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告诉她,说店里没那么多现货,要去厂家定,等货到了再通知她来取。
她急了:“我来取?我怎么搬得动?你们不能免费送货吗?”
“这个不在免费送货范围内。”
她厚着脸皮问施老板能不能帮忙取货,施老板说:“不在我们指定店里买材料的呢,我们一般是不负责取货的,但是因为是June(琼)啊,我当然要来取货啰。”
施老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下了,叫售货员货一到就给他打电话。
买好了地板材料,她急忙赶回去上班。前几天都是抽中午时间出来见承包商,午饭都是路上随便买点快餐吃吃。今天和施老板的约会早一点,便回单位吃自己带的午餐。
刚坐下,田彬就端着杯咖啡走过来了:“王老师,今天吃饭这么晚?”
“嗯,出去有点事。”
“没在家里陪大王老师?”
“他早回中国去了,把孩子也带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把孩子带去了”,大概潜意识里是想堵田彬的嘴吧,既然孩子都带去了,说明大王老师没找小三。
田彬谈了一会孩子,突然问:“大王老师在国内赚不少钱吧?”
“没有啊。”
“那他为了你很舍得花钱呢。”
她觉得蹊跷,但不愿意显得自己不知道田彬在说什么,便含含糊糊地说:“也不是什么舍得不舍得。”
“我听说那个‘巴黎世家’机车包很贵的呢,比Coach(蔻奇)贵多了。”
她因为帮国内朋友买过包,知道“巴黎世家”机车包的价格,便回答说:“一千多美元吧,不过国内更贵,要一万多,我上次帮国内一个朋友买了一个,她说比国内便宜七千多人民币呢。”
田彬大吃一惊:“要一千多美元啊?我还以为几百块呢!哎呀,你们大王老师真是出手大方呀,送你这么贵的包,是birthday(生日)还是anniversary(周年纪念)啊?”
她没收到丈夫任何礼物,越发觉得蹊跷,但又不好问,只含糊地笑笑,等田彬自己揭秘。
田彬果然扯到她想听的话题上去了:“你这么懂名牌包,怎么你们大王老师不问你,还要打电话问我呢?”
“他问你了?”
“是啊,他问我A市哪里可以买到机车包。天啦,我哪里知道啊?我到现在连个蔻奇都没有,我只好帮他到楼下问小习。”
“小习知道?”
“人家浑身都是名牌,怎么不知道呢?呵呵,不是问小习,我都不知道什么是‘机车包’,还以为是司机用的呢。”田彬有点嫉妒地说,“你们大王老师真是用心良苦啊,放着这么懂行的老婆不问,却来问我这个外行,还叫我别告诉你,肯定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把包给你的时候,是不是特浪漫?”
“嗯,特浪漫。”她心里疑团重重,他的旅行箱是她给整理的,只看见大把的蔻奇包,没看见什么“巴黎世家”机车包。
她是个有疑问就要弄清、不弄清就睡不着觉的人,下了班马上跑到市里最大的mall(购物中心)里,找到NeimanMarcus(雷曼·马库斯),那是一家卖高档品牌服装鞋包的地方,A市只有那一家卖“巴黎世家”。
店里没什么人,生意很清淡,那个sales-assistant(售货员)还记得她,见到她就跟她攀谈,她说:“我丈夫前几天刚从这里给我买了一个包,但我已经有了一个,记得吗?还是从你手里买的,我可不可以把我丈夫买的那个拿来退掉?”
售货员热情地说:“可以退,可以退,三十天之内有发票就可以退。哇,那是你丈夫啊?很害羞的一个男人,可爱极了,我让他开个我们店里的卡,可以拿到双倍的点数,但他说他在中国,不需要点数。你可以把包拿来换一个,我把他的点数加在你的卡上。”
“嗯,换一个也行,但是别的样式有没有那个颜色呢?”
“孔雀绿的是比较少,但是我可以帮你从别的店里调货来。”
她感谢了售货员一通,就离开了商店,眼前满是丈夫买包时的鬼祟情景。
其实他如果正大光明地说要买个“巴黎世家”的包,买了就正大光明地放在行李箱里,她一点都不会起疑心,他又不是只带了那一个包,蔻奇最少带了五个,还有LV,为什么这个“巴黎世家”要搞得这么秘密呢?
