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吗?”
陈姨娘摇了摇头,“她说,我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不过,我见她的侍卫比侯府的侍卫还要训练有素、强悍精干,不难猜出她是出身权贵。”
“即使姨娘不是生下我的亲娘,我也不会不管姨娘。”
“我怕,我不能失去你。”陈姨娘不自觉的抓紧季霏倌,生怕她丢下她跑了。
“不会的。”季霏倌安抚的轻拍陈姨娘的手,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姨娘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一个没有孩子傍身的妾与奴婢并没有两样。“那些掳走姨娘的人是不是在找墨玉葫芦?”
“是,你怎么知道?”
“这个不重要,为何不告诉他们,东西在我身上?”
“不行,若是你落到他们手上怎么办?你从小就怕虫子,何况是蛇。”
季霏倌觉得心都融化了,这就是母爱,即使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又如何?她真的很幸福,她拥有两个爱她的母亲。
“墨玉葫芦是我亲生母亲交给姨娘的吗?”
“对,连同墨玉铃铛一起交给我,因此,我以为两样东西都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信物,也想过成亲之前全交给你,可是又害怕我们母女的关系跟着断得一干二净,后来还是私心留下墨玉铃铛,没想到那些盗贼竟然冲着墨玉葫芦来的。”
“姨娘可有将墨玉铃铛带在身上?”
“我怕弄丢了,从来不敢带在身上。那日我收到信件去福恩寺赴约时,觉得放在匣子里面恐怕不妥,便系在高高的床柱上,若不仔细看,应该察觉不出来。”
“我会派人将墨玉铃铛拿出来。”
陈姨娘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霏儿好像全知道了,神情不由得转为紧张。“你……找到亲生母亲了吗?”
“是,可是,我不会不管姨娘,不过,姨娘如今只怕回不了永宁侯府了。”撇开混淆血统一事不说,姨娘遭到盗贼掳走等于失了清白,即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侯爷有找我吗?”见季霏倌摇了摇头,陈姨娘自嘲的冷笑,“我早该看清楚了,侯爷就是个薄情郎。王婆子出卖我,侯爷甚至连问都不问我,自始至终躲在夫人身后,如今我被盗贼掳走,他只怕也会认定我清白毁了。”
“知道就好,以后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
“我能去哪儿?”
“我帮姨娘安排一处庄子,若是姨娘想找点事情做,譬如做生意,我也可以安排……要不,姨娘跟苏嬷嬷和如叶她们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顾,如何?”
陈姨娘没意见的点点头,能有个栖身之处就好了,倒是霏儿……“你怪姨娘吗?”
“我明白,比起来路不明的孩子,当姨娘的孩子更有资格在永宁侯府住下来。”
“我的孩子一死,你就来到我身边,你们又同是早产儿,我总会不自觉将你当成她,奶嬷嬷说这是天意,我就相信了。”
“若非姨娘,我不可能活下来,姨娘与我亲生母亲一样重要。”是啊,她的生命是她们一起携手护住的,她的生命缺了她们一个都不行。
陈姨娘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哗啦滚下来。“我真是个傻子,一直担心你不要我。”
季霏倌取出帕子为她擦去眼泪。“过几日我先送你到苏嬷嬷那儿,不过,无论接下来有何计划,你必须耐着性子等我解决永宁侯府那边的事情。”
“我什么都听你的……霏儿,我肚子饿了。”陈姨娘不好意思的一笑,一放松下来,终于感觉到饥饿。
“少夫人,我媳妇早就备了一锅粥在厨房,我这就去端过来。”全嬷嬷连忙上前道。
季霏倌点头道:“有劳嬷嬷了。”
待全嬷嬷提了食盒回来,伺候陈姨娘吃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歇下来,季霏倌方才跟着左孝佟回到庄子。
季霏倌无法言语的紧紧抱着左孝佟。
“如今确认自个儿是李大人的女儿,不是应该开心吗?”
