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了,也只能随遇而安。”
“若是左相大人像我一样,闲得无聊只能上街四处消磨时间,你肯定说不出随遇而安这种话。”她没好气的对他撇嘴吐舌头。
他笑盈盈的将她搂进怀里,“当我迎娶德和公主那一天,全皇城的百姓就会知道真相了,那又何必在乎这点闲言闲语?”
皇上都还没答应成全他们,他怎么说得好像他们要成亲了?不过她听在耳里甜在心里,但愿真有这么一天,她可以穿戴凤冠霞帔等着他的八人大轿来迎聚她过门。
若非他出生那一夜,守护星出现在帝王之星旁,如今他们兄弟俩的命运会如何?是不是其中一人早就消失在丹凤王朝?
他知道父皇有多喜爱三弟,若非他有帝王之星,父皇早就将这片江山留给三弟了,父皇从来不认可他,对他百般挑剔,入主东宫后,他无时无刻不是胆战心惊,生怕触怒父皇,引来杀身之祸。当时若非祈儒风的辅佐,他早早命丧黄泉,而帝王之星也许该改称为死亡印记。
登基之后,他只来过德和居一次,面对真正的诚王爷,总会教他内心饱受煎熬,看着他,自己有不安,也有愧疚,不安是因为他的存在向来是一个威胁,愧疚是因为造成他如今的处境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保护他自己,他们两人共生共存,却又相互猜忌。
其实他很清楚,若非当初他从五仙峰赶回皇城时,父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相信父皇一定会下最后一道御令给他——诚王爷和德和公主回归原位。
看到卧榻上正在下棋的瑞正曜,端天穆的身子不自觉的一绷。夜深了还独自一人下棋,好似预料到今晚会有访客,难道他猜到自己会来这吗?
沉住气,端天穆走到卧榻边。“三弟真有雅兴,夜深了还一个人在下棋。”
端正曜不疾不徐的抬起头,没有行礼,好像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日子太闷了,总要想法子找乐子,大哥想下盘棋吗?”
对端天穆来说,眼前的端正曜不过是个病人,也就不计较平日那些规矩礼仪。
“朕今日不想下棋,只想跟三弟喝一杯。”他随即召来护卫撤掉炕几上的棋盘棋子,摆上事先预备的酒席。“我们兄弟好像不曾坐下来喝一杯。”
“虽然三弟的身子渐有好转,可是大夫嘱咐切莫贪爱杯中物。”
“朕敬你一杯就好。”两兄弟隔着炕几对坐,感觉好像一场梦。
端正曜爽快的举杯干了,主动问:“不知大哥今夜来访为了何事?”
“相信三弟已经得知德和公主和左相大人的事,你认为朕应成全他们吗?”
“大哥有什么理由不能成全他们吗?”
“朕若成全他们,你就必须回到原来的位子。”
“可是,大哥不想让三弟回到原来的位子,是吗?”
“你太无礼了。”
淡然一笑,端正曜自顾自的又道:“大哥担心三弟会威胁到那张龙椅吗?”
端天穆脸色一变。“你太放肆了,以为朕不敢杀你,就可以大放厥辞吗?”相信他也知道父皇隐藏多年的秘密。
略微一顿,他不慌不忙的反问:“大哥真的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你认为那是无稽之谈?”
“我宁可视为无稽之谈,至少,我不愿意自个儿的命运取决于星象,大哥难道就希望自己的命运受星象之说摆布吗?”
当然不希望,可是端天穆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当他登上至贵的帝王之位,许多事都身不由己。“若非有此之说,你很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倒是事实,若德和遇到的灾难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命早就保不住了。”
“可是,你对今日的处境却深恶痛绝。”
“当一个人不能自由自在的过日子,活着与死了有何两样?我对现况没有怨恨,可是也不想永远被命运困在这里,大哥应该同意外面的世界比这小小的天地有趣多吧。”他转头看着窗外,那里是一座被竹林掩映的温泉池,终年灿雾缭绕,仿佛仙境……这很美,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思来想去,他终于知道少了什么,就是生命力,盛夏酷暑小贩肩挑一担卖凉粉,真美;小贩扯着嗓门卒勤叫卖,真美:酒楼里店小二忙碌的跑上跑下没停歇,真美;路过皇城讨生活卖艺的老百姓舞刀要剑,真美;修葺楼墙的莽汉挥洒着汗水,真关!