肯定有鬼!
丈夫从来没送过她任何礼物,哪怕她过年过节给他买了礼物,他都不会受到启发,也还他一个礼,总是说:“一家人了,搞这些干嘛?谁给谁买不是家里的钱?”
她一直安慰自己说:有些男人就是这么木讷的,生来的德性,改不掉。但现在事实证明丈夫并不是生性木讷,而是看对象的。如果是她,他就很木讷;但如果是那个狐狸精,他一点也不木讷,动了多少脑子啊!
她马上打电话给大姐大,让她转告小邵,帮忙注意一下,看最近系里哪个年轻人背了孔雀绿的“巴黎世家”机车包。她觉得应该是个年轻人,因为机车包上又是穗子,又是镜子,只适合年轻人背。
但她挂了电话,又觉得监视范围太窄了,有些不年轻了的妇女,就是爱往年轻人那边打扮,装嫩。但她不好意思为了扩大监视面又打一个电话,只好等下一次。
她打开电脑,到“莫问世间芳踪”的微博去看看,说不定“一川太郎”这次和“玉英”姑娘汽车上相遇,就是为了交接“巴黎世家”机车包。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川太郎”会舍得花一千多美元买个“巴黎世家”机车包送给“玉英”姑娘,但如果“玉英”姑娘自己掏钱请“一川太郎”从美国买包,“一川太郎”还是有可能帮忙买的,因为那可以炫耀一下嘛,瞧,我能去美国,你去不了。
但“莫问世间芳踪”仍旧没更新。
她灵机一动,搜了一下“世间芳踪”,搜到了好几个,她一个个看过去,找到了宗家瑛的新微博,还是“一川太郎”和“玉英”的故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骂道:狡兔三窟!
她看了一下开博的日期,应该是在“莫问世间芳踪”停更之后,大概后面的故事更隐秘了,不想被人看见,于是再开一博。
后面的故事果然隐秘,写的是一川太郎终于获悉真相,想与心上人破镜重圆,无奈玉英姑娘已经嫁作他人妇,他自己也已娶了京城名媛,只好维持面上的纲常,但私下不时趁着玉英姑娘回娘家的机会,暗通款曲,以解相思之苦。
春去秋来,两人的爱情结出硕果,玉英姑娘怀孕了,隔年,产下一男,取名“虎儿”。又隔年,一川太郎的妻子也产下一男,取名“龙儿”,两人均从小习武,好生了得。
她看到这里,已经把肺都快气炸了,闹半天他一直都跟这个宗家瑛有一腿啊?难怪他从来不勉强她跟他回乡下呢,她一直都以为他这是体谅她,不想让她去那个乡下受苦,却原来是为了跟“玉英姑娘”私会!
她想到他平时当着她的面对宗家瑛的那番鄙薄和厌恶,还真把她给骗了,现在想来,那都是装给她看的,真可谓用心良苦!
最让她心烦的是,那两个混蛋还弄出一个儿子来。这次他把虎儿龙儿搞到一起,可真是遂了他的心,只可怜我的小龙被蚊子咬了大于等于21个包!
王莙气得当场就想打电话去质问丈夫,但一看时间,国内还才早上六点多钟,太早了点,丈夫可能还没起床,把他从床上叫起来质问,可能会把事情闹得更僵,可别像大姐大说的那样,他当场提出离婚,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倒没有财产需要转移,仅有的一点存款,都用作房子的首付了,要离婚,只有那幢房子可以分,如果他愿意把半间房子背到中国去,她没意见。
她担心的是儿子小龙。如果丈夫找的是年轻未婚的小女生,那么他可能不会要小龙。但现在他找的是中年带孩寡妇,他肯定会把小龙搞走,一龙一虎两个儿子,培养他们踢球,那不就是宗家瑛小说里说的“自幼习武”吗?
