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手上有锦衣卫,打探消息可厉害了,为何要这份名册?”
“锦衣卫再厉害也是有限,只能用在大事上,譬如北方雪灾,朝廷的赈银是否让百姓顺利过冬;至于权贵名册,皇上应该是想借此摸清楚这些权贵之家的财力有多雄厚,还有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恩怨。”
张启华恍然一悟的道:“皇上还真会算计!”
何云珞嘲弄的唇角一勾,“若非皇子们渐渐长大,权贵开始变得不安分,死了不少人,刑部那边又查不出来,皇上岂会算计到一个江湖组织上头?”
“我看啊,皇上真正动怒的是有人敢打英国公和你的主意,英国公一旦出事,西北势必大乱,别说西夏了,就是北辽,此时不作怪更待何时,还有一个南蛮,最喜欢趁乱凑上一脚。”
顿了一下,张启华不解的摇摇头,“我还真不懂这些权贵在想什么,皇子们都还未出宫建府,这会儿急着冒出头不怕被一枪打死吗?”
“他们也想知道皇上的想法。”冒出头有时候不是真的要争,而是想看看皇上的态度,也借此探一下各方的风向。
“皇上对几个儿子有何想法,让其它人去闹就好了,何必自个儿跳出来?”
“你如何知道这些跳出来的人不会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
“你是说,他们不过是遭人利用?”
“这个我不知道,皇上会自个儿分析。”皇上看上那份权贵名册,或多或少是想让自个儿的分析更为准确吧。
张启华目光一沉,“皇上是不是要动手整肃了?”
“这是皇上的事,与我们无关。”何云珞从来不会试着猜测皇上要做什么,这是大忌,皇上的一举一动岂容臣子猜测?猜错了倒也罢了,猜对了,皇上还能容你吗?
“不管如何,京中这些权贵真是讨厌,难道非要搞得腥风血雨吗?”
“权贵之间的斗争与我无关,只要别扯上祖父和我。”
“既然查到誓血盟所在,直接找上门让他们将暗处的敌人砍了就好了,你还考虑什么?”
这是誓血盟的规矩,只要能找到誓血盟的老窝,誓血盟将无条件为你办一件事,当然,这也等于承诺对方不会泄露出去,而他一直以为子谦的目的在此。
“我在想,出银子雇用誓血盟的人是真正的敌人吗?”
张启华闻言一惊,“借刀杀人?”
“没错,誓血盟手上有一份权贵名册,这不是天大的秘密,那些善于隐藏野心的权贵如何愿意让自个儿的名字出现在那份名册上?”
祖父总是说,京中这些权贵一个比一个还狡滑,他们最善于将别人推到前头,说白了,也只有傻子才会将自个儿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若是如此,这份名册实在没多大的意义,对皇上的帮助也不大。”
“这倒未必,只要皇上从这些人身上着手调查,自然能找到许多关连。”
想了想,张启华明白了,“这些人就好像一颗颗萝卜,拔出萝卜可以带出泥。”
萝卜?何云珞不予置评,只道:“更重要的是,坏事干太多的人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替死鬼,总会留下痕迹。”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嘛。”
“好啦,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回京,何曜会安排两个暗卫护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只是个大夫,没有人会惦记我的性命,再说,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有阿兴,暗卫还是留下来护着你。”张启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外走,“我去收拾一下,我的箱笼至少有一马车。”
何云珞摸了摸小狼的耳朵,“小狼,我去十味堂给小曦买糕点,你乖乖看家。”
小狼甩了一下尾巴表示知道了,继续睡觉。
“主子,我去就好了。”何连实在不同意主子排队买糕点。
何云珞自顾自的往外走,“你要去何曜那儿一趟,请他这几日找机会带上越州的舆图过来这儿,我要与他商议如何进行布罢,半个月后我要在灵武山下的八角亭见誓血盟的当家。”
林元曦很清楚这是一个恶梦,梦中有个蒙面人捂着她的嘴巴,硬将她吊上悬在梁上的白绫,她很努力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说她不要死,可是所有的声音只是一场无声的抗争,直至她再也没有力气,眼睛一闭,对方终于松开手,而她的“我不要死”也只能轻得像耳语似的,然后她便惊醒过来。
