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归是你妹妹。」
「永安侯府实在要不起一个流落妓馆的女儿。」他可以理解母亲失而复得的心情,可是他与爹的想法一致——永安侯府更为重要,若这个妹妹会成为永安侯府的祸患,还不如不认,只要给她一份家产,保她一生锦衣玉食也就够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她不是还未及笄吗?想必还是清倌。」
「若是如此,倒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略一思忖,卫容骏总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那位奶娘有没有可能说谎?」那奶娘一回到京城,就被永安侯府的人发现,这不能不教人怀疑暗藏阴谋。
「我们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奶娘为何要说谎?」
「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
「若是奶娘背后有人,目的何在?我爹得罪的人不少,我娘却是向来与人为善。」
假使真有人藉着此事作怪,这种手段也应该是出自内宅妇人之手。
卫容骏想不透的正是这一点。
「我爹说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人。」
「你可想清楚了,如何寻人?」
「不急,总要等我真正到了燕州,才能够采取行动。」
卫容骏点了点头,显然累了,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楚昭昀走过去为他盖好被子,退出房间。
【第二章 师父最好了】
「为何老是将窗子关上呢?」
每次端着药汤进房间,林言姝总是习惯性的看了窗子一眼,见窗子紧闭,就一定要走过去将窗子打开。
「房里太过沉闷、空气污浊,反而不利于容先生养病,还不如适度的让空气流通。从这儿看出去,正好可以瞧见院子里面的杏花,看了心情愉快,有益健康。」
「小大夫喜欢什么花?」卫容骏接过林言姝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喝了。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只要看起来赏心悦目,闻起来很香,让人心情很好,我就喜欢,师父还因此取笑我贪色贪香,一点品味都没有。」
「你师父错了,贪色贪香也是一种品味。」
林言姝闻言乐开怀了,右唇边的梨涡更深了,整个人彷佛沾了蜜似的甜美极了。「还是容先生聪明,我竟然没想到,下回我可要告诉师父,我也有自个儿的品味。」
卫容骏从不知一个人的笑容可以如此动人,如同东升的旭日,令人不禁屏息视之……他对陌生人向来防备,可是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是因为她一眼就发现他易容吗?
收起思绪,他笑着道:「你们师徒感情很好。」
「我是师父捡回来养大的,感情当然好。」
他没想到她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明日容先生不必再用药了,我就不来了,我在此先跟容先生告辞。」林言姝恭敬的行个礼,便准备收拾药碗走人。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吓唬小大夫。」
「没关系,留我一条小命就好了。师父说我很可爱,没有我的日子无聊又无趣,虽然我医术比不上师弟,她还是觉得我最棒了,以后还盼着我给她养老送终,若是我比她短命,如何给她养老送终?」
卫容骏差一点爆笑出声,这个丫头喋喋不休的样子真是可爱,「公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请小大夫放心。」
「没有人愿意当忘恩负义之人,皆是情非得已,不得不为。」换言之,真要忘恩负义,总是可以找到理由。
「我保证公子不会伤小大夫一根寒毛。」见她心存怀疑的样子,他索性举手给予保证,「若他不想与我从此不相往来,他绝不会伤你一根寒毛。」
「我信你。」真是可惜,容先生如此温文尔雅的男子应该配个仙姿般的美人,为何会跟粗暴的楚公子凑在一起呢?
卫容骏拿起枕边的锦袋递给林言姝,「这几日多谢小大夫照顾。」
「不必了,那位楚公子已经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是我的心意,请小大夫收下。」
人家坚持要她收下,她也没必要客气。虽然师父医术高明,研制各种药丸,赚了很多银子,但是经常给穷人义诊赠药,银子花得也很凶。
林言姝收下银子,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昨晚从张婶那儿听到的事告诉他,给他提个醒,「对了,最近燕王府的侍卫不时在晋阳城巡视。」她直觉燕王府的异常举动应该与他们有关。
怔愣了下,卫容骏看着她的目光变了,「小大夫总是随时留意晋阳城的情况吗?」
林言姝点了点头,「师父说燕州紧临北辽,北辽一旦有异动,最先得到消息的必然是燕王府,因此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想在此地生存,要时时留心燕王府。」
「你师父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也觉得师父很了不起,可是师父说,她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比寻常人看得更透彻,知道在燕州谁的脸面都可以不给,唯独燕王府的脸面要尽可能守住,若是守不住,就是逃难的时候。」
「晋阳府府尹的脸面也能不给吗?」
林言姝的眼神一沉,容先生是朝廷的人吗?不过,她故作听不明白的道:「府尹的身分比得上王爷吗?」
卫容骏立马明白过来,晋阳府府尹虽是皇上钦点的人,甚至算得上皇上亲信,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能够不屈服吗?
