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擒夫》作者:艾佟
出版日期:2016年7月20日
内容简介:
四年多前,凌玉曦觉得穿越人生好倒楣,
原主虽是侯爷正妻,其实只是医门之後,
靠着其父对侯府有恩的名头出嫁,结果婆母不疼、妯娌不和,侯爷夫更是刚新婚就打仗去,护不了遭陷害而被迫和离的原主,幸好,穿越来到的她靠了一手好医术将下堂生活过得无限好——
上无婆母管不着、下无小妾闹不了;赚了银子自己饱、一毛不用往上缴;不仅有了火红的药膳生意,还有了威风的神医之名,
日子本来过得顺风顺水,不料却被凯旋而归、南下养伤的前夫打乱了,他先是以替她平反为由接近她,接着以疗伤为名步步进逼,甚至说出和离不算数这种浑话,只因觉得她不同以往了,好啦她承认他人是满好的,但他家真的满烂的,
况且,她还藏了个「宅斗没死得一子」的事没说啊…
第一章 淮州女神医
「娘亲醒了啊。」
凌玉曦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一颗萌翻的小包子还活生生的近在咫尺。
「羞羞脸,娘亲又赖床了!」
见到小包子捏着双颊的招牌鬼脸,凌玉曦彻底清醒了,自然而然举起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小包子吃痛的叫了一声,很委屈的对她噘嘴,她见了咧嘴笑了。
「小包子!」凌玉曦的手转而摸着小包子的头,再一次感触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不可思议了。虽然经历生孩子的痛,在此生活了四年,一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让一家人过得更好,为此嚐到不少苦头,可如今日子安稳了,她还是偶尔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一场梦,一场匪夷所思的梦!
「娘亲再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小包子凌霄调皮的打了一下母亲的屁股。
梦境的氛围瞬间如龟裂的镜子,哐啷一声碎了,凌玉曦再也没有怀疑,这是她养出来的孩子——完全承袭她喜欢吃豆腐的坏习惯,差别在於她很挑嘴,喜欢又萌又嫩的豆腐,而小包子根本饥不择食。
凌玉曦坐起身,故意板着面孔道:「小包子,不可以乱摸别人的屁股,知道吗?」
凌霄咯咯咯的笑了,「你是娘亲,不是别人。」
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当父母的一定要立下好榜样,要不,孩子就会变成这副让你很想骂他,却又不能骂他的模样。
见凌霄笑得双眼微眯,露出洁白可爱的牙齿,真是萌呆了,凌玉曦忍不住伸手将凌霄搂进怀里,紧紧的。
「娘亲,热!」
半晌,凌玉曦舍不得的拉开凌霄,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我的小包子怎麽如此俊俏呢?」
凌霄好害羞的脸红了,连忙转移话题,「娘亲赶紧起来了,说好的,娘亲今日要带小包子上山采草药。」
眨着眼睛,凌玉曦看起来很茫然。「有这回事吗?为何我毫无记忆?」
「羞羞脸,娘亲又想耍赖了。」凌霄已经很习惯母亲的把戏了。
凌玉曦苦恼的瞪着他,「你这颗小包子为何老爱跟我上山采草药?」
「小包子想帮娘亲。」
怎麽这颗小包子还没有放弃当大夫的念头?凌玉曦难得口气严厉的道:「娘不是说过了吗,外祖父临终之前交代娘,凌家後代子孙不准再习医,你要好好读书。你要知道自个儿有多幸运,正好遇到致仕回乡的林夫子,要不,娘就是有银子,也只能等你七、八岁再送到书院跟舅舅一起读书。」
「娘亲也习医。」
「娘一出生就习医,已经改不了了。」虽然上一世她读医科,可是刚刚从医学院混毕业,为人治病的经验值少得可怜,若想靠医术在这儿生存下来,委实艰难。幸好原主出生医学世家,而原主的记忆都留在脑子里,她一接触草药,脑子里的知识就跳出来,正好那时原主的父亲还在,指点了她一两年,没想竟教她有了青出於蓝更胜於蓝的锋芒…其实,若非有上一世的医学教育,她哪能得到原主父亲倾其全力传授一生所学。
「娘亲好厉害。」
