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学生喜欢他,整个学校很多人都能看出那姑娘的心思,她以为他会避嫌,但是他却如常和她来往。在那个男女风气很保守的年代,他们的事被一些长舌妇传说,各种各样不堪的版本传进她的耳朵,她终于坐不住了。
学校要派他们去德国,她去单位大闹,弄得单位里的同事都对他指指点点。他很生气,他们在家里吵架,吵得邻居都要来敲门。
她始终挺着胸膛,理直气壮地说 “我不跟着去,你就爬到别的女人床上去了!”
他也很生气,忍不住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个女人后来留在了德国。几年里,都是很普通的来往,他确实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事,但是因为她大闹这件事,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也算是走到头了。
同床共枕,却渐行渐远。两个人都只是把女儿池怀音当做这段婚姻唯一的慰藉。
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他去德国。
她做的事丢了他的脸,才把他推远。
更或者,他们从来没有走近,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关于池怀音的疑惑,池母没有说太多,很多事情太过久远,说出来也失去意义。
“没有缘分,两个人不会走到一起。”池母笑着,眼眸中却带了几分苦涩:“但是缘分不够,也走不完这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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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池母租住的地方离开,两个人又要去看池父。
池父虽然爱发脾气,老固执,但是内心真的特别脆弱。
离了池母,他就跟离了秤的砣,只是一块笨重的铁块。
得知他们从池母那里回来,却又不肯放下身段多问。只是摆着架子说着:“她要是后悔,要她亲自来和我说。”
池怀音听见自家父亲居然还有这种自信,也是很尴尬,只能转移话题:“您吃了没有?”
她一脚踢在季时禹小腿肚子上:“去做饭先。”
季时禹知道他们父女俩要说话,沉默离开。池怀音才开始询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池父那嘴一贯严,根本撬不出个什么。
不过池怀音话里提到的池母随口的几句话,倒是提醒了池父一些事。
比如关于他们这段婚姻里的几次风雨。
最初和她结婚,池父是非常不情愿的。
首先,他并不喜欢太漂亮的女人,长相漂亮的女人,大多大脑空空,而且这一类女人多艳俗,又招蜂引蝶。
其次,她没有什么文化,他是大学生,研究生在读,是大学里的教员,她初中都没有毕业,两个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但是母亲做主,直接把她接进了门,他只能接受。
刚娶他的一段时间,总有人羡慕他,十里八乡最漂亮的一个姑娘,当初市长的秘书都瞧上了她,她却一心只喜欢他。
他得承认,她看他的目光,让他有优越感。
她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结婚后,每天都变着花样做饭。他下班去接她,正好看到几个社会小青年调戏她,别人扯她的辫子,他看到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不爽到了极点。接了她也不说话,等她说话,他就打断她,语气冷硬地说:“别人结婚了都剪短头发,或者盘起来,只有你,留这么长的辫子,也不知道给谁看。”
那之后,她就把头发给剪了。他看到她短短的头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短发:“短头发,也挺好看的。”
他听到她吸了吸鼻子,大约是又偷偷哭了。
因为不同的教育背景和不同的生活习惯,他们也会有些口角。他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工作关系,每天在家都有做不完的事,看不完的书。她没事就在家里不停地打扫,他看了就有些受不了。让她不要一直打扫了。
可是他话总是说不好,说着说着就要去刺她一句。
其实他明明是看她太辛苦了,不想她再这样累。
他想和她平等的相处,而不是她一味去讨好他。
而她却总是觉得他嫌弃他。
两个人越吵越烈,到后来,他也放弃了想要过好这段婚姻的想法。
磕磕绊绊过了十几年,两个孩子的到来,让他们的关系得到修复,虽然只养成了池怀音一个,但是总归是彼此都有了割不断的联系。
那个女学生的出现,他并没有觉得有多特别。
那个女学生跟他热情表白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想到,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喜欢他,为什么他就能感觉到那么深刻的感情呢?