坐在床上,林元曦紧紧揪着被子,这个梦比以前更清晰了,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也许那句“我不要死”不是因为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后悔了,而是真的想活着。
若是如此,这是不是表示原主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虽然梦中的蒙面人无法看出相貌,但她可以肯定是女性,且是婆子之类的人物,因为手上有硬茧又孔武有力,明显是平日做粗重活的人。换言之,若是他杀,幕后主使者必然出自内宅。
林元曦双丰交叉环抱着自己,这种感觉令人不安。
“姑娘今日起得可真早。”夏茗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到她已经醒来坐着。
林元曦不发一语的下床,由着夏茗伺候她梳洗,然后进套间更衣。
简单绾个发髻,坐到榻上,夏茗已经将早膳端来了。
“夏茗,坐着,我有话问你。”
夏茗搬了一张小机子坐下。
“夏茗,你也知道发生意外之后,有段日子我浑浑噩噩,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夏茗点点头,那段日子真是吓死她了,姑娘成日喃喃自语“这绝对是梦”、“开玩笑,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不要,我要回去”……当时,她总觉得姑娘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可是又不敢乱说,还好姑娘很快就恢复正常。
“发生意外之前,你可有听过我说‘不想活了’这种话?”若原主真的不想活命,多多少少会释放这方面的讯息。
“没有,英国公府退亲,姑娘确实受到很大的打击,觉得很丢脸,不想出去见人,还叫我们别在你面前打转,但作止于此,是以后来姑娘悬梁自尽,我们也吓坏了。”
“你可有怀疑我不是自个儿悬梁自尽?”
夏茗吓了一跳,“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没说不想活了,突然悬梁自尽,你不觉得奇怪吗?”
“姑娘发生那样的事,伺候姑娘的丫鬟婆子因为没有盯紧姑娘,全被长公主关进柴房等着发卖,而我是老夫人强行保下来的,毕竞发生那种事,姑娘身边总要有相熟的丫鬟照顾,姑娘也比较安心。”
“当时肯定人心惶惶。”
“是啊,当时人人噤若寒蝉,如何会留意姑娘悬梁自尽有何不妥之处?”
“无论你当时如何想的,这会儿你会不会觉得此事大有文章?”
顿了一下,夏茗有些不安的问:“姑娘这是何意?”
“若说,我不是自个儿悬梁自尽,而是有人想要我悬梁自尽呢?”
夏茗的脸色瞬间大白,“不会吧?!”
“我明明不想死,却悬梁自尽,他杀便是唯一的解释,不是吗?”这种时候她突然很想念写日记这种习惯,将每日的心情写下来,自杀或他杀就可以分辨出来了。
这是有人想谋害姑娘的意思吗?夏茗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姑娘又没有得罪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姑娘的命?”
略一思忖,林元曦转而问:“你可以告诉我家中其它人吗?京中林家有三房,二叔与我爹是同胞兄弟,三叔是庶出的,还有,我的嫡母长公主……总之,你一一说清楚他们的性情、为人,我与他们的关系又是如何?”
夏茗一一说起京中林府的人,其中最重要的当属华欣长公主。华欣长公主说是二嫁,但贵为长公主,嫁给一个三品官还是委屈了,不过,她执意嫁到林家,还愿意舍弃长公主府,皇上也只能成全她。
虽然皇上没给她赐一座长公主府,却将林府隔壁的院子并入林府,重新建造得美轮美奂,命此为长公主阁,因此长公主平日都是住在长公主阁,可想而知跟府里其它人不是很亲近,不过,晨昏定省她也从不落下,算是很懂得分寸,所以,提起这位长公主倒也没有恶评。
“其实,姑娘性子好,不喜欢与人计较,府里的人都很喜欢姑娘。”
“是吗?我的嫡母长公主呢?”她刚刚取代原主时,这位长公主嫡母一直表现不错,这不是表示她对继女多热络,而是尽了为人母亲的责任,正因为如此,她反而觉得这位后母的表现刚刚好。
再说了,原主的记忆中关于这位后母的资料不多,可想而知两人没什么往来。
“长公主待人一向冷淡,对老夫人也不例外,不过倒不是蛮横无理之人。”
“我闹出悬梁自尽的事,府里的人有何反应?”