现在小龙在国内,丈夫要抢孩子,真是太容易了,等她不远万里赶到中国去,丈夫肯定已经把孩子抢走,藏到乡下去了。他是孩子的父亲,他要带走孩子,她的哥哥嫂嫂父亲母亲能怎么阻拦?
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国内的早上七点多了,赶快打电话给哥哥,想跟小龙商量商量,提前把他接回来。一旦儿子回到了美国,她就不怕丈夫抢孩子了,那时再好好质问他。
是嫂嫂接的电话:“找你哥啊?他们到操场踢球去了。”
“这么早?”
“还早啊?现在天气热,就是早上可以踢踢球,中午就热起来了。你打你哥的手机吧。”
她打通了哥哥的手机,婉转地说:“哥,要是小龙不想踢球,就别勉强他。”
哥哥笑着说:“哪里是我勉强他?是他勉强我!我老早就没训练小斌了,他作业多,忙得不得了,根本没闲工夫踢球。这是你小龙来了,天天缠着要踢球,我只好趁周末带他们踢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小龙这么爱踢球?”
“是啊,而且踢得不错呢,快赶上我们小斌了。这说明踢球这事,用不着那么早就训练,等他到年龄了,他学起来快得很。”
正说着,小龙跑过来了,接过舅舅手里的电话,气喘吁吁地问:“妈妈,你找我?”
“是啊,我想早点接你回来。”
“多早?”
“下个星期?”
“这么早啊?我还没和小斌哥哥玩够!”
“你们都玩些什么呀?”
“他教我踢球,我教他吹萨克斯。”
“小斌哥哥不学习?他作业很多吧?”
“嗯,很多,我也帮他写呢。”
她批评说:“那怎么可以?你帮他写,他不是没学到东西吗?”
“我只帮他写英语,别的我不懂。”
“英语你也不能帮他写呀!不然他怎么记得住?”
“不是记,是抄单词,抄好多好多遍。”
她觉得这种无意义的劳动别人帮帮也没啥,就转回去问踢球的事:“舅舅说你很爱踢球?”
“嗯,舅舅说我学得好快,踢得好好!舅舅还说我是milk,father,windandrice。”
她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说我球踢得好。”
舅舅在一边听见了,接过电话,解释说:“我说的是小龙有‘乃父风范’,他问小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斌就逗他,给他翻译成了这种英语。”
她又喜又愁:“小龙他真的…”
哥哥夸奖说:“这事还真有遗传,小龙虽然很少踢球,但学起来就是快,今后肯定像他爸爸,脚底下灵活,有球感。”
她想起丈夫年轻时驰骋绿茵场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哥哥说:“怎么,你想把小龙提前接回去?机票不是八月份的吗?干嘛这么早就回去啊?我下星期休假,还准备带他们出去玩呢,你嫂子也去,爸妈也去,热闹着呢!”
“我主要是怕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孩子大了,不需要人照顾,自己玩得可好呢。”
她是个只要儿子好就好的人,便决定暂时不去质问丈夫,先等等,等儿子回到美国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新买的房子装修好,儿子一回来就有新房住。
她立即着手房屋装修,首先是刷墙。
那房子的原房主把各个房间的墙壁都刷成不同的颜色,而且是大红大绿,很深很刺眼的那种,她很不喜欢,决定全部重刷。
也是得益于房屋论坛,让她知道美国的刷墙人工是很高的,像她那样三千多尺的房子,刷墙人工大概就得三千多美元。坛子里个个都说刷墙是房屋装修中最简单最没技术的活路,谁都会干,于是她也蠢蠢欲动,想自己刷墙,节约三千多美元。
她到“家得宝”去买油漆,在油漆柜一打听,售货员就帮她把刷墙需要的各种工具包括梯子都找来了,她付了款,先把这些东西都运到新房子那边,再到副食店买了些瓶装水、垃圾袋、手纸、水果、零食什么的,还买了橡胶手套、海绵拖鞋之类,再买了两件新睡衣,旧睡衣就用来做刷墙的工作服,反正她的睡衣就是那种连身的短袖长T恤一样的东西。
她把刚买的东西都运到新房子里,然后换上旧睡衣,穿上两元一双的海绵拖鞋,戴上橡胶手套,准备开工,却发现有个最重要的东西忘了买:帽子!