他成天在实验室里,对于外界的传言并不关心,她为了那个女学生和他吵架,胡搅蛮缠,他也气得要命,却又吵不过她,她学问不行,歪理倒是多,能把他说得哑口无言,他后来就干脆不理她了。
我行我素继续生活。
其实他们夫妻关系降到最冰点的原因,也确实和去德国之前的事有关系。
他很生气,觉得她不信任他,甚至侮辱他的人格,他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背叛婚姻没有责任心的事。而她把他想得那么不堪,他很生气。
哪怕这婚姻不是他想要的,他也很尽心尽力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但她就是不依不饶,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消停的女人。
最可恨的是,以前她还特别主动,从德国回来以后,就不主动了。冷冰冰地对他,虽然还是照顾他,但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不仅是她,连他也觉得,当初真的不该去德国。她对于那个女学生的事一直有根刺,她不问,他主动去解释,也很奇怪。
于是就这么别扭地生活了十年。
她进抢救室的时候,他在想,只要她能好好活出来,他一定好好和她掰扯掰扯这一生,到底是谁的错。
谁知道她一活出来,就要离婚。
他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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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好池父吃完饭,从池家出来,外面的天都有些黑了。
季时禹累了一天,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你们家闹家变,我鞍前马后跟个男保姆似的,累死了。”
池怀音抬手捏了捏季时禹的手臂:“辛苦你了,等我爸妈和好了就好了。”
“你还想要他们和好啊?都闹成这样了。”
虽然说父母这辈子总是吵架,池怀音也一度觉得他们分开也许会比较好。但是这次池母抢救的事,却突然点醒了她,也许他们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剑拔弩张。
如果池父真的一点都不爱池母,又怎么会在池母生死未卜的时候,垮成那样呢?
“我感觉我妈也不是真的没感情了,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池怀音想到和他们对话中的线索:“等我知道德国专家团到底怎么回事,也许症结就找到了。”
对于池怀音这个想法,季时禹却并不赞同。
“其实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事,让一切顺其自然,会更好。”
“嗯?”
“我觉得吧,伯母这辈子都挺辛苦的,她现在过得快活不好吗?”季时禹想了想说道:“你看她现在每天多舒服,也不用伺候你那个老顽固爸爸。有什么不开心的,干嘛一定要和你爸爸和好?回去伺候那个老顽固,有什么好开心的?人到晚年,更要肆意地生活!不能自私地把人往又推回火坑啊。”
“……”
季时禹被池父那么痛打过,也没有那么以德报怨,认真说道:“而且你想啊,你爸妈不和好,你爸爸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就没空反对我们俩了,一旦他顺心了,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
季时禹讲得滔滔不绝的,回头看着池怀音,她一动不动,一脸菜色,有些困惑:“你怎么了?一直对我眨眼睛?”
池怀音瞪大了眼睛,半晌,小心翼翼地对季时禹身后的人说道:“爸爸,你怎么又下楼了……”
池父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看向季时禹,手上握着季时禹掉在厨房的手机。
季时禹终于理解了池怀音一直对他使眼色的原因。
天还没黑透,天气也很闷热,季时禹却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那一刻,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爸爸,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老岳父专场】
记者为了挖掘更多有关季时禹的事,甚至都骚扰到老岳父的家里。
记者:当初槐荫汽车的季总娶您女儿的时候,名不见经传,你有想过未来他能有这样的身家吗?
老岳父:没想过。
记者:能说点和季总有关的事吗?
老岳父: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说着,大喊一声:季时禹!滚出来!
这时候,穿着围裙,拿着锅铲,正在岳父家里做牛做马的大总裁一脸谄媚地出来:爸爸,你叫我?
记者见此情景,大呼幻灭!


第55章
季时禹没想到池父会突然下楼追上来, 看到他拿着自己的手机, 再摸一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才恍然想起自己把手机给落下了。
他一着急,甚至连“爸爸”都给喊出来了,池父被他喊得嘴角都抽了抽。
这事被池怀音笑了很久, 提起来就前仰后合的。
当然, 还有另一件事, 池怀音也惦记了很久……
“我爸把你叫上楼去,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
季时禹这张嘴始终很严:“没什么。”
“连我你都瞒啊?”
季时禹一把按住池怀音越凑越近的小脑袋瓜, 皱了皱眉:“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切。”
池怀音走了,季时禹才停下了手上的笔,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
池父面色严峻, 叫他上楼。他当下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 跟了上去。
一进门, 就看见池家那根叉棍就放在沙发旁边, 于是主动拿起了那根叉棍。
池父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你还要和我打架啊?”
