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家不行吗?”
“那不行的,我每个寒暑假都回家的,现在突然不回,怎么向我父母交代?”
他看了她几眼,说:“我跟你去E市行不行?”
这个她还没想过,她父母都不知道她和他的事,这样突然带回去,不知道父母会怎么想。
他好像猜到了,出主意说:“就说我是你的老同学,去E市旅游的…”
“但是…我从来没带过同学去家里住这么久啊。”
“那我住一两个星期就回来?”
“住一两个星期的都没有过。这样吧,我先跟我父母商量一下。”
他很理解地说:“别勉强,他们不同意就算了。我就是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没别的…”
王莙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基本是按王世伟编好的谎话说的,只是没具体说呆多久。
父母都很热情:“把你同学带来玩吧,我们E市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玩的。”
“刚好你哥哥要出半个月的差,你同学可以住你哥哥的房间。”
她喜出望外,马上打电话给王世伟,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
他很高兴:“太好了!我们至少可以在一起呆半个月!”
暑假里,他俩特意选了哥哥出差的时间回到E市,他对她父母礼貌周到,她父母对他热情欢迎。白天,他装模作样到E市的景点去旅游,她则给他当导游;夜里,他老老实实住在哥哥的房间里,她则住在自己那间。
但傍晚的时候,“老同学”就现了原形,总是借口出去散步。
就这样“旅游”了十天左右,他求她:“你把我们的事对爸妈挑明了吧,不然你哥哥出差回来,我就得回去了。”
“他在单位有寝室。”
“不是寝室的问题,现在这么热,我就在客厅地上睡都可以。但我是来旅游的,E市几个景点早就游完了,再呆下去,你爸妈要赶我走了。”
她有点不敢向父母挑明:“我就怕他们不同意。”
“不同意我们也好早作打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说,早作打算?”
“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我们不早做打算,还能怎么样呢?”
“不管父母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
“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敢对他们挑明呢?”
她被问哑了。
想了大半夜,她还是决定对父母挑明,如果父母不同意,她就跟他一起回D市去,节约点,不买球鞋,两个人靠自己的收入还是活得下去的。
她找了个机会,跟爸妈挑明:“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个事,你们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你还没说,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生气呢?”
她吓得不敢说了。
妈妈问:“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的事啊?”
“老同学什么事?”
“我们觉得他不是‘老同学’那么简单,是你男朋友吧?”
她知道瞒不过去了:“你们觉得…行不行?”
“人倒是蛮不错的,就是户口问题是个麻烦。”
“户口问题?”
“他不是说他在B县教书吗?”
“是啊。”
“那他怎么调到D市来?”
“调到D市来?”
“是啊,你在D市,他不调到D市来,那不得两地分居?”
“我是在D市读书,又不是在D市工作。”
“你读完研究生不在D市找工作的?”
这个她是彻底没想过:“干嘛非得在D市找工作不可?”
“那你想到哪里去找工作?”
“随便哪里,E市,B县,都可以。”
“别傻了,你要在这些地方工作,还用得着读研究生?本科毕业就能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工作了。”
她忐忑地问:“那是不是…如果他调不到D市来,你们就不同意我和他的事呢?”
妈妈叹口气说:“我们不是那种势利的人,但是户口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你爸爸在县里工作那么多年,我一个人拉扯你和你哥哥,不知道有多苦。”
爸爸说:“我们那时候是没办法,只兴服从分配,不兴要求照顾,但你们现在的年代不同了,找工作时兴双向选择,你干嘛自讨苦吃,又来两地分居呢?”
“我可以到他那里去工作。”
爸妈坚决反对:“别傻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家都是拼了命地往大城市奔,你已经在大城市了,还故意跑到乡下去?你去了乡下,你的孩子都会受连累,只能是乡下户口。”
“那你们是不同意我和他的事了?”
“我们没说不同意,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们怎么会不同意呢?我们只是不赞成你分到B县去,夫妻两个,如果分居两地,那么在户口问题上要就高不就低。你看我和你爸爸,如果我那时调到他那边去,那容易得很,但那就把你和你哥哥害惨了,都成了县里户口。我们坚持了一段时间,你爸爸不也从县里调出来了吗?”
“那你们是同意我和他的事了?”
“我们只是同意你继续跟他交往,没同意别的。你一个女孩子,一定要拿稳自己,绝对不能婚前同居。”
“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跟他有了那种关系,就把自己的退路断了,再想找别人就难了。”
“你们的意思是,先跟他接触着,如果他能调到D市来,就,继续往下谈,调不来就,跟他吹?”
