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聪明,也寡不敌众,再说,你这么用心的操练西秦军,不就是为了今日,西秦军想必已经磨刀霍霍准备上战场立功了。」
没错,最近西秦军的将领纷纷向他表明,不能再放任佞臣祸国,他们斗志高昂的准备随时应战,不过……「我慢一个月与四哥会合,四哥一定会谅解。」
「我真的没关系。」
「四哥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也知道你怀孕了,他不会责怪我慢了一个月。」
「好吧,可是王爷必须修书给宁亲王,表明一个月后跟他会合。」
戚文烨不禁失笑。「你就这么担心四哥误解我吗?」
「倒也不是,只是王爷给宁亲王一个确切日期,这更能够安定北燕军的军心。」有战友一定比孤军奋斗的感觉来得踏实。
「这一点本王倒是没想到。」
「两军对峙,撇开粮草不说,打的不只是兵力,更是士气。」翻开历史,为何有数不清的以寡敌众胜战呢?
这都在说明一件事,数量往住不是输赢的关键。
「我的王妃还是个军师!」
徐卉丹懊恼的拍一下戚文烨的额头。「王爷不要取笑我了,赶紧修书给宁亲王。还有,王爷最好先给西秦军的将领安个心,这些将领迟迟等不到王爷行动,难免会心生浮躁,不过,可别说得太明白了,免得他们责怪王爷儿女情长。」
「你别担心,本王知道如何处置。」戚文烨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深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欢喜得跳起来去修书给宁亲王。
见了,徐卉丹不由得苦笑,明明很心急,却还要强忍着,真是难为他了。低下头,她轻柔的摸着肚子低声道:「宝贝,男人不能困在家里,若是爹赶不及在你出世之前回来,你可别怪娘哦。」
徐卉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软弱的人,可是当戚文烨带着西秦军踏上战场,她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在这个时代的不安。是啊,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没出来,心系的男人去了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怎能教人心安呢?
为了腹中的孩子,这个时候她应该心平气和,可是大夫有言,她不可东奔西跑,因此想要转移注意力,最好是静态的,想来想去,她索性将这两三年一直要开的酒楼书写成计划书。
不过,她刚刚铺好宣纸,连墨都还没磨,碧芳就有意见了。
「大夫说了,王妃不可以太过操劳伤神。」虽然碧芳因为种种原因还没嫁给卢方,可是唠叨的程度已经直达婆婆级了。
徐卉丹真的很想翻白眼。「我只是写几个字。」
「王妃要写什么,奴婢可以代劳。」
「我必须边想边写,不时要修修改改,只怕没法子由你代劳。」
「修修改改……这不是很伤神吗?」碧芳非常不认同的皱眉。
「不伤神,这个我已经想很久了,只是趁着如今动弹不得,将想过的细节化成一篇文字。」玉宝阁是娘留给她的,赚再多银子也没有成就感,她就想自个儿开一间酒楼,主攻药膳,在现代,为了爷爷的健康,又要让挑嘴的爷爷愿意吃下含有中药的食补,她在这方面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研究。
「好吧,我会盯着王妃,若是我觉得太久了,王妃应该休息,王妃就得休息。」碧芳随即拿起墨锭帮徐卉丹磨墨。
一天写一点也无妨,有事忙就可以了,不过,她却忘了还有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
躺在床上,总是依恋的温度不见了,她没办法不想念他,一想念他,就会忍不住想着刀剑不长眼睛的战场,那股不安就会冒出来,不知道如今战况如何?
