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已经知道怎么开车门了。”
她打开车门,经验主义地当自己小车那样,伸出脚就把人的重心移到车外,结果一脚探虚,差点栽到地上。
他扶了她一把,说:“看,我叫你等我来给你开门。”
“这不是开门的问题。”
“呵呵,那我应该说‘等我来扶你下车’。”
“那多不好意思啊,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样。”
她摸黑往自家前门走,他跟在后面嘱咐:“当心,当心,前面有台阶。”
她还真不熟悉自家门前的地形呢,因为她总是从车库那边进去,除了来看房子的那几次,基本没从前门走过,此刻只好低着头,使劲看脚下。
他抢上前去,用自己那把钥匙开了门,并打开了门外的两盏灯:“对不起,刚才走的时候我应该把外面的灯打开的。”
“这怎么该你说对不起呢?”
“那应该谁说?”作者:艾米
“我说呀,我是这里的主人。”
“但是我锁的门呀。”
她走进屋里,仔细看了一下墙上的开关,说:“呵呵,要不是你在这里,我可能摸半天都摸不到这个灯的开关,从来没注意过这个。”
“要不是我在这里,你就不用从这个门进了。”
“那倒也是,我一般都是从车库那边进的。车库门一开,灯就亮了。”
“所以说是我的问题。”
他走过去卷起那块地毯,解释说:“我看到你地毯有些地方还挺干净的,就割了几块留下没丢,你以后搬家时可以垫在地板上,免得工人们走来走去把地板搞坏了。”
“太谢谢你了,你想得真周到。”
他卷好地毯,放到那堆地板附近,拍了拍手,问:“你不是说要刷墙的吗?”
“哦,是要刷的,但是…我得换衣服…”
“那就去换吧。”
“你…”
“我检查一下你刷墙手艺如何。”
“呵呵,手艺不行,我乱刷的…”
“别的倒没乱刷,就是墙上那些插座盖子没取下来,都沾上油漆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到楼上揭地毯的时候看见了。”
她怪不好意思:“我知道刷墙之前应该把那些盖子都取下来,刷完之后再安上去,但那天我没带起子…”
他安慰说:“其实也没什么,等你搬进来,很多插座都会被家具挡住,没人看见…”
她终于找到了依据:“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一个大转弯:“不过卖房子的时候买家看见会影响resale(卖房)。”
她泄气了:“那到时候我还得想办法擦掉上面的油漆?”
他笑了:“还好,你没冲我发火,说我刚买房呢,你就在说卖房。”
“我怎么会那么说呢?买房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卖房,不好卖的房子,一定不能买。我决定铺地板,也是因为地板能增加resale的价值。”
“哇,你很内行呢。”
“都是在论坛里学的。”她许诺说,“等你给我把地板铺完了,我到论坛里去替你打广告,让大家都来请你铺地板。”
“我还没铺呢,你都不知道我铺得好不好。”
“肯定好。”
“你这么看好我?”
“嗯。”
“那我不好好给你铺都说不过去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你铺得不好也没关系,我只要说你是一枚帅哥,肯定好多人来请你铺地板。”
他调侃说:“真的?那你是不是看Jimmy长得帅才决定hire(雇佣)他的?”
“哪里呀,我是看他价格便宜。”
“呵呵,刚才还骗我说雇人是看帅不帅。”
“当然是看帅不帅啊!如果是你来跟我谈生意,而不是施老板,你要价再贵我也雇你!”
他笑了一会儿,说:“你要真在论坛打广告,也不能打我的广告,要打Jimmy的广告。”
“为什么?”
“他是包工头嘛。”
“你怎么不做包工头呢?”
“我连身份都没有,怎么能做包工头呢?包工头要有自己的公司,要有开业执照才行的。”
她有点后悔刚才乱说一通:“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
“没事呀,Jimmy现在很需要有人帮他推广生意的,你帮他在论坛打广告,他一定高兴。他接到活了,我也有活干,那不就等于你是为我打广告一样吗?”
他说完,转身往门口走,“我去车里拿个起子来帮你下插座盖子,你要换衣服赶快去换吧。”
她从衣橱里拿出她的刷墙服,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刷墙服太短了,他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穿?
他拿了起子进来,发现她还穿着刚才那身衣服,好奇地问:“怎么?你今晚不刷墙了?”
“呃——我还是等你走了再刷吧。”
“为什么?有什么刷墙秘籍怕我学去了?”
