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想起一事,“对了,我查到吉祥客找的东家了,名唤蒙鹰。”
“蒙鹰……蒙……这个姓氏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查过朝臣名册,并未有人姓蒙。”
箫河两眼陡然一亮,拍手道:“我想到一个人,蒙放。”
秦豫白目光一沉,“前朝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可惜在对抗胡人的时候受了重伤,回京之后病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而大魏的军队随着朝廷的腐败越来越不堪一击,终于让镇守南方的梁王——大魏唯一的异姓王有了崛起的机会,可是直到先皇才如愿攻入京城,灭了大魏。”
“若蒙鹰真是蒙大将军的后代子嗣,妍嫔娘娘肯定跟大魏的皇家有关。”箫河已经一扫刚刚的郁闷。
“秦英,盯紧蒙鹰,最好能找到他和妍嫔娘娘之间的关连。”
秦英领命转身离开。
“箫河,珍宝楼将我要的东西送来了吗?”
“还没,我立即派人去催一下。”
秦豫白点了点头,欢喜的想赶紧将自个儿亲手做的五层梳妆匣子送去,这是他给岚妹妹准备的及笄礼,不知道她喜欢与否?
看到秦豫白大刺刺的坐在小书房的卧榻上,拿着放在几案上的书册翻阅,严明岚不但不奇怪还觉得理所当然,不过,今日为何没见到那个高傲的小东西?
“你的小花呢?”虽然老是被那只小畜牲欺负很呕人,但是没见到又很怪。
秦豫白抬起头来,冷冽的目光带着不屑,“牠觉得你太笨了,不想跟你玩了。”
这个死变态真欠踹。严明岚撇嘴嘀咕道:“根本是你自个儿玩腻了吧。”
“过来。”秦豫白对她勾勾手。
“我又不是小花。”可是,严明岚还是走过去,因为反抗不但没用还会让他变本加厉欺负她。
秦豫白伸手一勾,她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她忍不住龇牙咧嘴的瞪着他,他视若无睹,挑剔的道:“你就不能吃胖一点吗?”
“我若成了胖猪,我第一件事就是压死你。”
秦豫白闻言哈哈大笑,她压在他身上的画面令他愉悦,“好啊,我等着你变成一只胖猪,试试看你能不能将我压死,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压在我身上可是要付上很大的代价,还是等我们成亲之后再来。”
见他眼神邪恶,严明岚顿时意识到自个儿的失言,娇颜转眼红似彩霞,可是除了咬牙切齿,她什么也不敢做,没法子,她在这个死变态面前气势就是落了一截。
“我有事问你。”秦豫白不等她反应,劈哩啪啦将调查的事,还有他们的发现一一道来。他不知道自个儿为何想跟她聊聊此事,也许觉得她会有别出心裁的想法,也许只是想找个理由来看她,与她亲近。
略微一顿,严明岚一整张脸皱成了包子,“你告诉我这些妥当吗?”
见状,秦豫白手痒的用力捏她的脸频,“不要废话,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瞪了他一眼,严明岚歪着脑袋瓜想了想,提出自个儿的看法,“我也认为前朝太子纪带着皇长孙跳崖,是为了掩盖皇长孙遭到调换一事,不过,皇长孙绝不可能送到章家,这对双方都很危险,除非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坚信对方不会背叛自己,可是若章家跟前朝有很深的关系,我想章家的女儿应该进不了宫。”
“确实,章家是云州很传统的,大魏时曾有人出仕,可是官位不髙,后来子孙也止于举人,章家便办了学堂,直到章大人的父亲中了探花,章家学堂终于闯出名气,可是不久就遇到改朝换代,因此章家还没有机会跟朝廷建立太深的关系,而先皇为太子挑选章家姑娘为太子侧妃,便是看在章家有个相当受读书人推崇的学堂。”
“所以,章家和前朝若是勾搭在一起必是利益交换,而他们彼此都不会赌太大。”顿了一下,严明岚接着补充道:“我若是前朝太子妃,我会将皇长孙送到北齐给那位和亲的明华公主。”
秦豫白两眼瞬间一喜,“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如此,盛安的难民是不是有一位是前朝的皇长孙?