她害怕知道战况,却又紧紧盯着战况——听到西秦军和北燕军会合之后与京营中军杀气腾腾的对峙,她揪着心,那可是朝廷最强的精说;过了不久,听见京营左军投诚依附戚文怀,促使他们打破僵局,攻破京营中军,她松了一口气……她就在这种心情七上八下的情况下迎来战胜的消息,而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
徐卉丹摸着肚子,喃喃自语的说:「宝贝,不知你爹能否赶回来迎接你出生?」
「王爷不是说一定会赶回来吗?」碧芳笑着道。
戚文烨领兵出征之前,确定向她保证,只要情况许可,他一定会尽全力赶回来迎接孩子出世,而如今战争已经落幕了,他想回来理当没有问题。不过,她也知道事情不像他说的如此简单。
「京城如今想必一片混乱,王爷势必要留在宁亲王……不,皇上身边,恐怕不宜说走就走,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奴婢相信王爷一定会赶回来。」
徐卉丹笑着嗔了碧芳一眼。「你的信心是不是用错对象了?你应该将全心投注在卢方身上。」
碧芳娇羞的一瞪。「王妃为何老是拿奴婢说笑?奴婢只是觉得王爷得知王妃有身子之后,天天都对王妃腹中的孩子说话,可见得王爷有多重视这个孩子,王爷怎可能舍得不回来迎接孩子出生?王爷必定会排除万难赶回来。」
「我也希望他可以赶回来。」现代生孩子就很危险,何况是这个医疗不太发达的时代,生孩子岂不是就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即使稳婆再三确定胎位正,可是直到孩子生下的那一刻,都有可能发生血崩这种事。总之,这种时候若戚文烨能守在身边,她会觉得比较安心。
「王妃对王爷应该更有信心。」
这不是她没有信心,而是如今的情况确实有很多难处。
可是,她依然怀抱这期待,不过这一天,肚子疼了,她依然没有见到戚文烨。
「我觉得好像要生了。」她对着这几个时时守在身边的丫鬟笑道。
碧芳和秋莲马上一左一右将她从炕上扶起来,走向产房,而秋红连忙去唤来早就备好的三个稳婆。,徐卉丹不断告诉自己放轻松,虽然还不到大夫说的预产期,但是也差不多了,孩子一定会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像她,充满了强轫的生命力……无论祝嘉苓还是徐卉丹,都是生命力非常强韧的女子……孩子,你可以说是延续她们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一定要顺利平安到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鼓励中,她觉得自个儿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一波波浪潮般的阵痛使她忍不住叫了,甚至很想飙出「妈的」这种话。
她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是听着耳边比她更劲来的喊叫声——「吸气」、「别喊,省点力气」、「使劲」……真是太吵了,害得她连尖叫都觉得太费力,索性不叫了,只是无声的对着腹中的孩子发飙:别再折腾你娘了,不知道你娘最怕疼了吗?今日害你娘这么疼,明日你娘一定会狠狠修理你……就这样,一直到碧芳的叫声传了进来——「王爷回来了!」
这时,她终于在稳婆的指示下用力,接着听见惊呼声响起——「生了!」
她顿时全身一阵虚脱,不过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还是听见稳婆说了一句,「是个小郡主。」
第十二章 喜获千金掌中宝
目不转睛的看着宝贝女儿——濡湿的小嘴不时动了动,噗出小泡泡,睡得正香甜,戚文烨一次又一次重述这样的话:「瞧她生得真是好看,人也机灵,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公子哥儿。」
虽然从京城一路快马奔驰,有几日没闭上眼睛,还累垮好几匹马,可是赶在丹儿生下孩子时回来,迎接的又是盼了许久的女儿,戚文烨已经忘了全身上下的疲惫,只有满心欢喜。
「王爷说了那么久都不累吗?」生下孩子,徐卉丹不记得睡着醒来喂奶几回了,总之,每一次都会看见戚文烨——两眼还因为严重睡眠不足而充血,不过显然梳洗过了,没有一脸可怕的胡子,整个人相当清爽。
「你不觉得吗?」
徐卉丹瞥了女儿一眼,忍不住撇嘴。「这会儿明明又红又皱,丑不拉叽……」遭到某人怒眼一瞪,徐卉丹不由得缩着脖子,将没有出口的话咽下。
「虽然本王知道你的眼力极差,但是本王的小郡主明明生得好看极了,你竟然说她丑不拉叽!」
徐卉丹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眼力极差的人明明是他吧!这种感觉真是不好,爱女成痴的王爷会不会将女儿养成娇蛮千金?翻开历史,她最讨厌的就是娇蛮千金,尤其是郡主公主之类的,像是高阳公主,搞得房良身败名裂,害死许多男人……扯太远了,但她的女儿可不能变成这个样子。
「王爷,从小教小孩子说谎不好。」
「本王没有说谎。」
徐卉丹好想哭,是啊,他没说谎,只是眼光有问题!