“我觉得姨娘很可怜,若不是身为妾,她今日也不必受这样的罪。”
左孝佟觉得今日之事与她是否为妾没有关系,可是娇妻情绪低落,他不会跟她唱反调,只是安慰她道:“跟着你,以后她就有好日子过了。”
季霏倌娇嗔的撅着嘴,“我还不是看你过日子。”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看你过日子还差不多,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我就有罪受了。”
是啊,他真的对她很好。季霏倌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下巴。“我会对你很好。”
“你多为我生几个孩子比较实在。”
“好,你要几个孩子,我就生几个。”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们这会儿就来努力吧。”
“左孝佟,你不累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某人很快就证明,他非但不累,还精神百倍,而房门外的丫鬟只能摇头叹气,两位主子越来越不知道节制,还好如今在庄子,要不,夫人又要大骂狐狸精了。
有了陈姨娘和墨玉铃铛,季霏倌终于认祖归宗了,不过,这件事并未公开,一来荣月华还未恢复记忆,二来大公主的事也未解决,季霏倌觉得暂时别公开身世比较妥当。这教满心欢喜的荣老夫人郁闷极了,外孙女失而复得,她恨不得热热闹闹一场,可是如今竟然连府内都不能张扬。
“难道只能等到华儿恢复记忆,我们才能告御状吗?”荣老夫人得知让女儿遭受如此灾难的人是大公主,真是气急败坏,不敢相信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公主,抢不了别人的夫君,索性痛下杀手,如今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也不知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简直就是疯子!
“我们面对的是皇上视如珠宝的女儿,若拿不出明明白白的证据,不问皇上是否愿意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也无法向皇上开口讨公道。”敬国公说得很实在,他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他还不是不准别人欺负。
“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只怕有证据,皇上也不会处置她。”敬国公夫人更实际。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左孝佟。
“没错,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儿,为了保住皇家的面子,皇上绝不可能公开她的罪行,而国公爷必须维护皇上的脸面,当然只能私下告御状。皇上基于对老敬国公的师生之情,不会让老敬国公唯一的女儿白白受罪,势必会惩处大公主,至于如何惩罚,这就是皇上的事,我们都不要过问。”
“你认为皇上不会包庇大公主?”虽然儿子荣青云与左孝佟相熟,但他可是唯一可以进入御书房的权贵子弟,敬国公为了避嫌,不曾与他往来,因此对他的了解皆出自他人之口,实在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看重他。
“大公主如此践踏皇家尊严,皇上岂会包庇她?”皇上为了顾及皇家的面子,凡事都要再三琢磨,又岂容他人放肆?
“你应该知道皇上对大公主心怀愧疚,对大公主格外包容。”
左孝佟不以为然的一笑,“国公爷有底线吗?”
“当然。”
“如此,国公爷岂会认为皇上没有底线?皇上的底线只怕远高于国公爷。”人的地位越高,度量往往越小,无关胸襟大小,而是顾虑更多。
敬国公沉默下来。
“我们只要证明大公主犯罪,皇上就会给荣家一个交代,是吗?”荣老夫人终于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散了一半。
左孝佟点了点头,却又一盆冷水浇过来。“可惜,若是岳母无法记起过去,我们不能单凭墨玉葫芦指认大公主就是当初宜津驿馆的窃贼。”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荣月华,这么多年毫无进展,也许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若能让大公主自个儿招了,根本用不着娘亲出面指证。”季霏倌实在无法想象一辈子跟大公主活跃在同一个社交圈,明知道她是一条毒蛇,恶心又带着攻击性,还得对着她恭敬有礼,这岂不是更呕人吗?
“大公主怎么可能自个儿招了?”敬国公夫人好笑的道。
“设个陷阱,诱她自个儿吐出实情,当然,若能在皇上面前抖出一切,那就更好了。”
季霏倌承认自个儿在现代看了太多没营养的连续剧,忍不住幻想那种自招己罪的画面。
这会儿连敬国公都觉得好笑了,“要大公主上钩已经不容易了,还要皇上在场,这有可能吗?”
“不想想看,又如何知道不可能?”这儿有那么多人,难道一点主意都想不到吗?
