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倌感觉到他的碰触,倏然睁开眼睛,见到他温柔而心疼的目光,她对他扬起一笑,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坐着。“肚子是不是饿坏了?”
左孝佟点了点头,“饿坏了。”
“你等着。”季霏倌快步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痩肉粥和蔬菜回来。
她伺候左孝佟用了膳,再请长茗请来锦衣卫专属的大夫为他换药、喝下汤药,她又要了一盆热水为他擦拭脸、颈项和手。她发现他是很爱干净的男人,虽然不佩带香包,但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皂香,也因此在宜津时他会曝露自己的行踪。
“那是什么?”左孝佟好奇的看着几案上那一大堆纸张。
“我开铺子的计划书。”季霏倌不好意思的一笑,将几案上的纸张整理好。
“你要开铺子?”
“我要开一间卖香丸的铺子,我可以量身打造属于个人的香丸,保证那些名门千金趋之若鹜,银子滚滚而来。”经营铺子一定要有特色,有特色才能吸引有钱人,而商品才能够卖到更好的价格。
瞧她两眼射出来的光芒,比金元宝还吸引人……左孝佟忍俊不住的笑了,原来她是个小财迷。“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为何想开铺子?”
“女人家总得攒点私房钱。”
“你缺银子?”
“不是,身边多放一些银子,将来人家要赈灾什么的,我就可以慷慨一点。”
左孝佟闻言笑了,“贤妻想要慷慨,夫君岂能置身事外?铺子的事交给我了。”
季霏倌两眼一亮,“可以吗?我的铺子不用太大,我的银子不多。”
“我有银子,也有善于管理铺子的管事。”
“不行不行,我用你的人就够了,不用你的银子。”
“我的就是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真是令人全身舒畅,季霏倌忍不住咯咯欢笑,不过,还是很坚持的婉拒,“不行,这岂不是成了你的铺子?”
左孝佟也不跟她争论,索性给她一迭银票,就也不必管铺子究竟是谁的。
“明日我们就回去。”
“不好吧,你的伤口还没好。”
“若是教人发现我在这儿,我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那几个丫鬟,庄子上的人都以为你出去打猎未归,而长茗和你那几位侍卫,我让他们分别藏在几个地方保护你,应该可以撑上几日不会教人发现你。”
想了想,左孝佟退让道:“好吧,我们三日后回去。”
季霏倌迟疑了一下,点头应允,能够养好伤再回去最好,但是那要花费许多时日,在庄子上待太久的确也不妥当,安全更重要。
三日后,天未亮,他们就悄悄从庄子起程回辅国公府,而左孝佟过门而不入,直接进宫面圣。如今他是领了皇差的人,回来第一件是进宫,这也让季霏倌不得不独自回去面对婆母,下场会如何?绝对不会太好。
“你好大的胆子,不是不回来吗?”莫晴吟从来没有看一个女人如此不顺眼,这分明就是一个魅惑男人的狐狸精,怪不得儿子整颗心扑在她身上,在庄子里待了半个多月,还不理会她频频派人前去庄子催他们回来。
“不敢,夫君去打猎,媳妇只能守在那儿等着他。”
“他跑去打猎,将你独自留在庄子上?”莫晴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狐狸精竟敢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她的宝贝儿子会舍得将她单独留在庄子里?
“是,母亲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庄子上问话。”
“你可知道佟哥儿最讨厌什么?”莫晴吟冷冷一笑。“打猎。”
糟糕,左孝佟怎么没有提醒她?
“皇上每年都会举办秋猎,举凡京中权贵子弟都会出席,唯有他从不参加,你知道这是为何?因为他曾在宫中中毒,伤了脚,落下残疾……还是说,你连他的脚受伤不便都不知道?”莫晴吟的眼神满是嘲讽,她的宝贝儿子费心将人娶回来,结果人家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我知道他的脚受伤……”
“既然知道,若他真的想去打猎,你就应该阻止,不是吗?”
“我……不能阻止夫君要做的事。”
“好啊,他去打猎,为何我没见到你们带猎物回来?”