走出高墙,就会发现外头无一不美,那是人活在当下的那种美。
“因此,你故意将德和和左相大人的事传出去,是吗?”
“是,因为我不想当个永远躲在暗处的人。”他坦率迎接皇上的怒视,轻轻的扬起眉。“皇上当初附和左相大人,打算帮德和娶妻,难道不是有意让我们回到自个儿的位子上吗?”
“是吗?”并非如此,他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清楚左相大人对德和公主的心意,可是再仔细深思,真是如此吗?明知此事闹大了,他会面临今日的抉择,却还是附和左相大人的提议,说不定他内心早有意让三弟和四妹回到原来的位子。
“是否有意成全,皇上比任何人清楚,又何必问三弟呢?”
端天穆转头看着窗外,忍不住好奇的问:“朕偶尔会想,对三弟来说朕是什么样的人?”
“皇上就是皇上。”不管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当他成为一国之君,就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待。
端天穆明白他的意思,成为一国之君,他就不再是原来的他。
“若皇上在位五六十年,可是毫无建树,皇上也不可能成为名流千古的圣君;可是相反的,皇上在位即使只有短暂的三十年,若能赢得民心,便是名留青史的明君。”
“三弟认为朕会成为什么样的君王?”
“一块糕饼下腹,命差点没了,三弟就不曾想过未来,皇上想成为什么样的君王,取决于皇上此时所做的每一件事,而三弟不在朝中,不清楚皇上的作为。”
深深看了他一眼,端天穆走下卧榻。“三天后,朕会给你们答覆。”
“谢皇上恩典。”端正曜终于走下卧榻行礼。
“朕没有承诺成全你们。”
“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这就够了。”
这个小子根本……算了!端天穆高傲的转身离去。
端正曜唇角轻轻上扬,皇上的心终究是柔软的,将来他是否成为皇上的祸害,皇上不知,他自个儿又何尝知道呢?人心善变,世事难料,人生的路何其漫长,以为直行的路,转了一个弯,可能却变成了岔路,唯有此时此刻是真实的,何苦为了还未发生的事自寻烦恼呢?
第三十四章
暗夜,两道白色身影悄悄从诚王府的后门溜出来。
“王爷,这实在太不像话了!”李妍忍不住嘀咕一下,若教人知道王爷三更半夜溜到祈府跟左相大人幽会,两人的断袖之情只怕没完没了,王爷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端意宁斜眼一瞪,“你认为本王大白天上祈府见左相大人更好吗?”
“……光明正大总比偷偷摸摸的好。”这话说得好心虚。
“是吗?好啊,你不在意,明天本王就光明正大直接上祈府找左相大人。”
“王爷!”
“别再叫了,因为你,皇城的百姓都知道本王半夜幽会左相大人了。”
“王爷为何不能再忍一下?”李妍知道皇上可能过些天就让主了恢复原本的身份。
“忍一下就会得相思病,本王何苦为难自己?”
李妍无言以对,主子爷根本不懂何谓“自我约束”,只会任性而为,教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你再忍耐一下,说不定过些日子本王就会改掉这种夜会左相大人的习惯……
“来了。”她很孬的闪到李妍右后方,紧紧抓住她,低声嘱咐不要乱动,然后对着前方的黑衣人叫嚣。“你们成天追着本王东奔西跑,难道不觉得累吗?”
“王爷今日乖乖纳命来,我们就不用成天追着王爷跑。”
“本王的命可以送给你们,只要你们有胆子走到本王面前。”
“你别想要花样!”