她本来计划买个长帽檐的旅游帽之类的东西,刷墙时戴上遮头发的,但怎么转来转去就忘记了买。现在再跑回去买就不值得了,她急中生智地找来一个塑料购物袋,套在头上,再把两边的提手一扎,看是不大好看,但也能遮住头发。
刷了个把多小时,突然听到门铃响,把她吓了一跳,她还没搬进来,没告诉任何人她这房子的地址,谁会跑这里来?
她从梯子上下来,跑到窗前,拨开百叶窗往下看,看见一辆白色pickup(皮卡车)停在门前,车屁股冲着她的车库,车上堆着很多扁平的纸箱子。
她猛然意识到是施老板从“家得宝”把地板材料给她运回来了,立即跑下楼去开门。
果然是施老板:“June啊,我把材料给你运回来了,要先在你屋里放几天,适应这里的温度和湿度,不然装上去会变形的。”
她连忙回答说:“好的,好的,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周末都不休息。”
“呵呵,为了June(琼)嘛,还休息什么呀?”
她装作没听出施老板在调情。
施老板问:“放你客厅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觉得放哪里好就放哪里,反正我现在还没搬过来,房间都是空的。”
施老板走到门边,对着停车的方向叫道:“Kevin(凯文),可以搬了,就放客厅里。”
她这才注意到车门边靠着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说是短裤,其实也不短,快到膝盖了,时下很通行的那种。
她觉得他有点面熟,好像是那个给A所实验室送液氮罐的中美洲帅哥,须发茂盛,眼睛藏在眼窝里。那人也是留着快齐肩的卷发,不是大波浪,也不是非洲人那种钢丝卷,而是小卷卷,像早餐吃的麦圈那么大小。
她不知道那个中美洲小伙子的名字,但早上上班经常碰见,那人总是趁各个实验室还没上班的时候送液氮罐来。她因为早上要送儿子上学,去得也很早,两个人经常同乘一个电梯,有时还到同一层楼,彼此会说个“Morning!(早上好)”什么的。
她没想到送液氮的小伙子会出现在这里,觉得很奇怪,难道他给施老板打工?
那人正在往皮卡车厢那里走,看到她在望他那边,就抿嘴一笑,扬了扬手,说:“Hi!(嗨)”
她条件反射地扬扬手,也说了个;“Hi!(嗨)”
那人从皮卡上搬下一个纸箱子,两手抱着,向她走过来。那是一个五六尺长,一尺多宽,两三寸厚的纸箱子,里面装的是地板材料,她在店里试着挪动过,很重。
那人向她走过来,到了她跟前,便停下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笑,她发现不是那个送液氮的中美洲小伙子,而是个华人。
她被笑懵了,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哇,潮人啊!”
她没听懂。
他用嘴指指她的头说:“你的帽子潮爆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那个购物袋做的“帽子”呢,急忙从头上拉了下来,结果把头发也拉散了,她赶紧用手指去拢头发,边拢边解释说:“我…在刷墙,忘了买帽子,怕把头发搞上油漆了,就找了个购物袋来戴上。”
他又抿嘴一笑,走进客厅,放下那箱材料,往屋外走,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取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在她头上,还用手在她头上按了按,大概是帮她戴稳,然后看着呆若木鸡的她说:“戴这个吧,那个不透气。”
她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更没想到他会按她戴着帽子的头,顿时血往上涌,脸发起烧来,扭头就走,跑到洗手间去了。
她关上洗手间的门,打开灯,往镜子里一照,发现自己狼狈不堪,露在帽子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到处都是油漆,穿的那件旧睡衣也显得很短,还不到膝盖那里。最最糟糕的是,她嫌热没穿胸罩,现在两个乳房很明显地从睡衣上显出来,连乳头形状都能看见。
她慌忙跑到楼上去,从壁橱里拿出自己从家里穿过来的衣裙,跑到洗手间去,把帽子取了,先用指甲把脸上胸前的油漆抠掉,然后草草冲了个凉,擦干,换上。
她用手指把头发拢顺,用橡皮筋扎好,才来到楼下,发现客厅里已经堆起一座纸箱子小山了,施老板又在专心致志地用他的计算器。她没看到Kevin,大概到车里搬材料去了。
施老板看见了她,说:“June啊,HomeDepot(家得宝)没有baseboard(踢脚线)卖,也没有stairnose(楼梯条),我可以到我朋友店去买,我把帐算好了,你开个支票给我,我去买,你就不用去了。”
她完全是心不在焉,开支票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Kevin抱着一箱材料进来了,大概是看见她变了模样,又抿嘴一笑,但没说什么,把材料放下就走了出去。
她开了支票,交给施老板,装作不经意地问:“施老板,那是你儿子啊?”