「你瞧她,多像你啊!」若不是她看起来如此娇弱,他真想靠过去亲她一下。徐卉丹真想大声抗议,虽然从不认为自个儿有多美,但是也没有丑不拉叽吧。
见她很委屈,戚文烨皱眉。「女儿像你不好吗?难道应该像我吗?」
半晌,徐卉丹只能挤出一句话。「我没有丑不拉叽。」
戚文烨终于忍俊不禁的爆笑出声,熟睡中的小婴儿抗议的咕哝两声,又噗出泡泡表达不满。
「王爷不要笑。」她可是产后很忧郁的新手妈妈。
「小傻瓜,又红又皱的丑不拉叽很快就会变成美人儿了。」
原来他也觉得女儿丑不拉叽,只是当爹的不能如此说女儿。徐卉丹垮下来的哭脸又回复笑容了,好心的提出警告。「王爷别太宠她了,宠坏了,西秦郡的公子哥儿遭殃了,你还要担心她嫁不出去。」
顿了一下,戚文烨故作不在意的道来。「待你养好身子,我们就回京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
新皇登基,隔年会举行登基大典,正式更换年号,而此时,分封在各地的宗族亲王都会被召回京城参加大典。这是例行性的事,戚文烨为何特别提出来?徐卉丹突然觉得很不妙。
「我们只是回京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还是以后都要待在京城?」
「以后待在京城好吗?」
京城的生活品质比这儿好太多了,可是这会儿她竟然答不出来。
「怎么了?你不愿意待在京城?」
她不知道,只觉得心情很乱。她无法将内心的感受向他表达,只能反过来问:「皇上若要我们回去,我们还能待在这儿吗?」
「皇上要我为他做事。」
咬了咬下唇,徐卉丹忍不住说了。「伴君如伴虎。」
「这个道理我懂,不过,我相信四哥是个好皇帝。」
「伴君如伴虎,这无关皇帝是好是坏。」这就是人,很难接受别人的批评,越到高位的人越是没有容人之量,要不,何必在唐太宗的历史评价当中特别提及魏征?
「我相信四哥不但是个好皇帝,还有容人之量,这是因为他是最好的。」戚文烨哼了一声。「一个没本事的人才会老是担心管不住底下的人,而四哥从来不会担心这种问题,效忠于他的人,每一个都是打从心底敬重他。」
徐卉丹懊恼的一瞪。「你也太崇拜你的四哥了!」
「你不知道四哥有多优秀,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还拥有经世治国之才!」
这个男人对他四哥的崇拜程度简直无药可救……她怎么突然有一种跟某人争风吃醋的感觉?这像话吗?她觉得很火大,戚文怀是否如他所言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她不知道,但是很确定一件事,她不得不泼他冷水。
「皇上终究会削藩。」
戚文烨闻言一怔,看着徐卉丹的目光有着审思和稀奇。
「你不信吗?我们可以打赌。」徐卉丹已经举起手,准备跟他拉勾。
「我信啊,藩王终究是一个间题,无论是谁坐上龙椅,削藩是迟早的事。」戚元靖的决定无可厚非,只是他没有明白一件事,一个小孩刚刚登上九五至尊,羽翼未丰,竟敢嚣张的得罪人,这不是找死吗?
这会儿换徐卉丹怔住了,原来他并没有搞不清楚状况。
「我不当藩王,我要当大商人。」
半晌,徐卉丹笑了,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王爷在政治上从来没有野心,要不,如今的皇上也不会如此信任「你还是不愿意回京城吗?」皇上有令,他们不可能不回京城,可是他又不愿意为难她。
徐卉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们一起赚银子,赚很多很多的金元宝。」
戚文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神情转为严肃。「对你来说,金元宝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闷题,因为太搞笑了!若问她,他与女儿哪一个比较重要,她还可以理解,竟然拿自己与金元宝比较,这会不会太不伦不类了?