「娘再厉害,也比不上当官的。」原主父亲本是在京城开医馆,医术了得,甚至还被人夸为神医,当然,这个时代的神医多少有灌水嫌疑,但无论如何,凌父确实是受人敬重推崇的好大夫。可是有一日,他莫名惹上害死人命的官司,还扯上权倾大齐的镇国公府,最後即使得到镇国公开恩,只让皇上下旨将他驱逐出京,却也教凌父认清楚自个儿的身分有多卑微。神医又如何?在权力面前,你连弄清楚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凌霄摇了摇头,很坚持。「娘亲最厉害了。」在小包子眼中,确实没有人比得上娘亲,娘亲会采草药、给人治病、做药膳、做好吃的食物…这些都能挣银子,给他们过好日子,给他和舅舅读书。
「好吧,娘很厉害。」她确实值得佩服。若非她想方设法挣银子,单靠凌父留下来的家产,能够支撑一家大小几年衣食无缺已经不易,更别说让凌父唯一的儿子凌玉琛读书考科举,这是最耗银子的事。
「娘亲答应小包子,今日夫子放我和张通哥哥假,我们可以跟着娘亲上山采草药,娘亲不可以食言,会变成丑丑的大胖子。」
因为上一世是独生女,凌玉曦格外喜欢有兄弟姊妹的感觉,因此凌霄三岁时,便给他买了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张通当小厮兼伴读,虽然比凌霄大六岁,却让凌霄更开心更有活力。
「娘不会变成丑丑的大胖子。」凌玉曦捏了捏他的鼻子,鬼灵精一个!「我只是先说清楚,你不能当大夫。」
凌霄很聪明,知道不能在这上头纠缠不清,只要抓紧一件事——「娘亲今日要带小包子上山采药。」
「我确实答应过你,可是我也说了,必须先交三篇大字给我。」凌玉曦笑得有些小邪恶,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千万不要轻视对手。
「我已经写好了。」
凌玉曦笑脸一僵,突然有一种感觉——生个天才绝非好事。「真快!」
「昨夜就写好了。」
这是有备而来是吗?凌玉曦无奈的道:「好吧,今日我们上山采药。」
凌霄欢喜的跳起来,深怕母亲动作太慢了,还一路跟在屁股後面催着,教凌玉曦见了好笑又很伤脑筋。
「你去外面等着,娘很快就好了。」
「娘亲要快一点哦。」
凌玉曦揉了揉他的头,轻轻一推,凌霄乖乖转身到门外候着,可是待一切准备妥当,正要出门之时,有人找上门,是淮州知州家老夫人身边的方嬷嬷。
「凌大夫,我家老夫人连续呕吐一个月了,伴有腹痛、腹泻,高烧时起,用药之後便退下去,可是一停药又复烧,针灸、用药都未能停止呕吐、腹泻。」
一个月了,方来找她,这是迫不得已是吗?凌玉曦真想叹气,即使在淮州已是相当有知名度的大夫,病人第一时间还是不会找她,尤其大户人家更是如此。
「昨日是不是眼睛突然出血,颜色血红?」若非如此,肯定不会找她。
方嬷嬷惊奇的瞪直双眼,「凌大夫如何知道?」
她当然知道,这是肠胃炎,原本就没什麽大不了,竟然搞到一个月…凌玉曦唇角抽动了一下。「方嬷嬷在这儿等我一下。」
转身回去寻找还在院子里等着她的小包子,凌玉曦讨好的在他面前蹲下来。「有人找娘看病,下次夫子放你假,再带你上山采药。」
凌霄已经猜到了,很委屈的嘟着嘴不发一语。
「好吧,待舅舅从书院回来,我带你们去何爷爷那儿钓鱼。」
凌霄扬起灿烂的笑容,伸出手,「拉勾。」
「鬼灵精一个!」凌玉曦懊恼的对着凌霄龇牙咧嘴一番,方才伸手拉勾,然後赶紧带着丫鬟银珠出门给人治
病。
傅云书,字子璿,乃大齐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北夏称之阎罗将军,不难理解他杀人无数,手上沾满鲜血,可他最爱的却是墨香和茶香,闲暇之余不是执笔书画,就是烹茶下棋,一派文人墨客的作风,任谁也想像不到他有杀人不眨眼的一面。
「见到我出现在淮州,是不是很惊讶?」傅云书亲手递上一盏茶。
「你行事自有道理,何必惊讶。」刘穆言接过茶盏,先闻茶香,再细细品嚐,赞了一声好茶,再认真打量了一下至交好友,忍不住啧啧称奇,「还以为多年未见,再次见到你,必是浑身杀气,要不,为何北夏闻之丧胆?没想到,竟然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说你温润如玉是骗人的,你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他们虽然一文一武,可是因为幼时同被选为当今皇上伴读,感情格外亲厚,如同手足。
他冷心冷情吗?傅云书一笑置之。「五年前皇上刚刚亲政,为了夺回兵权,不得不大胆用我领兵对抗北夏,而我为了立威,不得不狠心屠杀北夏边境几个村落,阎罗将军的恶名可真是无妄之灾。」北夏蛮人残暴,不狠,震慑不了他们。
「就因为这个恶名,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声音都变小了。」
「只是变小了,并非不再指手画脚。」
