你的个人问题呢?准备多久解决?”
池怀音最不喜欢和人谈论这个,低着头瓮声瓮气说:“我爸说不着急。”
说到池怀音的爸爸,老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池院长当然这么说,他这辈子就是被他那个爱人耽误了。”说完这句,她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和池怀音解释道:“不是说你妈不好,就是……”
“我明白。”对于自己家里的情况,池怀音是最明白的,也不愿意多提。
“你以后找对象,还是要找个学识和你相匹配的。”
池怀音看着碗里的米,一粒一粒白白胖胖挤在一处,她抓紧了手上的筷子。
许久,她才抬起头,微笑着对老师说:“我想找的那个人,他可以什么都不是,只要我喜欢他就好。”
……
从老师家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池怀音推着自行车,迈着轻快的步子,看着自己和自行车的影子,随着路灯的远近拉长又变短。
走过马路,池怀音确定了路线,刚准备骑车回家,一抬头,就看见一行男生,从巷子里的小餐馆里走了出来。
黑暗的巷子里,只有那家店门口有一盏路灯,围绕着路灯的几只飞蛾,影子落在墙上、地上,扑闪而过。几个人勾肩搭背从黑巷子里走出来,都喝得酣畅淋漓的样子,各个面红耳赤,嗓门拔高,又唱又跳,有的解开了衣服扣子,有的手上还拿着没喝完的酒瓶子,有的毫无形象打着酒嗝,有的干脆扶着墙在吐……
总之,那场面,一塌糊涂。
池怀音皱着眉看了一眼,竟发现那群人里,有一个人影十分眼熟。他走在最边上,个子却是其中最高的,黑暗中的轮廓都十分显眼。
池怀音又盯着那人看了一眼,那人正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路灯昏黄的光亮,描绘出他的面目。
正这时,那人抬起头来,远远的,和池怀音的目光相接,沉默而安定。
——阴魂不散,季时禹。
池怀音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赶紧骑上车,蹬着踏板要赶紧走人,生怕自己多留几秒那群人就会跟上来。
这城市版图也挺大的,怎么有种比宜城还小的感觉呢,走哪都遇到季时禹?
看看和季时禹混在一起的那帮男的,一个个看着就面目不善。
想想也是,能和他混到一起的,肯定都是小混混。
池怀音在内心腹诽着,脚下蹬得极其大力。
但是墨菲定律就是这么神奇,她越是想快点溜掉,却越是溜不掉。
因为她蹬得太大力,一脚直接把车链子给蹬了下来。
哐当、
是她连人带车,摔得狗吃屎的声音……
季时禹也挺忙的,这一学期曹教授就只给了他一个任务,实验和记录钕电解的电极反应。他的实验上学期就已经完成,数据都采集好了,就是论文曹教授还不满意,多次打下来继续修改。
本来周末也挺忙的,但是矿冶学院那帮同学找他出去聚聚,他也不好拒绝,毕竟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关系都还不错。
矿冶学院他们专业的,毕业后都是按原籍直接包分配的,工作也不错,不是研究所就是分到各大学校。
以前森城本地人也不多,如今仅剩的几根苗苗时不时就会出来一聚。
季时禹是他们当中唯一考上研究生的,那帮同学一直都说季时禹是最出息的。
上班了不比在学校,生活压力摆在那里,在加上年龄问题,家里还要担心个人问题,这可愁坏了一帮生活单一的工科男。老同学重聚,成了诉苦大会,季时禹也插不上什么话。
诉苦诉完了,大家坐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就业趋势。
其中一个同学剥了一颗花生,边嚼边说:“目前咱专业国内行情不好,森城根本没什么好单位可去,我当初想留校没留住。但是听说北都的大学生已经开始不包分配了,想想我们还算走运的。”
另一个同学听到这里,不住点头,拍拍季时禹的肩膀说:“你考研太对了,曹教授每年都有往北都有色金属研究总院推荐名额的资格,你努努力,就是你的了。”
季时禹端起了面前的啤酒瓶,喝了一口,淡淡说道:“我没准备去北都。”
“为什么?”大家一起震惊于他这个想法,毕竟北都的有色金属研究总院,可以算是他们专业的圣堂了。
季时禹抬起头,目光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最后很欠扁地说:“太冷。”
“干!”一句话引起众人不满,对他一顿逼酒:“是人你就把桌上的酒都给喝了!”
一巡酒过,醉意酣畅,一个颇受相亲之苦的同学问季时禹:“对了,森大的姑娘怎么样啊?有你看上眼的吗?”说着,他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们哥几个都特别好奇,你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时禹很认真地思考了以后回答:“娶一个女人。”
“滚!”