“我以为当母亲的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孩子,而她与明华公主说起来是一家人,孩子托付给明华公主当然最为稳妥。”
“妍嫔娘娘绝不可能是那位皇长孙,但是她与前朝究竟有何关系?”
迟疑了一下,严明岚说出自个儿的猜测,“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说不定妍嫔娘娘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
“遗腹子?”
“前朝这位太子妃若非因为腹中有孩子,我相信她宁可死守在宫中。其实,她跟在皇长孙身边太过醒目了,不但保护不了皇长孙,反而给皇长孙带来危险。”秦豫白细细琢磨一番,完全明白了,“这位太子妃只怕是生下孩子之后,找到章家收留孩子,才让朝廷发现她和冒牌皇长孙的下落,然后当着追兵面前跳崖身亡,先皇从此将前朝的事彻底放下。”
“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章家未免太大胆了,无论多大利益,这可是杀头的罪,章家如何敢冒险收养孩子?”
“章家应该是为了前朝留下来的兵力。”
严明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会吧,文武不是一向对立吗?章家是,拥有一个相当有名气的学堂,用心经营,假以时日章家在文人心目中的地位势必无人能及,为何会惦记前朝留下来的兵力?”
“二皇子的生母章妃是个绝世美女,而章家的根基太弱了,再过个一、二十年也比不上百年书香传承的名门大族。”
“你是说,章家从那个时候就想着将女儿送进宫,因此跟前朝太子妃做交易,章家帮她养女儿,而她将手上的兵力交给章家?”
“应该说,前朝太子妃选中了章家,说动章家跟她做交易。”
想了想,严明岚点头道:“章家在明,当然是前朝太子纪找上章家,不过我觉得章家还是太大胆了,章家如何确定女儿进得了宫,还为皇上生下儿子?”
“富贵险中求,再说不过是个女孩儿,章家不必担心这个女孩儿会失去掌控,可惜章家万万没想到自个儿的女儿死了,他们不得不将前朝太子妃的遗腹子送进宫守护二皇子,可是如此一来,同时也让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兵力失去控制。”
仔细一想,严明岚就明白了,“妍嫔娘娘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章家,而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兵力本来就是效忠姓魏的,章家根本使唤不动。”
“章家以为前朝灭了无法兴风作浪,却没想到前朝太子妃留了两手,儿子送到北齐,女儿放在章家。所以即便妍嫔娘娘没能进宫得皇上宠爱,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兵力也只会效忠皇长孙。”
“人啊,总是自以为聪明,喜欢与虎谋皮。”
虽然所有的关系都搞清楚了,秦豫白却还是很苦恼,“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无法证实。”
“你可以想法子诈她啊。”
秦豫白不解的挑起眉。
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严明岚笑得很狡猾,“若是皇长孙落到朝廷手上,你说妍嫔娘娘会不会紧张?”
略微一想,秦豫白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握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一下她红嫩的唇,满意的道:“果然是一只够坏的狐狸,不过,很可爱。”
严明岚突然想到他们暧眛的几乎没有空隙,赶紧趁着他没有防备时滚到一边,然后用轻松的口气说:“时候不早了,你应该回去了。”
秦豫白嘲弄的看了她一眼,抱了这么久了,这会儿才脚底抹油,这不是很可笑吗?不过,他没有找她麻烦,起身下榻,可是走到门边时他突然回头道:“他给你送了及笄礼,在你床上。”
“嗄?”
“你要嫁到安国公府,嫁妆不能太寒酸了,他特地给你备下的。”秦豫白似乎很不屑某人宠女人的德性,不过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不是一体的吗?干啥每次送东西都推给主人格?他是不是觉得送她东西不符合他的风格?算了,主人格也好,第二人格也好,反正都是他。
严明岚连忙跑出小书房冲进内室,果然在床上看见一个精致的五层梳妆匣子,雕着各种姿态的杜鹃……这是因为初相遇的那一夜,她用杜鹃花的叶子为他的人消肿止血吗?