“本王是认真的,我们两个,你们五个,我们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可一旦打起来,引来官兵,我们很可能变成十个、二十个,最后吃亏的是你们,所以本王想跟你谈一笔交易,若是你有胆子走到本王面前,让本王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本王的命送给你也无妨。”
“你废话少说,纳命来。”带头的黑衣人举起剑,大叫杀,所有的黑衣人立即一起冲过来。
她将小吹箫放在嘴边,对着带头的黑衣人吹出银箭,就在此时,祈儒风带着几名护卫现身。
不知是情势变了,还是银针上的毒发生功效,黑衣人突然撤退,端意宁这才发现自个儿手脚发软,祈儒风及时扶住她。
“王爷还好吗?”
“本王没事,只是有点紧张。”喘了一口气,她兴奋的道:“本王射中他了,银针射中他的左胸。”
“我看见了,王爷今个真的很了不起!”这时,陆鸣已经将他的马拉过来,他吩咐陆狄送李妍回诚王府,明日他会亲自送诚王爷回去,然后翻身上马,接着伸手拉她上马。“为了奖励王爷今晚的表现,我带王爷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王爷别问,到了那里,我自然会回答王爷所有的问题。”
他随即策马出城,来到城外天鸣寺的梅树林。
梅树林中藏了一座院落,书房的炭火已经烧红了,房内暖呼呼的,毫无夜里的寒气。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吗?”她狐疑的打量四周。
“王爷别急,待天亮了,王爷就可以看清楚这里的面貌了。”
“那为何不待天亮了再来?”
“我想跟王爷在这一起迎接晨曦,还有,想在这之前给王爷看样东西。”他的目光落在书案上。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好奇的凑上前一瞧,那是一幅画,这幅画构图简单,绝非旷世之作,可是她的心湖好像被投入一颗石子,掀起阵阵涟漪,这幅画给她一种莫名的悸动,好熟悉的感觉……
“王爷觉得这幅画如何?”
“这是哪里?这位小姑娘是谁?”
“这是梅树林,至于这位小姑娘,王爷认为她是谁?”
“梅树林……这位小姑娘就是六岁的我吗?”
他点了点头。“那你应该猜到了,这里就是梅树林。”
“我看到这幅画,就明白你为何说这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真希望快一点天亮,我可以看清楚这里的一景一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那片模糊的记忆就近在眼前,只要她伸手揭开面纱,属于小时候的她的一切就会回来。
“王爷别急,先坐下来喝杯茶,细闻风中的梅香,打个盹,天就亮了。”
是啊,先坐下来喝杯茶,细闻风中的梅香,可是她却兴奋得静不下来,不时走来走去,偶尔探头瞧一瞧深沉的黑夜。
祈儒风没有试图教她静下来,此时他的心情一样激荡、期待。今日他可否唤回她尘封以久的记忆?
黑夜渐渐退,白昼一点一淌穿透厚重的云层,他立刻抓住她的手,飞奔来到梅树林最高的那棵树,两人爬到树上,等待晨曦照亮大地。
她看见了,整片梅树林尽收眼底,比起那幅画更为美丽,在这同时,她也看见一个小女孩的记忆——
梅树林初相遇——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害怕,双生哥哥深中奇毒,这毒一时半刻要不了他的命,可却教他有如万蚁钻心,痛苦难熬,父皇和母妃守在他身边,没有人顾及她,而老天爷又在打雷了,轰隆轰隆,好可怕,这雷会不会劈到她?
原本她只是出来透透气,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这梅树林的路都好相似,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是她此刻的处境,雷声还没打完,大雨哗啦哗啦的伴随而来,她连忙捂着耳朵到处寻找地方躲,好不容易找到了位于梅树林中间的那座桥,待在桥下,大雨打不到身子,雷声听起来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可是她一刻也不敢松开双手,努力将身子缩成一团,然后不断的重复——
“意宁不怕……意宁不怕……意宁不怕……”
“你真的不用怕,躲在这里很安全,那雷打不到你。”
这是母妃之外最温柔的声音,带着一种教人平静的力量,她好奇的垂下双手,抬头寻找声音的主人。
他就蹲在她前面,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比双生哥哥还要漂亮,教她瞧得两眼发直。“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祈哥哥,我也是来这里躲雨。”
“祈哥哥长得真漂亮。”
闻言,他轻声笑了,随即在她身边坐下,她也跟着坐了下来,因为害怕雷声,她紧紧挨着他。
“小丫头还真会说话,不过,男子不适合用漂亮来形容。”
“可是,我就是觉得祈哥哥长得漂亮。”
“你这丫头挺固执的嘛!”