一个对季时禹底细比较了解的男生这时候插了一句:“我记得老季好像有喜欢的姑娘,据说以前是他同学。大三那会儿,有一回他偷摸摸跑火车站去接人,被咱系里一哥们给碰上了。”
这样的重磅八卦投下酒桌,大家自然是欢畅地开始讨论。
“真的假的?”
“谁啊?”
爆出这事的哥们努力回想着:“那哥们说人姑娘好像是森大的?”
季时禹周围的几个人没在客气的,拳头打在季时禹肩膀上:“是不是兄弟啊,有女人都不和大伙儿说!”
“怪不得考到森大去,感情不是学术的召唤,是姑娘的召唤!”
“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不见揍死你!”
“天呐——季时禹人长得最帅,学历最高,还最先有女朋友!还让不让我们凡人活了?”
……
在各种刺激夹攻之下,大家终于忍无可忍,用开瓶器又开了几瓶啤酒,誓死要把季时禹灌趴下,这一夜,闹得厉害。
从餐馆出来,夜风拂过,季时禹感觉到身体上有一瞬间起了些鸡皮疙瘩,走了两步才回暖。
同来的几个男生喝多了,整个放浪形骸,他拦也拦不住,就站在一旁看笑话。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会在街上碰到池怀音。
毕竟在他印象里,她是那种天一黑就一定会回家的乖乖女。
她扶着车站在巷子口,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们一行人,一脸的嫌弃不加掩饰。
若不是看到他,也许她不会慌不择路乱骑一通。
她到底是有多怕他?他不过看了她一眼,她就像被追杀了一样。
看着她摔倒在地的狼狈相,季时禹忍不住笑出了声。
身旁的同学看到季时禹笑了,视线也跟着看向巷子口。
“谁啊这是?女朋友啊?”
季时禹清了清嗓子,想也不想斥道:“去你的。”
……
池怀音坐在地上,揉着自己有些痛的脚腕,膝盖和小腿上都有水泥地面刮伤的痕迹,表皮层破了,血痕一道一道的。
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都被他哄跑了,那些人走的时候还一路调笑,让她恨不得要拿块布把脸蒙起来。
她不敢抬头,电话里还敢和季时禹理论,现实中,看到他就有些害怕。
光影杂糅,让地上现出身旁的影子,她看着影子里,自己的自行车被扶起来停着,一个高个的男人影子蹲在自行车旁,手扶着自行车的脚蹬。他一个口一个口套着车链,机械扣合,一声一声。
咔哒、咔哒。
尴尬的沉默里,突闻季时禹噗嗤一笑,池怀音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与他视线相接。
月光和路灯的光打在他身上,周身带着暗黄的剪影,微弱而柔和。
“池怀音,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他寻常说着话,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撕裂一般的喑哑,在这光影斑驳的寂静之夜,格外深邃入耳。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其实,我喜欢吃人。”他压低了嗓音,凑近池怀音,笑得有些邪肆:“尤其是那些……胆子小的女人。”
由于季时禹的凑近,池怀音忍不住往后仰了几分。
心跳噗通噗通噗通,跳得比平时快了许多,脸上更是瞬间就发烫起来。
见池怀音露出害怕的表情,季时禹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池怀音,你到底有多怕我?”
“谁怕你了。”明白被戏弄了,池怀音也有点小脾气了,立刻打肿脸充胖子:“我……我是怕你太关注我……”
“你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池怀音耳根都红了,艰难抬起头看着季时禹的眼睛。
浓眉大眼,瞳孔那么黑,仿佛有魔力一般。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他却浅笑着撇离了视线。
“不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没结果的。”他“遗憾”地摇摇头,低下头专注修着车:“我对你没有兴趣。”
“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眉毛轻佻地动了动,然后目光扫向池怀音胸前。
一番打量以后,季时禹夸张地在胸前比了比:“我只喜欢大的。”
今天池怀音穿了一件鸡心领的长袖连衣裙,脖子和锁骨的骨窝都暴露在空气之中。见季时禹目光如此赤裸裸,血瞬间涌上头顶。
“你流氓!”
“想哪去了?”季时禹一脸正直:“我是说,胆子大的。”
“你……”池怀音知道被他耍了,扑棱着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季时禹的手转动着自行车的车蹬,车链已经套好,垫高的车轮随着车蹬转动而转动。
就在谈笑之间,他已经修好了。
拍了拍沾了黑色机油的手,季时禹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如同一道黑影,将池怀音笼罩于其中。
“走吧,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季时禹: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要出门,我问你,这衣服好看吗?你说不好看,我会换一套衣服。
池怀音:然后?