“我……我以为府里不需要,索性留在庄子上。”她第一次觉得自个儿的嘴巴笨死了,即使府里不需要,她也不能空手回来,再说,也要送一些回永宁侯府……她的脑袋瓜被婆母绕晕了,婆母丢一句,她就赶紧回一句,被婆母耍得团团转,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今日难收场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可笑至极的话。”
她也觉得可笑至极,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你打定主意继续跟我胡扯,就是不肯说实话吗?”
“母亲请相信媳妇,媳妇不敢胡扯。”她好想哭哦,怎么有一种越来越钻进死胡同的感觉?人果然不能说谎,扯到后来,觉得自个儿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
“若我能证明你胡扯呢?”
缓了一口气,季霏倌决定抢回主导权。“母亲不喜欢媳妇的心情,媳妇能够理解,可是,为何要将媳妇说成只知缠着夫君,不知轻重的狐狸精?媳妇出嫁时,家里父亲也曾再三叮嘱,出嫁从夫,媳妇片刻不敢遗忘,夫君说要打猎,媳妇只能顺从,至于夫君是否去打猎,还是另有他事,岂是媳妇能过问的?母亲不满夫君和媳妇逗留庄子不回,待夫君回来,母亲当着夫君的面问明白,夫君必会给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母亲以为如何?”
莫晴吟突然傻了,怎么觉得情况变了,跪着的是她,坐着的是狐狸精?
“母亲以为如何?”季霏倌再问一次。
莫晴吟急着转头看邵嬷嬷,不知道如何继续狠狠踩着这个媳妇。
邵嬷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眼睛示意:夫人,别忘了你是婆母,咬着她将婆母的话当成耳边风,迟迟不归,其他的别管了。
可是,她对夫人一点信心都没有。夫人就是这个样子,只要对手气势高那么一点,她就忘了先前做好的万全准备,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母亲,媳妇真的想好好孝顺您,不惹您生气,可是,您至少要给我机会,不是瞧我这儿不好、那儿不对,好像我一无是处。”
“我就是看你这儿不好那儿不对,不行吗?”
“我已经成为左家的媳妇,母亲却不愿与我好好相处,这不是为难自个儿吗?”
“你你你……等佟哥儿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他,这样象话吗?”莫晴吟实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索性耍赖说:“邵嬷嬷,将她拉去祠堂跪着,派两个粗使婆子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祠堂见她,也不准她离开祠堂。”
季霏倌一点也不喜欢祠堂那种地方,可是,反抗有用吗?没有,只能会惹得婆母气得跳脚,倒不如爽快地接受惩罚。
季霏倌不敢反对,但箫儿可无法坐视不管,世子爷有交代,她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少夫人,因此若是少夫人必须关进祠堂,她也要跟着进祠堂。
“你别急,回来,这会儿即使能如你所愿冲进去,你不过是给少夫人添乱,一点帮助都没有。”如叶紧紧拉住箫儿,这个在庄子里长大的丫头真的很难沟通,还好另外一个比较没主意,要不她一个人如何应付两个?
“难道我们就站在这儿看着吗?”
“若想进去,也要偷偷溜进去。”如叶贼兮兮的一笑。“你不是有迷药吗?”
世子爷说过,如叶聪明机灵,果然如此,竟然知道她会用迷药。“这种情况下不容易使用迷药,而且一次两个婆子,有一点麻烦。”
“真可惜,我一直想见识一下迷药的威力。”
箫儿忍不住瞪她一眼,“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如叶敲了敲脑袋瓜,像在自言自语的道:“祠堂有窗子吗?”
“应该有吧,我们去找找。”
两人偷偷摸摸顺着祠堂的外围寻了一圈,除了正门旁边有个小窗子,其他三面都不见有窗户。“这可怎么办?”