「你也太贪心了,靠你一个,就想让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老臣闭上嘴巴吗?」
「有我成为垫脚石,皇上可以拔擢看上的人,如今朝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皇上的人马。」皇上已坐稳龙椅,该闭嘴的却不知收敛,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有所凭仗。
虽然这几年刘穆言如同被放逐,四处为家,可是京中情势一日不敢松懈,当然也知道这几年无论有多少新贵起来,那些老臣的气焰可没有因此就消下来。
「既然如此,为何不留在京中,跑来淮州养病?」
「这儿是不是有个食记药膳楼?」
刘穆言稀奇的挑起眉,「你也知道食记药膳楼?」
「食记药膳楼的药膳已经传遍京城了。」
「京城几家大酒楼不是也有卖药膳吗?」
「据传食记药膳楼的药膳不但种类多、极其讲究,更重要的是美味。」
刘穆言同意的点点头,自动自发的道来食记药膳楼的传奇,「你来之前想必对此有所了解吧。虽说纪家是淮州最大的百年世家,可是论到挣银子的本事,远远不及商贾出身的吴家。不过自从纪家开了食记药膳楼,终於打破吴家在淮州酒楼生意独大的局面,这给淮州其他有意与吴家争夺生意的商贾带来极大激励。」
「纪家为何突然做起药膳的生意?」
「这事说起来是缘分,纪老夫人生了病,没有大夫能够治得好,後来找到了一位女大夫,说是什麽出血性中风,竟然被她治好了,更妙的是,老夫人与这位女大夫变成了忘年之交,两人後来便合夥开了这间食记药膳楼。」
「吴家就由着食记药膳楼坐大吗?」
「当然不,即使成为江南首富了,也不乐意别人越过自个儿,虽说如今纪家只插足药膳生意,但难保纪家不会打起其他生意的主意。吴家也试着在名下几家酒楼推出药膳,可惜味道差太远了。後来吴家大概也想清楚了,吴家本就不做药膳生意,再说名下的酒楼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纪家能够靠药膳立足酒楼的生意,这是纪家的本事,何苦与纪家争得你死我活,也幸好是纪家,要不,吴家岂会让步?」
傅云书明白,纪家在淮州的势力够大,吴家硬要跟纪家过不去,最後很可能闹得两败俱伤,实在划不来。
「你吃过食记药膳楼的药膳?」
「这是当然,三五日总要吃上一回。」刘穆言竖起大拇指。「真是好吃!」
「明日我就去嚐嚐,真的如此令人赞不绝口吗?」
神情突然一肃,刘穆言微微倾身向前,压低声音,「皇上不会舍得放你离京来这儿养病吧。」虽说他们同为皇上伴读,但子璿出身武将世家武阳侯府,先皇特地让皇上跟着老侯爷学骑射和兵法,因此子璿和皇上还有师兄弟之情。
傅云书笑了,「皇上跟我打赌,你何时能察觉到我来此真正的目的,我猜三日,皇上说一日以内。看样子,还是皇上更了解你。」
刘穆言怔住了,「你来这儿真的有其他目的?」
傅云书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刘穆言,待刘穆言展信看完之後,傅云书的贴身侍卫傅岩已经取来炭盆,他便将书信丢进炭盆,直至烧成灰烬,方才出声。
「我还奇怪,前年皇上为何让我来淮州,原来皇上在淮州有大事要做,不过,皇上为何盯上吴家?」
「你先说说看,在这儿待了一两年,你对吴家的情况了解多少。」
「吴家的大当家吴大富胆识过人,不畏海盗威胁,做起海上买卖的生意,终於让吴家成为江南首富,再过几年,很可能就会成为大齐首富。可惜啊,几个嫡子过於平庸,而唯一的庶子虽然志气,却没资格插手吴家的生意。依我之见,吴大富最好别死得太早,要不,吴家不但成不了大齐首富,江南首富的位置还要让人。」
「你应该见过吴大富,也觉得他胆识过人?」
「见过,可是没有深交,哪看得出来?不过,他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这还真要有一点胆识,不是吗?」
唇角一勾,傅云书的声音很轻却很冷,「若说,他只是比别人更清楚海盗猖獗是假象,你还认为他胆识过人吗?」
刘穆言惊愕的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难以置信是吗?」
半晌,刘穆言总算找回声音,「吴家岂有如此大的本领?」
「是没有,可是,若是他背後有个镇国公府呢?」
刘穆言吓到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镇国公想造反吗?」