季时禹:而如果你问我,这衣服好看吗?我说不好看,你会说,是吧,我也觉得我没有衣服穿了,该买新的了。


第7章
池怀音对此又惊又怕,赶紧拒绝:“不用了……”
“你别乱想,我不是要干什么。”池怀音还没说什么,他就开始撇清:“同学一场,怕你遭遇不测,仅此而已。”
季时禹难得“发扬风度”,非常自我。不理会池怀音的拒绝,强行抢走了她的自行车。
完全流氓小痞子做派,罔顾她的意志。
他推着她的车走在左前方,她慢吞吞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他的后脑勺。浓密的黑发里几乎看不见头皮,只是隐隐看见头顶的旋涡,现出原本的肤色,十分白皙。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生呢?简直比天气还难以捉摸。
从不循规蹈矩,把离经叛道当做个性。
和她,真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讨厌他,却又忍不住有些羡慕他。
做人如果可以完全的自我,肆意表达自己,那一定是一种很爽的感觉吧?
至少,她不敢。
“喂,池怀音。”
池怀音正想得入神,他突然回头喊了她一声:“你怎么走那么慢?没吃饭吗?”
池怀音小跑两步追上了他。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中间隔着池怀音的自行车,车轮跟着他们的方向转动,发出机械的声音,在这条无人的路上回荡。
这一路说远也远,说近也近。一路不说话,也很奇怪。池怀音正想着要不要找点话题和季时禹说点什么,季时禹已经开腔,打破了沉默。
“曹教授这学期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不同添加剂对铝电解阳极炭素材料氧化速度的作用。”
季时禹有些奇怪:“这不是曹教授两三年前的研究么?”
说到这个,池怀音也有些沮丧。她知道季时禹接的任务是曹教授去年到今年的重点课题,而她在重复曹教授已经发表的研究。
季时禹看了池怀音一眼,见她不说话,淡淡一笑。
“我记得,碱金属碳酸盐对炭有较明显的催化作用?是什么有抑制作用来着?”
听闻季时禹对这个研究几乎信手拈来,想来平时也是很认真的,轻松回答:“硼化物和稀土氧化物。”
“嗯。”季时禹点了点头:“看来你没有混日子。”
池怀音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故意考自己,对此有些不服气了:“似乎我上学期排名在你前面。”
季时禹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操行比我高。”
说起这事,池怀音便想起系里传说的事:“曹教授手里有个课题,选中了“八五”计划重点攻关项目。这学期曹教授肯定会把我们分组。”
“所以?”
池怀音挺发愁的,心想也不能和他说——我是怕被分到和你一组啊!
想了想只好说:“就是觉得任务重大,还是很担心的。”
……
两人一路这么走回来,竟然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我到了。”池怀音从季时禹手上接过自己的自行车。想了想,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季时禹抬起头看着池怀音家住着的小楼,离学校不远,应该是学校给教师统一修建的家属楼。六层的楼房,白砖墙面,外墙上爬了半墙爬山虎。
季时禹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番:“原来池院长住这里。”
他这不知何意的一句话让池怀音稍微有了一些警觉,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非要送我,就是为了摸清我家?”
季时禹也跟着皱眉:“我摸清你家干什么?”
“之前我爸惩罚你扫厕所……”
终于听懂了池怀音的意思,季时禹一脸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呵。”
留下一声冷笑,“再见”都没说,头也不回就走了。
池怀音见他有些生气,一时也有些内疚,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他见天色晚,一路把她送回家。
想来,应该也不是一个坏人……吧?
*****
季时禹有点想不通,池怀音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总不吝啬以最坏的想法来揣测他,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他的拳头早忍不住了。
等他回宿舍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舍友们不仅没睡觉,宿舍里还挤满了很多其他宿舍的人。
季时禹将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椅子上,推了推人堆,终于走了进去。
整个宿舍里乌烟瘴气的,走道里搭了张破桌子,四个人围着桌子在打牌,旁边都是围观的,什么观牌不语都是扯淡的,看牌的比打牌的还激动。
季时禹找到赵一洋,将他从人堆里拎出来,拉到走廊里。
赵一洋被拽了一通,瘫软着靠着墙,手上举着一瓶啤酒,身上也有几分酒气。
“怎么回事?”季时禹紧皱着眉头。
赵一洋嘿嘿一笑:“院长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指了指宿舍里:“以后周末,我们宿舍可以提供给同学们消遣。不存货了,每次都当天消耗,总不能再抓我了吧!”