“少夫人要受苦了,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又阴冷,待上一日,一定会病了。”
箫儿忍不住抖了一下,虽然饿过、冷过,但是身边始终有伴,不曾孤伶伶一个。
“但愿世子爷可以早一点回来,少夫人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等等,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去找世子爷啊。世子爷告诉过我,长茗哥不能跟着世子爷进宫,通常会守在宫外的茶楼,若是有急事找他,可以去那儿找长茗哥,长茗哥会想法子请人递消息给世子爷。”箫儿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念头一转,便急匆匆的想要出府。
“你不要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慢一点好不好?”如叶赶紧拉住她。“世子爷进宫是为了正事,可不是单单陪皇上下棋,少夫人不会答应你去打扰世子爷。”
箫儿懊恼的跳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如何是好?”
“不能惊动世子爷,但一定要抢在夫人前头见到世子爷。”
“什么意思?”
“夫人恨不得将少夫人一直关在祠堂,可是世子爷一回来,就会知道少夫人被夫人关进祠堂,世子爷一定会进去祠堂将少夫人带出来,所以,夫人为了不让世子爷知道少夫人在祠堂,必然派人守在府门口,等世子爷回来,直接将人带到明远堂。”
箫儿一脸崇拜的看着如叶,“没错,你真的太聪明了,可是,我们如何抢在夫人前面见到世子爷?”
“当然是找长茗哥啊。”
箫儿糊涂了,“你不是说不能打扰长茗哥吗?”
如叶真的很想往她的脑袋瓜上敲下去。“我是说不能打扰世子爷,不过跟长茗哥在一起,当然能够抢在府里其他人之前见到世子爷。”
箫儿恍然大悟的点头道:“对哦,世子爷出宫会先去找长茗哥,我们跟着长茗哥等着,等见到世子爷,再告诉他少夫人被夫人关进祠堂的事,世子爷回府第一件事当然是进祠堂将少夫人带出来。”
“带出来恐怕不容易。”
“为何?”
“少夫人是被夫人关进祠堂,要离开祠堂,也应该是夫人放她出来,怎么可以跟着世子爷出来,这不是让事情更难收场吗?”
箫儿顿时懵了,这样还不行吗?
如叶见了她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是对世子爷很有信心吗?若连这么一点小事世子爷都解决不了,如何护住少夫人?不用想太多,我们只要抢在夫人面前见到世子爷就好了。”
第十章 长者赐,不可辞
莫晴吟总觉得将季霏倌关进祠堂不太妥当,可是教她反悔将人放出来,这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正因为面子,这件事绝不能轻易算了,至少要将人关上一日一夜,要不福远堂那个老太婆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狠狠踩她一脚。总之,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她想将人关上一日一夜,她的宝贝儿子必然会反抗,所以,在儿子知道媳妇儿被关进祠堂之前,她要抢先将人带来明远堂,然后在他面前上演可怜的慈母大戏,挑起他的愧疚感,让他乖乖待在这儿陪他。
她对自个儿的主意真是满意极了,连忙派了两个婆子去府门口守着,一个负责逮人,一个负责挡下清风轩的丫鬟,而接下来,她可以轻松愉快喝茶吃点心,等着婆子将儿子带来明远堂。
可惜,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尤其她的计划更是常常半路出状况,气得她想吐血。
“夫人不好了,世子爷去了祠堂了。”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莫晴吟差一点从榻上滚下来。“世子爷为何跑去祠堂?”
“不知道,世子爷好像还未进府就知道少夫人在祠堂。”
“你没告诉世子爷,我要见他吗?”
“说了,可是世子爷只教我滚远一点,他自个儿一路冲到祠堂。”
莫晴吟气得跳脚。“反了反了!你去传我的话,若没有经过我同意,那个狐狸精胆敢踏出祠堂一步,我要世子爷休了她!”
“夫人,这样不妥。”邵嬷嬷连忙出声道。
“我就是要佟哥儿休了她!”莫晴吟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夫人,将少夫人关进祠堂这件事原就不妥。”
“你还不赶紧过去传我的话!”莫晴吟推了婆子一把,完全不理会邵嬷嬷的提醒。
婆子没法子,只好又赶紧奔向祠堂。
莫晴吟冷哼一声,一副很有气势的道:“她若胆敢违背我这婆母之命走出祠堂一步,我非要将她送回永宁侯府不可!”