“不是,是我的刷墙服…太短了。”
他呵呵笑起来:“那怕什么?我又不会趴地上去偷看你的裙底风光…”
她想象他一个大高个趴在地上往她睡衣里望的情景,也呵呵笑起来:“我就穿这身刷吧,搞脏了再去洗就是了。”
“随你。呵呵,你们女孩子刷个墙都有这么多考虑,还有专门的刷墙服,啧啧…”
她听他叫她“女孩子”,非常开心:“那你呢?未必上班下班都是穿这身?”
“不穿这身还穿什么?”
“约会也穿这身?”
“我刚才不就是穿的这身吗?”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王莙又到新房子那边去刷墙,她把昨天带去没吃的剩饭剩菜从冰箱拿出来,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吃掉,然后换上她刷墙的行头,开始刷楼上那间主卧。
那间是给儿子住的,她刷得特别用心,先用楼上两间客房练手,等练好了才开始刷这间。
她正刷得起劲,突然听到有人按门铃,她家的门铃声音特别大,不是“叮咚”一声,而是长长的音乐声,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赶快到窗子边去观察,看见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皮卡。
今晚应该没人来呀,Kevin已经把旧地毯揭掉了,新地板要等她墙刷完了才能铺,那会是谁呢?
她下楼来到大门边,打开门一看,是Kevin(凯文),她又惊又喜:“是你呀?”
他看着她,抿嘴一笑,“在刷墙?”
“嗯。没想到你会来,穿得…乱七八糟的,我去换衣服。”
她说完就往楼上跑,他在后面说:“挺好的,换什么呀?”
她没答话,继续往楼上跑。
他大声说:“真不用换,我给你送stairnose(楼梯条)过来,马上就走的。你要怕我看见,可以躲在房间里,等我走了你再出来。”
她听他这样说,就呵呵笑着躲到楼上房间去了。
她站在二楼窗口看他搬东西,有点像上次的地板材料,也是纸箱子装着的,但这次的纸箱子比上次窄一些。她看见他搬了几趟进屋,最后那次进去后就没看见他出来。
她正在纳闷,听到他在背后说话:“是不是在等我走了好出来?”
她转过身,见他站在门边,抿着嘴笑。
她有点撒娇地说:“好啊,你骗人,你说你马上就走的。”
“我是准备马上就走的,但想起一点事,要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
“你刷那个墙壁和天花板交界地方的时候,最好贴上painter'smaskingtape(刷墙时贴在交界处防止沾上油漆的胶带),那样就不会刷到天花板上去。”
“我是想贴的,但是,梯子矮了点,我够不着。”
“怎么不买个高点的梯子呢?”
“太高了我车里就装不下,没办法运回来。”
“我回去给你拿个高点的梯子来。”
她想到他住得很远,便说:“那倒不必,不过你可以跟我去HomeDepot(家得宝),我买个高点的梯子,你帮我运回来,你的车大,装得下。”
“也行,走吧。”
“我去换衣服。”
“干嘛换衣服?这不挺好的吗?”
“这怎么行啊?是我的旧睡衣,怎么能穿到商店里去?”
“商店里穿这种衣服的不要太多!”
她也知道美国人穿着很随便,但坚持说:“我还是去换一下吧。”
“快去吧。”
她立即从衣橱里拿出衣裙,到洗手间去换上。
两人还是开他的车,他把车发动后,没立即起步,而是打开车顶灯,在右手边那个装CD的槽子里翻来翻去,找了盘CD,放进车上的播放器里,才把车倒出去。
他放的是萨克斯乐曲。
她随手翻了翻他车上的那些CD,发现全都是萨克斯的,很多是不同演奏家的个人专辑,有些演奏家的名字连她儿子都没提起过,感觉这下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问:“知道这是谁演奏的吗?”
她注意听了听,猜测说:“应该是肯尼基。”
“能听出是什么曲子吗?”
“好像是GoingHome(回家)。”
“你真是神耳啊!”
“都是我儿子的功劳,成天给我讲这些,还逼着我听。”
“你儿子对你教育有方哦。”
“你也很喜欢KennyG(肯尼基)?”
“是啊,我的偶像嘛。”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啊,我终于想起你像谁了!”
“像谁?”
“KennyG!”
“是发型像吧?”
“你的发型是——学他的吗?”
“是啊,像不像?”
她转过头去看了他一会儿,说:“嗯,很像,别告诉我说你头发天生就是这样卷卷的。”
“当然不是。”
“是烫的?”
“是啊。”
“在哪里烫的?快告诉我,我儿子也想烫KennyG的发型呢。”
他有点得意地一笑:“自己烫的。”
“你自己烫的?”
“是啊,不然我怎么知道购物袋套在头上难受呢?”
“哈哈,原来你也套过购物袋!”
“找到知音了吧?”
“太知音了!你怎么像我儿子一样,这么喜欢萨克斯?”