“消遣?”季时禹想到宿舍里那乌烟瘴气的样子:“你要开赌摊啊?”
“别说的这么难听啊,这不是让同学们有更多机会切磋么?”
季时禹眼神如刀:“几点了,老子要睡觉,赶紧散了。”
“你以后周末就去约会啊,回宿舍干嘛?”赵一洋知道季时禹的性格,立刻开始耍无赖:“我要找对象,我这不是手里缺些票子嘛?得自己赚啊!”
季时禹不太相信赵一洋的鬼话,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你上哪找对象?”
说起这事,赵一洋的表情立刻变得荡漾起来,他一脸兴奋开始讲述起来:“今天一报有话剧表演,我去早了,正好碰到池怀音那个室友,江甜,她练完舞出来,好像是五四汇演要上台。”
“哎哟你可是没看到哟,江甜穿着跳舞的那个民族服饰,漂亮,真漂亮啊,那白皮肤,那细胳膊,那小腰……”仿佛在回味,赵一洋的眼睛里有光,说起那一幕,嘴角都是略带猥琐的笑意:“你都不知道,那帮男的,看到江甜一走出来,都快流口水了!”
“所以,你也流了?”
“笑话!我比他们厉害了多了!”赵一洋一脸得意洋洋:“我憋得住啊!”
“……”
说起这事,赵一洋的表情就谄媚了许多:“我这回可是要追海城姑娘,你也知道的,海城姑娘漂亮又洋气,没票子怎么追?”
季时禹嫌弃地瞥了赵一洋一眼:“滚蛋滚蛋!”
……
虽然也知道赵一洋这个人不靠谱,但是毕竟兄弟一场,好不容易让他看上一个姑娘,季时禹不可能不帮。
季时禹对江甜不熟,人姑娘不是工学院的,和池怀音是室友,平时和池怀音除了上课,几乎形影不离。自从赵一洋要追江甜,就开始视池怀音为眼中钉,完全没有同学之谊。
实验做完,赵一洋跨小组跑到季时禹这边来,急得火急火燎的,跟火烧屁股似的。
“你说池怀音怎么回事,她难道没有一点个人生活吗?一天空余时间就那么点,她们俩上厕所都要一起去!”赵一洋又气愤又克制,虚着声音跳脚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赵一洋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对季时禹说:“我不管,你得帮我。”
季时禹正在收拾试验台,头也不回:“我怎么帮?把池怀音打昏吗?”
赵一洋眼睛放光:“这主意不错啊。”
季时禹一记眼刀丢了过来。
“要不这样,你帮我去拖住池怀音。”赵一洋双手合十,一副祈求姿态:“兄弟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你也不想每天看到我吧?我谈恋爱以后肯定最后一个回宿舍。”
“……”季时禹仔细考虑了以后,觉得赵一洋描绘的这个蓝图,似乎还不错。想了想点点头:“我试试吧。”
……
池怀音最近其实比较清闲,教授交代的工作都做完了。新课题还没有分组,她每天在实验室里打晃一圈,也就没什么事了。
最近在实验室也碰到过季时禹,不过两人完全没有交流。不知是不是上次的事,她又小小得罪了他,他之后就有些爱答不理的。
所有人都喜欢聪明人,大部分人都慕强,池怀音也不例外。池怀音发现自己偶尔会不自觉找寻季时禹的方向。
很奇怪,这小痞子在实验室里的样子,和平日吊儿郎当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每次曹教授来开会,说到比较难的课题关键点,即便是再爱出风头的同学,也不敢轻易接话。
只有季时禹,总是能轻描淡写说出答案。
不过他不烦她也好,至少不再欺负她了。
收好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池怀音重新绑了一下有些松散的头发。
晚上江甜说想去校外吃小炒,池怀音看了眼时间,刚准备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池怀音。”
池怀音一回头,就看见季时禹收拾完试验台,这会儿正靠着桌子闲适地站着,身上还穿着做实验的袍子,上面印着森城大学的校徽和文字。
他微微偏着头,对她挥挥手。
池怀音一头雾水。
平时一个无意的眼神对视都要撇开,这会儿又是要干什么?
“有事吗?”
池怀音站在他面前,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若有似无,不知道为什么,池怀音总觉得他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有种没来由的不自在。
看了一眼实验室的时钟,她抿了抿唇。
“我约了室友去吃小炒,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季时禹淡淡眼风扫过来,平静而缓慢地问她:“你周末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