施老板大叫冤枉:“不是啦,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她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搞错了。”
施老板说:“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哦,真的?”
“当然是真的啰,你帮我介绍一个E市的女朋友吧。”
她一愣,随即说:“好呀,我一定给你留心。”
“我要的是在美国的E市女孩子哦,不要人在大陆的那种,那样的不真心的,都是想到美国来,等你把她办出来,她就跟你byebye(再见,分手)了。”
“好的,我记住了,我会帮你留心的。”
施老板说:“下个星期一拆地毯,星期三就可以开始做地板了。你有多余的门钥匙吗?给我一把。”
她从钥匙链上取下一把门钥匙,交给了施老板:“就一把,够不够?”
“够的,够的,就一个人做。”
Kevin把最后一箱材料搬进来了,点了点数,说:“52箱,一箱不少。”
她热情地问:“你们…要喝点水吗?我有瓶装水。”
“不用,不用,车上带了水。”
她想起了什么,说:“等一下!”
那两个人都定在那里。
她跑到楼上,把Kevin的帽子拿下来,递给他:“谢谢你的帽子。”
“你留着戴呀。”
“不用了。”
“那个袋子罩在头上不透气,很不舒服,时间长了会头疼的。”
“你怎么知道不透气?”
“我戴过嘛。”
“你也刷墙忘了带帽子?”
“不是呀。”
“那你怎么也把购物袋当帽子?”
“我也是潮人嘛。”
王莙执意要把帽子还给Kevin:“给,你的帽子,谢谢了。”
“今天不刷墙了?”
“呃,不刷了。”
他接过帽子:“早点回家,别在这里待到太晚。”
“为什么?”
他一笑:“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你不怕呀?”
“怕什么?我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关紧有什么用?有些人可是有你家的钥匙的!”
施老板咂摸出这话的味道,大喊冤枉:“喂,我是一个好人啊!你可别瞎说,June要当真了。”
她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他在开玩笑。”
Kevin笑了一会儿,问:“你买下这个房子后,还没换过门锁吧?”
“没有。”
“车库的遥控也没重新调过吧?”
“没有。”她泡了这么久的房屋论坛,当然知道买房后应该换锁调遥控,但她也知道像她这样要上班的人,装修时不可能时时刻刻盯在那里,还得给装修工一把钥匙,方便他们进来做工,便决定装修完后再换钥匙,不然得换两次,她声明说,“我想等装修搞完之后再换锁。”
他夸奖说:“你很内行哦,不过你可以先把车库遥控调一下。”
她老实坦白说:“是想调的,但还不知道怎么调,等我上网去查一下再说,网上都有。”
“哇,你这么能干啊?又会刷墙,又会调遥控,别告诉我你连地板也会做,那我们Jimmy就要失业了。”
她还真想过自己做地板呢,论坛里自己做地板的不要太多,但她有点怕用锯子,也怕自己装得不好,还得返工,那就弄巧成拙,翻倍花钱了。
她笑着说:“呵呵,铺地板还是太难了点,请你们这些专家铺吧。”
施老板说:“地板还是交给我铺比较好。有些人为了省钱,自己铺地板,结果没几天就翘边了,鼓包了,还得请我去重铺。如果是那种gluedown(胶粘)的地板,拆起来可费工了,三块钱一尺我都懒得去拆。”