季时禹赶紧否认:“伯父,我是递给您, 用来打我的。今天您再怎么打我,我也不走了, 我就是要娶怀音。她孝顺,一定要得到您的同意, 那我就在这里等, 等到您同意。”
“荒谬!”池父没想到季时禹使出先发制人的一招, 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没有哪一点像样的。”
池父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最后妥协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看到她跟着你过这么辛苦的生活,做父亲的,痛心疾首。”
“但是她喜欢你,我反对也没有用。”池父瞥了季时禹一眼:“我们并不是物质的家庭,不是看中你的房子和钱,而是希望你事事都能最先想到她,让她能安稳地生活。”
“我和她妈妈都老了,没办法照顾她一辈子,请你……”说这话的时候,池父的声音有些哽咽,停顿了好几秒才说出下一句:“请你一定要善待我的女儿。”
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对季时禹挥了挥手,疲惫地捻了捻眉心说道:“等你准备好了,就来家里拿户口吧。”
……
原本以为池父还会反对他们,反对很久。没想到这次家变,却让他改变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季时禹原本都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后居然这么轻松就通关了,他至今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突然就理解了池怀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
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母亲,都是全心全意地疼爱着她,视她如珠如宝。让她的眼睛只看得到这世上所有正面的阳光的一切。
他想,从今以后,他也会像池父池母那样,疼爱她、保护她,让她永远做他记忆中那个最美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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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禹最近的工作步调也是马不停蹄。
那家赵一洋看不上的溪山铅酸电池厂,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成了香饽饽。
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风头最盛的新锐汽车公司——宏诚汽车,也参与了溪山铅酸电池厂的竞争。宏诚汽车是南省地区第一家轿车生产企业,拥有为数不多的“7”字头牌照。当时全国也就几家汽车制造厂,宏诚汽车是资格获准的企业之一。
连赵一洋都很意外,宏诚汽车资本雄厚,一直都是用进口的蓄电池,怎么会突然将目光转向国内的电池厂家了。
原本对溪山电池厂不感兴趣的赵一洋,也突然意识到,汽车里的蓄电池也许真的会成为大市场,开始紧密跟进对溪山电池厂的收购。
因为宏诚汽车参与了竞争,收购溪山电池厂的价格一下子就三级跳,翻了四倍,这让赵一洋也有些望而却步。
“池怀音那个追求者厉言修,似乎对溪山电池势在必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看着挺不靠谱的人,借了那么多钱,也是在搞研究。他们想要研发阀控式蓄电池。现在汽车里的普通蓄电池最麻烦的一点,是需要定期维护,而阀控式电池,可以做到免维护,这样会大大延长蓄电池的寿命。”
其实铅酸电池的问世已经有一百多年,在世界上,也已经广泛适用于汽车的启动电池,只是受技术限制,还是有很多不足,需要去克服。
随着汽车越来越普及,他隐隐能预测到,未来这会是非常广阔的市场。
“现在宏诚开到多少了?”
赵一洋觉得那个价位,让他们略显被动:“两千八百万了,说实话,我们不容乐观。”
……
宏诚汽车为了拿下溪山电池厂,之后又加了一次价,直接把收购价格抬到了三千五百万,这让长河电池不得不遗憾退出这场竞争。
然而,一切却峰回路转了。
那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人,溪山电池厂的决策人,最后却决定把溪山电池厂卖给季时禹。
是看到合同,季时禹才终于记住了他的名字——何冬。
签约那一天,何冬还喝了一点小酒,醉醺醺的,看起来真的不像一个正常人。
他满脸通红,满眼也通红。
对于长河拟定的合同,最终定款版本,也没有认真地看,只是一再和季时禹说:“季总你应该也知道,宏诚汽车的厉总给我开了三千多万,说实话,我真的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能拒绝这等金钱的诱惑。”
他无比眷恋地看着这家越来越破败的厂,声音沙哑地说:“我最后决定以一千万的价格卖给你,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商人,你是一个技术人。”
他顿了顿声说:“其实那次,青年企业家大会,我也在场,我花了很多钱进去,想要找人买我的厂。然后我就看到你赌赢了一个刚上市的公司老总。我本来以为,你会竭尽所能地羞辱那个人,结果最后要跳舞的时候,却是你站出来,为那个人解围。”
“那时候我就想,一个这么大气的人,以后一定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说着说着,他又是一顿痛哭,哭就算了,还打酒嗝,可真是把一起来的赵一洋给恶心死了。他实在怀疑,宏诚汽车要买这个厂的事,是不是根本就是这个臭酒鬼编出来传播出去,让他们上套的陷阱。
“季总,我想给溪山电池厂一个好的未来。”臭酒鬼站起来握住季时禹的手:“今后,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这厂里的工人,研发最好的铅酸电池。”
“……”
“你好好看看合同行吗?”赵一洋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了:“季总为你保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说,这是给你的技术股份,希望你毫无保留地做贡献,研发出最先进的电池。”
那人醉眼朦胧地看着赵一洋和季时禹,对这个峰回路转的结局,有些懵。
半晌,他张了张嘴。
“……嗝——”
一个难闻的酒嗝打了出来,现场的人几乎都要逃走了……
和长河电池收购成功的喜悦相比,宏诚汽车的气压就低多了。
当秘书得知那个溪山电池厂的瞎眼厂长,居然以不足宏诚汽车收购价三分之一的价格,将厂卖给长河那帮泥腿子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了一些脾气。
“真的不知道那个季时禹是有什么魔力,居然让一个两个都跑到他那里去。”
厉言修的秘书对季时禹倒是非常熟悉。厉言修刚回国的时候,他就跟在他身边,那时候厉言修经常让他订花送给池怀音,结果那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每次都把花退回来。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喜欢那个叫季时禹的男人。
这事对厉言修的打击应该也挺大的,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作为秘书,他能感觉到厉言修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自从池怀音和季时禹和好,厉言修的性格就沉闷了很多,没人的时候,大多是一言不发,再不似以前那么亲和待人。
厉言修一个人扛这么大一个公司,作为整个南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研发投产了整个南省第一辆国产汽车,迅速上位,甚至超越了他父母打拼多年的成就。
秘书想了想,安慰道:“其实那个厂收购以后也不见得能盈利,也不是说他想研究阀控式蓄电池就能研究出来的。”
厉言修手上握着玻璃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凉水,依旧没有说话。
“我们目前进口的蓄电池质量好稳定性高,抢占市场也没有问题。”
“就让他们去研发,看看能不能研发的出来。”
秘书有些赌气,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厉言修将他手里的玻璃杯砸向了地面。
碎玻璃渣飞了满地,把秘书都吓了一跳。
“厉总……”
“合作。”
“什么?”