她好奇的打开第一层,满满全是小猪状的金锞子,金灿灿的差一点闪瞎她的眼,不过这些小猪看起来会不会太肥了?小猪真要养得这么肥,早就进了人们的肚子;她接着打开第二层,满满一层的珍珠,饱满丰润,大小匀称,真教她开了眼界;她继续往第三层前进,这一层全是龙凤赤金镯,简直是暴发户……她看不下去了,接下来的盛况应该不会差太多了。许久,严明岚只能对着梳妆匣子发呆,这是及笄礼吗?这根本是私下给她的聘礼……及笄礼也好,聘礼也罢,这种被他宠爱的感觉彷佛整个人浸泡在蜜桶子里,从外到内都是甜滋滋的。
秦豫白一直不愿面对与梁玄睿真正的关系,如同爹所言,什么也不会改变,可是此刻看着皇上,他又觉得并非如此,无论他们的父子关系能否公诸于世,都无法抹去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
梁玄睿看着秦豫白以书面详述的报告,久久无法回神。
“皇上。”秦豫白轻声唤道。
“妍嫔竟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梁玄睿自嘲的冷冷一笑。见到一个很像嫣儿的女子,他还以为嫣儿心疼他对她的思念,安排一个像她的女子来到他身边,没想到这是一个阴谋,章思妍是刻意模仿嫣儿……他早该猜到,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嫣儿,再相似也是假的。若说章思妍有意模仿腾儿,当初派人暗杀嫣儿的必然是章妃。
“这只是卑职的猜测,还未得到证实。”秦豫白好心的提议道。
“此事已经很明白了,何必证实?”从他呈上来的报告,梁玄睿也会做出相同的推论。
蒙家一直是大魏皇帝的亲信,蒙家愿意效忠的也只有魏家,正因为如此,大魏灭亡,父皇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蒙家,可是最终顾虑世人的眼光,蒙家倒是留下几个幼儿,本想着家产都充公了,他们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还能有什么作为。然而父皇显然低估蒙家的实力,蒙家的孩子不但活下来了,而且已经形成一股力量。
“没有证据,皇上如何给妍嫁娘娘定罪?还有,前朝究竟还有多少残留的势力?找个理由将蒙鹰抓进牢里不难,只是他手下的人最后都会回到那位皇长孙的手上。”
在秦豫白看来,最重要的人物还是这位皇长孙,也就是那批难民的领头羊。皇长孙没了,前朝余孽就算有北齐当后援,又有前朝遗臣在朝中拉拔结党建立势力,也无济于事。
“你有何想法?”
“擒贼先擒王是吗?”
“是,因此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这位皇长孙的下落。”
“你不是说人应该隐身在盛安的难民当中吗?”
“难民有好几百个人,若不能确定真正目标,很容易在追捕过程当中教人跑了。”
“这倒是,你要如何确定目标?”
“卑职想藉由妍嫔娘娘引蛇出洞。”
略一思忖,梁玄睿就明白了,“你要放出假消息诱使妍嫔泄露对方的下落?”
“是,妍嫔娘娘最清楚皇长孙身在何处,也只能藉由妍嫔娘娘引蛇出洞。”
顿了一下,梁玄睿微微挑起眉,“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闻言,秦豫白怔愣了下,“皇上为何认为这不是卑职的主意?”
“你应该不会想到从妍嫔的身上下手。”
是啊,当臣子的不好想着皇上后宫的女人,即使对事不对人,就怕不小心教人钻了漏洞,变成了对人不对事,这岂不成了觊觎皇上的女人?他可不愿意惹上如此可笑的罪名。
“这是阿俊家那个丫头给你出的主意吗?”
秦豫白没有回答,如此机密的事不应该告诉外人,即使是他的妻子。
梁玄睿也无意追究到底,同意他的作法,“此事不必顾虑太多了,你放手去做。”
“卑职还得请皇上做场戏。”最能诱使妍嫔娘娘上勾的人当然是皇上。
梁玄睿点头应了,随意的转而道:“夜深人静,朕经常想起你娘,敏之呢?”
秦豫白脸上微微一僵,“卑职不记得娘的容貌。”
“这都是朕的错。”最近他常想,若非他迟迟不归,嫣儿应该不会抑郁而终吧。
秦豫白困惑不解。
梁玄睿请温喜将他珍藏的匣子拿来,递给秦豫白,“这幅画朕就送给你。”
秦豫白看了皇上一眼,待皇上点头回应他,他打开匣子取出画来一看,是他娘,因为与他的容貌极其相似,而一旁的题字乃出自皇上之手。
“这幅画是朕亲手为你娘画的,原本是要送给你娘,可是来不及送出去,你娘就与世长辞。”略一顿,梁玄睿别有用意的道:“孩子怎能不记得父母的容貌?”