他连忙换上轻松的口吻,「就我所知,燕王仁慈宽容,很受燕州百姓爱戴。」正因为如此,皇上不愿意正面跟燕王对上,一旦内斗,受损的可是大周人民。
「我不清楚燕王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对燕州的百姓来说,燕王是个好王爷。」他至少不会鱼肉百姓。
「燕州百姓心目中,燕王想必比皇上来得重要吧?」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皇上离我们太远了,而燕王若是不好,我们日子恐怕就不好过。」老百姓都是很实际的,日子好不好过才是最重要的事。
「是啊,天高皇帝远,百姓日子不好,皇上要管,最多也只能派个正直的好官过来,又岂能如在地这些当权者能够直接左右百姓生活?」
「百姓的心愿很小,有实质的利益就感恩戴德。」
「你是不是也很感谢有燕王?」
「我看燕王还不错,不过师父说,燕王是聪明人。」
没错,燕王最大的依靠并非北辽的威胁,而是燕州百姓,皇上不怕以武力解决燕王的问题,就怕激起民怨。
既然他已经知道晋阳城的情况了,林言姝也不好再说下去,免得多管闲事——师父说过,不清楚状况,就别多嘴,免得好意变成多管闲事,好心却没好报。
「谢谢。」
顿了一下,她晃了晃手上的锦袋,「容先生已经谢过我了,而且我收了银子。」
「……」他是谢谢她告知燕王府的动静。
林言姝突然想起一事,解下腰上的荷包,从中取出一张方子递给卫容骏,「差点儿就忘了,这是我为容先生设计的四季养生方子。容先生的身子娇贵,最好能够从平日保养调理,长年下来,就不至于因为天候稍有变化,身子就遭难了。」
卫容骏打开方子细细看起来。
「容先生老是吃药,肯定闻到药味就觉得恶心,不过容先生放心,这些药膳都很美味,保证容先生喜欢。」
虽然他每次吃药都是一鼓作气的喝完,可是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显然是在压抑内心深处的厌恶感。
卫容骏不自觉的唇角上扬。连爹娘都以为他是最听话的病人,说到吃药,他从不拖泥带水,没有人发现他其实很讨厌吃药,而她竟然察觉到了。
「还有,我不会害容先生,这方子可别随手扔了。」
「我不会。」
林言姝看了窗外一眼,若是那位楚公子瞧见了,很可能一把火烧了这方子。
卫容骏看出她心中所想,笑言道:「公子并非不知分寸之人,这是小大夫给我的,公子不敢毁损。」
「那就好。」林言姝再次行礼道别,顺道带走药碗。
卫容骏再一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方子,珍惜的摺好,放进系在腰上的荷包里。
看着高挂天际的月儿,林言姝无意识的晃动两只脚。明明已经在能力所及范围尽力帮他了,为何她还是觉得对不起他?那位楚公子绝对是个坏蛋,一边有求于她,一边却又算计她的性命,她只要多跟他相处一日,就多作一日噩梦,可容先生却是好人,若非容先生维护,相信楚公子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他们虽是一夥的,在她看来却是不同,楚昭昀是死是活与她无关,但她不能不在意容先生的生死。
「丫头,怎么了?」林雨兰抬头看了树上一眼,便在树下的秋千上坐下。
「我睡不着。」
林言姝对林雨兰的出现毫不惊讶。师父就是这样子,只要不出门,每晚安置前总要一一巡视,确定他们没有不睡觉偷看书,就是师弟,如今都十八了,在师父眼中依然是没长大的小屁孩……师父在被赶出夫家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后来小产失去孩子,因此师父看他们就像那个失去的孩子。
林雨兰忍不住翻白眼,这不是废话,难道这个时辰爬到树上是为了睡觉吗?