厉言修的眸子微微一眯:“在商言商,我们需要价格更便宜的蓄电池,来降低我们的成本价,让宏诚汽车在汽车市场里,有更强的竞争力。”
“和长河电池合作?”秘书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您确定吗?那个季时禹,他是池怀音的那个……”
厉言修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去跟进一下,和长河电池的合作,必须成功”。
……
********
自从收购了溪山电池厂,长河的订单就激增了很多。
能从宏诚汽车手上抢到东西,这已经足以让长河在商场上出一把风头。
原先看不上溪山电池厂的赵一洋也忍不住调侃:“看来这个西山,是别人的西山。”
金融风暴之后,整个市场都低迷了很多,长河电池却在这逆境之中捡到了机会,整个长河的士气都得到了大涨。
虽说金融风暴没有刮到内地,但是因为汇率的波动,资本市场地震,很多产业也跟着震荡。
比如森城的房地产,原本涨得很快的房价,在这一年竟然降了不少。池怀音的表哥苏祥正是投资房地产发家的,他来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一直拍着季时禹的肩膀说:“今年真是老弟救了我一把,不然我手上这些房地产项目给我亏的,我真是想去跳楼了。”
苏祥正的话,倒是给了季时禹一些提示。
他抽空去看了看房子。
池怀音爸妈看中的印象花园已经清盘,他去看了森城海港码头附近的新楼盘。
这里的房子,地段好,风景好,价格贵,属于标准的富人住宅。
一套要花上上百万元。
他做事情的风格还是那么杀伐果决,从看房到决定签合同,全程没有超过半小时。
房地产公司提供的购房合同是标准合同,也没什么特别的,季时禹签字的时候,那个机灵的售楼姑娘认真地看了看他填下的信息,身份证号下面,是一个三个字的名字。
——池怀音。
那个售楼的姑娘立刻找准了机会夸奖道:“池总,您的名字真是秀气啊。”
季时禹笑笑,也没有怪罪,只是淡淡解释道:“我姓季。”
“欸?”
“这是送给我妻子的新婚礼物。”
上百万的礼物……
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也没有多大年纪,长相出众,谈吐不凡,能有这样的出手,那个售楼姑娘也忍不住跟着荡漾了。
“季总的老婆真是幸福啊……”
从交资料到拿钥匙,中间也耽误了一周多。
拿到新房钥匙的那一天,正好赶上了溪山电池厂办交接。
虽然想象中铅酸蓄电池的未来蓝图很美好,但是真的接手了,还是觉得责任很重大,毕竟也没有谁能真的确定,一定能研发出适应市场、价格低廉的好电池。
赵一洋定了新的厂牌,溪山电池厂,正式更名为“长河电池厂溪山分部”。
季时禹作为总决策人,亲自揭牌。
不得不说,原溪山电池的老员工真的是那个年代的人,一个个仪式感都特别重。当季时禹把红色的布拉下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
季时禹站在临时搭的舞台上,用厂里破旧的扩音设备发言。
那画面是真的有点诙谐,季时禹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服,手里却拿着一个大喇叭,一点都没有大老板的样子。
“……这次收购,也感谢何总的信任,今后长河会全力推动厂里的发展。以后大家就是长河的一份子,我只对大家说一点,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后做任何事情,都永远记住,你们都是长河的脸面……”
……
季时禹真的不是一个会发言的老总,辞藻匮乏,语言直接,但是很奇怪,每次他在台上演讲,总是能把底下的气氛带得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