略微一顿,左孝佟第一个献计回应娇妻。“这也不是不可能,皇上每年入冬都要上天圆寺的天清池泡温泉,寻高大师下棋,只是,为了不惊扰百姓,也为了避免有人心藉此作乱,皇上上天圆寺一向微服私访,从来没有明订日期。”
荣老夫人眼睛一亮,“若是天圆寺,我倒是有些门路。”
“可是,皇上也不见得会配合我们。”敬国公很实在的道。
“我们只能赌一把,看老天爷是否站在我们这一边。”
季霏倌看了左孝佟一眼,不相信他是投机分子,倒觉得他应该是有几分把握了,不过,也难怪他有所保留,事情若成,众人无话可说,若是不成,因此惹恼皇上,迁怒荣家,他岂不是被骂到臭头了?如今她尚未正式认祖归宗,还不算荣家的外孙女婿,算是个外人,不宜替荣家决定,因此话不能说得太满了。总之,这事终究要荣家自个儿拿出主意,究竟要不要向大公主讨回公道?
“老天爷当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华儿的公道不能不要回来。”荣老夫人看着大儿子,荣家是他当家。
敬国公看了荣月华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总之,是个机会,明知真相却闷不吭声,这岂不是教人笑话了?不过,想让大公主上钩可不是如此容易的事。”
“这要看大公主最怕的是什么。”左孝佟看着季霏倌。
季霏倌立刻明白过来,大公主不就是用这招对付陈姨娘吗?
“没错,大公主最怕的就是娘亲,凡是跟娘亲扯上关系的事,即使知道是陷阱,她还是会上钩。”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公主太自以为是了,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季霏倌走到荣月华面前,蹲下来,“娘亲,囝囝想邀请娘亲一位老朋友出来叙旧,可是,若是囝囝写信给她,她只会当小孩子胡闹,不理囝囝,所以,囝囝想请娘亲代为写信邀她出来,可以吗?”
荣月华看起来很困惑,可是对女儿的宠爱显然超越一切,终究点了点头,“囝囝念,娘亲写。”
“好,不过,囝囝想先听爹爹说故事,可以吗?”季霏倌请求的看着李政。
李政无奈的点点头,便牵着荣月华起身去了书房,而季霏倌当然是跟在后头听故事,再指使她娘亲写信诱敌。
第十六章 以后越来越好
东方昭夕站在天圆寺后山的下方,上去就是天清池——传言可治百病,也因为如此,这儿成了皇家用地,别说市井小民,就是父皇的叔叔和兄弟,没有父皇允许,也不能擅自使用。
“大公主,天圆寺住了一位大师,传闻他是皇上的挚友,与皇上至今还有往来,万一在这儿闹出什么事,传到皇上那儿,那就不好了。”林夏一次又一次的劝阻,今日之事明晃晃是个陷阱,大公主实在不该冒险。
“本宫认得她的字,虽然没有过去的鸾翔凤翥,却更符合她如今的软懦。无论如何,本宫要确认她是不是想起来了。”
对东方昭夕来说,即使前面有陷阱,她也会走过去,没法子,她对荣月华的憎恨深入骨髓,若非这个女人,李政的妻子会是她,是这个女人毁了她能得到的幸福。
“此事还是交给卑职吧。”
“不,本宫与她纠缠多年,如今正好做个了结。”唯有亲手解决掉荣月华,她方能解恨,这也是她当初非要亲自去宜津不可的原因。
“万一她对大公主不利……”
“这些年她已经忘了如何使用刀剑,本宫一刀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卑职担心有埋伏。”
“这儿可是天圆寺,敬国公府没那个胆子敢在此对本宫动手。”东方昭夕举起手阻止林夏继续规劝,“本宫心意已决,你只要派人留意四周。”
主子执意赴约,林夏也只能目送主子上天清池,随后再带着下属悄悄跟上。
天清池长久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给人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
东方昭夕不喜欢这个地方,总觉得掌控不住,好像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
“荣月华,本宫来了。”东方昭夕皱着眉转了一圈,可是天冷了,温泉散发出来的烟雾更为浓厚,有时候连自个儿的身子都看不清楚,更遑论他人。
“我早就在这儿恭候大公主了。”
东方昭夕迟疑了一下,这个声音太年轻了。“荣月华?”