「我不在时,你日日早出晚归,都去哪儿野了?」
林言姝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我早出晚归不是四处疯玩,是去干活。」
「干活?」
「真的,我还挣了很多私房钱。」师父看不起她的医术,总是取笑她,若她能靠医术挣银子,挣得的银子就留着当私房钱,将来嫁人多一点压箱底的底气。
「挣了私房钱应该很开心,为何心烦睡不着?」
顿了一下,林言姝闷声道:「师父,若是有个很讨厌的坏蛋求到你面前,你会为他治病吗?」虽然中毒之人是容先生,可是想解容先生身上的毒,就不可能不跟楚公子打交道,难保他不会突然看她不顺眼,出手了结她的性命。
「当然,只要愿意给银子,凡事好商量。」
林言姝唇角一抽,不应该问师父,有银子,师父一向没有原则。
林雨兰显然知道她的想法,苦口婆心地藉机教育,「丫头,虽然我们做的是救人的事,但是救人也要吃饭,懂吗?」
「知道,从富人那儿多拿一点,才能帮助穷人。」
「没错,我们绝不可以跟银子过不去。」现实是很残酷的,尤其在这个绝大数人只能温饱的时代,口袋不够深,往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场雪灾夺走无数人性命——这是她时空穿越来此,经过无数次挫败之后所得结论,再说了,若她不愿意帮那些富人治病,如何能有今日神医之名?
「可是坏人好了,跑去残害穷人,岂不是好事变坏事?」
「丫头,父母生下孩子,难道还能管得了他当好人还是坏人吗?」换言之,行善行恶是自个儿的选择,从来不是他人的责任。
「我懂,可是我若救了他的命,他跑去干坏事,我心里过不去。」
林雨兰没好气的瞥了树上一眼,「若是担心救了他,他跑去干坏事,索性别救,省得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烦心。」
沉默了半晌,林言姝丧气的道:「我心里也过不去。」
林雨兰真是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个聪明的,为何如此心软?」
林言姝咬了咬下唇,虚心请教,「师父,聪明和心软有关吗?」
「当然有关,聪明人懂得利害轻重,不会放任情感作祟。」
仔细想想,林言姝还真是无法反驳。
林雨兰摆了摆手道:「好啦,说吧,是谁令你如此心烦?」
「不知道。」
「不知道?」
虽然人家下了封口令,可是对林言姝来说,师父比她的性命还重要,她当然不会瞒着师父,于是从她被掳了开始细细道来,总之,她看得出来楚昭昀非富即贵,不过真实身分还真是摸不着头绪。
若是林言姝不是在树上是在身边,林雨兰必然一脚踹过去。「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你竟然没出息的在这儿心烦不睡觉,你还真有出息!」
这样说是有出息,还是没出息?林言姝当然不敢抓师父的语病,乖巧的道:「是,我是没出息,可是一想到明明看出他中毒却置之不理,这儿总觉得很难受。」虽然师父在下方看不见,她还是指着胸口道。
林雨兰略一思忖道:「我问你,你确定解得了他身上的毒吗?」
「不确定,若是从脉象上来看,他体内的毒并不凶猛,可是很霸道,不易对付。此毒一直留在他体内没有发作,有可能是受到药物控制,不过,若是如此,为何不解,而只是控制它?我想,应该是此毒极其难解。」她是下毒解毒高手,但这世上总有她不认识的毒,能否解得了,还真的很难说。
「既然不确定能否解了他身上的毒,那教他配合你解毒,他愿意吗?」医病之间若缺乏互信,就是小感冒也可以拖上一、两个月。
林言姝沉默了。
「你可还记得师父告诉过你,宁可人家求你,别自个儿傻乎乎送上门,人家来求你,你更方便做事,不用老是遭人质疑。再说了,这是他们的错,若是一开始光明正大上门求医,此时你有心出手相救,也不至于不知道上哪儿找人。」
对哦!林言姝精神一振,「是啊,他们有错在先,如今我想帮也无从帮起。」
「下来了,待在上头待太久小心着凉。」
林言姝三两下就从树上爬回地面,拉了拉衣服,蹲在林雨兰身边,好奇的问:「师父,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人家不让你知道,你就别好奇了。」
林言姝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师父,你是人吗?」
林雨兰狠狠的送她一颗栗爆,教她吃痛的用双手捂着额头。「你师父不是人,难道是狐狸精吗?」
林言姝觉得很无辜,「凡是人,都有好奇心,可是师父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奇心。」
林雨兰冷哼一声,「你觉得命比较重要,还是满足好奇心比较重要?」
「当然是命比较重要,但我还是会有好奇心啊。」这根本是一种本能好吗?