“母妃说,我们要择善固执,说真心话就是择善。”
“有理,那我说些有趣的事情,你知道这座桥叫什么吗?”
“这座桥叫什么?”
“这座桥叫鹊桥,春暖花开时,经常可见喜鹊在桥上飞来飞去,那喜鹊有这么大……”他唱作俱佳开始为她解说喜鹊的样貌,喜鹊的叫声又是如何如何,她听得好入迷,也忘了雷声的可怕。
他所谓有趣的事情说完了,雨也停了,他拉着她走出桥下。“梅树林有个更棒的地方,你想看看那地方有多美吗?”
“我想看!”父皇总是取笑她好奇心太过旺盛,姑娘家不应该这么好奇,可是她认为,人有好奇心,脑子方能长进,不然,当个笨蛋就好了啊。
他像在走迷宫似的,东拐两弯,带着她来到一棵大树下。“你会爬树吗?”
第三十五章
“我没爬过树。”她可是个公主,成天被人家盯着,怎么爬树?
“你试试看,爬不上去,我会在下面帮你。”
她攀着树木开始往上爬,可是两三不就滑下来,可她不放弃,再来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在后面帮着她,虽然搞得又脏又狼狈,不过终究让她爬到树上了。
“这里是不是很美?”
放眼而去,整片梅树林的风貌尽收眼底,她不禁赞叹的点点头。“从这里可以看到好远好远,这个世界变得好宽广,也变得好小哦。”
她还真是令他讶异!“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解。”
“祈哥哥怎么发现这么棒的地方?”
“登高可以望远,这棵树是梅树林最高的一棵树。”
“对哦,登高可以望远,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呢?”
“你年纪还小,当然不会想那么多。”
“我一个人没法子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明天祈哥哥可以再陪我上来吗?”
“你待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可以陪你来。”
“我决定了,以后不管上啦,我都要爬上这么高的地方,我的胸襟要这么、这么大!”她将双手大大的张开。
“年纪小却有志气,很好。”
不过,她的肚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漏她的气。
她难为情的红了脸,娇羞的看着他。“肚子在说话,因为忘了喂它吃饭了。”
这个丫头真是太可爱了!“你不要乱动,乖乖的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厨房拿点吃的过来。”他随即纵身往下一跳。
“祈哥哥!”她惊吓的一喊,担心他摔着了,可是很快就瞧见他举手向她挥了挥,表示没事,接着他飞也似的穿过梅树林,消失在视线外。
她不清楚自个儿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很久很久,可是很奇怪,她并不担心被他遗忘,心里有一种非常坚定的信念——他一定会回来。
果然,他回来了,转眼间,藉着树干,蜻蜒点水的飞上来了。
“你会飞?”她惊叹的看着他。
“我不是鸟,不会飞翔,只是懂一点轻功。”他将手上的布包交给她。“这是刚刚出蒸笼的包子。”
她打开布包,看到白白胖胖的包子,眼睛开心的眯成了直线。“看起来好好吃哦!”
“你尝尝看,小心烫口。”
可是来不及了,她拿起一颗包子便大口咬下,这皮绵密有弹性,内馅鲜嫩而多汁,好好吃哦!