「皇上亲政之後,一步一步夺走李家手上的兵权,李贵妃又迟迟没有生下儿子,李家能不急吗?」大齐祖制明订太后娘家不可再出一位皇后,因此李家送进宫的姑娘了不起只能为贵妃。虽然如今的皇后还未生养,但小贵妃七、八岁,生孩子的机会总是高於李贵妃。
这事实在难以相信,刘穆言摇了摇头,「你有证据可以证明镇国公府和吴家勾结,派人假冒海盗,让吴家为其出海买卖、谋取巨额利益?」
「若有证据,还用得着我亲自来这儿一趟吗?」
「皇上为何怀疑镇国公府与吴家勾结,还猜到海盗猖獗并非倭人所为?」
「倭人这些年经常派使节团来访,处处向大齐学习,皇上岂能不对海盗的真实身分起了疑心?不过,若不是皇上早就盯上镇国公府,也不会发现镇国公府安置在几处庄子的侍卫有些异常。」说穿了,皇上对太后摄政时
重用母家早有不满,亲政之後,当然要寻机会铲除镇国公府。
「你要如何找证据?」
傅云书轻柔的勾唇一笑,「不急,先养病再说。」
「你真的病了?」刘穆言紧张的打量他的脸色。
「这麽多人看着我,难道我还能装病吗?」傅云书摸着双膝。「在北城关待了近五年,除非天生筋骨异於常人,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落下一些毛病。」
「也是,太夫人一直盼着你回京,好不容易等到了,若非你的身子真需要来江南养病,她绝不会答应让你离开京城一步。」这些年刘穆言曾经去了一趟北城关,那儿的冬日足以教人结冰,而子璿虽然生在武将世家,但终究长年生活在京城,凡事有人悉心照料伺候。
「你还真说对了,无论御医还是其他大夫,皆道我适合来江南养病,祖母不得已才同意我离开京城。原本,祖母还想跟着我一起来淮州,不过她年纪大了,不宜长途跋涉,何况我在这儿养病最多一年,祖母也就放弃折腾了。」祖母可以说是请遍了京城的名医,如此一来,更不会有人想到他来淮州是奉皇上的密令。
「一年?可能吗?别忘了你还要养病。」若只是对付吴家,倒也不难,可是背後牵扯到镇国公府,想要在一年之内拿下,恐怕不易。
「事在人为。」
「无论如何,先将身子养好比较重要,明日我带你去食记药膳楼。」
傅云书点了点头。先前派来此地打探的傅家军特别提起食记药膳楼,他就一直搁在心上,能够在吴家地盘上站稳的小小药膳楼确实令人好奇。
食记药膳楼当然比不上淮州的几家大酒楼,但是也不小,三层楼,三楼是包厢,不过包厢以竹帘当门,从包厢外头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人,换言之,这儿不宜进行密谈,或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单是这一点,傅云书就很佩服这间药膳楼的东家。
酒楼食肆若想吸引贵人上门,提供他们隐私是免不了,而这间药膳楼明摆着让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是一心一意只想卖药膳,如此一来,生意的好坏就得看药膳是否值得客人一来再来。
无论如何,傅云书对食记药膳楼的第一印象极好,即使因为生意太好了,难免有些吵杂也无妨。
「来了来了,终於逮到你了!」
一道欢喜的声音从包厢传出来,紧接着两道身影——一白一青、一前一後如同箭矢射出来,使得刚刚上楼正准备转往左边包厢的一行人,迎面撞上了。
「对不起,失礼了。」白衣公子看也不看一眼,匆匆行礼便想走人。
「吴公子!」
白衣公子刚刚跨出的脚步连忙打住,回头循着声音而去,见是刘穆言,歉然一笑,「刘公子啊,今儿个有事在身,不便陪你喝上一杯,改日再请你。」
「好啊,我等你。」
吴公子的小厮有礼的代主子再一次向众人行礼致歉,这才转身追过去。
傅云书看了傅岩一眼,傅岩立即明白过来,悄悄尾随在後。
夥计带着他们来到包厢,递上竹简制成的菜单——这是一份属於春日食用的药膳,每一道药膳都注明药效功用,以及宜食与忌食之人。
点好药膳,夥计退出厢房,傅云书问:「那位想必就是吴大富唯一庶出的儿子吧。」
「正是吴子钰,依我看啊,他应该是急着去追凌大夫。」
「凌大夫?」
「就是那位女大夫啊。」
「为何?」
「这事我略有耳闻,但不甚清楚其中细节,还是等傅岩回来再听他说。」
此时,凌玉曦正皱着眉看着一路冲到眼前的吴子钰——若非知道他是个好人,只是性子略微急躁,还以为他们是仇人。「请问吴公子有何指教?」
吴子钰立刻换上笑脸,「凌大夫考虑得如何?」
「什麽考虑得如何?」
「你跟我合夥做生意,我帮你开医馆啊。」
「哦,可是,我没兴趣开医馆。」
吴子钰瞪大眼睛,「你是大夫,怎可能没兴趣开医馆?」
「大夫就应该有兴趣开医馆吗?大夫不能游走四方行医吗?」
吴子钰一时怔住了,游走四方行医的不是铃医吗?