“我们这是为你好。”
她没想到父母这么势利,这么狡猾,马上一字不漏地把谈话内容告诉了他,愤愤地说:“我们走吧,回D市去。”
但他似乎并不生气:“回D市干嘛?只要他们不反对我们现在在一起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我们即使呆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让我们…住一起的。”
“不住一起就不住一起啰。”
其实她真不在乎是不是跟他住在一间房里,更不在乎是不是有机会做爱。她在乎的是他没机会做爱会不愿意跟她呆在E市。
既然他对这个安排没意见,她就更没意见了。
过了几天,她哥哥出差回来了。这下王世伟可找到组织了,两个男人大侃足球经,很有相见恨晚的味道。
她哥哥一向把她这个妹妹很当一回事的,以前她哥哥同学同事中也有想追她的,都是在第一时间被他哥哥把人家的爱情小苗苗给扼杀了:“你就别起那个心了,首先我这关你就通不过。”
每次她哥哥赶跑了她的追求者,总是来向她报功:“今天那个钱胖子还对我说想追你,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那样,配得上我妹?被我一口拒了!”
有时她爸妈都觉得她哥哥太严格了,这么挑剔,可别把妹妹搞得嫁不出去了。
但哥哥对王世伟却是赞不绝口:“世伟这孩子不错,配得上我妹。”
她喜出望外,越发觉得王世伟不错。
哥哥说:“正好我们市的职工足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世伟可以顶替我们机关队的王大伟,连名字都这么像,就把中间一个字改改就行了。”
爸妈都是良民,担心地说:“你们让他去顶替别人怕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呀?现在谁不弄虚作假?你不搞人顶替,你以为别的队也不搞人顶替?”
王世伟只要有球打,管他顶替不顶替,犯法不犯法,都不在乎。
哥哥第二天就带着未来的妹夫去踢球了。踢完回来,两个男人都赞不绝口,不光赞彼此的球艺,妹夫还大赞E市的球场:“除了参加省二队的遴选赛那次,我还没踢过真正的足球场,那次我没发挥出正常水平,就是因为球场的问题,以前踢的都是乡下的破球场,一下上了绿茵球场,都找不到感觉了。”
哥哥说:“没问题,练几天就找到感觉了。”
这一下王世伟可有事干了,不是练球就是赛球,回到家还要侃球看球,几乎没时间陪她。
她跟着他去球场看过几次,但天气又热,她又看不懂,都是提前跑掉,后来就没再跟去了。
机关足球队的待遇挺不错,发全套球衣球裤球鞋球袜,只要哪天练球,就包饭包饮料,还发“练球费”。如果打比赛,那待遇就更好,除了经常上餐馆撮一顿之外,还发“出场费”,谁踢进球了,还有奖金。上面发话了,说如果机关队在这次E市职工足球赛中拿了冠军的话,主力队员一人奖励三千元,替补队员一人奖励一千五。
三千是个什么概念呢?
几乎等于她研究生三年从政府那里拿到的所有的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世伟本来就是爱球之人,这下又有巨额奖金在那里诱惑,踢得更起劲,连做爱都顾不上了,总对她说:“对不起,明天要赛球,今天要养精蓄锐。”
好像是她在想做爱似的!
职工足球赛搞的是循环赛,个个队都要赛到,有的还要赛几次,幸好总共就八个队,不然会今年打到明年去。
机关队一路鏖战,过五关斩六将,一直打进了决赛。
决赛那天,哥哥来动员全家人都去球场助威:“这是我们机关队第一次打进决赛啊!你们作为两位主力队员的家属,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到场助威。”
于是,她也去了。
决赛是在晚上,露天灯光球场进行,不算太热,她和机关队的家属们很荣幸地坐在前三排,是甲级座位,离场子很近,场上队员发边球的时候,汗珠子都可以甩到她们身上来。
她发现E市的球迷还不少呢,足球场的看台有十几级水泥凳子,几乎都坐满了,很多人都自带了扇子或手绢,一起扇动,像大型团体操一样,煞是好看。
队员进场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的王英俊,混迹在机关队里,穿着黄色的球衣,前胸后背上都有个大大的“6”字。决赛对手是轻化队,穿的是蓝色的球衣,两队人马都穿着白色的球鞋,白色的足球袜,远远看去,像穿着白色靴子,很潇洒。
她未来的嫂嫂孔婕是正宗球迷,据说只要是有她哥出场的比赛,那是每场必看。比赛刚开始,孔婕就不停地站起身,双手做成一个喇叭,大声吆喝:“机关队,加油!”、“王斌,加油!”