“不是我,大公主期待看见谁?政哥哥吗?”
东方昭夕最讨厌荣月华喊“政哥哥”,脾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荣月华,不要躲着不敢见人,你出来。”
“大公主身分如此尊贵,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大公主为何要杀我?”
东方昭夕哈哈大笑,“荣月华,你何时将本宫放在眼里?你当本宫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娃儿,觉得本宫很可笑,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大公主比我小,我当大公主是小妹妹,这有何不对?”
“本宫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明明知道本宫想将李政从你身边抢过来,你却毫不在意,看本宫就像一场闹剧,可笑至极。”
“政哥哥不在意你,我为何要在意?我从来不觉得你可笑,是你自觉可笑吧!明知道这不是属于你的情感,却还纠缠不清,最后不惜让双手沾满鲜血,然后,你得到什么?得到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得到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耻辱,午夜梦回,岂不觉得自个儿很可笑?”
东方昭夕感觉自己的心被活生生剖开来,愤怒得想扑过去杀人。她开始疯了似的转圈子,想要将躲在暗处的人抓出来。
“荣月华,你没有资格教训本宫,出来,别胆怯的像只小老鼠躲着不敢见人!”
“我没有躲着不敢见人,我一直在这儿,是大公主无法静心看仔细。”季霏倌只是站在树下,再加上刻意穿着白色衣裳,在迷蒙的烟雾之中反倒像是隐身了。
“你有胆子就走到本宫面前。”
“我没有躲着不敢见人,但是我胆子也不大。”
“你……”
“大公主是否很懊恼当初假装窃贼闯进宜津驿馆杀人时未曾将我杀死?大公主为何不想想,也许是老天爷怜悯你,不愿意你双手染上鲜血,阻止你杀人?可是,你却只想着一次不成再来一次,一路追杀,非要让自个儿一生活在噩梦当中……你真的是太傻了。”
“若非你从本宫身上偷走了墨玉葫芦,你不会有机会逃过一死。可惜,你不知道珍惜自个儿的小命,竟然还送上门,难道以为今日本宫会放过你吗?这一次本宫绝对要杀了你……”
东方昭夕终于在缭绕的烟雾中找到目标,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并非荣月华,而是季霏倌,不由得惊愕的瞪大眼睛,“为何是你?”
“你要在朕的面前杀人吗?”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父皇!”东方昭夕倏然转过身,看见皇上带着总管太监高平、左孝佟和数名侍卫走进天清池,惊吓的双脚一跪。
季霏倌见了也赶紧跪下来,而真正躲在暗处的李政也不敢迟疑的带着荣月华跪下来——
按理,今日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可是荣月华也不知道怎么了,写完信之后,坚持她要跟女儿来天清池,李政也只能带她过来。
侍卫手上提着宫灯,瞬间将整个天清池点亮了。
皇上看了众人一眼,走到东方昭夕前面。“你以为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蝼蚁吗?”
“父皇,不是,都是这个女人……”东方昭夕转头看着跪在树下的季霏倌,愤怒瞬间攫住所有的思绪,这个丫头太可恶了,竟敢设计她……不可饶恕,她要杀了她!
念头一转,东方昭夕已经抽出藏在袖中的刀子,跳起来跑向季霏倌。
众人没有想到东方昭夕竟然真的当着皇上面前杀人,全都怔住了,还好左孝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飞奔过去,在这同时,荣月华惊叫的声音响起,李政连忙将荣月华抱进怀里。
“东方昭夕!”
皇上怒极的吼叫声让她闪了一下神,左孝佟就借着这一瞬间抱住季霏倌,往旁边一滚,躲过她的刀子,皇上随即朝侍卫挥了挥手——
“给朕拿下这个逆女!”