皇上是想藉这幅画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究竞是谁吗?秦豫白不动声色的将画收进匣子,恭敬的行礼道:“卑职谢皇上恩典。”
梁玄睿张着嘴巴,冲动的想告诉他,你是朕的儿子,可最后还是咽下了。
这个孩子如此聪明,岂会不明白他的暗示?只是跟他一样清楚,就算他们血脉相连,什么也不能改变。
梁玄睿只能暗暗的下定决心,属于敏之应有的尊贵,他会尽最大的能力补偿,名分上做不到的事,至少实权的部分要补上。
第十九章 故意负伤松戒心
永福宫最近气氛不好,皇上已经好些日子不来了,整个后宫的风向在转变,以往其它嫔妃闲着没事最喜欢往章思妍这儿跑,如今都去了和贵妃那儿,倒不是和贵妃有多受宠,和贵妃还是一如既往,一个月能伺候皇上两次,据说这是太后的命令,但不管如何,至少皇上从不缺了和贵妃那儿。
其实,宫中人人皆知皇上最近很忙,除了上朝,几乎都待在御书房,皇上的几个亲信轮流进进出出,其中当然也包括秦豫白。
这种情况下皇上当然没有闲功夫来后宫,只是按例去了和贵妃那儿,这就显得和贵妃在后宫的地位无人能及。
过去章思妍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遇上云嫣然忌日的那一个月,皇上不会去任何嫔妃那儿,当然和贵妃也不例外。不过这一次她有种莫名的不安,也许是蒙鹰和章启华近来闹得不太愉快,蒙鹰甚至表明不想跟章家合作,她突然觉得情况正在失控……早在安平郡主回京,这种感觉就一直存在。
深怕尘封多年的秘密被抖出来,她行事转为低调,不敢再让奴才四处打探消息,自然无法掌握宫中情况,而章家又没什么本事,除了朝堂上的事,根本不清楚皇上都在干什么。
她觉得自个儿不能再处于被动,一定要搞清楚皇上在忙什么,于是又让永福宫的宫女、太监利用各种管道打探消息。
虽然最近她在后宫的地位有下跌的趋势,但是她长期以来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谁也比不上,皇上身边的人还是会给她一个面子,打探消息并不难。
果然不到一日,茗心就有消息了。“娘娘,据说秦副指挥使找到一位前朝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她向秦副指探密报,当初随太子妃跳崖身亡的并非真正的皇长孙,而长孙早已暗中被送至北齐。”茗心越说越急促。
“什么?!”章思妍慌乱的连手上的茶盏摔了都没有察觉。
“娘娘,这是不可能的事,夫人绝不会留下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茗心口中的夫人就是前朝太子妃。
“当初夫人向那么多人求救,你能保证没有人为了利益,藉此事向秦豫白献媚巴结?”章思妍不曾见过母亲,不过从小听着奶娘说起母亲的故事,她也知道母亲聪明坚强,要不,哥哥和她如何能经历灭国还活下来?
可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母亲为了躲过大梁追捕,走过许多地方,这当中有不少人清楚她的身分,而母亲更为了将哥哥送到北齐给姑母,几乎将身边能动用的人全用上了,谁能保证这些人如今还忠贞没有二心?
“可是,娘娘不觉得奇怪吗?为何突然闹出前朝的事?”
略一沉思,章思妍就想明白了,“秦豫白在幽州时必然发现难民有异,进而搜索与前朝太子妃有关系的人。”
茗心还是觉得很困惑,“难民有异应该是跟北齐有关,为何扯上前朝?”
“明华公主,如今是最受齐王宠爱的华妃。”
这会儿茗心知道慌了,“秦副指挥使会不会发现……”
章思妍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若是明华公主连保护一个人的本事都没有,能够掌控北齐整个后宫吗?”