「将来等你活到师父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是无解的,好奇心不过是自寻烦恼。」就好比她这个原本生活在现代的人,莫名其妙穿越来这儿,若是她老追究为何如此,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林言姝点头承认师父说的有理,可是……「我还是很好奇。」
「你这丫头就是个没出息的。」
林言姝叹了声气,「师父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师父从来不期待你成为神医,而且说到识毒解毒,师父就没有你的本事,难道你会对师父失望吗?」见她摇摇头,林雨兰接着道:「人啊,各有所长,没有一个人万事皆通,这不是很好吗?否则,岂不是累死了!」
林言姝笑了,「师父最好了。」
林雨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道:「该回房安置了。」
「是,师父。」
和师父一番话说下来,林言姝感觉无事一身轻,她想好了,若是有缘再次相遇,他们求到她面前,她一定会尽自个儿所能,为容先生解毒。
来到燕州半个多月了,可是如今只能窝在庄子里下棋品茗,楚昭昀越想越闷。
「我认输了。」楚昭昀没耐性的扔下手上的棋子,「你的人为何还不回来?他们不是已经顺利潜入北辽了吗?」
卫容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收拾棋盘,「你以为潜入北辽就可以见到莫哈了吗?」
「这都好几天了,会不会出了意外?」
楚昭昀实在很担心,他们那行人是混在商队之中进入北辽,如今大周和北辽处于敌对,姑且不论商队能否一路安全抵达北辽,就是进了北辽之后,商队的安危也不受官方保障,当然,官府不会轻易危害商队,毕竟透过两国民间交易方能取得大周物品,而这些商队的背后都有权贵当靠山,谁也不会轻易招惹,可是一旦遇到权贵之间的内斗,难免沦为牺牲品。
「不会,我的人都是最顶尖的。」
自从五岁那一年身中奇毒,他在蒋太医照顾下活了下来,爹娘不但要他习武,还在他身边组织了一支最厉害的侍卫队,他们各个都有以一敌十的本领,尤其此次负责前去北辽与莫哈王子接触的卫林,更是足以称为大周第一高手,而且深沉内敛、心思缜密,此行还带上卫风这样的易容高手,绝对能够完成任务安全回归。
「我知道你的人都是最顶尖的,可是万一发生状况……」
「若是遇到状况,他们也可以安然脱困。」
皇上坐稳龙椅之后,盯上燕王,爹娘便悄悄在北辽做了布置,卫林他们潜入北辽并非没有援助,因此遭遇麻烦也不至于无法脱身,只是需要多一些时日。
「你确定?」
「你别心浮气躁。」
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楚昭昀更郁闷了,忍不住叹气道:「我们每日闷在这儿,没病也会闷出病来。」因为林言姝透露的消息,他们发现燕王很可能得到他来此的消息,故而这些日子,他连乔装出门都不敢了。
「我知道限制你行动,确实难为你了。」
「既然燕王已经得到我来这儿的消息,我继续藏着也没什么意义。」
「问题不在于你,而是我。」子书来燕州的目的不宜张扬,却没有不能说出口的,燕王知道也无妨。
「我知道,不过,燕王府的人即使见到你,应该也不知道你是谁。」
「虽然这些年我都待在南方,但是皇上让我们举家迁回京城,燕王只怕也得到消息了,再加上我们的关系,若是我在京城一直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会怀疑我跟着你来到燕州也不是不可能。」
「这倒是,可是他早就得到消息了,我却迟迟没有现身,他说不定更会觉得奇怪。」
「燕王得到你来燕州的消息,并不表示你已经到了燕州,难道你不能藉此机会走访山川美景吗?不过,这几日你可以开始悄悄上妓馆寻人。」
他未在小大夫提醒燕王府举动之时,就让子书上妓馆寻人,为的是不想显得只关注燕王府这边的行动,这样太刻意了,而且可能反倒会暴露他们一直隐身在暗处。
怔愣了下,楚昭昀瞪大眼睛,「你要我现身了?」