邵嬷嬷真想用双手将眼睛捂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按照过去夫人与世子爷的交手经验史,夫人永远是世子爷的手下败将。夫人要调教少夫人也没错,可是,何必为此跟世子爷杠上?世子爷看似无欲无争,却是个极难缠的,要不,夫人不会送了那么多丫鬟到他身边,最后又被送回来。
走过来走过去,莫晴吟已经快按捺不住,想亲自冲到祠堂瞧瞧,这时婆子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她敢离开祠堂吗?”莫晴吟兴致勃勃的好像在聊八卦似的。
婆子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莫晴吟嘿嘿嘿的笑了,“她也知道怕了是吗?”
“少夫人并没有离开祠堂的意思。”
“她要我请她离开祠堂吗?”
婆子顿了一下,面有难色,“少夫人没有明说,但确实有这个意思。”
“这会儿她有苦头吃了,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将她关进去,岂会轻易放她出来?”
“少夫人的意思是说,凡事要守规矩,没了规矩,就会生乱,既然是夫人下令将她关进祠堂,当然要由夫人下令将她放出来。”
“她那张嘴巴倒是挺会说的嘛!”莫晴吟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过,她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我的心,我就是要将她关上一日一夜。”
“可是,世子爷也在里面。”
莫晴吟怔楞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婆子快哭出来了。“世子爷陪少夫人在祠堂里面跪着,无论我如何劝说,世子爷完全不听。夫人又不是不了解世子爷,世子爷决定的事,谁敢多说一句呢?”
莫晴吟脸色变了。“他疯了吗?他的脚怎能跪呢?那个狐狸精就由着他跪吗?”
“少夫人好像不清楚世子爷的脚不能跪,不过,少夫人也劝着世子爷不要跪,说是祠堂太阴冷了,担心世子爷身子受不了,可是,世子爷坚持说,少夫人不离开,他就不离开。”
“这个孽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折腾自己……他真是生来气我的!”
莫晴吟气呼呼的冲了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跑进祠堂,站在两人面前,见到左孝佟紧紧挨着季霏倌,好像怕她伤害她似的,顿时失控的大骂道:“为了这个狐狸精拿自个儿的脚开玩笑,让娘伤心难过,你还真够狠!”
左孝佟深情的看了季霏倌一眼。“娘,霏儿是我的妻子,与她同甘苦共患难本是天经地义。”
“你休了她,她不是你的妻子,你就不必与她同甘苦共患难。”
季霏倌真是傻眼,她的婆母真如左孝佟所言,性子又简单又别扭,简直就是个奇葩……
话说回来,其实挺可爱的,虽然很令人伤脑筋。
“再过一年,娘就要当祖母了,有些话不应该随意脱口而出。”
“她哪儿值得你当成宝了?”
“我又哪儿值得娘当成宝?”
“你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
“她是我妻子,我心之所系、心之所恋。”
莫晴吟恶狠狠的瞪着左孝佟,可儿子是她的软肋,她心疼儿子,儿子心疼妻子,她还能如何?终究松口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
此时,祠堂外面早就悄悄备了两顶小轿,听到她下达的指令,两列人马立刻冲进来,两个扶左孝佟,两个扶季霏倌,转眼间,祠堂只剩下莫晴吟和明远堂的丫鬟婆子。
虽然两人是夫妻,有过最亲密的行为,可是季霏倌不曾伺候左孝佟沐浴,更不曾直视他光溜溜的身子,当然不知道他的残疾是什么情况。
“我自个儿来就好。”左孝佟抓住季霏倌的手,不愿意她看见他略微变形的脚,虽知她不会在意,但是总盼着在她面前没有那道瑕疵。
神情转为委屈,季霏倌像在撒娇似的道:“左孝佟,当别人在我面前提起你的脚,而我竟不清楚其中状况,你知道我有何想法?我想,我没有资格大声告诉所有的人,我的夫君是我心之所系、心之所恋,因为,我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不知道。”
“除了我娘和长茗,没有人真正清楚我的脚……有多丑。”左孝佟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右脚上,有时,连他自个儿都不愿意面对。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咦?我怎么记得没有多久以前,你还说过这样的话——将来我变成老婆子,很丑,你还要一直看着我。”
“那不同。”
“如何不同?”