闻言,茗心稍稍缓和下来,“是啊,秦副指挥使也只知道皇长孙去了北齐,不会知道他如今的下落。”
这是当然,不过章思妍突然想起蒙鹰递进来的话,章家可能为了自保出卖她。
这件事会不会是章家惹出来的?可是,章家并不知道哥哥还活着,更不知道齐其阎就是大魏的皇长孙,章家若要出卖她也只能冲着她来。
“茗心,你亲自出宫去见蒙鹰,让蒙鹰去一趟幽州警告哥哥最近当心一点。”无论如何,她要确认哥哥平安无事。迟疑了一下,茗心不放心的道:“娘娘,要不要等风声过去再行动?”
“不行,哥哥如今急着将他的人弄进大梁,我怕他不小心将自个儿暴露出来,还是让蒙鹰亲眼确认,本宫比较安心。”她当然知道此时贸然行动太危险了,但是无风不起浪,至少可以确定一事——皇上已经知道大魏的皇长孙还活着。
“是,娘娘。”
“还有,你叫蒙鹰别乱来,万万不可招惹秦豫白,也别跟章家过不去,我们如今还在同一条船上,窝里反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她更偏心蒙鹰,毕竟蒙鹰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人,可是章启华派人递进来的话也有道理,蒙鹰的身手再好也只能算是在市井打混的无赖,根本比不上在铁衣卫磨练的秦豫白。
茗心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道:“章家真是可恶,他们能有今日全是娘娘的功劳,他们竟然想过河拆桥。”
章思妍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章启华会生出那样的心思乃人之常情。若二皇子能够坐上那张椅子,本宫和章家就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结果不是本宫的势力取代章家,就是章家的势力凌驾在本宫之上,这当然不是章启华乐意见到之事。若章启华能得到我手上的势力,将来二皇子能继承大统,二皇子就不可能舍弃章家。”
可惜他不知道,蒙鹰真正效忠的并非她,而是她哥哥。
“娘娘要不要给章家一点教训?”
“这会儿闹出皇长孙的事,章家迟早会得到消息、生出疑心,本宫只能安抚章家,免得章家为了自保出卖本宫。”
“章家不敢。”
“两害相权取其轻。”章思妍举起手阻止茗心,“好啦,赶紧出宫找蒙鹰,记住千万别招惹秦豫白。”
“是,娘娘。”茗心吩咐其它宫女收拾地上的破碎瓷片,便领命出宫。
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看见主子伤到见骨了,常安哭得好像死了爹娘似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让所有的人看了实在不忍又很想揺头叹气。
常安这个人总是忘了自个儿是小厮,不是奶娘,将主子当成儿子照顾,这不是很可笑吗?
“公子,我告诉您多少次遇到敌人来袭,第一步先跑,跑不了就躲,躲不了再战,可是为何您老是冲第一个跟敌人对战?”常安哀怨的控诉了箫河一眼,近卫好好的,主子却伤成这副德性,这像话吗?
箫河好无辜,公子为了让蒙鹰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生出轻敌之心,坚持自个儿给对方砍几刀,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只能配合,还能如何?
不能实话实说,箫河只能安抚道:“刚刚孙太医不是说了,这是皮肉伤,没事。”
常安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用衣袖抹去眼泪和鼻涕,转身往外冲,“我还是请严姑娘过来。”
“回来,你会吓到她。”秦豫白几乎是用吼的,吓得众人很自然往后退了一步,再小心翼翼看他,还是原来那一位,没有变脸,纷纷松了一口气。
常安差一点栽倒在地,她不是大夫吗?不过,他还是乖乖退到床边。
“箫河,秦烈和秦英送消息回来了吗?”
箫河点了点头,“他们的人跟上了。”
“我们也应该部署了,只要确定目标,我们就行动。”秦豫白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见安国公扯着嗓门道。
“皇上,敏之应该歇了,明日他好一点,微臣让他进宫见皇上。”
“你一个大男人像个姑娘一样罗唆,不觉得害臊吗?”梁玄睿真想拿一块臭布塞住他的嘴巴。
“微臣是担心皇上吵醒敏之,受了伤,这会儿需要的是休息。”若非人家是君,他是臣,秦少阳绝对请他吃闭门羹。
太医院根本是三姑六婆聚集的地方,孙太医一离开太医院,皇上就得到消息,然后后脚跟过来,这事传出去怎能不招来闲言闲语?皇上根本是存心玩他,教他成日担心皇上会不会哪日不管不顾地抢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