“这是我的专业嘛。”
她愣了一下:“你——你是学音乐的?”
“是啊。”他说了一个如雷贯耳的音乐学院名字。
“你是那里萨克斯专业毕业的?”
“是啊。”
她的敬仰之情犹如尼亚加拉大瀑布,淌得花花的,甚是壮观:“哇,你是音乐学院萨克斯专业的高材生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做地板的?”
“那倒不是,但是——也没想到你是搞音乐的。”
“呵呵,搞音乐的出了国多半都改行了,我有个同学,学打击乐的,现在在餐馆当大厨。”
“学打击乐的炒菜,也算——专业对口呢。”
“哈哈,真的呢!那我学萨克斯的要改哪行才算专业对口?”
“去吹气球卖?”
他笑得合不拢嘴:“你太好玩了!”
“我听你说你女朋友是舞蹈系的系花,还以为你是舞蹈系的系草呢。”
“是杂草吧?”
“哪里,是系草。你肯定是萨克斯系的系草。”
他没接茬,只介绍说:“其实KennyG不算萨克斯界的头块牌子,但他最popular(流行,知名度高),因为他演奏了很多脍炙人口的曲子,发行量最大,所以喜欢萨克斯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我很崇拜他,曾经想做个中国的KennyG,让萨克斯走进千家万户。”
“我也崇拜他,因为他不仅萨克斯吹得好,还,长得帅。”
“他儿子MaxG(麦克斯基)长得更帅。”
“是吗?他还有个儿子?那我得找他儿子的录像来看看。”
他调侃道:“你外貌协会的?”
“嗯,会长。你肯定是像他儿子吧?”
“我哪有那么年轻?我是他兄弟,KevinG(凯文基)。”
“真的?你姓——高?”
“不是。”
“那就是姓郭。”
“哪个guo?”
“右边一个耳朵的那个郭。”
“不是。”
“国家的国?”
“也不是。”
“那还能是哪个guo呢?不会是姓锅灶的锅吧?”
“哈哈,当然不是,是虢国的虢,就是右边是个虎的那个虢。”
“我知道了,”她笑起来:“是虢夫人的虢。”
他开玩笑地警告说:“以后可别叫我虢夫人哈。”
“不叫你虢夫人可以,你得告诉我你叫虢什么。”
“我就叫虢什么。”
“别开玩笑了,快告诉我吧,不然我叫你虢夫人。”
“我叫虢恺,竖心旁那个恺。”
“没多少人跟你重名吧?”
“还没遇见过。你呢,很多人跟你重名吧?”
“嗯,大把抓。不过写出来重名的还不多,因为我不是军人的军,不是君子的君,而是莙荙菜的莙。”
“为什么叫这个莙呢?”
“听我爸妈说,是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就是吃莙荙菜不吐,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你呢?”
“没什么特别的,我爸妈说‘恺’是快乐的意思,他们希望我一生快乐,就起了这个名字。”他停了停,说,“不过这里没人知道我这个名字,所以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那你在这里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KevinGuo,我驾照什么的都是这个名字。”
“你…是怎么考到驾照的呢?”
“不是考的,是买的。”
“驾照还能买?”
“什么都能买。”
“护照也能买?”
“当然能买,我的护照就是买的,不然我怎么能来美国?”
她很好奇:“你是…怎么偷渡来美国的?要坐…很久的船吗?”
“哪里呀,现在谁还坐船偷渡?”
“那你是坐什么来的?”
“坐飞机来的。”
她嚷起来:“坐飞机偷渡啊?我还没听说过呢!”
他转过头,微笑着说:“你在别处可别这么大声嚷嚷。”
“不会的,不会的。”她压低嗓门,“我一听说偷渡,就想到坐着个小船,在风雨中飘摇,天上下着大雨,船被风浪打破了,水直往船里灌,人掉到水里,抱着个船板,游啊游…”
“从电影里看来的吧?”
“有可能,不过想不起是什么电影了。”
“以前大陆逃港的就是这样偷渡的。”
“但你不是?”
“不是,我是正儿八经从机场坐飞机来的。”
“哇,那怎么能叫偷渡呀?”
“不是合法入境的,就是偷渡啰,并不是只有坐船才是偷渡的。”
她追问:“那你怎么入得了境呢?美国海关查得可严呢。”
他笑着说:“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渡啊?”
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觉得好奇。”
“我的护照签证都是真的,经得起检查的,就是照片是假的。”
“现在是这样偷渡的?”
“应该说以前是这样偷渡的,现在查得很严,防伪技术也提高了,这样偷渡已经很难成功了,不然的话,我会回去看我爸妈,如果想出来的话,可以再花点钱偷渡。”
“一个人还能…偷渡好几次?”