夏茗摇了摇头,“当时情况很混乱,我根本没注意这些。”
林元曦伤脑筋的轻拍额头,“我真是糊涂,即使有人很高兴我悬梁自尽,应该也不会表现出来。”
“姑娘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人喜欢姑娘悬梁自尽。”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我自个儿想不开悬梁自尽吗?”
夏茗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左右为难,“未到越州之前,我真的认为姑娘是想不开,可是如今,我如何也不相信姑娘会做出这种事。”
“就是啊,不嫁人又如何?我还是可以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一顿,夏茗好奇的问:“姑娘,你真的想嫁给何公子吗?”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元曦正经八百的道。
夏茗撇了撇嘴,若是姑娘能如此认命就好了。
林元曦懊恼的赏她一记栗爆,“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茗捂着额头很委屈的说:“我还不是替姑娘袒心,老爷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我爹是不是很疼爱我?”
“我一直觉得老爷比老夫人更疼爱姑娘,我们在京城的时候,老爷一回府总是先来看姑娘,亲自指导姑娘的字,所以姑娘的字有几分老爷的风骨。后来姑娘闹出悬梁自尽一事,老爷很自责,若他当初坚持拒了这门亲事,姑娘也不会遭到英国公府如此羞辱。”
“可是,我发生事情之后,爹很少来看我。”
“老爷担心在姑娘面前控制不了自个儿的情绪,都是躲在房外偷偷看姑娘。”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爹跟原主记忆中的爹有一点差距。
“老爷如今很死英国公府了,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若是如此,这只能说我们两个无缘,还能如何?”对她而言,眼前最重要的是确认一件事——原主是否是他杀?
若是他杀,能够不慌不忙的教她悬梁自尽,应该是自家人所为,而她无论如何要找出此人,能否为原主申冤是一回事,但总不能错将敌人当家人,搞清楚对方逼死原主的理由何在,以后才能防备,要不,这就好像身边养了一条毒蛇,寝食难安。
“可是……”
“我肚子饿了,用膳。”林元不喜欢虐待自个儿的胃,还是先解决民生基本需求,这种恼人的问题再慢慢琢磨。
虽然距离重阳节还有一个多月,林元曦觉得自个儿还是早早做好准备,以免在诚郡王府的赏菊宴上出丑。
这一次不必祖母告知,她也知道自个儿逃不了诚郡王府的赏花会,因为郡主一定会下贴子给她,而上一次她贡献了一盆姚黄,这一次的表现当然不能差太远了了,最好能弄到一盆墨菊……
这是不可能的事,灵武山的花市根本找不到什么名品,可是除了那儿她又无处可寻,所以还是上那儿试试运气。
不过,她刚刚“变身”,还来不及“上妆”,夏茗就冲进来。
“姑娘,英国公世子送了好多菊花过来。”夏茗兴奋的比手画脚。
“英国公世子?”林元曦不是脑子转不过来,而是夏茗不称何公子,反称英国公世子,换言之,何云珞显然是故意以英国公府的名义送过来的。
“是啊,英国公世子何云珞。”林长渊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你还是赶紧出来瞧瞧,真不愧是英国公世子,手笔如此之大,非凡人也。”
林元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抬起脚步冲出去。
见到小厮们陆陆续续搬进来的菊花,转眼之间将整个院子占去了大半部,林元曦真是傻眼了,这样的手笔确实非凡人也。
“英国公世子说,灵武山最近不太安宁,你还是别往那儿去。”顿了一下,林长渊摇了摇头接看道:“不过,他有必要送这么多菊花吗?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财大气粗吗?”