“别急,这些包子全是给你的。”
她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包子,道:“祈哥哥跟我一起吃。”
“我没关系,师父喜欢吃包子,厨房每天总会蒸上一笼包子。”
她两三下就解决掉布包里的包子,满足的对他扬起灿烂的笑容。“你师父真是幸福,每天都可以吃上一笼这么好吃的包子。”
“厨房每天蒸上一笼大伙分着吃。我师父再喜欢也不会吃上一笼,若每天真的吃上一笼,只怕没几天就嫌包子不好吃了。”
“我不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再多的喜欢还是喜欢,再多的讨厌还是讨厌。”她可是非常坚持的人。
他忍俊不住的笑开来。“你这个小人儿真是可爱!”
“那么,祈哥哥喜欢我吗?”
看着那张写满渴慕的小脸,他觉得自个儿的心好像被一张网子缠住了。不过是瞧见她害怕的样子触动了恻隐之心,怎么转眼之间就让这个小人儿钻进他冷淡的心房?“希望我喜欢你吗?”
“嗯,因为我好喜欢你。”
“你这丫头都不害臊吗?”
“喜欢就是喜欢,害臊也不会变得不喜欢啊。”
他明白了,因为她的直率让他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好,那我喜欢你。”
“我们来拉勾。”她迫不及待的拉过他的手打勾勾。“你不可以忘记我哦!”
“我不会忘记你。”
“哥哥的身体康复了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你真的不可以忘记我哦!”
“我们不是已经拉勾了吗?”他靠过去,两人的额头轻轻碰撞了一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定会信守承诺。”
“我不要驷马难追,我要万匹马也追不回来。”
“好,万匹马也追不回来。”他郑重的点头应允了。
接下来一连三天,他们天天来这里谈天说地,当然,还享用热腾腾的包子,他们几乎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可是隔一天,师父突然接他下山,两个人从此断了音讯……
过去的点点滴滴涌上端意宁的心头,如今更体到他对自己的情有多深,十四年来不曾遗忘,还找到了她。“祈哥哥,我突然好想吃包子哦!”
“奴才们刚刚进了厨房,你想吃包子至少要等上半个时辰……且慢,你叫我什么?”祈儒风终于反应过来,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他。
“祈哥哥,对不起!”她凄楚的瞅着他。“我想起来了,我们约定好了,绝对不可以忘记对方,可是我好糊涂,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他激动得将她搂进怀里。“你想起来了,这就够了。”
“若是皇兄成全我们,每逢休沐之日,你就陪我来这。”
“不管皇上会不会成全我们,每逢休沐之日,我一定陪你来这里。”
虽然未来还不确定,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有他陪在她身边。
“对了,昨儿个夜里……不,应该是说前儿个夜里,皇上来找曜哥哥,我问他,皇上说了些什么,曜哥哥怎么也不肯透露,不过提议我来问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左相大人,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他了然一笑。“看样子,皇上已下定决心了。”
“你是说,皇上决定让我们回到自个儿的位子吗?”
“皇上的口谕未下达之前,一切都是未定数,可是皇上见了真正的城王爷,想必有意成全我们。”
“我不明白,为何皇上要见曜哥哥?”
“皇上出生那一夜,帝王之星在夜空升起……”他将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她,这两年来她的生命一直遭受威胁,当然有权利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
她恍然大悟,“本王还觉得奇怪,皇城再也找不到像本王这么亲民的王爷了,怎么会有人想杀害本王?原来此人的目的是皇位,那会是谁?”
“虽然你上朝的次数不多,但是你应该察觉到朝堂上积极拉拢关系,又觊觎皇位的人是谁。”
略微一顿,她半信半疑的道:“难道是六弟?”
“我目前掌握的证据确实指向礼王爷,可是礼王爷善于结交狐群狗党,却欠缺胆识,若没有人给他出主意,他绝对没本事干出这样的大事。”
“你的观察还真入微,六弟善于与人友好,可是欠缺胆量智慧,没有成就大事的本领。父皇曾经说过,所有的皇子之中只有六皇子最不像他,可是却也最教他放心,因为玩不出什么花样。不过父皇却没料到,六弟这种人最容易受到摆布。究竟是谁在六弟耳边煽风点火,怂恿他觊觎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