“呵呵,这是因为中国离美国太远了,离得近的国家,每年偷渡一次都可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很多老墨就是这样,花几百块钱,就能偷渡到美国来,想家里人了,就跑回家去,呆一段时间,再花几百块钱偷渡过来。”
“简直像他们家的后院一样。”
“本来就是后院嘛,美国和墨西哥之间有那么长的陆地边境,哪里防得住啊?”他笑了一下,“呵呵,我从来没把偷渡的事告诉过任何人,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就全告诉你了…”
“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对外人讲。”
“嗯,可能是吧。”
他从牛仔裤屁股后头的裤兜里摸出个钱夹,递给她:“看看我的驾照,能不能看出破绽来?”
她仔细看了一通,看不出任何破绽,又把自己的驾照拿出来对照,还是看不出任何破绽,只好老实承认:“看不出来。”
“连警察都看不出来的,只有跟FBI的数据库对照,才能看出破绽。”
“是吗?是怎么回事呢?”
“在FBI的数据库里,这个号码下面是别人的信息。”
她很担心:“那他们不是就知道你的驾照是假的了?”
“所以不能让警察抓住。”
她急了:“你快别和我说话了,专心开车,别被警察抓住。”
“不会的,我开了好多年了,从来没被抓住过。”
“那你要这个驾照有什么用?”
“还是有用的,买酒买烟啊,取包裹坐飞机啊,凡是要用身份证明的地方,都用得着。即便警察抓住,也不会每次都跟FBI核对数据。”
“万一抓到了,又核对数据了,会怎么样呢?”
“就遣送回国啰。”
“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还怎么回来呀?”
“不能再偷渡了?”
“都打了指纹,留下案底了,还怎么偷渡?”
“那你开车可千万要注意,别让警察抓住。”
“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又看了一阵他的驾照,发现他刚满三十岁,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不甘心地问:“驾照上写的是你的真实年龄?”
“都是真实的,就是不在FBI的数据库里。”
“你才三十岁?”
“什么叫‘才’三十岁?都而立之年了,还什么都没干成。”
她不吭声了。
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说:“骗你的,假驾照上怎么会是真信息呢?”
王莙以专业媒婆的口气问:“小伙子,告诉我,你究竟多少岁?”
他一笑:“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好给你介绍对象啊。”
“真的?我听Jimmy(吉米)说你要给他介绍你们E市的女孩呢。”
“是啊。你要不要?要的话,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要啊要啊,你给我也介绍一个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多大呢。”
“我…算虚岁的话…已经是不惑之年了!”
她转过头去打量了他一会儿,知道他在撒谎,王世伟那样的脸才是不惑之年男人的脸,而他的脸,皮肤那么紧致,没有一点松垮,没有一点眼袋,怎么会是不惑之年呢?他更像是驾照上的年龄,三十。
她威胁说:“你不说实话,我真的按不惑之年替你物色对象了。”
“我说的是实话么。”
“好,那我帮你介绍一个三十八九带孩大妈。”
“带孩的呀?那太好了,孩多大了?”
“八九岁。”
“八九岁了?那可以开始学萨克斯了。”
“你到底是找对象还是招学生啊?”
“一举两得嘛。”
她提醒说:“你不是有那个舞蹈系系花吗,怎么还要我替你介绍对象?”
他笑起来:“不是你自己要给我介绍的吗?”
她耍赖:“我要给你介绍,你也应该拒绝啊,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系花?”
“你是在帮她考验我吧?”
“就是。”
“那我没经得住考验,面对你的诱惑,我动心了。”
她想说“我可没诱惑你”,但她怕他对“诱惑”做出不同的解释,那就显得她自作多情,不懂幽默了,只好作罢。
在“家得宝”买了梯子,还买了两把门锁,两人又回到车里,她胡乱拿了张CD,插进播放器,听到一种很像爵士乐的音乐。她问:“这也是萨克斯?”
“是啊。”
“怎么像爵士乐啊?”
“本来就是爵士乐么。爵士乐和萨克斯,难分难舍的一对。这位演奏者是世界一流的萨克斯名家呢。”
她像土人一样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便说:“听不懂,我还是喜欢听肯尼基的萨克斯。”
“那就换成肯尼基的。”
她换了张肯尼基的CD,提议说:“你什么时候演奏一曲给我听听?”
“行啊,哪天我把萨克斯带过来为你演奏,非把你迷倒不可。”
“我已经被你迷倒了。”
“你还没听我的演奏呢!肯定是被我的发型迷倒的。哎,现在的女生太外貌协会了,可惜了我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