她也想站起来为自己的他吆喝几声,但总是拿不下面子,而且还怕喊走了嘴,把顶替的事暴露出去了。
而冒牌“王大伟”在场上真是太英俊了,像一匹骏马在场上奔腾嘶喊,球衣很快就湿透了,每次有人发球的时候,她都看见他弓腰站在那里,胸部剧烈地起伏,好像吸入的空气不够用似的。但球一掷进场内,他又像一匹骏马奔腾起来。
她很快就发现轻化队是把“王大伟”当眼中钉看待的,总有人故意撞他,一个撞不倒,好几个一起撞,被红牌罚下也在所不辞。有几次都把他撞倒了,全场突然安静下来,喇叭不唠叨了,观众也不吆喝了。
她以为他伤了,死了,吓得要命,想要冲到场子里去,但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甩一甩头,抖一抖脚,伸一伸臂,好像在检查有没有伤筋动骨,然后继续不要命地奔腾嘶喊,看得她鼻子发酸。
“6号”不断在喇叭中响起,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战略意义。
一些观众也有节奏地喊着:“6号,加油!6号,加油!”
快终场的时候,他不负众望,踢进了整场比赛唯一的一个球。
全场山呼海啸。
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喝彩的喝彩,骂人的骂人。
只有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泪流满面。
那天晚上,机关队全体队员和在场的家属都被请到餐馆去喝庆功酒,队员坐了两桌,家属坐了三桌,“球嫂”们坐在一起,父母之类的,坐在另一桌。
王莙和那些“球嫂”都不熟,赶紧和未来的嫂嫂孔婕坐在一起。
席间,大家都在侃球,她不懂球,听了一阵才搞明白一个大概:如果不是6号踢进一球,机关队和轻化队的净胜场次就是一样的,那就得按净胜球多少来决定名次,但那样一算,就该轻化队得冠军了。
所以说,6号进的那一球,是关键之关键。
大家都在夸奖6号,但6号很谦虚:“足球是一种集体运动,我不过刚好处在那个位置上罢了。如果没有你们传球给我,我到哪里找球踢进啊?”
这个回答太得人心了,赢来一片赞扬声:“真是个明白人!”
“这就叫大将风度啊!”
“看见没有?越是有本事的人越谦虚。”
“来来来,敬我们的有功之臣一杯!”
她生怕他被人灌醉了,跑过去关照他:“少喝点,当心喝醉了!”
队员们都起哄:“哇,六嫂好细心啊!”
“都是六嫂教育得好啊!”
“放心吧,我们不会把老六灌醉的。”
“灌醉了也不怕呀,反正明天不用踢球了。”
她红着脸回到自己位置上,听到有个“球嫂”问她:“你们家两个踢球的,哪个踢得更好啊?”
她答不上来,她未来的嫂嫂很内行地代答说:“他们两个,一个是锋,一个是卫,怎么好放在一起比?”
“哪个更重要呢?”
“都重要,离了谁都不行!你没听老六说吗?足球是一种集体运动。”
“球嫂”们就“锋”啊“卫”啊的谈论开了。
她当即决定自己也得学点足球知识,不然太配不上“老六”了。
市里分管体育的副市长也大驾光临,还特别坐到“老六”旁边吃菜交谈。
过了一会儿,副市长竟然来到她身边,笑眯眯地对她说:“我叫小王调到我们E市来工作,他说他做不了主,叫我来问你。”
她没想到他这么给她面子,不由得感激地朝他那边望了一眼,看见他在对她做手势,大概是“你看着办吧”或者“你胡乱说吧”的意思。
她告诉副市长:“他跟他们学校签了三年合同的。”
“是吗?还有几年?”
“还有两年。”
“如果提前调走会怎么样呢?”
“会罚款。”
副市长松口气:“哦,就是罚款啊?那没什么,我们这边可以替他付罚款。”
“要罚很多的。”
“罚多少?”
“五万。”
“五万块钱算什么?我这次给队员们发的奖金都不止五万了。”
“球嫂”们听到“奖金”二字,都欢呼起来:“哇,真的有奖金啊?我还以为是我们家那位怕我不许他去踢球,编出来骗我的呢!”
“市长,你也应该给我们发奖金哦,不是我们把家务活全承担了,他们能去踢球?”
这个副市长一看就知道是个惯于许空愿的,笑眯眯地应承:“好的,好的,给你们发奖金。”
“发多少啊?”
“市长说话要兑现的哦!”
副市长又笑眯眯地说:“我发给他们,他们上交给你们,不就等于发给你们了吗?”
“球嫂”们又议论起来:“哇,市长你太会骗人了!”
“你倒是说个准确的数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全部交给我了?”
“哪里会全部交给你?总要落几个在手里自己花花吧?”
“只有我命苦,钱还没拿到手呢,他爸妈就已经在伸手了。”
副市长还在等她的回答呢:“怎么样?让他到我们E市来吧?”
“等我跟他商量一下。”
“行,你跟他商量商量。我们E市也很欢迎你呀,等你毕业了,可以到我们E市大学来教书。”
“好的,谢谢!”
副市长离开后,她嫂嫂问:“他想让你们世伟调E市来啊?”