见她不回答,戚文烨更急了。「为何不回答我?」
因为,她不想像他一样搞笑。徐卉丹当然不能这样子回答,只能跟他学习,先皱了皱眉头,神情再转为严肃。「王爷啊,妾身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问题。」
「为何不知道如何回答?」戚文烨已经激动得跳起来。
这个男人真的有够「卢」!徐卉丹继续用很严肃,却又无比温和的口气询问:「王爷不觉得拿自个儿与金元宝相提并论很俗气吗?」
戚文烨欢喜得笑了。「你觉得金元宝很俗气吗?」
「金元宝很俗气,可是我喜欢啊。」
男人刚刚翘起的尾巴又被一脚狠狠的踩下去,真的很想捶胸口,问题一眨眼又绕回原点了。「究竟是金元宝重要,还是我重要?」
人生有时候会遇到很无语的状况,徐卉丹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本姑娘如今在坐月子,脑子不好,不能伤神。」他越爱问,她越不回答他,谁教这段日子他让她一个孕妇操心得夜不成眠。
「你真的不说吗?」半眯着眼,戚文烨摆出凶狠的姿态。
徐卉丹用唾弃的眼神看他,真是个幼稚的男人!
「待你坐满双月子,我会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脸红?可是,她竟然不觉得害羞难为情,只是很想对他竖起大拇指——男人啊,你真行啊,明明哈了很久了,下半身都快憋坏了,却还可以装模作样拿这件事威胁我。
「王爷狠得下心饿你的宝贝郡主三天三夜吗?」母奶可以增强孩子的抵抗力,在这个没有各式各样疫苗的时代,这是上天给婴儿最珍贵的礼物;再说,在这个令她一直觉得动荡不安、日子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时代,还是她亲自哺乳比较省事。
王爷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来,卡在那儿,看起来真的有一点滑稽。
「王爷,别闹了,还是先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吧。」徐卉丹率先躺下来,她严重怀疑他是睡眠不足才如此奇怪……其实,他偶尔也会如此无厘头的闹一下,这根本是因为太入戏了,就好比她,有时候也会犯傻……难怪有人因为入戏太深得了忧郁症,人啊,忠于自己最好了。
戚文烨突然走过来,俯下身,很深情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丹儿,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生下女儿,我爱你。」
真是讨厌,干么突然上演如此温情的一幕,害她不知所措。
「睡吧,我会守着你们。」戚文烨又偷得一吻。
徐卉丹甜甜蜜蜜的闭上眼睛,没错,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他会在身边守护她们。
回想刚刚来到西秦郡时,放眼过去是说不出的荒凉,这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地方,除了穷困,她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如今她已经找到绽放光芒的舞台,活力一点一滴注入这儿,注入在每一个平凡老百姓的脸上,即使她的繁华与京城相距甚远,她却已成为一朵傲然的荒地之花,如此美丽动人、如此坚轫不拔。
谁会知道,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仿佛不久之前才来到这儿,如今已来到要离开的前夕了,方知她对这里的爱竟是如此之深,因为她与戚文烨最辛苦的时光就在这里,她在担忧中等着戚文烨战胜归来是在这里,她为戚文烨生下宝贝女儿也是在这里……这里的点点滴滴让他们看见彼此的心紧紧相连,有了对方,再苦也散发着甜蜜。
以后回到繁华似锦的京城,没有共患难的必要,是不是也能够如此甜蜜?