“我们一起变老变丑。”
季霏倌耷拉着脸,丧气的道:“我看啊,你还是按着婆母的意思将我休了吧。”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吗?你不觉得自个儿分得清清楚楚的吗?因为你这样,我也这样,两人都不吃亏,彼此包容乃天经地义,若你那样,我不那样,我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彼此包容?这是愿意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吗?”
左孝佟顿时哑口无言,虽无此意,但是听起来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可曾想过,若非那留在脚上的丑陋,我根本没机会嫁给你。如此说来,你的丑陋却是上天给我的恩典,不是吗?”
半晌,左孝佟缓缓的松开手,不过,看得出来他身体依然很紧绷,显然还是很不自在。
季霏倌不看他的表情,慢慢的卷起他右脚的裤管,看见他不愿意面对的丑陋……其实,比她想象的还好,不过比正常的脚痩一点,皮肤像她在现代所见过的异位性皮肤炎。
季霏倌不发一语取了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在水盆里兑了一些热水,湿了巾子,小心翼翼的为他热敷。
显然很疼,左孝侈微皱着眉,但是不发一语。
许久,直到他渐渐放松下来,季霏倌忍不住问:“平日疼吗?”
“除了天气转变,酸疼会剧烈一点,平日倒是还好。”
“怎么会有人胆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宫中伤人?”
“宫中的人胆子都很大。”
“当时,你怎能毫不迟疑的替他受罪?”
“他小我两岁,总是喊着佟哥哥的跟在我身后打转,我那时明明看见利箭射过来,岂能不管?可惜当时还年幼,速度不够快,要不我应该可以避开。”
其实,他很庆幸对方并没有取四皇子性命的意思,因为四皇子死了和四皇子残了,两者的含意截然不同,后者好歹还有兄弟之情,真要被揪出来,皇上不会追究到底,可是从此四皇子就废了。不过,人生总是有无数的意外,他的牺牲让一向天真的四皇子看清楚宫中的丑陋,从此强大自己,更得皇上喜爱。
嘴一撇,季霏倌忍不住嘀咕,“你立下如此大的功劳,皇上却还折腾你,皇上也太不厚道了吧。”
闻言,左孝佟噗哧一笑,“皇上的重用被你说成折腾,皇上知道的话应该很恼吧。”
季霏倌轻哼一声,“男人与女人就是不同。”
“怎么说?”
“男人就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女人难道不想吗?在我看来,女人是驱使男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左孝佟刮了刮她的鼻子。“女人比男人还狠。”
“如此说来,我若不狠狠驱使你,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个儿了?”季霏倌故意耍狠道。
“好,我任你驱使,要我为你做什么?”左孝佟哪有遭到威胁的样子,两眼放光,简直就是一匹盯上绵羊的饿狼。两人还是新婚,他却半个多月独自躺在床上,没能抱着娇妻,没能好好的将她吃干抹净,这实在太委屈了。
季霏倌娇嗔的一瞪,连忙将他裤管放下来。“你的伤未好,还不知道安分一点。”
“你不要驱使得太用力,我应该应付得来。”
这会儿脸更红了,季霏倌索性不理他,收拾好后转身上床。
“霏儿,不想我吗?”左孝佟撒娇的跟过来。
“受了伤就应该乖一点,要不,以后不准受伤。”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皇上还特地派御医为我诊治,敷上宫里最好的药,如今我又生龙活虎了,真的!”不过,他却不敢紧紧的贴上她,他的伤口还是禁不起剧烈运动,可是若由她主动,伤口就不容易裂开了。
季霏倌只是挑起眉,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在庄子里,大夫明明说得很清楚,他最好养上半个月,当然,大夫没有明着说严禁房事,不过,却也暗示避免伤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