「我见吴公子是心善之人,就好心指点一下吴公子,并非每一个人都喜欢被困在一个地方。」凌玉曦随即转身准备走人。
吴子钰直觉冲过去挡在她前面,好不容易逮到她,可不能轻易放她离开。
「吴公子还想再扎一针吗?」
「别别别,我是真心想跟你合夥做生意。」吴子钰惊慌的往後一跳。上次被她当成登徒子扎了一针,痛得他惊声尖叫,至今还没忘记。
「以吴公子的身分,多的是人愿意跟吴公子合夥做生意。」
「这是我的事,与吴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惜,我还是不想跟你合夥做生意。」血缘这种关系,不是双方喊断绝关系就可以从此毫无瓜葛,更别说淮州人人识得他,皆知他身上贴着吴家标签。
「这是为何?」
虽然她很想直接了当告诉他「因为你是江南首富吴家的人,而我不喜欢跟太招摇的家族扯上关系」,可是她不能。「我不是男儿身。」
吴子钰想想也对。食记药膳楼是她与纪老夫人合夥开的,没有男女之别,若是与他合夥开茶馆,这就容易遭人闲言闲语。「要不,我买断你的糕点食谱,你就不必担心闲言闲语了。」
凌玉曦不得不承认他脑子转得很快,也许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可惜…若是继续纠缠不清,待她回庄子天都黑了,只好糊弄道:「我会考虑。」
吴子钰欢喜得差一点跳起来,第一次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答覆。「真的吗?我等你的好消息。」
凌玉曦行礼告辞,走到等候在前方的马车,正要上马车之时,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食记药膳楼的方向,可是目光所及未见一人…难道是她的错觉?收回视线,她坐上马车,喊了一声福伯,马车随即上路。
傅岩从食记药膳楼右前方的樟树後方走出来,若有所思的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外,方才转身进入药膳楼,回到包厢。
「傅岩,吴公子赶着见的人是不是一个女大夫?」刘穆言比傅云书还心急。
傅岩别有深意的看了傅云书一眼,点了点头,将他听见的细细道来。
傅云书唇角微微上扬,「吴子钰显然很想摆脱吴家。」
刘穆言好笑的挑起眉,「你不好奇吴子钰为何想要找凌大夫合夥做生意?」
「这间药膳楼能够在淮州立足,最大功臣是凌大夫,吴子钰想靠自个儿的本事,找她合夥做生意乃在情理之中。」
刘穆言摇了摇头,「就我得到的传闻,吴子钰根本是个吃货,一心想开一间茶馆,不过,也不知是吴家人不愿意帮他,还是他不想跟吴家人扯上关系,总之,他看上一位花婆婆卖的糕点,想与花婆婆合作,由花婆婆研制更多种糕点供应他的茶馆,没想到花婆婆的糕点竟是出自凌大夫之手。」
傅云书不由得生出好奇,「这位凌大夫可真是令人惊奇,懂得还真多。」
「虽是大夫,却也是个姑娘,懂些吃食并不奇怪,不过,花婆婆的九层糕再好吃,也不能保证凌大夫做糕点的本事胜过铺子的师傅,足以教吴子钰费心与她合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