东方昭夕失魂落魄的跪在皇帝面前。她太了解父皇了,父皇不会留她活命,不是为了当年宜津驿馆的窃盗案,而是今日她完全不顾父皇的脸面,发疯似的想在父皇面前杀了季霏倌……她就知道这个丫头危险,没想到今日真的栽在她手上!
“当着朕的面前杀人,你眼中还有朕吗?”皇上对这个长女格外包容,这是因为当初不得不送她去西夷和亲,心中有愧,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够为所欲为。
半晌,东方昭夕试着挣扎的说:“父皇,儿臣是被那个丫头气坏了。”
皇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气坏了就可以杀人,朕早就将朝臣全杀光了。”
“父皇,那个丫头设计我……”
“你不但想杀李夫人,还亲自动手,是吗?”若是没做,岂会遭人设计?
顿了一下,东方昭夕很委屈的说:“儿臣告诉过父皇,儿臣要嫁给李政,若是父皇当时答应儿臣,儿臣也没必要杀她。”
“你以为朕是昏君吗?”皇上气得拿起几案的茶盏,不过终究忍下来,没有朝东方昭夕的身上砸过去。“你是一个公主,一出生就比别人尊贵,享尽权力带来的好处,过得比别人还自私任性,难道你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子?无论是谁,都有自个儿应该背负的责任,就是朕也不例外。”
“儿臣已经被父皇送去西夷和亲。”东方昭夕忿忿不平的道。
“你从西夷回来,朕也答应绝对会挑一个令你满意的驸马爷,你拒绝了。”
“儿臣只想嫁给李政。”
“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皇上终于忍无可忍的伸手一挥,几案上的茶盏飞了出去,瞬间碎了一地,也湿了一地。
“儿臣有何不对?儿臣为何不能喜欢他?”
“你当然可以喜欢他,可惜,他眼中从来没有你。你真是令朕失望透了,有错,不知悔改,还嚣张蛮横,执拗得像个泼妇似的,愚不可及!”皇帝摇了摇头,懒得再跟她多费唇舌了。“朕不想再见到你,你去皇恩寺吧。”
去了皇恩寺,那不是教她去死吗?她根本无法忍受那里清苦的日子!“父皇……”
“朕可以掩盖你犯下的罪行,但是朕无法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独断,你践踏的不只是皇家脸面,更是朕的底线。”不知有错,终究会酿成大祸。
虽然知道此事已经成定局了,东方昭夕还是不甘心的道:“父皇,儿臣只是想得到所爱之人,儿臣究竟有何不对?”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高平将人交给侍卫长,送到皇恩寺。
揉了揉太阳穴,皇上疲惫的闭上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似的。
“皇上。”高平轻声一唤,外头还有两个等着召见呢。
叹了声气,皇帝这才让他去请左孝佟和季霏倌进来。
两人低着头,恭敬的行礼跪在皇帝面前。
“臭小子,朕知道你胆子很大,倒没想到你简直胆大包天。”皇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声音听起来却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并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臭小子?季霏倌吓了一跳,皇上对左孝佟会不会太……随便了?
“臣知罪,臣不该算计皇上,可是,臣不愿意拙荆一辈子当个不明不白的永宁侯庶女,她是李大人和夫人唯一的女儿,也是敬国公的外甥女。”左孝佟不会在皇上面前隐藏自己的私心,这位皇帝不介意你贪心,皇上又不是给不起好处,但无法容忍你像圣人一样毫无瑕疵,这会让他觉得抓不到你的小辫子,驾驭不了你。
“你娶她的时候,知道她是李大人和夫人唯一的女儿吗?”
“不知道。”
“当时不知道,这会儿你好意思计较?”
“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当然要计较。”
皇上竟然被他逗乐了。“你还真爱计较!”
“若是皇上,皇上能够不计较吗?”左孝佟越说越理直气壮。
“臭小子,你是朕吗?朕跟你计较,你敢跟朕计较吗?”
“不敢,臣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臣不愿意委屈拙荆。”
“不愿意委屈……难怪小四老是在朕面前嚷着你没出息,妻子都宠上天了。”皇帝将目光移向季霏倌,声音转为严厉。“抬起头来,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