比起何云珞,林元曦更想对林长渊咬牙切齿,“二哥哥是什么意思?我与英国公世子又没关系,二哥哥怎么可以将他送来的菊花放在我这儿?”
二哥哥这是要林家庄的人都知道她和英国公世子有私情吗?
“你别担心,英国公世子深怕为你招来闲言闲语,交代花农说订下这些菊花的人是你,因此府里只当这些菊花是你从花农那儿买回来的。”
见到眼前这种声热,他不禁想起周恒之的大手笔,同样是讨好心上人,两人都是绞尽脑汁,不过,何子谦不愧是行伍出身,气势远在周恒之之上。
夏茗点头附和,“是啊,姑娘别担心,若非我说姑娘还未上灵武山买花,二公子也不会对我说出这些菊花是英国公世子送来的。”
林元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认为我有这么大的手笔吗?”
“英国公世子已经帮你想好了,就说其中大部分是郡主送的。”
“若是有人跑去问郡主呢?”
“他已经跟郡主打过招呼了。”
林元曦嘲弄的撇了撇嘴,“他都算计好了嘛。”
“为了赢得佳人的芳心,能够不费心算计吗?”
“二哥哥什么都不知道,别胡说八道。”林元曦走到门廊前的台阶坐下。
看着满院子的菊花,她心里其实很感动,若非上一次赏花会差一点出丑,她根本不会惦记郡主提过的赏菊宴,也不会急忙在中秋之前就开始准备,而他竞然已经想到这件事,还早早为她备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长渊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你不知道。”原主“悬梁自尽”一事是京城林府的秘密,不可能外传。
“好好好,我不知道,但我双眸明亮看得明明白白,何子谦对你可真是用尽心机。”林长渊命夏茗将一盆菊花搬过来,“你知道这是什么?”
林元曦摇摇头,可是两眼闪闪发亮,这盆菊花真是美啊!
“这是绿牡丹,十大名菊之一,罕见的珍品。”
“绿牡丹?”
“因为型似芍药,人们赏菊忆名,可回想到牡丹、芍药的娇艳容姿,因此得了绿牡丹之名。”
怔了半晌,林元曦呐呐的迸:“他干啥给我送来如此珍贵的名菊?”
林长渊真想用手指戳她,“我只能说,英国公世子宠你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林元曦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八道。”
“你自个儿想想看,这段日子他如何宠你?”这些日子他三天两头帮何子谦送东西,点心吃食、小玩意儿、史书游记……他看着心都软了,不相信这丫头感觉不到何子谦用情之深。
林元曦当然很感动,但不是因为他送来的东西,而是随之而来的小狼。是专程来逗她开心,不会待太久,通常半个时辰就会离开,偶尔他也会透过小狼给她捎上一句情话——思你、恋你、夜不成寐。
这个男人明明冷漠寡言,可是对付她的时候简直是情场老手,她根本招架不住。
“我倒是很赞成你嫁给英国公世子,在哪儿受了委屈,就应该在哪儿挣回面子和公道,你不认为如此吗?”他的想法很简单,英国公府应该在世人面前将说出来的话吞回去,这才能真正洗刷小曦身上的污名。
“二哥哥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其实,若没有原主的“悬梁自尽”,她的想法也一样,委屈没有什么,只是应该还给原主一个公道,而且要高调,教世人看得明明白白。
“你能屈能伸,受了委屈又如何?最重要的是英国公府站出来将你身上的污名抹去,还你一个公道。”
林元曦偏着头瞅着他,戏谑的道:“二哥哥今日怎么频频帮何子谦说话?”