“嗯。”
“那就让他调过来呀!我们市直机关福利很好的。”
“但是…我还在D市读书。”
“嗯,那倒也是,D市离E市这么远,跑一趟太淘神费力了,还是等你毕业了再一起到E市来吧。”
“我爸妈都不希望我回E市。”
“真的?自己的女儿,还不想放在身边?”
“他们希望我就在D市找个工作。”
“D市是省会,留在那里当然好,但世伟怎么办?”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嫂嫂急了:“你们都没个长远打算的呀?那经济上不是,打乱仗?”
“经济上?”
“比如这次他拿奖金吧,会交给你吗?”
“我…不知道啊。”
嫂嫂炫耀地对她说:“你哥发什么钱都全部交给我。”
“是吗?我爸妈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不过我也没乱花,我把他每个月的生活费安排得好好的,剩下的钱就存在那里买房子办婚礼什么的。他们男的手松,你不把他的钱管着,他一分钱都存不下来。世伟平时把工资交给你管吗?”
“呃,他没几个钱的工资,自己都不够花。”
“那怎么行?越没几个钱越要尽早存,不然的话,你们拿什么钱买房子买家具办婚礼啊?”
她完全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也不想考虑,赶紧把话题往嫂嫂身上拉:“我哥成天踢球,你…烦不烦?”
“不烦啊,我挺喜欢看他踢球的。”
“场场都看?”
“打比赛就场场看,平时练球就偶尔看看。男人嘛,总得有个爱好,踢球总比打麻将赌博好吧?”
“嗯,你想得挺开的,就怕以后成家了,有了孩子,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干嘛要一个人忙?”
“但是我哥要踢球啊。”
“你哥踢球,你爸妈也踢球?我不会叫你爸妈来给我们带孩子做饭?”
她知道爸妈准会去给哥嫂带孩子做饭,早就在这么念叨了。
嫂嫂问:“你公公婆婆呢?”
“都在农村。”
“他家是农村的呀?”
“嗯。”
“哇,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呢。那你别指望你公公婆婆给你带孩子做饭了。”
“为什么?”
“他们农村人那一套,你放心他们给你带孩子做饭?再说他们要是出来跟着你们,你们养得活呀?”
这个她也压根没考虑过。
嫂嫂安慰她说:“没事,你还在读书,生孩子还有几年,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儿子肯定上幼儿园了,你爸妈可以去给你带孩子做饭。”
“你儿子?在哪?”
“还没生呢!不过我们这些球嫂都商量好了,一定要生儿子,从小培养他们打足球,到时又可以组一个队了!”
“但是你们怎么能保证都生儿子呢?”
“我们有祖传秘方,到时候给你一份,你也生儿子,那时我们就一起去看儿子踢球。”
她感觉生活这本书对于嫂嫂而言,完全是摊开的,总共几章,每章写着什么,都清清楚楚,甚至可以说嫂嫂的生活之书就是嫂嫂执笔的,一切都按嫂嫂写好的章节在发生。而她的那本生活之书,还没开封,她连总共几章都不知道,更别说具体内容了。
她安慰自己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说不定有惊喜。
庆功酒喝到半夜才结束,他们回到家时,都后半夜了。
哥哥回了单位寝室,爸妈一回到家就睡了。
她很兴奋,睡不着,悄悄溜到他住的那个房间,拴了门,摸到他床边。
他醒了,低声问:“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怕你爸妈发现了会打断你的腿?”

“不会的。”
“不会发现,还是不会打断你的腿?”
“都不会。”
他撒娇地说:“我今天好累。”
她怕他以为她是来干“正经事”的,赶快声明:“我就是来看看你被那些人撞得怎么样了。”
他啪地打开灯,大方地说:“随便看。”
她见他赤身裸体躺在那里,惊慌地说:“你什么都没穿?也不怕人看见?”
“除了你,谁会跑这房间里来?”
她想想那倒也是,才放松了点,开始查看他全身,发现他腿上肩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地说:“都撞成这样了,那些人也不负点责?”
“负什么责?那是合理冲撞。”
“都把你撞倒了,还合理?”
“不合理的就罚下场去了。”
“罚下场就算了?得让他们付你的医疗费!”
“哪有什么医疗费?我又不会为这点事去医院。”
她感叹说:“你为了机关队真是…太卖命了。”
“我不是在为机关队卖命。”
“那是为谁?为我哥?”
“也不是。”
“为了奖金?”
“奖金?想都没想过,我又不是机关队的人,是顶别人的名字,奖金发不发给我都成问题。”

她想他一定是在为她卖命,虽然想不出这之间的联系,但他已经把几个可能都排除了,那就只能是为她了。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便问:“那到底是为谁呢?”
“谁也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