她承认自个儿是很实际的女人,看过太多失败的例子,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可以因为小三或小王反目成仇,携手共度绝境的夫妻可以因为无法共富贵而害死对方,她没办法不对未知的将来生出疑问……接受资讯过于发达,社会新闻太泛滥时代的洗礼,人的单纯真的都不见了。
徐卉丹伸手摸着一株株连翘,因为这儿太过黯淡了,她一直觉得应该种点花花草草,除了采矿之外,她最大的成就莫过于让连翘遍满西秦郡。当初选择种植连翘是考虑果实可以入药,而且黄色的花儿看起来很柔和很舒服。不过,种植成功了,却还没有等到开花结果就要离开了……若是慢个一年,连翘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不是说累坏了,为何还溜下床?」戚文烨从身后抱住徐卉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几天寘的太放纵了,实在是禁欲太久了,她一解了禁,他就控制不住的扑上去,蹂躏得有够彻底,连他都生出愧疚感。
「我吵醒王爷了吗?」眼见预计回京的日子越来越逼近,他日日带着她和小妞妞走访西秦郡每一个角落,甚至是矿区,夜里还要纠缠她大战几回合,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立刻就昏睡过去。
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半夜突然醒过来,身体实在太疲惫了,很想闭上眼睛再继续与周公下棋,可是无论如何,意识只有更清楚,想了许多事,不知不觉就起身溜下床。
「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睡不安稳。」
「王爷真像小孩子。」人家小孩子是怕晚上有野兽将他吃掉,要妈妈陪他睡觉,可是这位王爷高大挺拔,竟然还要人家陪着睡觉。
「你说我是小孩子就小孩子吧,总之,不能将我一个人扔在床上。」
这是一个大男人应该说的话吗?她不能不说,他总是带给她极大的惊奇——原来男人幼稚起来真的只能用厚顔无耻来形容。
「你是不是又在偷偷骂我?」
「我用得着偷偷骂吗?」她是觉得厚顔无耻已是无可救药,何必浪费口舌。
「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骂就骂出来,本王可是很有肚量的。」
叹了一口气,徐卉丹觉得自己有义务教导他。「王爷知道吗?有肚量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戚文烨微微挑起眉。「然后呢?」
「一种是真的有肚量,一种是脸皮厚到对任何言词都毫无感觉。」
「你是想告诉本王,本王是属于后者吗?」
「妾身绝无此意,王爷心知就好。」
无此意?心知就好?这是想说他厚颜无耻,又不想承担责任……想想,他对她也确实厚顔无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听不懂吗?不不不,聪明的硕亲王怎会听不懂呢?既是如此,为何没有反应?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王爷知道吗?若自知厚顔无耻还能不当一回事,这种人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
戚文烨虚心请教。「请问哪四个字?」
「无药可救。」
一片沉寂过后,戚文烨很谦卑的点点头。「本王对你真的是无药可救。」
知道一个人被彻底击败是什么样的滋味吗?无言啊,难怪听人家说,一个人脸皮厚到无药可救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又在偷偷骂本王了吗?」
徐卉丹转过身,反过来抱住他,半晌,轻轻柔柔的道来。「我舍不得这儿。」
「本王明白你的心情,这儿的一切是我们一起努力得来的。」
「将来,王爷可以偶尔带我回来这儿吗?」
「好,本王会向皇上要求每年三个月的假期。」
「王爷不要哄我了。」
「你太小看本王了,本王说到就做到。」
「我不是小看王爷,而是不相信皇上会答应王爷的请求。」当皇帝的最不缺什么?疑心病。成日想着别人会造反,连人家的文章提到皇上的名字,都要怀疑人家是不是包藏逆心,教皇上每年放王爷离京三个月,岂不是教皇上三个月寝食难安?皇上又不是傻了,何必自寻苦恼?
「皇上会答应,皇上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虽然知道他很崇拜他的四哥,可是,为何他不能明白「四哥」和「皇上」的距离如同民主与帝制?这个比喻不恰当,因为他不曾经历民主,也没有真正与变成皇帝的四哥一起共事过。
「我们来打赌,若非四哥是皇上,他只会比我更严重。」
徐卉丹不解的抬起头看着戚文烨。「比你更严重?」
「你可能无法想像,四哥看起来冷冰冰的不爱理人,好像很清高的样子,可是为了争风吃醋可以告小圆仔的状,甚至小圆仔一岁半就狠心送到马背上,只为了不让小圆仔黏在四嫂身边。我们杀进皇宫,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他竟然忙着在椒房殿帮四嫂紮风筝。我离开京城回西秦郡时,他则急匆匆的亲自出宫接四嫂,还当着众人的面将四嫂拽上马背,两人一路飞奔回宫。」
徐卉丹闻言瞠目结舌,这真的是她记忆中的宁亲王吗?
「以前我就说过,我有多爱你,四哥就有多爱四嫂,如今相信了吗?」
明明是在说皇上,干么还将自个儿扯进来,这个男人献宝的心态未免太严重了吧。徐卉丹踮起脚尖,调皮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王爷有多爱我呢?」
「本王愿意马上跳到床上任你蹂躏。」
她听见一群乌鸦「啊啊啊」的从头上飞过去,男人啊,敲竹杠也不能如此厚颜无耻啊,你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丢脸。
「我们走吧。」戚文烨兴致勃勃的拉着徐卉丹往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