「从燕王府派人打探你的行踪至今快半个月了,你是该出现了,不过,你要找一个流落在妓馆的妹妹,不是值得大肆宣传的事,你想要悄悄行动,无意惊扰任何人,此乃人之常情,这也可以解释你此行为何行动隐密。」换言之,若是小大夫不小心将他们的行踪透露出去,也不必担心燕王想太多。
「燕王只怕不会相信我单纯来这儿是要找妹妹。」
「他相信与否并不重要,不过,设宴款待你是免不了的。」
「我要去吗?」楚昭昀苦恼的皱眉。出身武将世家,他习惯直来直往,应付燕王这种老狐狸,简直是折磨他。
「为何不去?燕王府可以帮你找妹妹。」子书想在不暴露身分的情况下暗中打探妹妹的下落并非易事,还不如让燕王府出面。
「对哦,燕王府可是这儿的地头蛇,他们想找人肯定比我容易多了……」楚昭昀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行,如此一来,燕王府岂不是可以藉此拿捏永安侯府?」
「你想在燕州寻人,你就避不开燕王府。」
「按你这么一说,我不想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也不行,是吗?」
「这也不算把柄,不过是关系到脸面,燕王也不见得会藉此拿捏永安侯府。」
想了想,楚昭昀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妥,燕王岂会白干活?」
「他们越清楚你的行动,越不会盯着你。」
「是吗?」楚昭昀皱眉,「燕王这个人疑心病很重。」
这倒是,卫容骏只好安慰道:「即使他们发现我的身分,我也不至于无法从这儿杀出去,你真的不必担心我。」
楚昭昀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这种破身子还是别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
「你不觉得我最近气色越来越好?」
顿了一下,楚昭昀不甘心的点头承认,「看起来确实更像个活人。」
卫容骏差一点失声笑了,难道他看起来一直很像死人吗?他不过的确是脸色略显苍白,容易感染风寒……算了,在武将眼中,白面书生与死人相差无几。
「你还教我不要用小大夫的养生方子。」
虽说那丫头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提起此事,楚昭昀还是忿忿不平,「那丫头为何不当着我的面给你方子?
背着我偷偷摸摸的,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
「你老是防着她,若她当着你的面给我方子,说不定你直接将方子撕了。」
「我是如此粗鲁无礼之人吗?再说了,事关于你,我可不敢冲动行事,不过我会先送回京城查验,绝不允许你贸然使用。」
「送回京城查验太麻烦,所以我索性先吃了,而事实上也证明我是对的。」
「看样子,那位女神医并非浪得虚名。」
「这个养生方子是小大夫给的。」
「若没有神医师父,她会懂这些吗?」楚昭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语气带着兴奋,「就不知那位女神医能否彻底解了你身上的毒?」
「蒋太医说过,我体内的毒太奇特了,寻遍他手上所有的医书,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怕此毒早已失传,因此想解了此毒,并不容易。
「我爹娘也为此寻遍大江南北的医者,皆言,若想解毒,必须先知道此毒的真面目。也是,否则单凭蒋太医的医术,岂会解不了我体内的毒?」
楚昭昀瞬间蔫了,「是啊,蒋太医能压制你体内的毒不发作,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下一刻,他又精神抖擞了起来,「虽是如此,但也不该轻言放弃,她能得到神医之名,相信必然医术精湛。」
卫容骏戏谑的斜睨他一眼,「你想将人家的徒弟灭口,还好意思去求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