“我听郡主说,何子谦的父亲是为了救皇长子而死的,从此英国公将他带在身边当成儿子教养,对他极其严厉,不过正因如此,为大魏培养出一个年纪轻轻却有勇有谋的战将。
何子谦是真正保家卫国的马上英雄,我不帮他说话,良心过意不去。”
闻言,林元曦觉得很心疼,难怪他身上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寂,人家三岁的孩子还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而他却因为失去父亲而被迫长大,不但要远离母亲,还要待在那个随时会死在敌人刀下的西北
深吸一口气,她故作无动于衷,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看啊,你是为了讨好郡主吧。”
林长渊脸红了,“我也不是见色忘义之人。”
“我又没说你见色忘义,不过,你也确实绞尽脑汁讨好郡主。”
“……我不跟你说了。”林长渊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起身走出去。
林元曦见了一笑,弯下身将下巴枕在双膝之间,伸手轻抚前面那盆绿牡丹,喃喃自语的道:“你再继续宠下去,我肯定被你宠坏了,到时候,还真是舍不得离开你……”
过了子时,还未见到小狼,林元曦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云珞会不会在东边的园子外面等她?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跑去园子跟男子幽会,若是教人瞧见,她的名声也没了,可是……
林元曦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往外走,守在外间的夏茗见了立刻下了卧榻,取了灯笼赶在她前面引路。
来到东边的园子,看到围墙外闪烁着熟悉的火光,林元曦又犹豫不决了。
虽然原主的“悬梁自尽”可能是他杀,但是未经证实之前,即便先前的她已经心软,但仍觉得有疙瘩,是不是终究不该在一起……道理明明如此,她的心却不听使唤。
“小曦,你来了是吗?”何云珞的声音隔着围墙响起。
闻声一颤,林元曦咬了咬下唇,出声道:“夜深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想见你,跟你说几句话。”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吗?”
“我想你,很想很想。”
苦苦挣扎一番,林元曦终究敌不过内心的渴望,转身爬上夏茗已经摆好的梯子。
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过了,看着对方,贪婪的想将对方的眉眼鼻口刻划在心上,痴痴的,久久无法言语。
“跳下来,我会抱住你。”一见到人,何云珞就忍不住生出更多的贪念。
半晌,林元曦羞恼的道:“你疯了吗?”
“是啊,想你想疯了”何云珞很理直气壮。
心一震,林元曦怔愣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跳下来,我不会让你受伤。”
跳下去……林元曦觉得自个儿跟着他疯了,竞然在夏茗的惊呼声中跳下去,不过,如同他的承诺,他稳稳的抱住她。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她觉得自个儿很可笑,既然跳下来了,干么还故作矜持?
是啊,也许是原主残留在记忆中的礼教规范,也许是她渐渐融入这个时代,知道女子再洒脱还是有底线。
何云珞依依不舍的放下她,她别扭的往后一退,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以后你别再送东西来了。”虽然是经由二哥哥的手交到她手上,但是林家庄的人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送东西的另有其人,不过因为她认识郡主,二哥哥索性全部推给郡主,然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祖母迟早会察觉异样。
“我喜欢宠你。”
“你不怕宠坏了吗?”
“宠坏了又如何?我喜欢宠我的妻,谁敢有意见?”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霸气?嫣红染上双颊,林元曦羞恼的一瞪,“胡言乱语,我才不是你的妻。”
何云珞突然伸手一拉,她扑进他的怀里,他紧紧的圈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无论有多少难题挡在我们前面,我都不会退缩,你只会是我何云珞的奏子。”
“我爹那儿不是你下跪就能够了事。”
“无论你爹如何刁难,我都会想法子化解,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就好了。”
顿了一下,林元曦有些无奈的道:“我不是说了,只要我爹允了,我就嫁了。”
“若是你爹问你呢?”这些日子他仔细打探过了,林驸马是个极其宝贝女儿的父亲,若是小曦非嫁他不可,林驸马必然会妥协。
略一迟疑,林元曦还是心软的道:“你不放手,我也不会舍弃,不过,总要我爸心甘情愿将女儿嫁给你。”
“这是当然,英国公府欠你的,我会全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